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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固执,云无邪免不了气恼起来,低低吼出声来:“你费这么大心思阻挠,我看根本就是在找借口敷衍我吧?嘴上说不许我复仇,其实根本就是拿这个当挡箭牌,不想娶我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他想拒绝她,又怕伤了她的自尊,便绕了圈子找了托词,要她知难而退,不再对他纠缠。
说什么保护她,骗人,骗人!
一时怄气,胸口闷痛不已。她盯着翟向善的后脑勺,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才解气。
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无奈之中还带了些许怜惜,倒令她不由得一愣,止不住怔忡起来。
“无邪,你毕竟年轻,终究涉世未深。”
什么呀,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是仗着他真的比她大上不少,倚老卖老吗?
“我阻止,并不是敷衍你,而是不想见你贸然寻死。”
云无邪咬牙的动作停住,有些恍神,并不太了解他的言下之意。
“你既不愿放弃,算了,我也不拦你。”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费力支起耳朵才能勉强听个明白,“反正,你做不到,我也无法做到哪……”
等等,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想问,却突然困顿起来,仿佛瞌睡虫来袭,眼皮上下打架,即便用了十二分的意志力要自己不能睡去,却依旧控制不住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待背上的人逐渐安静下来,翟向善站住,蹲下身来,将沉沉睡去的云无邪偎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放在地上,又解开自己的外袍,掩住她的身子,而后,他起身,慢慢向前走出数步,再回头看了一眼云无邪,突然向上跃起,身形灵活,动作极快,只一瞬,便已蹿到高处枝头站定。
他将自己隐藏于茂密的繁枝之后,悄悄拨开一处树枝,探头向远处张望。
宁俞堂那一方灯火点点,显然人群聚集。他别开眼,望向另一方,山下,也有若隐若现的火光在林间穿梭。
翟向善敛目,一向平和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他将手举到近旁的树干处,突然用力劈下,只见那树干如被刀砍斩断,齐刷刷地脱离,箭一般地飞了出去。
翟向善侧耳,稍顷,但听一声闷响,再望去,那下方的火光开始有些散乱起来。见如此情形,他满意地笑了笑,飞身跃下,复又走到云无邪身边,俯身将她抱起,见她呼吸平稳,依然沉睡着,未被这短暂变故惊醒。
他若有所思地凝望云无邪的睡颜,突然有些感慨起来,不知云氏有此后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第23节:第五章 拘魂左使(5)
一道急遽黑影从他身侧掠过,立在对面矮枝上,一双鹰眼在黑暗重尤为显眼。
翟向善伸手碰了碰那鹰喙,低声开口:“去吧。”
那鹞鹰似听懂了他的话,展翅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向山下俯冲而去,并发出长长的嘶鸣。
山下的火光更散了,三三两两的,纷纷追逐鹞鹰叫声而去。
翟向善将云无邪向上托了托,悄声向相反的另一条小径而去。
路有些难走,石砾乱枝遍布,害他一边摸索前行,一边还得提防偶尔冒出的横枝伤了怀中的云无邪。
——我陪你,好不好?
想来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竟还在反复回味她所说的这句话,而且,居然还乐在其中。
云无邪啊,这个小妮子,到底扰乱了他多少心神?
幽深的小径,仿佛一直走不出去似的,黑夜,所有动静景物,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忽地,翟向善停下步伐,屏息听周遭的动静。
很安静,除了云无邪浅浅的呼吸,便是偶尔风掠枝叶的微响。
可翟向善的脸色却沉了下去。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脚试着向后挪动了一两步,在缓缓动作之后,突然托着云无邪凌空跳起来——
与此同时,两条碗口粗的黑色,高昂着蛇头从他原先站立之处窜直了身体,吐着鲜红的蛇信,那森森毒牙,距翟向善在空中横劈的双腿,不过只有一寸的距离!
但见翟向善在空中踢腿,脚尖顺势踩着蛇背,整个人,猛然落下,在落地之时,不偏不斜地,刚巧踩在两条黑蛇的三寸处。
黑蛇在地面痛苦扭身,间或昂着蛇头咝咝作响,还妄想再攻击翟向善。
翟向善面无表情,扭脚,但听喀嚓两声,那两条黑蛇如被巨石碾过,蛇首模糊一片,还有蛇尾,还在勉强挣扎。
脚尖一挑,将那不成行的猛物掷到树枝上左右摇晃,翟向善抬眼看了看周围,冷冷开口:“我还以为,蛇在苗疆是圣物,想不到,也不过是作为暗器伤人的毒物而已。”
不多时,他对面不远处的一簇树叶攒动,伴着与他语调不相上下的冰冷——
“蛇是我族的守护神,也是利器,对付的,自然是与它庇护之民作对的人。”
一人从后缓缓踱步而出,一支火把,同时照亮了来人的面庞。
竟是幽月教的落金长老!
周遭的树枝突然哗哗作响起来,听上去,那摩挲的声音竟带着几分诡异。
落金的视线,从树枝上的蛇尸移到翟向善的脸上,“想当初,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翟向善盯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我还以为,你们会直奔宁俞堂。”
“本来是。”落金哼了一声,“只不过你太欲盖弥彰,不过一只小小的鹞鹰,岂能瞒过本长老?”说到此处,她复又看向翟向善,从他的眉眼口鼻,一直观察到他抱着云无邪的那双枯瘦如干枝的手,“我自认幽月教与无间盟往日并无过节,何时劳你大驾——”她抬眼锁住翟向善的眼眸,“拘魂左使,你又为何处处阻挠本教擒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第24节:第六章 原来是你(1)
第六章 原来是你
空气有一刹那间的凝固,流窜在二人周遭的诡异气息愈加浓厚。
落金上前一步,脚下的枯枝在她的踩踏下发出一声碎响。她的手,从斗篷中伸出,掌心向上,慢慢摊开五指,目光却是落在翟向善背负的云无邪的脸上。
“左使,只要你将这丫头交与我,幽月教与无间盟之间自无瓜葛,大动干戈,毕竟不是你我所乐见。你说是吗?”
翟向善盯着她那双火光映照下的手,久久不语。正当落金为他的沉默开始不耐之际,他突然说话了:“即便动了干戈,无间盟也不见得会低人一等。”
闻言,落金脸色大变。翟向善如此明目张胆以轻蔑语气回敬,言下之意,明显根本不想交出云无邪。既不想交出云无邪,自是没有和解之意,换言之,他是执意要与幽月教为敌人。
“好得很哪。”落金道。那个“好”字,根本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字眼。她缓缓收回手,重新隐于斗篷中,同时,将斗篷拉得更紧了些,冷声开口:“既然如此,我也不必与你客气了。”
话音方落,她那火红的斗篷突然左右展开,拉得笔直,不知何处而来的大小毒蛇,快如闪电,齐齐冲向与她迎面向而立的翟向善。
翟向善迎立未动。他冷眼望着面色不善的落金,似乎并未看到漫天而来的危机。
当那为首的头蛇冲逼他的面部,昂首准备咬向他之时,电光火石之间,本是托负云无邪的手不知何时腾出,急速捏住蛇头,那凶狠的毒蛇无故被袭,巨大的压力之下,被逼敛合乐双颌。
只一瞬,翟向善已将蛇头调转,权当马鞭使用,回击四周的其余毒蛇。
被这粗壮的头蛇袭击,转瞬间,周围已有不少蛇尸。翟向善几个转身,轻而易举地从余下的蛇众包围中突袭成功,已然落在落金身前,手拽那条头蛇,将蛇头对准了她。
落金察觉不妙,当下拉起斗篷掩住自己面部,即刻向后退出数步。
几乎是同时,一股毒液从蛇颌喷出,尽数喷吐在斗篷之上。而吐尽毒液的毒蛇未被翟向善善待,被捏碎了的蛇首,便扔进那一堆蛇尸当中。
落金扯下斗篷弃于一旁,见翟向善挥掌欲向她击来,她迅速踏上近旁的树干,几步蹿上树梢,未及站定,拾起苗裙,向追赶而至的翟向善挥去。
一股若有似无的奇异香味窜入口鼻间,翟向善心知有异,连忙闭气,却依旧感觉开始胸闷。料想自己大概中了落金的暗招,他暂且放弃对她的追赶,跃下枝头站定,暗自运气,血脉并无异常。
“左使。”翟向善循声望去,但见落金揽裙倚于树上,居高临下地望他,盛气凌人之势不减,“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
翟向善也不对她多加理会,把了云无邪的脉,平稳无异,令他放下心来。抬眼再望了望落金,他懒得说话,径直踢开挡在面前的蛇尸。
“你!”翟向善目中无人的表现令落金更加气恼,偏偏又奈何他不得,音量不由得提高了数倍。
翟向善皱了皱眉头,终是回头看那气急交加之人,淡淡抛出一句:“长老,我也劝你一句,今后的暗器还是多些花样,仅是这些蛇,我对付起来,也甚觉乏味。”
言罢,他当没看见落金黑得可与这夜色媲美的面色,转身便准备离开。
就在那一当口,他突然感觉一股气息向自己肩后逼近,他当即拧身,单手击向偷袭者。
待手触到软质的面料。危险的信号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才意识不对,但已是不及,身后托负之人似被什么牵引,赫然从自己肩上脱离。
翟向善盯着手中所擒之物,竟是落金之前丢弃的斗篷。他旋了身,抬头望去,但见落金扶了云无邪立于枝头高处,笑得好生得意。
翟向善的脸上有恼意浮现。
“不知这次的暗器,左使是否还满意?”
翟向善沉声道:“把她还给我!”
“难为左使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说话。”落金哼了一声,有些看不惯翟向善此刻还保持一副不惊不惧的模样,语气骤然狠了起来,“你当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翟向善眯缝了眼,目光冷凝,“长老,我劝你凡事还是三思而后行才好。”
落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在苗疆地域,尽是我幽月教范围。我落金做什么事,还需瞻前顾后吗?单不说你,那华天凌,即便是什么合西盟盟主,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条小虫,一根手指,便能捏死。”说到此,她望了一眼仍在昏睡的云无邪,“你要她,那好啊,我给你便是。不过,要看你要不要得起了。”
她的话外之音,阴毒之意甚重,翟向善料她必不安好心,正要出手相搏,却见她扬手,用足了十分的气力,竟将云无邪抛掷出余丈之外。
翟向善心一紧,见云无邪身形渐远,他硬生生地调转了自己的身势,追向抛落的方向。行进中,密密的尖细小枝不时刻在他的脸和手上,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及时追上云无邪。
不多时,但见云无邪身形开始下落,而那一方,是陡坡崖壁,想来落金是早已算好,存心不留云无邪的活路。
如此想,翟向善气息愈加不稳。他眼望天,脚下不停,见云无邪即将接触那方斜坡,情急之下,他大吼一声,拼了力气跃上前去,赶在他落地之前及时接住了她,顺势将她揽入自己怀中,随后紧紧压住她的身子。
随即,便感觉自己已身不由己,从一片嶙峋的地面不断滚落下去。
旋转的势头太猛,所幸,翟向善的意识还保持比较清醒。他的手臂在云无邪身后交叉,下意识地将她护住。感受身下的凸起不时地磕疼了身子,裸露在外的肌肤也火辣辣地生疼。
勉强睁了眼,在高速转动中忍住头晕目眩,依靠模糊的势力辨别周遭的景物,试图能找到攀附之物,缓解和停止下坠之势。
恍惚间,似乎看到身边一闪而过的一条黑长蜿蜒的东西,来不及细想,他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抓。
冲力与阻力互相抗衡,翟向善只感觉手心一阵剧烈的疼痛,似是皮肉翻裂。他咬牙坚持,死不松手,慢慢的,旋转的势头缓和下来,再被拉出长长一段距离之后,他觉得胸腹间有被撞击的疼痛,整个人,带着云无邪,突然停了下来。
这才顾及去看周遭的情形。在发现自己不过是抓住了崖边一块凸起的黑岩之时,翟向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那翻滚下来的那条长长斜坡,再到此刻命悬一线的黑岩,而后望了一眼脚下深不见底的渊谷,最后想到云无邪,忙低头瞧此刻还被自己单臂揽在怀中的云无邪——
一双眼,正直直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