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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气地甩掉赵强的手,一头就往他身上撞去,嘴里嘶声喊着,“这样你就爬骚娘们床上去了,臭不要脸的,我跟你拼了。”
陈乐富被她一撞吃痛,怒得竖起了眉毛,一把揪住赵春的头发,举手又想抽嘴巴子,张强哪里还忍得住,一个窜步上去拽住他的手臂,猛一推,陈乐富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陈乐富,你敢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赵强怒声警告,要不是顾及赵春往后还得在陈家过活,他早揍人了。
赵强个头比陈乐富高很多,人也壮实,真要打起来,陈乐富根本讨不了好,所以赵强这一吼,他就怂了,却还要虚张声势一番,大声辩道:“你个臭娘们别冤枉我,我爬谁的床了,你是见着了,还是抓住了,啊,啊!”
“好啊,你还抵赖,村尾瘌痢头全告诉我了,他亲眼见你溜进徐寡妇家,这还是在眼皮底下的,外面城里头,还不知惹了多少下作娼‘货,这回我跟你没完。”赵春哪会不知道他的德性,一看就知道他忌惮大哥,自然气焰就涨了上去。
这夫妻俩骂骂嚷嚷地吵了这么会,早惊动了左邻右舍,还有村里头闲赋不下地的婆娘们,听了动静,全往这边围了过来,在那指指点点看热闹、说闲话。
被赵春尖着嗓子骂了一通,又加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乐富自觉面子上挂不住,装也要装出威风样,大喝道:“你个娘们,要不给我死进来,要不就滚出去,再瞎嚷嚷,看我不收拾你。”
“你来啊,你来啊,我怕你不成。”赵春自觉有了依仗,哪肯善罢甘休。翠莺左右瞧了瞧,觉得再这般吵下去,也得不出个结果,反而大家丢脸,便悄悄上去拉了拉赵强的衣袖,见他转过脸来,就对他使了个眼色,下巴朝围观的人群方向点了点。
赵强会意过来,不待夫妻俩再动起手来,上去拖了赵春到身旁,“好了,春儿,别吵了,被人看笑话,你说吧,是留下,还是先跟大哥回去静几日。”
赵春自然不傻,要是大哥一走,她哪里还吃得消陈乐富,当然不愿在这时候留下来讨打,心里去意已决,嘴上却不忘讨便宜,“我当然回娘家,这回,他要不好好的给我来认错赔不是,我决不罢休。”
陈乐富一听,又啐了口,哼道:“做梦,要滚给我快点滚。”骂完这句,转身跨过门槛,大力把门甩上了。
赵春气不过,又想冲上去吵,被赵强一把拉住,“春儿,别闹了,先回去吧。”
被赵强拉着,她冲不上去,只能恨恨朝门啐了口,嘴里低低咒骂了几声,作罢了。
出了这趟事,赵强、翠莺再没心思去找铁匠,更何况,那还是陈乐富的大哥,这当口过去,也怪尴尬的,因此只能作罢,生意也不想兜了,径直回了林家村。
一路上,赵春还是气呼呼的,和翠莺一同坐在木头车上,一个劲地数落陈乐富,啥鸡毛蒜皮的事都翻出来骂,陈乐富整个被她骂得一无是处。
翠莺不好插嘴,也不愿在这种事上插嘴,只得一路沉默着,灌了一耳朵骂人的话,原先和赵强在路上的大好心情,也全都没了。
赵强推着木头车,也同样一路沉默,由着赵春数落个没完,一边为自个妹妹出这种事心烦,一边又觉得对不住媳妇,出来原本为了让她开心,却反而让她遇到这般糟心事,落得个尴尬。
各有心思的三个人一路往林家村而去,因赵强急着回去,所以比来的时候要快得多,不出三刻钟就到了篱笆院外。
赵春回家后,自然又是一番数落诉苦。这时赵壮、林氏镇上卖菜也回来了,同赵强、翠莺、叶氏、丁氏他们一起坐在堂上听事情的原委。
赵春又是咒骂又是抹泪的,好半天终于把事说清楚,一时自家人还没开口,反到丁氏出声了,“春儿啊,这事你可决不能心软,这汉子啊就得管,能偷一回就能偷第二回,不一次把他打伏了,往后还得再犯。”
“还是舅母懂咱,这回我非得治治那臭不要脸的,让他知道我赵春也不是好欺负的。”赵春听了丁氏的话,那是千万个认同,两人立马就连成了一气,简直是同个鼻孔出气,你一句我一句地声讨起那些臭男人。
叶氏却只是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的,到一时没个主意,赵强、赵壮他们大男人对这种事不便插嘴,翠莺才来这家几日,没资格管,也不想蹚这趟浑水,只管闭嘴在旁看着。
到是林氏,脸上看不出什么,一双眼却使劲往赵春身上撇,忍了半天,还是开了口,“我说二妹,你毕竟是成了亲的人,住回娘家总不太好,只怕别人会在背后笑话吧。”
“我怕啥,做错事的又不是我,要笑也是笑那混帐,再说了,外人笑干我啥事,只要自家人不要在背地里说三道四就好,你说对不,二嫂?”赵春就是个嘴不饶人的,句句话戳得人难堪。
林氏被她说得脸都变了,自然也不甘示弱,回道:“二妹这说的是啥话,光炮口冲着自己人算啥本事,有能耐轰人家去啊。”
赵春见林氏话里暗讽,指她没本事压得住婆家,这可戳了她的罩门,当即冷哼道:“哼,二嫂是怕我占家里便宜吧,也不想想,当年我拿出来的聘礼钱,尽够咱在家里吃住几十年了,二嫂不也得了好处,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林氏被挖苦得哑口无言,心里一时气急,眼眶当即就红了,嗖得一声站了起来,扭头就跑出了堂屋。
赵壮愣了一会,有些搞不清自个媳妇是怎么了,站起身来,讷讷说了句,“娘,我去瞧瞧。”
叶氏脸色也不太好看,家里弄得一团糟,心里烦,挥了挥手让赵壮去了。
赵壮刚跨进屋里,迎面就飞来个草枕,正砸中他的脑门,屋里传来林氏的哭声,“我咱嫁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眼睁睁见自个媳妇被欺负了,就光傻愣着,也不帮衬。”
赵壮被砸了这么下,心里也有些火,可见媳妇哭得厉害,只能按捺下去,悻悻走过去,坐上炕,粗着喉咙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总得告诉我我才能晓得。”
林氏被这一气,愈加泪如雨下,气急直骂,“你是没脑子还是没心啊,连我哭啥都不晓得,你这是嫌我气不够,想再添把火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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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0、第10章 。。。
“闹够没,这干我啥事,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赵壮被林氏弄得莫名其妙,明明他好心过来安慰,到反而遭她一顿撒气,不觉心里窝火,再没耐性。
被赵壮一通发火,林氏只觉委屈得不行,抡起拳头就一顿乱捶,“要不是你没本事,娶媳妇都要花妹子的聘礼钱,我咋用受这种闲气,还说不干你事,还说不干你事。”
一拳拳捶在膀子上,虽然不咋痛,也很烦,赵壮再不想理她,一甩膀子啥话也没说,就出了房,身后的哭声愈加响了起来。
再说堂屋里,林氏跑出去后,赵春得意地朝林氏的背影撇了一眼,再不去管她,兀自同丁氏嚼起舌根来。
叶氏心里焦急,就说道:“春儿,你就这么回了娘家,乐富他们家咋看,要是狠起心把你给休了,那可咋好。”
赵春着实一愣,可随即又活泛起来,说道:“娘,我又没犯七出,更何况还是他的错,陈家真要敢这么做,我就闹到陈氏祠堂去,让陈氏的族长来评评理,我就不信,到时候他们家还敢乱来。”
叶氏听这么一说,稍稍安心了一些,不过嘴上仍旧劝着赵春,想让她早些回去,免得跟婆家撕破脸。
赵春到是一点不怕,还是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翠莺瞧着,叶氏劝也是白劝,她是不会听的。
在堂上坐了半天,翠莺觉得这事也没啥好再嘀咕了,就想着回屋去,瞧着时辰,妞妞也该午睡了。
翠莺找借口出了堂屋,赵强不放心她,也跟着出来了,翠莺说了要寻妞妞回来睡午觉,赵强就让她先回屋,自个出去找了。
进屋没一会,赵强抱着妞妞回来了,妞妞靠在赵强手臂上,双眼没神,头微微歪着,翠莺一瞧她那样,就知道她已经困了,伸手接过后就把她放上炕,盖好被,才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睡着了。
翠莺靠在炕头,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妞妞,脑子里在想赵春的事,妞妞啥时候睡着也没注意。
赵强蹲在炕旁拾掇马老头给的药草,翠莺脑子里突然想到个事,就问了他,“那陈乐富多少岁数了?”
赵强抬起头来,稍稍算了算,就道:“今年应该有三十了吧。”
三十,那不是比赵春大了一轮有余,再长个几岁,都可以当她爹了,心里不禁咂舌,忙又奇道:“瞧陈家家境似乎挺好,咋陈乐富这么大岁数才成亲?”
“他前头有过一个媳妇,四年前死了,后来就娶了春儿。”赵强说着话,手里也没停下来,这药草是马老头自己采的,都没咋收拾过,混的其他杂草多,泥土也多,不仔细拾掇不行。
“那咋会没孩子呢?”
“哪会没有,有两个闺女,大的都有十一二了,只是没有儿子,他是一心盼着能传宗接代,因此才比较紧张春儿一直没怀上的事。”赵强说起这些,不免嘴里叹了口气。
翠莺知道他为妹子的事心烦,原想不再说下去,可想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陈乐富有孩子,年岁又大,那时咋会把二妹嫁过去呢?”
赵强停下了手里的活,双眼愣愣地定在了虚无的一处,像是想起了往事。“前些年,我爹病了,弟妹又小,家里没了劳力,我娘一个人拉拔我们,日子几乎过不下去,好几年,都是靠着二舅接济还有四处借钱过活,因此欠下好些银子。”
想起艰难往事,赵强不免有些唏嘘,顿了顿后,才接着道:“陈家有钱,陈乐富又看上了春儿,找媒婆提了好几次亲,我娘原也不答应,可陈家的聘礼数越加越多,除了够还欠下的债,还能有些余银,春儿那时候就自个找了娘,说愿意嫁过去,这么着,这门亲事才成了,只是没想到,才不过两年,陈乐富这混账东西就这么作‘践春儿,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再苦再累,也不会让春儿去受这份罪。”
翠莺听他如此说来,只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家的人当初也真是吃了不少的苦,不免安慰道:“你也不用责怪自个,这回说穿了就是夫妻拌嘴,吵架无好言,事情未必如想得那么糟,搞不好等气头过去了,陈乐富就来接二妹回去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静个几日就好了。”
“嗯。”赵强应了声,所有的药草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利落地将药草缠成一束后,站起身来,道:“你也别想了,今儿闹了这一通,也累了,干脆陪妞妞睡会吧。”
翠莺也确实有一些疲累,可想想待会还得烧晚饭,要是这时歇下,怕要耽误下厨的时辰,“不了,待会还得烧饭,就不睡了。”
“晚饭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脚伤了,就好好歇会吧。”
“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伤,不烧晚饭怕会被说躲懒吧。”翠莺真觉得,为了这点小伤被人说犯不着,尤其是像丁氏这种嘴碎的人。
“好了,就听我的,顶多我替你去做饭,总没人再说啥了吧。”赵强一副就这么决定的语气,拿着药草就出去了,翠莺想再说什么都没机会,因此也就罢了,依言躺下歇息了。
许是真的累了,这一觉睡得有些沉,连妞妞醒来被赵强抱走,她也没被吵醒,再睁开眼时,窗外夕阳斜沉,在窗纸上蒙了一层淡淡余晖。
翠莺惊得坐起身来,这是啥时辰了,睡到这会,怕是要错过晚饭,如果那样的话,真要被人说了。
急忙掀被下了炕,随手抓了几把头发,以免太过凌乱,穿上绣花鞋拔脚就出了屋,匆匆往堂屋走去。
走到堂屋外往里扫了眼,里面暗沉沉的,只有佛龛前燃了两支小红烛,却是已不见人影,看来大家都已经吃完饭,翠莺只得又往厨房而去,经过东屋时,门里传来了说话声。
“娘,大嫂才刚进门就那样,要是日子长了,该不知怎样偷懒了,我看大哥实在太惯着她,她才敢如此,你可得好好说说。”这话刚好飘进了翠莺的耳朵里,她略微想了想,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