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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看向他的手中,是他赠给她的凤簪。她心中一紧,笑道:“臣妾平日不戴是因为怕摔坏了。”
李天逍一双深邃眸子看向她。四目相对,她佯装镇静,只是不知为何他今夜的目光似乎格外有些不一样,仿佛要刺入她的心底窥破她最隐晦的秘密。正当云罗撑不住时,他忽然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你不喜欢朕送给你的东西。”
云罗心中一松,勉强笑道:“是臣妾错了。应该要日日戴着头上的。”
李天逍把玩着手中的凤簪,忽然问道:“云罗,方才看你出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云罗心中一惊,连忙道:“没有,臣妾怎么会有心事呢?!”
李天逍失笑道:“也许是朕看错了。”他顿了顿又忽然笑道:“朕经常被云罗所骗,你说没有,朕竟不知道要信还是不信。”
云罗心中忽地觉得难过,低了头道:“是,臣妾有心事。皇上看出来了。”
她眉眼间黯然神伤,李天逍叹了一口气,搂她入怀中道:“云罗骗朕也是因为在乎朕,是不是?有时候世人宁可说一些谎话来安慰旁人。朕不会怪你。其实,你不喜欢朕送的簪子是吗?”
她听了心中越发难过。是的,她是不喜欢。那么繁复沉重的凤簪压在头上,沉甸甸的,像是他要将他所有的荣宠与情意都放在她的身上。她不喜欢,一直都不喜欢。
平日她从不戴,今日因为要来金帐中陪伴他所以才戴上。
只是,谎终究不能圆满,被他看出来了。
李天逍搂着她,昏黄的灯光将两人身影拉得很长。她心中悲凉一点点蔓延。
李天逍忽然问道:“那云罗你喜欢什么呢?”
这话问出口他似乎才忽然发现怀中的女子从未开口向他说起她喜欢什么抑或不喜欢什么。给她好的,坏的,她都收,只是从不说她到底喜欢什么。
两人相伴这么久,他才似乎发现他似乎从未认真问过她,哪怕一句,云罗,你喜欢什么。
他不问,她亦是不说。于是一路至此他才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大大的错。
云罗依在他的胸前,良久才道:“今夜不说这些好吗?”
李天逍轻抚她的发,慢慢道:“好。不说这些。”
云罗撑起笑容正要再说什么话来缓和气氛,忽的有一位内侍匆匆在帐外道:“皇上!皇上!西边的陷阱有动静了。”
李天逍一听,一扫方才的黯然,立起身笑道:“当真有猎物?!”
内侍得了恩准进了帐中道:“回皇上的话,听说这一次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熊瞎子呢!”
李天逍一听,眼中猛地一亮道:“白熊?!这是吉兆!快去备马鞍!朕要亲自去捉这只白熊!”
内侍急忙应了一声,赶紧下去准备。云罗见天色已晚,委婉劝道:“皇上,天色很晚了,要不明日一早再去?”
李天逍穿上软甲,披上护胸心镜,眸光熠熠道:“明日一早白熊一定挣脱了陷阱逃入林中了。这白熊比普通的熊聪明,这一次好不容易将它引出来,若是不捉住恐怕下一次就再也捉不住了。”
他说话间已穿戴整齐,拿了佩剑与长弓就要出帐。
云罗不知怎么的心中一紧,上前一步拉住他的长袖,唤了一声:“天逍……”
李天逍见她面色苍白,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没事的。你要相信朕的身手,当年朕可是独自一人打了一头老虎。如今有这么多护卫,朕还担心什么呢?”
云罗闻言,勉强挤出笑容道:“那皇上千万小心。”
李天逍轻抚她的面颊,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笑道:“云罗担心朕,朕真的很高兴!比你戴了簪子还让朕高兴!”他说着撩起帐帘大步走了出去。
云罗走到金帐旁,看着营地里一片人欢马腾中,李天逍骑上骏马呼啸着带着大批的御前侍卫前去,眉心渐渐拧紧。
白熊?
这玉林草场中什么时候有了罕见的白熊?!白熊不应该是极北之地才有的吗?
她心中只觉得有什么不适,一点点的撞击心头。
……
李天逍带着御前侍卫离去,云罗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却了无睡意。过了一会,她索性起身召来刘陵准备回自己的营帐。
刘陵过了好一会才前来。他脸色不豫,道:“娘娘派奴婢去打听的事有了眉目了。”
云罗一听急忙问道:“怎样?”
刘陵附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云罗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半晌才咬牙道:“当真?”
“是真的,奴婢不信还亲自去查探,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刘陵道。
云罗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微微颤抖,冷笑道:“好!好!果然好极!居然瞒着我这么久!”
刘陵见她的样子不知是气极还是伤心至极,急忙劝道:“娘娘小心动了胎气!”
云罗眼眶通红,冷笑道:“他都自寻死路了,我还管什么动不动胎气?!”她说着连外衣都未披,出了金帐匆匆向黑夜中走去。
刘陵急忙跟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她。
……
黑夜沉沉,云罗一路七绕八拐,居然畅通无阻地到了那顶帐子跟前。帐子前有重重守卫,他们见黑夜中有人前来,不由拔刀上前阻拦。寒光闪闪的刀几乎要碰到了云罗的眼前。
云罗看也不看,冷冷道:“给我滚开!让凤朝歌来见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计中计,局中局(必看!)
更新时间:2014…9…2 11:11:56 本章字数:5495
云罗冷笑上前,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问:“我只问你一句:殷寐在哪?”
凤朝歌凤眸一眯,淡淡道:“什么殷寐?!昀儿,你是来捉奸的吗?”
云罗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疼,耳边似有人隐隐在笑,笑声忽远忽近听不分明,可是却是直戳心底。
凤朝歌见她的脸色难看,脸上的笑意倏然隐退,冷冷道:“昀儿,你不懂。”
云罗忽然笑了榭。
不懂?!只两个字就想打发她走了?
她眼风一扫,直直走到了内帐中,凤朝歌浑身一僵从榻上跃起。他还未阻止,云罗已一把将藏在帷帐中的殷寐一把拉了出来,狠狠掼在地上。
殷寐不提防重重跌在地上,痛呼一声垅。
帐中一片死寂。
殷寐站起身来,脸上痛色犹在却笑意不减。她一双妩媚眼睛看看脸色铁青的凤朝歌,再看看气得浑身颤抖的云罗,不由曼声一笑,扶了扶不小心跌散的鬓边,笑道:“原来臣妾猜的没错呢。凤将军这般风流人物怎么可能心中没人呢?原来心中那个人竟是淑妃娘娘。”
凤朝歌脸色不善地盯着她,冷冷道:“你可以滚了!”
殷寐也不恼,婷婷袅袅上前对云罗施了一礼,嫣然轻笑道:“淑妃娘娘小心别气坏了身子。臣妾与凤将军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她说完,轻笑着走出了军帐。
帐中只剩下两人。
两人相视而立。凤朝歌目光扫到了云罗微隆的小腹,眸光一软,柔声道:“昀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罗忽然冷冷笑了,问道:“那我想的是怎么样的呢?”
凤朝歌坐在榻上,淡淡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与殷寐没有苟且之事。”
云罗吃吃一笑,反问道:“你与她有没有苟且之事我管得着吗?我华云罗又是你凤朝歌什么人?!”
凤朝歌一听,眉头紧拧,眸光带了几分恼意看着她,道:“昀儿,你这话怎么说的?”
云罗只觉得长袖下一双手都在颤抖,怎么的都止不住,索性狠狠捏紧手掌,长长指甲刺入掌心才令自己不颤抖。她冷笑道:“我怎么说的话重要吗?时至今日,你可还愿意听我一句?”
她说完不等凤朝歌接口,冷笑自嘲道:“算了。你们自去你们的江山社稷,复国大业,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见我,我与你也再没有半分关系!”
她说完唤来刘陵转身就要走。
凤朝歌脸色一白,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死死拦住,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今日就为了这点小事与我决绝?”
云罗脸色苍白,只是面上的笑意越发凌厉。她笑:“我说的话是什么话你听不明白吗?一点小事?凤朝歌,你到了现在还要瞒着我吗?殷寐她会为了一点小事深夜到了你的帐中议事?你当我华云罗是傻子吗?”
凤朝歌一愣,不由定定看着她:“你派人监视我?!”
云罗笑意凉薄,道:“我派人监视的不是你,是殷寐!可没料到她乔装改扮找的人竟然是你!!”
凤朝歌脸色一僵,半晌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云罗眼底皆是失望,缓缓道:“凤朝歌,你若还看在我母子份上,告诉我殷寐到底找你是做什么?若你不肯说……”
“不肯说又怎么的?”凤朝歌眼底的怒气也猛地发作,冷然道:“不肯说你便要离我而去是吗?昀儿,你与我的情意就值这点吗?”
云罗听得他负气之言,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半天都回不了神。
好半天,她轻笑:“好!好!好!本来你我情意就不值什么,左右是我又看错了你一次。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生是死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她说完摸索着往外走。
凤朝歌看着她气得狠了,眼底掠过犹豫。刘陵前来扶,她扶着走了几步忽然“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凤朝歌一惊,急忙上前去扶,惊道:“昀儿!昀儿!”
云罗眼前一片模糊,抿着唇一挥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道:“滚!”说完又是一口血呕出。
凤朝歌中了她一记耳光,猛地清醒过来。他急忙将她搂入怀中,颤声道:“昀儿,是我错了!我不该气你!你狠狠骂我打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刘陵急道:“娘娘有心悸症,奴婢去叫太医!”
他说完急忙撩帐出去。凤朝歌紧紧搂着云罗,灯下她面色煞白如雪,唇边血渍宛然。四目相对,她眼中泪水急急落下,强撑心口剧痛道:“原来你早就认识了殷寐。当日在行宫中……你就知道了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蛇蝎心肠,毒计频出。你与她相谋,你是……找死!”
“我知道!我知道!”凤朝歌搂着她,哄着她道:“我不会再见了她。我真的不会再见了她。”
很快太医前来,不敢看榻上两人神色,匆匆几针扎下云罗才缓过神来。
她靠在榻上,神色萎靡不堪,盯着他,问道:“殷寐找你为了什么事?”
凤朝歌看着她的样子,神色复杂,慢慢道:“昀儿,你有孕在身不要为这些事操心了。”
云罗一把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她找了你是为了什么事?”
凤朝歌避开她的眼,抿紧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调兵!”
调兵?!
云罗惊得起了身,心怦怦直跳,又问:“调什么兵?调往哪去?”
再问凤朝歌已是不愿再说,只道:“自然是调可用之兵。昀儿,你不要问了。”
云罗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你答应了?”
凤朝歌皱了皱眉头,道:“等她履行了承诺我自然会考量一下利弊。”
她还要再问,凤朝歌已端起了一碗热牛乳对她柔声道:“昀儿,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你养好身子,不要再生气了。我与那殷寐绝无可能同流合污。再说若无万全把握我不会莽撞行事。”
他说着勺了一汤匙牛乳放在她的唇间,眸光湛然,清亮傲然如昔。
云罗心中千万个疑问被堵在心中,可是她看凤朝歌的神色已是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她心中喟然长叹,缓缓闭上了眼。
……
云罗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已是天***明。她气极呕血,刘陵担心又悄悄唤了太医前来诊脉。太医道所幸这心悸症来得快去的也快,以后千万不可再动怒,不然胎儿难保。
刘陵自是千万谢了送了太医回去,又命沉香与凝香煎安胎药。
云罗在帐中昏昏沉沉躺着,半梦半醒间仿佛看见殷寐那张妩媚笑脸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啊。
她幽幽笑道:“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凤将军和臣妾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
她心中气极,拔出长袖中的乌金匕首狠狠向她刺去,怒道:“我不能让你再害了凤朝歌……”
殷寐狠狠一推,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地。她转身离去,咯咯笑道:“华云罗,你输了……”
……
噩梦醒来,云罗猛地起身,浑身冷汗涔涔。此时天色已大亮,刘陵正端着药碗递给她,低声劝道:“娘娘,孩子要紧,这是安胎药。娘娘用了吧。”
云罗想起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忽地从长袖中掏出那把乌金匕首,看着刘陵,问道:“刘公公可觉得有什么古怪吗?”
刘陵摇头。
云罗摩挲着手中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