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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霉故我在-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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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回陵衍。” 
        愣了一下,于是心中对谭璟涟生出种想恨却恨不起来的感情。 
        住进四王爷的府邸,离皇宫很近,被好吃好喝地照顾着,偶尔他会来看。颜雪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并且庆幸仅仅是瞎眼睛,扶梅含朱散会让每个脏器逐渐衰弱,是妖孽的针和药延缓个衰弱,所以,现在自己只是失明,外加完全失去使用奇门遁甲之术的能力。 
        当然也只是九日之内的情况罢。 
        内心出奇得平静,自从失明以后就很少转动脖颈,睁着眼睛始终朝着个方向。微微偏首,对身旁的侍道: 
        “扶我出去走走。” 
        洛妮很为难:“小姐,王爷交代你得多多静卧...” 
        “他太迂腐,听我的。” 
        “呵呵,谁在背后本王坏话?” 
        “王爷!” 
        洛妮连忙起身行礼,楚项之挥扇道:“退下。”接着来到的床前。 
        “这个状况如何随处走动?”他语调平稳。 
        “不试试又如何知道不可以?”不急不躁。 
        听见人坐到床边的声音,随后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忍不住忆起雨疏风骤的那,弥漫广藿香的那个雅间。 
        “阿薰知道吗?我在里的事。” 
        “本王会让二皇姐知道么?” 
        “解药呢?” 
        “端木非庭应该说过,此毒没有解药。” 
        轻蹙起眉,却被楚项之的指尖抚平,“但却有救的办法。” 
        “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般煞费苦心... 
        没有回应,想象不他此时的表情,静静坐着,最后听见男子说: 
        “我扶你出去走走。” 
        人的寂寞,有时候很难用语言表达,但任何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愿意相信,所以正在心甘情愿地等着他们。自那日楚项之带出去之后,便不再被限制行动,可以下床走动,可以到花园里晒太阳,偶尔在花园八角亭里拨弄筝弦,每次都是洛妮领着去,只是不知道,每次都会有抹玄青色负手而立,远远注视琴弦叮咚。 
        第五日,楚项之因事入宫,照常起个早。中毒以后莫名戒掉嗜睡的习惯,也许是潜意识里害怕自己长眠不醒,所以每拂晓时分便下床,穿衣洗漱,之后由楚项之给的贴身婢洛妮领着去花园散步。日也样,早早地来到封闭式的八角亭,坐下摸索起琴弦,才拨弄几个音,忽然停下,对立在旁的婢交代道: 
        “先退下,午间再来找。不要说王爷吩咐什么,这样做就好。” 
        洛妮犹豫再三,见拗不过便行过礼退下去。曲曲微微有些冻僵的手指,亭里的炉火刚生起没多久,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幻化成白雾,想象般场景,随后指尖摸索着覆上冷硬的琴弦,拨出几个生涩的音阶,弹着弹着突然嘴角上扬出个浅笑: 
        “外面那么冷,为何不进来坐坐?” 
        虚掩的木门被推开,轻盈的脚步声回响在耳际,心意地撩拨琴弦,偶尔自言自语:
        “天气太冷,弦僵掉,音也变钝。” 
        “僵弦易伤指,停下来为好。” 
        平波温文的声线,在凝固的冰冷空气中觅到个低调的突破,样的声音,虽带着疏离感,却不似陌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也不似梓寒浩渺北辰般的冰寒,莫名觉得自己不抗拒个温雅却疏离的声音―――但也只是不抗拒罢。 
        “你是哪房的仆人?大冷的不去伺候主子,站在亭外听琴作甚?” 
        来人似是被问题弄得时懵住,憋住笑意,脸上派庄严,心里也是时起戏弄之意,那人想来是没有料到个问题,反问的声音都有不稳: 
        “谁..是仆人..?” 
        “还能有谁,难道说的是府邸的主子不成?”的神情略带些不耐烦――既然演就演得像。  
        “你...!”来人似乎是有些气结,反而恢复平静:“回小姐的话,小人是西苑的。”
        在心里笑开,人还真跟自己演起对手戏,“西苑的?”表面上本正经,实际上丝毫不解个府邸的院落结构,收回冻得通红的双手: 
        “既然听的琴,那帮我沏壶热茶,权当回报。” 
        “别...!” 
        怎么不?还以为他装不下去就要爆发,谁想他居然及时收敛情绪:“小人立刻就去。”
        正坐在石凳上狐疑,却听见那人离去的脚步声,以为是走掉,没想到过会儿竟又出人意表地转回来,石桌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是煮茶的壶盖被掀起,哗啦嘶嘶,是茶叶倾倒进壶,垂下眼睫: 
        “这是...?” 
        “小姐不是想喝茶?” 
        语罢,生火,壶被吊着悬在火堆上方,茶香四溢,嗅嗅飘来的暖湿气流,记忆的某根弦忽然作响:茶是...霍顶甘青。 
        “浓郁甘醇,确是好茶。”不着痕迹地喃喃。 
        “霍顶甘青可不止是浓郁甘醇。”对方边倒着茶,边波澜不惊地。
        “呵呵,你这个下人,对茶道倒是很解。”轻笑。 
        茶杯不偏不倚地放到面前的桌上,伴随着状似不在意问话的简单话语:“小姐请用茶。”
        假装微微愠怒:“哪有样的下人,连茶要端到主子面前都不懂,怎么做事的?”
        可以感受到气氛的略微变化,终于装不下去?那人甩长袖:“果然莽撞无礼!”
        偏过脑袋,用调侃的语气道:“就是,下人都敢顶撞主子,不是莽撞无礼是什么?”
        那人怒极反笑:“倒是第个以主子的口吻对话的人。” 
        “是么?”摸摸下巴:“该感谢我给你个生动的初体验,对丰富的人生经验极有好处。” 
        “我倒看,你该怎么感谢?” 
        “我一向慷慨无私,为难无名小卒的事从来不做,你只要把杯茶递到我嘴边,此事就笔勾销。”挥挥手。 
        脚步声靠近,那人利落地端过茶,送到面前:“这是最后一次。” 
        双手摸索着,左手不经意间拂过那人的头部,却听子轻叫声,随即语带愠怒道:“你竟敢..!” 
        眨眨眼:“不好意思,眼睛看不见,所以才不小心拽掉你的头发,纯属事故,事故。”罢,继续摸索着向那人的方向靠拢,鼻尖擦过对方脸颊的刹那,抓住茶杯坐回原地。
        “做什么?哪有女子如此不知礼数?” 
        “都是眼神不好,火气么大,小心没人肯要。”啜口茶,发出享受的喟叹:“不过沏茶的手艺倒是不错,还有丁香味的体香..也不错。” 
        若无其事地着,多少有调侃的意味,虽把对方气得不出话来,却仍然自顾自地品茗,副不问世事地姿态,终于把那人逼得甩袖愤然离去。就在此时猛然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茶杯落地,扶着胸口急促地咳起来,咳着咳着嘴角突然流出线红迹,下意识撑住身边的手臂,喘息笑道:
        “怎么回来?都走出去,难道是担心主子?” 
        “胡闹的人!”子低喝,顺手帮拭去嘴角的血迹,握握空无物的手,轻叹道:“还没喝上几口,可惜...” 
        那人没好气道:“茶还有整壶,有没有力气来品才是问题。” 
        撑扶着坐好,幽幽回忆起来:“每次碰到霍顶甘青,身子总是不争气”,将脸偏向那人的方向:“在合齐时也是...” 
        没有听见子回应的声音,但却捕捉到他瞬间的迟疑,收敛情绪,平静地:“再帮我倒杯茶吧。” 
        捧着茶杯小口地浅啜,那人也给自己斟上杯,转身坐到对面专心品味去。炉火烧得正旺,封闭的八角亭里很有暖意,向前探去,十指按上琴弦,僵化的弦渐渐恢复柔韧,寥寥落落地拨弄几下,在听见纯正的清澈音色后嘴角划出抹满意的微笑,随即指尖发力,认真地弹奏起曲子来。琴声在有限的亭内空间里回荡,在个冬日冷寂干枯的上午,如同诉个与己无关的冗长故事,好似隔岸观烟花,内心惊动,无关痛痒,满目照耀。 
        弹到最后个音时,又咳着血趴倒在古筝上。 
        听见对方匆匆赶来的脚步声,询问的声音有些急切: 
        “女人,怎么样?” 
        什么也看不见,眼前片浓墨重彩的漆黑,嘴里浓烈的血腥气将刺激得头脑发晕,染血的琴弦在脸上印出道道鲜红痕迹,毒性来势汹汹,突然间觉得呼吸困难,于是拼尽气力伸出手臂:
        “带我...回..去。” 
        那人似是有几分犹豫,但最后还是锁紧眉头将拦腰抱起,旋身向亭外走去。窝在那人的怀抱里,丁香味混杂着血腥气萦绕鼻息,忽然间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 
        刚迈出亭子,脚步却猛然顿住,头顶飘过子平波温文的声线: 
        “楚兄,怎么回来?” 
        楚项之几步走近,将从那人手中接过来,疾步向房间走去,头脑片浑浊,只感到自己从个怀抱过渡到另个怀抱,丁香味变成龙涎香,随后头顶响起楚项之的声音:
        “命下人们把东西全部准备好,再迟些就来不及了。” 
 
 
      一桶下酒菜
        坐在浴桶里,在炙热和醉意中煎熬,环绕在自己周遭的液体不是水,而是酒,据是专程从西域运过来的“冽焱”。那日被抱回房后,楚项之立即命洛妮帮宽衣解带,随后便被放进盛满热酒的浴桶中浸泡,那时意识不清,感官迟钝,直到在高热中醒来后,才发觉自己的处境,没过多久又晕过去,只是次不是毒发,而纯粹是被酒气熏得。 
        没日没夜地泡在高热的酒中,逐渐失去时间的概念,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片白雾之中,皮肤被蒸得滚烫、泛红,浓烈的酒气钻进鼻孔,呛得头昏眼花,开始,不胜酒力的常常是刚醒来没多久就又会昏睡过去,后来身体渐渐适应“冽焱”的霸道酒性,现在至少能清醒地坐上几个时辰,有时候可以亲身体验洛妮在规定时间帮浴桶添置新酒的过程。起初还奇怪为什么桶里的酒怎么添都不会溢出来,后来才知道,桶身上接根竹管,每隔八个时辰打开阀门排出因染毒素而泛黑的旧酒,之后再倒入新酒。但更让好奇的是,桶里的酒是怎样长时间保持热度的,每当问起件事,洛妮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解释清楚,也只好闭上嘴,将问题暂时搁浅。
        昏昏醒醒,暗无日,脸颊被熏得酡红,房间里的窗子被蒙上红色的帘子,无论白还是黑夜,屋内都是明明灭灭的片昏红――虽然对来没有分别,在冗长的时光流逝中逐渐失去对外界事物的感应,只是偶尔在清醒时分与守在旁的洛妮上几句话,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谁进入过个房间―――确切来应该是在清醒的时候。 
        斜斜地倚在木桶边缘,失焦的双目微睁,原本墨黑色的润泽瞳孔现在显得暗淡涣散,贫血失血让肌肤变成病态的苍白。突然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样睁开双眼,支起身子向不远处的洛妮问道:“被抱回来那,身上穿的衣服有没有被洗掉?” 
        “回小姐的话,奴婢听从王爷的吩咐,直守着小姐不敢离开,所以那些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呢。” 
        长舒一口气,对洛妮柔声道:“帮我把那些衣服拿过来吧。” 
        洛妮应声,转身走近卧房,没多久便抱团衣衫夹袄出来,对颜雪:“小姐,拿来。” 
        向前探探:“洛妮,帮找找,上衣的兜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洛妮将手伸进衣兜,摸索番道:“小姐,真的有东西在里面哎!”说罢,将它们取出来。 
        亏好还在。“看看那些东西是什么颜色?” 
        洛妮睁大眼凑近手中的物件,好会儿才抬起脸:“屋子光线不好,看不大清楚,但应该是白色。小姐,收么些白线在衣兜里做什么?” 
        笑得多少有些疲惫:“眼睛瞎了,心里至少得亮堂些。”既然他们总隐瞒,那也只好自己去弄清楚。 

        流华太熙十九年,景帝楚尤文刚刚度过六十大寿,话是普同庆,实际上没几个人打心眼里高兴,毕竟位皇帝陛下晚年的昏庸无道是大家所有目共睹的。 
        大殿之上,文物群臣夹道而立,左边列为首的正是四王爷楚项之,子袭翡翠色官袍,长发束起,面如冠玉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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