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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无趣辛苦,男子尚且有些耐不住,便想着清欢是怎么忍受住这些的。”
清欢笑道:“家人倒也常说我这是个奇怪性子,分明也不是耐得住寂寞和重复的人,却偏偏对医道十分有兴趣,一拿上那些书便是再也放不下的。可兴趣爱好又怎是跟性子有太大关系的,喜欢着便也看了,十几年来学来倒也不觉奇特,等到出了家门与朋友交,才知自己所学倒也不差,于是才有了先前在临水的那一遭。”
姬篱点了点头。
明白自己的喜好,并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这姑娘倒是个实诚性子。何况这般认定了便走下去不管不顾的,多少也带着些单纯,没他们这些人这许多弯弯绕。倒是个讨喜的性子。
但他没有忘记这姑娘毕竟不是主事的,遂问道:
“清欢既提及父兄,不知他们今日可是到了此处?”
清欢笑道:“你是觉得我做不了主?”
姬篱只平淡笑,未做答复。
清欢目光凝住他,道:“今日既是我出现在此,便说明这事儿是我能够做主的,家中事务,事无巨细,家人一贯是报于我知的,所以你自可不必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与你相谈。何况我魏家势力虽比不上你苏家,也比不上韩家,却也绝对不小,我甚至知道景茐现今为你所用。”她顿了顿,笑着看向他,“你说,现今我有无这个资格同你相谈了?”
姬篱听到“景茐”二字的时候已经抬起头看向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闻言方才笑道:
“自然。”
第六十四章 思美人之芳华兮
苏青是个不涉江湖的人,所以也不知江湖里有个大势力名唤景茐,消息网遍布天下,能够依照主顾给出的价钱的时间范围之内找到主顾所需的消息,给出的消息的精细程度也随价格变化。
景茐在野呼声很高,一则是他们手里把握的消息渠道,让他们知道诸多秘辛,是以有恃无恐;二则是他们本身不涉江湖纷争,处于清流一派,只为了钱财助人;三则是他们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消息又全,很多人留待此势力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四则却是少有人知道景茐究竟有着怎样的势力。
诚然,江湖众人都知此宫势力庞大,但具体庞大到何种地步,旁人却不知晓。只知宫中之人人人手上雕画神兽傲狠,至于此宫坐落何方,宫人几何,背后有无其他势力支撑,外人却具是半分不知的。
所以少有人知道外人传得神乎其神的景茐,主事者竟然会是两位少年。
也少有人知道,这两人早已经被姬篱用计收于麾下。
景茐是精于消息此道的,所以对于消息的收集和保密都有一套自己独有的规章体系,旁人是无法窥得其真面的。姬篱对于景茐易主一事的保密有十足的自信,却是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然会一语道破。
何况面上还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
所以他在礼貌范围内仔细打量了一番坐在他面前的清欢,笑着给出了回应,“自然。”
清欢见了他的神色,自顾饮了杯中酒,眼睛却看着他,笑道:“到底殿下信不过我,又想着总归是我们要寻殿下合作的,便想着再看看我们的诚意和能耐,是么?”
姬篱心中的确如是想,毕竟突然便冒出来的魏家,以及一个他现在有些摸不清的姑娘,搁谁大概也得起这个疑心。不过他却没有说话,面上的笑容却是深了些。
清欢叹道:“也罢,既是早先我们便落了下风,我也自可无话可说,不过许多事事关家族辛秘,恕我不能告知。现今也不过将同你随行的人交还你罢了。”
她手肘轻放桌上,缓慢却极有规律的拍击五下,便见竹林中有灯火一盏盏的亮了起来。随后树随风动,姬篱便见韩裕当前,领着他那边的那个武士,并着苏信廿三一道走了进来。
他们彷佛也没料到这里竟会有人,错愕间又见到姬篱,再晃眼见到清欢,都觉得很是惊异。
苏信快步走上前来,就着周遭亮起的灯火上下打量姬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了好几遍,弄得姬篱都被他的紧张神情逗笑了,才深呼出一口气,道:“主子你无事便好。”
姬篱笑道,“你跟着暮归不久,倒是把随着她时候的姆妈性子留了个十足,难道我竟是那样让人放心不下的人?”
苏信摸着鼻子傻笑:“嘿嘿,嘿嘿。”
廿三也走到姬篱旁边立着,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姬篱,却是往清欢那边望去,皱着眉思索了半晌,眼底的惊异神色愈重,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姬篱眼光瞥见了,却也没有说道什么,目光转向韩裕,立起身来,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子绰近来何如?”
韩裕的目光原本在清欢的身上打转,见状连忙拱手回礼,“劳玉之牵挂,除却在林中有些不知位置之外,倒也尚可。玉之何如?”目光又向清欢那边瞥了过去,虽是竭力掩饰,但面上仍有些许震惊神色。
姬篱见状挑了挑眉。
韩裕眉目瞥见了,转过头来问道:“玉之,这是哪位?”
姬篱,韩裕,清欢于桌前三方落座坐定,清欢笑道:“咱们也自当随意些,也不必刻意区分尊卑长幼了,否则没有来的讨个不喜。”见另两位面上无不虞神色,笑着屈指敲了敲身旁的空座,望向廿三道:“秦公子在江湖中也是个人物,这般只侍立三殿下身后,反倒显得是我不识礼数了。——请。”她左手做着请的姿势,眼睛却瞥向了姬篱。
姬篱便道:“清欢姑娘话已至此,廿三哪有不依言的道理。——坐吧。”
“是。”
苏信原本垂手侍立姬篱身后,见此变故,抬起头快速的瞥了清欢一眼,却没想到正撞上清欢的眼睛,里面全是得意的笑意。
他不敢多看,匆匆的垂下脑袋去。心里面却暗惊这姑娘揣摩他人心思的功夫委实深厚。就是在苏青旁边,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
此其志不在小。
心思恐怕比他原先接触到的华千仪和苏青还要可怕。
他想到这个,抿了抿唇。
居然觉得就是苏青,有时候好像也没那么坏。虽说老在为难主子。
但是为难主子也不对啊,不行不行,不能助长这样的风气,不然以后还了得?
╮(╯Д╰)╭
这头苏信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那边坐下的四个人却都面上带着笑,心里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
且从韩裕说起。
姬篱此行,他是看着顾家的打算算出来的,当然最开始他以为是姬越,但来了姬篱却也不妨事,本来当自己已经是手有余牌了,可以在找寻云游医者一事完毕之后跟姬篱商量好一些分配事项了,却没有想到半路突然窜出来一个清欢,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何况他原本看清欢还有几分不确定,现今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了,再怎么不相信也必得肯定了。若真是如此,那他心中的猜想就是再惊世骇俗,他也必得承认。何况从姬篱原本的介绍来看,可见她对姬篱也是有所保留的,那她又究竟预备做什么?何况魏氏一族什么时候又成了她来做主了?她的父兄呢?何况他们家族又什么时候跟江湖中人扯上了关系?
这件事透着些诡异,想到原本清欢家中的境况,韩裕的心是怎么都放不下来。何况多了这一人分羹,他所能求得的,也没原先那许多了。
真该死。
怎的下面人上报时候从来没有提过这云游医者的长相?也怎地无人说过“他”彷似女子?这番倒真是翻船阴沟里了。
再言廿三,他坐下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紧盯着面前的一方狭小桌子,不往左右两边瞥。
他这也不过是第二次给姬篱做事情,第一次参与苏青那事儿还弄砸了,本来以为东南这里到底是苏家的地盘,要好受许多,哪晓得这里面隐藏的东西一点也不少。
本来出来一个韩家就已经够奇怪了,他先头没有查出来就是他失职,所以他又去查访了些韩家的资料,却发现这里面多多少少还有些贤妃的影子。他也是素问姬篱和贤妃的事情的,这事儿也就没往姬篱那边报,却哪里知道这里又窜出来一个。
清欢的模样他倒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怎么着都没想到居然能在此见到她。她又不是什么家族中人,也不似他这样有些苦衷,怎地也要插手朝廷的事情,听着她那意思,好像还要带着手地下的势力一道参与进去。这算是怎么个事情?就算这一族在族长去世之后有些没落趋势,但也不至于要清欢亲自上阵,何况还这样不计后果的参到这事儿里来。族中的长老呢?平素都是一个个义正言辞的模样,怎地临到了了一个影子也不见?
这两相对的人心思转了又转,那边姬篱与清欢相对坐,却都是相对一笑,眸中看不清心思。
第六十五章 新书报我添憔悴
盛京今年的天气很有些奇怪,早先春寒已经倒了好久,这两日好容易回温了些,却不料今日晚间又下起雨来。
苏青从馆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飘飘洒洒的下小雨,春雨温润,打在脸上并不疼,却分明让人染了愁绪。
辛阙撑着伞在檐子下立着,难得的没有跟她互掐,自墙角那里拿了斜倚着墙壁的那把青伞,给她递了过来。
三月中旬,文帝下旨,擢春坊中允穆梧舟去京至漠北,袭其父爵位,佐薛凯治理漠北,北定边界。
这是史无前例的大升官,京中知此事者无不叹息穆放运气好,先是承了文帝原先颁的旨意的圣眷,又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便又接手其父在漠北权势,先前往来的人少有能够这么快又这么顺畅升官的。
官运亨通,大概说的就是这样了。
这事儿和当初状元双生,以及两位殿下为一女子同跪太极殿门前的事情一起被传的沸沸扬扬,坊间茶肆都是一片哄闹的羡慕声音,只有辛阙和苏青知道穆放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穆放明日离京,苏青在乔楚处告假不成,只能今日晚上与穆放辛阙两人相约庭中把酒,望月诉别。却谁知这时节偏巧下起雨来。
又想到今日同乔楚告假的时候乔楚抬起头来的平静无波澜的眼神,心里面的难过情绪越发浓重了些。
一路无话,都有些不知晓怎么开口的意思。苏青心里面各种回忆想法交织在一起,心思完全乱着,没那心思去开那个口,辛阙却是深知如此,所以也是半句话也不闻的。
出了禁宫,廿一早已经驾了马在那里等着,看见他们二人出来,将马车驶过来,唤道:“主子。”
辛阙请她先上去,在后面收了伞,仰头看飘落下来的雨滴,挑起帘子进去,叹息的说了声,“难怪古人常说离别多悲情,见了这飘摇雨水,其实哪里有不悲情的?”
苏青唇角勾了勾,又很快落下来,另挑了窗帘子往外面望去。天色晚了,路上早不见行人,只有灯火在风雨里摇摆,她伸出手去,将袖子捋上去,感受雨水落在手臂上的冰凉感觉。
不似冬天那样刺骨,但落在手上却很是牵连。
尚衣们终于在不久前就把新做的女官官服拿出来了,拿到苏青手上的是青色交襟士服,在外观上很大程度上保持了男子官服的模样,但细微处却也有着一些媚色。她原本身量就是十分好的,穿着这身衣服倒也显得挺拔。何况这衣服不比女子儒裙,没那许多牵扯,行动起来倒也便宜。
苏青初拿到这衣服的时候很是欢喜,迫不及待的套上之后跑到辛阙和穆放面前去得瑟,得意洋洋的跟他们显摆。辛阙继续保持一贯的找茬态度,在旁边把她这身衣服批得一无是处,然后跟她互掐。只穆放在旁边笑得很温润。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其实是穆涧逝去的消息刚刚传到京城的时候,而且十有八九,那个时候的穆放已经知道了他父亲去世的消息。
但他面上却一点异样神色也没有。
就是她上次去见他,穆放也从未多说,只一贯静默。让苏青亦觉得此时说什么也不合适。
雨水很快覆满了她整个手臂,带着春日特有的凉意透进皮肤,直到辛阙往她这边望过来,疑惑的挑了声,“暮归?”
她才将手收了回来。
穆放于事,一贯是个只承担不张扬的个性,这一点苏青早就知道。她也是一贯不喜欢将心思展现人前的,因着若说出来,不过是让在乎的人一道伤心,让不在乎的人空做了笑谈而已。
她才不要她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何况就是整个卫国都知道了她的苦楚又何如?能不能走出心中的困境终究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别人半分也是帮不上的。
但她没有想到现今见到穆放这副模样的时候,心里会更觉得担心悲痛。
切肤之痛,形同己受。
但受了又怎样?终究不能让他心中的难受减少。
廿一赶车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