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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持不下。
盛图这折子很明显是在提醒她龙刃地事,最近几年龙刃一直镇守西北,兵权在握,少年得志自然有些盛气凌人,得罪人也是必然的。参他的折子虽不能说天天有,零零散散却也没停过,有些她暗自给压了下 来,有些太说不过去的,就让兵部按例处罚,她并不想将他的年轻气盛给压下来。她还想将他这股子猛劲留到以后大用呢,只是这小子不大争气。老给她惹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麻烦。据说上个月剿了边关的马匪得了些东西,没上报就分给了兵将,这本不是件大事,毕竟他们常年驻守边塞,离乡背井的。3g华 夏网网友上传有些事过于严苛到显得呆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算了,本以为不必太在意这件事,看盛图的折子上地意思。像是朝臣们有意想借此找说法。
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安变”两个字发呆,此刻若是把龙刃暂时调任京中,该由谁来接掌西北的兵权呢?“左清。”叫了一声贴身女官。
“在。”左清早先是钟离的女侍,钟离走前将其送给了她,是个相当伶俐的丫头。
“传旨,朕今日身体不适,朝会取消,请四臣銮和殿议事,其余朝臣奏折一律交由龙德殿女官承上。”既然知道他们想联合参奏,她自然不会置自己于败势之中。
南岳自从开科取试以来,广招闲才,朝局已逐步成型:内外丞分封一品加爵,辅佐君王,四臣一品,仅次内外丞,可以与君王参商军机要事。四上将分掌兵权,军队封赏、晋级等则交由兵部管理,调配则直接听从君王号令,属于中央集权制,也是每朝每国开国时的必然制度。
金云溪之所以只让四臣銮和殿议事,因为她知道四臣表面上虽然同进同出,私下里却并非一派,如果想知道朝廷上现在有什么意见分歧,只需看他们四人便知。按照她地推测,金、魏两国不久之后可能会有波澜,确实有必要将龙刃调回京城镇守凡州,但调也要有个由头,不是朝臣们争几句她就要随了他们的愿,她既要随了他们地心,也要让他们弄清楚谁才是有权说话的人,别斗昏了头,失了上下之分。
左清领命出去,柳博谣也福身告退,进退适宜这才是大家风范,恃宠而骄可千万要不得。金云溪喜欢她的乖巧,更是赞赏她的聪慧,这丫头比她当年沉静许多,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无欲无求,她当年不过是个伪人而已,嘴上说希望平静、安逸,做得却是完全相反地事。
侍女们给香炉里添上了清脑地熏香,并取了花茶来与她清嘴,待一切完毕后,四臣还未到,她到是讨了个闲。
“东宫的婆婆们有什么话传
”南岳皇宫与他国不同,因为女帝的原由,宫里大部 还没有宫刑一说,自然也就没有太监之类地宫人,金云溪也没理会这些事,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简单的生活,只在涉及到国体时才会装装奢 华,后来因为立了太子,这才将宫廷内务拾起来整顿,但也仅仅只是简单的整顿。南岳皇宫共分内、外、东三宫,内宫为金云溪的居所,东宫为岳北南的居所,这两宫均以女侍居多,女侍又分女官、侍女、婆婆、仆妇四种,女官与侍女的职责差不多,只不过等级差了一点,婆婆的人数相对较少,主要负责教导以及侍侯一些未婚女子不方便在场的事,比如整个皇宫里只有东宫有婆婆,原因就不必明言了,仆妇则是做杂事 的。两宫之外还有三殿,俗称外宫,包括龙德殿、銮和殿、泰庆殿,龙德殿为朝会的场所,銮和殿为军机议事厅,泰庆殿则是朝臣们朝议的地方,此三殿的守卫大部分由羽林军负责。金云溪提及了“婆婆”一词,旁边人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太子殿下已经回宫几日,若是宫内有异,婆婆们自然要禀报内宫女官。
“禀陛下,东宫还未曾回禀。”
嘴角一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干吗非要盯着人家夫妻的事情不放呢?再说他们还这么年轻,以后多得是时间,也不急于一时,“四臣到了吗?”
“已在銮和殿等候。”
“摆驾吧。”
一行路上,她一直在想盛图奏折上的那几句话,除了暗示她龙刃的事情外,似乎隐约还带着另外一些意思。最近他告假在家,一方面是因为家中有丧事,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朝廷上的党派分歧,还有就是潜心研究金、魏两国的局势,这也是金云溪的意思,毕竟让她闭关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这人说话向来隐晦到需要别人猜谜语,一时还真猜不到他到底想说什么。
一直行到銮和殿,四臣请过安后,她还没醒过神来,案下的四人自然不敢妄自打扰她的思绪,只是立在案下静候,偌大的銮和殿寂静无 声,众人连呼吸都不敢过于频繁,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说吧,不是有事情要说吗?怎么都不说话了?”倚到靠背上,虽然表情并不严厉,却让人看着害怕。这都要归功于她平时的绵里藏针,砍了三个官吏的脑袋后,私下里早已没人敢看不上她,所以说,适当的严厉可以造就一种威严的气氛,但且记不可滥杀无辜,那只会制造恐惧气氛而已,威严与恐惧可有着天壤之别。这就跟你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理由惩戒一个人,与在不适当的时候,用不适当的理由惩戒一个人一样,前者是明君,后者则是暴君。
四人都偷偷用余光瞄瞄身旁,说什么?要怎么说?谁知道皇上现在知道了多少?万一不小心正好撞到刀刃上,那可就不好看了。于是谁也不想先开口,殿内比之先前更加安静。
“怎么,都没话说?”坐直身子,“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听着,朕来说。”这招以威势吓人真得是屡试不爽,每每都能让她独得先机,先发制人,“昨天有人递折子上来,说是上将军龙刃违反军规,私自将缴获的钱财分给了官兵。”瞅了一眼案下,四人低头,没人答话,“虽然这并不是件大事,不过朕想,如若不小惩大诫,以后兵部还要怎么奖惩众将官!你们说是不是?”
能说不是吗?四人均点头称是,刚刚皇上说第一句话时,想参奏龙刃的一派还乐呢,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事,只等他们一发挥,自然能让那龙刃吃不了兜着走,可后面那句话一说,他们就明白了,皇上这是有意要保龙刃啊。当然,想保龙刃的一派正好反过来,听了后面那句话后,不免暗暗松口气。
“朕这几日身体不适,也不想多为这些事费心,让兵部发个调令,先将他调回来,等朕亲自来教训他。”解了他的职,顺了两边的心意,更重要的是她要龙刃留守京畿,顺便还使了把软刀子,告诉每一位朝 臣,别在这时候跟她玩心眼,玩党派,想让谁下台,还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四臣莫不作声,低头领命。
第三卷逐鹿 八十 鸿门宴 二
“隐帆。”
这两个字一出,两旁女官赶紧福身退下,知道皇上叫隐帆多半都是不让人在场的,几个女官鱼贯而出,左清最后一个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殿门。
“伤得重吗?”知道她受伤了,也知道她不习惯让外人包扎,看来华黎真得是一时救不出来了。
隐帆从龙案旁来到案前,伸手将一把匕首放到桌案上,她认识这东西,是华黎平常防身用得,抬手捡起来用力拔出,刀刃光可鉴人,一抹苦笑挂到嘴角,她送这个给她,是原谅她了吗?可惜她还没有原谅自 己,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最后却发现也不过如此。
“陛下,御史邵大人求见。”女官在门外禀告。
邵隆?他不是该半个月后才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魏国出了什么事?“宣!”
隐帆退到一旁,只见殿门大开,邵隆低头进来,双膝跪倒行大礼,他是钟离莲带出来的第一个徒弟,能力最强,也最得金云溪的心,钟离莲担任内相之后,多半的出使任务都轮到了他头上,此次出使魏国只是常务而已,本不该有多大的事,但他回来这么急,自然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邵爱卿几时进得京?”并不忙着问他急忙回来的原因。
“禀陛下,刚刚进京。”也不着急回话,毕竟在外面历练过,泰山崩而不变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曾经师从钟离莲。
“看座。”
女官搬来紫红木椅放到邵隆身后。他却并不敢坐,只低着头,“望陛下赐臣死罪!”再次跪到地上。
暗暗叹口气,她就知道平静地日子不会太久,果不其然事情就来 了,“说吧,该不该赐罪,等你说完了再定。”
“金、魏两国欲垄断我南岳通向南方地水道运河,本是说好价高者得,如今两国却均不退让。并一律要求我朝签税下船,否则不许商船停靠过港!”
“还有呢?”找这么多借口自然不会只有签税下船这么简单。
邵隆抬头望了一眼金云溪,似乎在观察她的脸色,“直接参与铜矿开采、冶炼!”
哼,看来是要动手了,她还在想最近怎么都这么安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想把她的杀手涧给除了。“否则?”
“如果我朝不愿意和平商讨,两国均有意追讨 国叛乱一事。”
站起身,捡起桌案上的匕首玩耍,“好啊,那大家就把新帐旧帐一起算清!”她终于算是明白盛图那折子的意思了——伐兵。这是最好的办法。没道理瞻前顾后去怕谁,此刻三国的处境相当,谁退后。谁就将失去先机,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已经打算好要拿她开刀了,她反抗与否都一样。
“陛下?”
“魏王怎么说?”
“臣下未曾见到魏王,接待臣下的是魏国兵部尚书汪渊。”
“他说了什么?”
“汪渊只送了臣下八个字——孰赴鸿门,孰围垓下?”
冷笑,这就是尉迟尊给她的最后通牒吗?孰赴鸿门,孰围垓下?她也想知道,“来人,击朝鼓,在野朝臣无论告假与否一律龙德殿听 侯。”
女官左清领命匆忙而去。
邵隆攥紧双拳,像是有什么话隐忍着不好说。
“说吧,别犹犹豫豫的。”回到龙案后面坐下。
“陛下,臣下愿请命随军!”脸色严峻,得来地却是金云溪淡淡的一笑。
“随军你能做什么?”
“臣的一切都是陛下跟师傅赠与的,如今两雄联手,金戈北向,臣下宁愿战死沙场,不愿安于人后!”
“这么说你认定南岳会输了?”玩味着他脸上的决然。
“不!臣下只是……”
“只是对朕没信心?”拔出匕首,手指在刀刃上游走,“听着,上战场杀敌还轮不到你,真轮到你的那天,咱们
就差不多完了。所以——千万别急着随军,谁该做什 愿意就行地。”
微微点头,看来是自己太过激奋了,“微臣谨记陛下教诲!”
“龙德殿侯驾去吧。”视线回到匕首上。
邵隆告退,屋子里只剩金云溪与隐帆二人。
“还以为有时间看看你的伤势,看来又没时间了。”拿着匕首在眼前摆弄着,“隐帆,你说咱们这一关能过得去吗?”
隐帆望着她地侧脸,没什么表情,在她心里这关过得去过不去都不重要,这么多年了,她到哪儿她就到哪儿,就算哪天她不在了,她也会追随她去,这是她的命运,也是她的意愿,所以她从不去考虑万一这关过不了会怎样,对她来说都一样。
哧——匕首插进桌案上,谁是楚、谁是汉现在才开始!
岳北南、盛图、邵隆最先到龙德殿,其余朝臣也在无声之中鱼贯进入大殿,皇上一向很少击朝鼓,今天居然在这个时候击鼓,可见定是出了大事,这么想着,又见邵隆位列朝班,不禁都是一惊,莫不是金、魏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岳北南冷眼扫了一下殿内窃窃私语的朝臣,只那么一瞬,私语尽 消,一旁的盛图唇角轻轻扬起,看来太子殿下地威信已经慢慢建立了起来,不愧皇上这几年对他地多方考验。
龙德殿执事女官手持明黄拂尘上殿宣驾,金云溪一身朝服庄严登上天阶,文武两列朝臣跪地接驾,殿内一时间呼吸可闻。
岳北南私下抬眼望了母亲一眼,见隐帆立在一旁,不免了然,看来师傅还是没救回来。
“各位爱卿,平身!”
一班朝臣起身低头,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