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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颂 作者:微露(晋江2012-04-09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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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我师姐就交给你了。带她回宋贤楼。”
  “我问的是你。”他咬牙切齿道。
  我垂下头:“转告我师姐和许先生,我杨末,舍身取义了。”
  
  场中,何祺的目光望向老大夫,像夜间的凶兽盯着猎物看:“站住。”
  “你叫什么名字?”
  老大夫好像没有听到,依旧是往上走来。
  
  “回大人的话,他是镇上的大夫,他……”店家的话还未说完,“啪!”何祺一章打在桌上,裂开的一个角像有眼晴一样直往老大夫这边袭来。
  
  傅昱皱眉道:“好深的内力。”
  我哆嗦道:“比你如何?”
  “短时间内难分高低。”
  我再一哆嗦。
  
  一个何祺就足够傅昱对付了,何况我与善青的托累。
  
  眼见那一角木桌乘势生生击在老大夫的脊背处,他整个人顿了一顿,猛得跌在一旁,吐了一口血岀来。若不是抓着围栏定从二楼摔下去。看他一把老骨头受这残酷对待,见到的人多有不忍。
  
  恐怕何祺只为抓人,对无辜人并无心存怜悯之心。也许是他成亲不久就被派出来彻查此事心中怒意不平,也可能是他本性若此,但我知,善青决不能落在他手里。
  
  “你们快走。”我推了他一把。
  傅昱转过头,神色复杂地望向我。
  “我不走!凭什么你要留下!小末,你们走吧,这事本就与你们无关。”不知何时,善青从侧面的窗户爬进来,一脸怒意。
  “师姐!”我还欲再说,她去撇过头完全不想听一个字。
  
  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我的房间本就是拐角第一个,而搜罗的官兵正拾阶而上。我心急如焚,示意傅昱将其打晕。他为难了一下,终于趁善青不注意,一掌将她劈倒。我松了口气。但善青挣扎的动静太大,想来何祺与楼下官兵都听见了。
  
  “你们一间一间的搜仔细了。”何祺指着几个随士,眼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房间的这个方向。
  
  我忙拉起傅昱,跑去打开窗户。就在何祺推开我房门的一刹车,傅昱带着善青纵身跃岀。我心满意足地笑了。
  
  “快追!”何祺一眼就看见善青被人带走,气极败坏地跺脚,“抓到的有赏。”
  
  我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何祺发现我的存在,转身挥来狠狠的一巴掌:“是你放走了他们,你是同党。”
  “来人,把她也带走,和那个老头一起押回大牢!”
  
  只是挨了一个耳光子,虽然差点站不稳,但我还能承受。好在只是关押大牢,何祺并没有因为暴怒而将我一刀砍死,换成是善青处境一定比我危险得多。
  
  目送傅昱和善青的身影远走,直到官兵再也追不上了,身上突然多出一个冷硬的木枷。
  
  随行的兵士七手八脚将我绑住,押至客栈楼下。
  经过老大夫身边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一声叹息。我吃力地扭头,对老大夫道:“对不住了老先生,害你进大牢。”
  
  他的目光炯然一亮,然而后面的随士很快就先将他带走了。
  
  陈冕确实是个能干的人才,教出来的得意门生一点也不比他差。
  何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当我与老大夫一同收监在一间不分男女的大牢里,并且以为无论是吃喝拉撒睡都要与老大夫同室的时候差点就要投降。
  
  地牢里阴森寒冷,我裹紧身上破旧的棉絮团,想老大夫果然经得起考验。
  他分明是一个大夫,沉着冷静,却又分明不是一个大夫而已,老实说,像他这样被无辜关进大牢而一句怨言都没有的大夫委实少见了些。
  
  他背对我直挺着脊背,鹤发中有几缕青丝。
  这样的身姿,仿佛在我脑海深处烙印着,却一时不能跟名字对上。
  
  狱卒走后良久,他苍老的唇慢慢吐道:“你看够了没有?”
  “你——”我浑身一震。
  这个充满调笑的口吻,竟完全不像是年迈的老者。
  我愈加肯定,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唔,人生有时寂寞~来,给我评论和花花~




☆、狱中受刑

  我以为我和老大夫没犯什么错,应该两天就能被释放,不料我想错了,在大牢昏天暗地的日子持续四五天后,除了伙食越来越差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差别。
  
  以我的定力向来是没有逆来顺受这一项,待到这日午膳,送饭前来的狱卒与往常一样从铁栏中塞进食盒,我猛得冲过去,扼住狱卒的咽喉:“识相的赶紧把钥匙交岀来,不然——”说着,加重指上的力道。
  
  几日下来,我已知这个送饭的狱卒没有武功,因而我虽然只会些空架子,却依然能唬住人。
  狱卒果真吓得全身发颤,我暗自得意,转头看了看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老大夫。
  他依然闭目养神,只不过嘴角微微上扬。
  他这个笑容很奇怪,不像是为我即将越狱成功的赞赏,反似一个七老八十的老者看见孙儿吵着要糖吃的无奈。
  
  我轻咳一声,道:“你怎么还杵在那,不过来帮忙?”
  老大夫只略一抬头,眼眸清澈透亮,却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恼了:“你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来。”转而对狱卒喝道,“怎么样,钥匙在哪里?”
  狱卒指了指自己腰部,又指了指喉咙,咿呀咿呀的,说不清话。
  我一怔,莫不是抓了个没有钥匙的哑巴狱卒!
  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咿呀——”狱卒脸色如猪肝红透,几乎要喘不过起来。我赶紧放开手,却又下意识地立马扼回去,“你要是敢说出去,有你好看的!”
  狱卒咿呀咿呀地一通乱指,我也看不懂,见他的表情诚恳,松了手指打算放开。
  
  忽然一阵风逼近,速度快得吓人,等到眼前的狱卒哑声一阵低呼,我才意识到老大夫竟不知何时已来到铁栏跟前,手如利器,爪着狱卒的咽喉,只消这一会儿,就足以让刚才还在为求生挣扎的狱卒完全失去甚至呜咽的能力。
  
  我惊愣着,等到身后浑厚的真气从掌间传来,“你刚才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要是就这么放了他,万一他出去跟狱头说了你要挟他拿钥匙的事,等下躺在地上的人就会是你了。”
  “所以,你为了救我而杀了他?”我缓缓转向他,那一汪幽蓝色的眸子里,平静地像口湖水,“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但我跟你同一间牢房,难免会被认为同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狱卒死在这里,他们一样会知道是你做的。”
  他抱着双臂,好整以睱地看着我:“是吗?你一看就没有江湖经验,而我是一位年迈的老大夫,谁会想是我们动的手?”
  
  此时牢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着湿重的水汽以及食物发霉的臭味显得愈加沉谨,好在官靴的踢踏音特别,我们立刻打住谈话,分开坐在牢房两个角落,只像是两个互不关心的陌生人关在一起。
  
  许是杀了那个狱卒的时候声音有些大,惊动了一队狱卒。其中一人手上拿着长鞭,能透过铁栏打进大牢里,他朝我们挥来一记,发出巨大的回音震响整座大牢,他是狱长的威严不言而喻,猛然厉喝:“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倒在地上?”
  
  我心跳都差点静止了。
  方才以为那涂过辣椒水的长鞭要打在身上,禁不住一个激灵,差点就要扑到地上磕头认罪。
  
  我颤抖着不敢说话,怕做贼心虚,反而说了不该说的。正犹豫间,牢房另一头传来冷静沉着的一句话:“大人,刚才有人要来劫狱,把这位送饭的大人一头击晕了。”
  狱长将信将疑地望向说话的老大夫。
  “让老夫把把脉,看还有没有救。”老大夫又恢复在茅庐的神态,俨然一位救苦救命让人尊敬的老医者。
  
  若不是之前亲眼所见,我真要被以为事情就像他说的那么无关己。
  
  狱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用了,他已经断气了。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谅你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耐吧。”
  老大夫静默不语。
  狱长犀利的眼神紧紧注视着我:“劫狱,劫谁的狱?那个人又是长的什么模样?”
  在这个节骨眼,我反而有些镇定下来:“他劫狱当然是蒙着面,我们更不知道那个人是来救,劫谁的……”
  
  “哼——小丫头片子,嘴巴还挺硬的。”他朝下面的人一招手,立刻有两人过来打开牢门,一人拽着我一只肩,将我按在地上,“等尝过这辫子的滋味,我看你还怎么逞能。”
  他冷如蛇蝎的目光,往我身上打了个圈,使我忍不住一阵恶寒。
  
  狱卒们脸上冷冽的表情简直像是吃人的野兽。
  扬起的鞭子更如狂风暴雨扑至。
  
  我被强自按在冰冷的地上,皮肤摩擦着粗糙的地砖,背上撕裂的伤口触到辣椒水,火辣辣的一直蔓延到心坎。
  
  “疼吗?你要是好好说话,我可以考虑让他们停手,不然的话……”狱长趁着间隙慢步走过来,扯着我的头发,一根根拉着头皮牵动着每一条神经脉络,逼我跟他直视。
  
  痛,痛,痛。
  可无论私下喊了多少遍,都不能让我减轻一点痛感,反而自尊和委屈慢慢扩大,苦涩的泪早就在眼眶打转,发梢的神经敏感地让我鼻子酸涩几乎不能呼吸。可是,这又能怎样,我决不能在这些无知没有道德的人面前示弱,我身后是许鸣是九爷,倘若我示弱了,岂不是很丢他们的脸。
  
  狱长冷笑着,手指慢慢扣紧,下颚传来的痛又一阵阵的袭来。
  
  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即使是小时候日子再怎样穷困潦倒,起码有我娘是我的依靠,无论是别人的奚落,哪怕嘲笑我是没有爹的野孩子,我也一样能够不屈不挠地撑过来。后来更是受到九爷的恩惠,得到许鸣的教导,成为立足在各权贵之间的堂堂楼主……现在呢,身边没有别人,除了一个个凶狠残暴的狱卒,低下无知,只会欺压弱小,我是孤军奋战命悬一线,但我不能失去尊严。
  
  “你到底说不说!”狱长不耐烦地瞪着眼。
  “我说!”额前的发落开,我忍着痛支起身子,“我说你们怎么可以目无法纪,地牢擅用私刑是犯法的!”
  
  “你!”狱长将我甩出去。
  额头撞在铁杆上,感觉有一道黏稠湿热的液体缓缓留下来,眼前的场景被染上殷红的色彩。
  
  狱长还要走到我跟前再说什么,老大夫忽然沉声道:“她说的没有错,那个人蒙着面,撞见这位大人以后就杀人潜逃了。”
  
  狱长转身望向他:“老大夫,你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外面有人给我递过些好处,要我别为难你,这把老骨头不残也得散了。”
  “我们走。”他瞥了地上一眼,吩咐其他人道,“把这个哑巴给我抬下去。”
  
  锁链拴上铁门,一行人的身影在幽长石板路远到看不见,我紧张的心神一松,全身软绵绵地躺在草堆上,任伤口血流不止。
  
  “你倒真是一个倔强的丫头,差点以为你要说出来。”这话冰冰冷冷,竟是从一个满脸皱纹仁慈面貌的老者口中说出来。
  “哼,哪有前辈这么能沉得住气。”我无力地闭上眼,“你分明不是大夫那么简单,你内力深厚,为什么要装做被何祺伤到的样子到大牢里来,到底是何居心?”
  
  虽然我闭着双眼,却感觉四周的空气骤然冷下来,阴寒的目光刺痛我的全身,甚至比狱长注视更冰冷彻骨。
  刚才被狱长掐牢我的下颚逼问的时候,也是有这样一道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仿佛只要我说错一个字,下一刻身体就会被那种恶寒的视线分解。
  
  半晌,那端握着拳头骨骼收紧的“咯吱”声停住。
  我听闻一道轻微的叹息,他道:“你很聪明,只要你再坚持忍耐几天,等他们的气消了总会放你自由,期间你要是不打乱我的计划,我们就能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不然,你也知道我杀一个人杀两个人,都是一样简单的。”
  
  蓦地想到送饭狱卒的惨烈死法,我额角的青筋一跳,终于抵不过沉沉的倦意,什么也顾不得,睡了过去。
  
  “小末,你写得很好看,第一次就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容不易了。”
  青灯石案,墨石下压着的宣纸,横七竖八的写着两个字,杨末,我的名字。
  
  我支着下巴满心甜蜜地追问:“九爷,小末什么时候才能写得像你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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