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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脆声声地应了,转身便进了屋里拿出笔墨纸砚,当着幺婶的面提笔就写,在写到租金时有些为难,韩君梅悄悄地朝她伸了两个手指,小红会意,忙在上面写了“两斤糖”。不一会儿契书便写得了,小红拿到幺婶跟前让她画押。
这时幺婶已经有些回过味儿来了,正寻思着如何推脱。
韩君梅一瞧心道不好,忙给陈平使了一个眼色。
陈平会意,从小红的手上接过纸笔,直直地往幺婶面前一送:“拿,签字!”
刚回过神来的幺婶被陈平这么一吓又魂不附体了,诺诺地直说:“我不会写字!”
“按手印画押也行!”陈平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又透着一股子霸气。
幺婶本欲挣扎,被陈平这一吓,又吓得没了主意,慌乱着便让韩君梅哄着按了手印。
契书是一式两份的,幺婶按完手印韩君梅便将其中一份收了起来,再也不理幺婶。
幺婶这会儿巴不得韩君梅不理她,闷着头便出了韩君梅的屋。一出房门,离了陈平高压的气场,幺婶立时回复了生气,同时也回过味儿来,立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是慑于陈平的威势就是想回去返回也没得勇气,一阵唉声叹气地回了屋。
回到自己屋里,幺婶一阵子心慌,心道韩君梅不会欺负自己睁眼瞎吧?想起儿子登科在城里读书,应该识字,忙将他叫了过来。
“娘,你喊我做啥?”李登科正要出去玩,却被幺婶叫住,心里很不高兴。
“儿子过来。”幺婶对谁都那样,有求于人总是腆着一张脸,就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她堆着一脸笑将儿子唤过来,展开纸,笑着说:“你给娘读读,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登科是一个极聪明的孩子,只是教育不得当调皮得很,一天到晚满脑子想的都是玩玩玩。在清溪城说是在私塾读书,其实也就在幺达达送他去私塾那天进过课堂,平时全将时间打发在了上树捣鸟蛋,下河摸鱼虾上。以至于读了两年书,斗大的字还是不识一箩筐!
孩子犯了错通常都不会告诉家长,李登科也不例外。
只见李登科接过契书,像模像样地拿在手上,似不在意地问:“这是啥子哦?”
“你二嫂租咱们东厢房的契书。”幺婶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儿子是在探自己的口风。
李登科眼珠子咕噜噜直转,装模装样地看起来,嘴里却没有出声音。
久不闻声,幺婶有些着急,催着问:“到底写啥子?快给我念。”
“咳!”李登科咳了一声,一脸严肃地说:“二嫂果真是读过许多书的人,写个契书都合则押韵,之乎者也的你听了也不懂。”
“不懂你教我啊,要不然给你看啥?”幺婶果真是睁眼瞎,对李登科将契书倒拿都视而不见,还只当儿子在卖乖,伸手一巴掌扫到李登科的后脑勺。
李登科见躲不过,只得胡诌:“那些文诌诌的就不给你念了,叫你晓得啥意思就行。”
“快说!”幺婶已经等不及了。
“就说一月……”说到这里李登科愣在了那里,他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一张纸上找到了几个相熟的,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是将契书拿倒了。有些尴尬,但李登科很镇定,因为他知道,他亲娘比自己还要睁眼瞎!轻咳一声,将尴尬掩饰过去,又不着痕迹地将契书调头拿正,这才装模作样地说:“说的不过是三间房一个月给二钱银!”
幺婶一年到头得的零花钱不过一两百文,三间房一月就能得二钱银子,对她来说实属巨款。虽然与她想象的有些低,但幺婶还是比较满意。
晌午李二憨从外面回来,就将自己震慑幺婶的事说与他听。李二憨一听陈平有那般本事,立即就坐不住了,几声就将陈平从刚搭到一半的棚子里震了出来,然后两个就拗打成了一团。
平日只要韩君梅一与李二憨说话,李二憨准高兴得摸不着北,今日,竟反着来了,震慑幺婶的事本是韩君梅用来打开话题的工具,韩君梅正事儿还没说呢,李二憨都已经与陈平拗打在一块儿了。韩君梅竟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丝失落,她好笑地摇了摇头:“我真是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再看向缠打在一块的两人,好像觉得并不怎么粗俗不堪不能入眼。
“哎哟!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打起来了?”也不知道二憨娘从哪里回来,一进门差点儿被李二憨一个扫腿给扫倒在地,吓得脸都白了。
自己老娘被吓着了,李二憨却一点儿也不知道,依旧与陈平打得难解难分。韩君梅心里平衡了,掸了掸根本就没粘一点儿灰尘的裙裾回到屋里坐下绣花。
二憨娘叫住了半天停也没人搭理,一时情急找到韩君梅门上来:“老二媳妇!你男人咋跟你带来的那两个人打起来了呢?”
一头扎进门里,见韩君梅正悠哉游哉地绣花,立时在心里蹿起一簇小火苗:“你男人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还有心情绣花!”说着就一把将韩君梅手上的花绷子夺了过来,甩到了木几上。
韩君梅的心思全扑在了绣花上,早忘了自己如今在西蜀的李家,而非京城的韩府。二憨娘猛地来这么一下,她还以为又是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来又找自己麻烦了,噌地抬起头,就要发火,却看见一张并不太熟悉的脸。韩君梅到口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顿了顿,勉力挤出一丝笑来:“娘,有事?”
“我没事,是你有事!”二憨娘没好气地将韩君梅从座儿上拉起来,走到门口,只见二憨正巧被左右夹功的陈氏兄弟给很揍了几下,心疼得肝都跟着疼了。连连地跺了好几个脚,跳出门槛,朝着缠斗在一起的三人直颤指,急急地朝韩君梅喊:“你看看,你看看,你带来的那些人!”
顺着二憨娘的手指一看,韩君梅并未觉得有些不妥,禁不住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二憨娘眼睛瞪得老大,大声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没有瞧见你男人在挨打吗?”
原来是这样,韩君梅哑然,笑了,解释着:“娘,他们在切磋武艺呢,心里有数,你担心什么?”
“真的?”二憨娘有些不相信,再回头将三人瞧了瞧,又觉得韩君梅所言不假,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讪笑着向韩君梅赔不是:“老二媳妇,娘,刚才急了,你别生气啊!”
“不碍的!”韩君梅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便进了屋。
二憨娘看韩君梅就这样进了屋,心道韩君梅还在生气,有心进去再赔礼,又觉得自己好歹是婆母,面子事大,于是悻悻地走了。
韩君梅进了屋,本准备再绣两针,只是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总让她静不下心来。这时,小红拧着茶壶撅着嘴进来,便问:“谁欠了你二两盐没还?”
“幺夫人!”小红说着就将手中的茶壶晃了晃,带着哭腔说:“一壶水,我烧了半天,还是空的!”
“怎么了?”韩君梅听得糊里糊涂,正要又问,只听得从自己的腹部传来咕噜噜的几声,一时她懵了,愣愣地看了看门外的天,火了:“这都几时了,还不摆饭!”
“还摆饭呢!连口热水都没得喝了嘛!”小红的小嘴撅得老高,说着眼泪啪地一声就砸落到衣服上,哽咽着声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原来,幺婶本想借韩君梅缺屋之际捞上一笔,不曾想被陈平给吓住了。回去后,她越想越觉得憋屈,一气之下锁了厨房,心道,韩君梅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韩君梅舒服了!
韩君梅真是无语了,心道这位幺婶真是九命猫妖转世的,怎么吓都吓不死她的那颗好事的心哪!
第15章 第 15 章
幺婶在韩君梅这里吃了闷亏,心里老大的不痛快,转身便锁了厨房门,看着小红眼泪汪汪地向自己哭求,她心里说不出地痛快,又见小红提着壶去找韩君梅,心道总算也让韩君梅添了堵,立时心情大好,哈哈地大笑起来。
幺婶小儿子李登科从外面回来,见自己娘笑得欢,他也跟着笑,一边笑一边朝他娘伸着手要吃的:“娘,我饿了,给我点吃的呗!”
“一上午跑得没见人影,回来就要吃的!才吃了饭好久?你又饿了,你是饿死鬼投的胎?”幺婶嘴里喋喋不休地骂着,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抬起头往外一看,只见太阳已经过了南墙根的柿子树!“过晌了?”
“可不是!”李登科瞥了自己娘一眼,好不生气地吼道:“你才骂我一上午跑得没影哪,这会儿就忘了?”
别看李登科才五岁,可着实聪明得紧,平时虽有些赖皮,但规矩起来说的话却像个小大人。这会儿,他就像个小大人,一手指天,一手指娘,说得振振有词!
被自己儿子捉了短,还又被他指着鼻子训,幺婶本就泼,哪里能忍?顺手操起靠在桌子脚的扫帚,嘣嘣地就朝李登乎披头盖脸地打去。
李登科被打得急了,拔腿就往外跑,幺婶在后面追!
母子俩一前一后跑到院子里,一个逃,一个打,好不热闹!
“人家家户户都吃了晌饭下了地,你做娘的不给我做饭就罢了,还要打我,哪里来的理?”李登科到底人小,跑了一会儿便跑不动了,让幺婶一把抓住,打得急了蹦着高地闹了起来。
幺婶哪里是能讲理的人,李登科越有理她便越气,原来还控制着力道后来也不自觉了,且打且骂:“我日你个小兔崽子,才吃了几口糖屎的东西,学了几天做人,竟在你老娘面前摆道理?老娘就是理,你不晓得啊?”
被自己老娘这么骂,李登科气极了,一蹦三高,跳到了正房的以阶上,叉着腰威胁着:“你是不是还要打老子?小心老子以后不给你养老送终!”
两娘母就这样一上一下对骂了起来,引得好些人挤在大门口看笑话。
李二憨兄弟三个,虽说也姓李,但说到底是闺女生的,从李家二老的内心讲李登科是李家的独苗一点儿也不算过份。
再者,李登科从小就聪明,只是没有被教好,这才在外面染了痞子气。
李老太婆的父母是因为没有儿子才招的李老太爷,后招李二憨爹进门,也是因为儿子体弱怕养不活,招个女婿进门好传香火。如今好容易得了个健康活泼的孙子,却没有学好,如何不让李老太婆痛心疾首?
母子二人,越骂话越难听,李老太婆本想再忍忍,忍着出了院子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了了,一把捉住那个蹿着高儿与自己亲娘对骂的小猴子,啪啪地就是两巴掌,骂道:“绷眼子,好好的人不学,要学畜牲,谁教你的?”
“哪个……”李登科刚要开骂,见是自己奶奶,立即闭了声气,直到再挨了两巴掌,这才回过神来,瞪着又打自己的娘亲,好不气恼地再骂起来:“我日,你又打老子是不是?”
我日……,这是亲儿子骂亲娘的话?李老太婆被怄了个仰倒!
李老太婆怄,幺婶更怄,不管不顾,一把抓住李老太婆的胳膊是两搡,骂道:“一家人不管别家事,我教训我儿子,你这个老不死的在这里管什么闲事?”
“你在骂谁老不死的呢?”李登科看见自己奶奶很生气本就息没了声响,又见自己亲娘骂自己奶奶又跳了起来,护着自己奶奶不让亲娘打,又对亲娘一阵拳打脚踢!
这下子可惹着幺婶伤心了,只见她又便出了必杀绝技,左右手一齐开弓,三两把就将头发扯散,再伸手将衣服扯散,屁股一歪,噗地一声坐在了地上,然后双腿又踢又蹬一阵,再将一腿压在屁股下,一腿像安了机关消息似的快速蹬踢着,宽大而厚实的巴掌,一边将大腿折得啪啪作响,一边呼天抢地:“我的老天爷呢!你咋不开开眼哦!我好好的儿子啊,竟让人教坏喽!小的时候我屎一把尿一把,一口血一口肉地吃着我的奶,现在长大了被人教得翻脸不认我喽!我的命好苦哇,你咋不开眼呢?”
“又是这样!”韩君梅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好像冲上去,问问幺婶:“为什么老是有事就喊老天?莫不成老天是你爹,或者是你亲外公?”
不过,这事儿也只有在韩君梅的心里想想,问,她是不敢的!
骂声不绝,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崔娘有些看不过去了,来找韩君梅商量:“咱们要不要去劝劝?”
“劝?那位是你劝得了的?”韩君梅睨了崔娘一眼,语气极为不屑。崔娘被她说得直讪笑,韩君梅笑着又说:“我们何必去多那个事,且让他们闹去。”
说着话韩君梅便转身进屋,入了门,想起一件事来,回头找崔娘,崔娘没瞧见,倒瞧见李二憨正挽胳膊撸袖子地朝与老天讨公道的幺婶冲去。韩君梅第一个反应便是要坏,第二个反应便叫了一声:“相公!”
李二憨还在朝前冲,对韩君梅嘴里的那一声相公竟充耳不闻!
“呆子!”韩君梅跺了跺脚,连忙下了台阶奔到院中,叫小童峰儿去将李二憨拉回来。
“我正要去教训教训那泼妇,你叫我过来做啥?”李二憨攥着拳头,愤愤地责问韩君梅。
韩君梅瞥了一眼李二憨的双手,心想这双像铁锤一样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