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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便不由低叹口气,赶紧朝田青问起应对之法来。
田青摇头晃脑。“将军你自己是女人,难道还想不出应对女人的法子来?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不屑于做这等损阴德之事!”
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词严。秦明兰冷笑:“能设计唐天赐淫辱父婢,这还不够损阴德吗?”
田青一个激灵。“将军你不要乱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呢?一切都是世子爷和静王世子策划的,和我无关!”
一脸的正气凛然清纯无辜,两种感觉在他脸上交汇,竟是出奇的和谐。要是旁人,只怕就被他给骗过去了。但秦明兰是谁?
“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会信吗?”秦明兰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胜在言必信行必果。既然当初你答应了要帮我对付唐天赐,那你肯定就会采取行动。但是没想到世子他们率先行动了,让你还没来得及下手,你心里肯定憋着一口气。以我对你的了解,这口气你是必定要狠狠的出的。而且……”
顿一顿,她慢条斯理的道。“用你的话说,想要折磨一个人,法子不用太多,直击重心便好。”
田青顿时颓然坐下。“你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沉寂一下,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咕哝。“我本是打算给他一个狠教训也就差不多了,但谁知道世子手段这么下作,又是挖坑推人又是落井下石,生生把一件小事搞得这么大,庸俗至极,可叹可惜啊!”
“说得好像你没干过这么下作的事情似的。”秦明兰撇唇。
虽然心里是承认李潇然的举动是挺下作的,尤其静王世子带着那烧火丫头在唐府门口那一跪,几乎是把唐家所有人的颜面都给下了。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唐家人恐怕都不会再出来见人了。但是,李潇然比较是她丈夫,而且还是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丈夫,每每看到他那矫揉造作的样,她在不悦之余,也不由自主的起了大女子的心思,竟是想要好好的保护他!
陡然发现这个心思的时候,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吓过了,她也就接受了现实。
是啊,不接受又能如何?自己这辈子已经注定要和他捆绑在一起了。
发现她的神色变幻,田青不由长叹口气。“将军,你果真对世子爷上心了啊!”
秦明兰一怔。“上心?”
田青颔首微笑。“这是好事啊!你以后对他好点,别老欺负他,小两口一起和和美美的,也就不辜负这些年在边关吃的苦头了。”
秦明兰心口猛地一跳,竟有些慌张起来。脸颊上也微微有些发烧,亏得是她脸皮不白,不然怕是要被人给看出来了。不过在田青跟前她向来并不多遮掩,只绷着脸颔首:“他虽然人娇弱了些,爱闹腾了些,心思钻营了些,但总体来说也还是个不错的人。”
田青立马拍案大笑。“都被你贬损成这样了,你还说不错?要是这话给世子爷听到,他肯定又会哭给你看吧?”
他哭也是装的。秦明兰心里暗道。
不过想想那家伙眼睛红红鼻头湿湿仿佛被欺负了的小狗一般的模样,她心里又是一软,仿佛有一股暖暖甜甜的滋味在心口蔓延开来。
“你别说我了,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不会真就这样孤老一辈子吧?”
“谁说我会孤老了?这不是有你,还有老范他们吗?有这么多兄弟陪着,我这辈子都不会孤单了!”田青笑道。
秦明兰撇撇唇,实在对这家伙无语了。
不过,过后田青还是损阴德的给她出了几个对付阿容小表妹的主意,秦明兰一一记在心里,只等着有机会了便用用。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先跳出来的人并非离她最近的阿容小表妹,而是她以为短期内都不会出来见人的蒋氏。
身为平王府的世子妃,除了平王妃外正经的王府女主人,当京城里高官显贵家中办事时,秦明兰理所当然要前往出席。
这一次,是平固公主府上的赏荷宴。
说白了,就是一群女人围着公主府后院的一池子荷花,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吟几句诗做几句对,想方设法的将一天的时间蒙混过去就够了。
这种到处弥漫着酸腐气息的宴会是秦明兰一向敬谢不敏的。但是现在婆婆大人发话了,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便只得又被青葱青竹两个丫头按住收拾了一番,再带上春花秋月便去了。
应该是因为上一次她直接踢断侯家阿娇小姐的记忆还十分震撼人心,所以这一次那些人虽然眼中鄙夷的光芒不减,但也都老老实实的并未过来刺激她。秦明兰耐着性子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听这些女人家长里短的说了半天,终于坐不住了,便起身出去走走。
有她这么一尊大佛在,其他人也并不怎么尽兴。现在知道她要走,她们自是乐得轻松。平固公主忙指点了一个丫头领着她们去逛园子,其他一概撒手不管。
秦明兰也乐得自在,便大步在后花园里散起步来。
平心而论,公主府上的花园占地面积不小,修剪得十分精致,只是比起平王府上的来说还是要逊色不少。她日日在王府后花园里练剑,早看惯了王府后花园里的景致,自然就对公主府上的提不起多少兴致了。
不过是随便走一走,打发打发时间。
只是,走出去约莫一百步吧,她耳朵一动,敏锐的发现身后有人跟随。
秦明兰当即回头:“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纤弱的身影怯怯懦懦的从一旁走了出来。
纤细得几乎不盈一握的腰肢款款摆动,仿佛风中的柳枝左摇右晃,晃晃悠悠来到她跟前,还未说话,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继而便捂脸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秦明兰眉头紧锁。一旁的春花忙问:“你是谁?为何要跟踪我们世子妃?”
女子呜咽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芙蓉面仿佛滚着露珠的荷花,虽不是绝美,但也清秀得令人心颤。
秦明兰觉得这张脸看起来有点眼熟。
是上次在东宫里遇到过的吗?不好意思,她不记得了。
抬起眼,发现她眼底的茫然,女子眼中又滚下两颗泪珠,微抿的红唇微微拉开一条缝隙,她俯下身,又对秦明兰行了个大礼:“求世子妃您放过我夫君吧!”
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秦明兰没好气的甩手。“春花,你留下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秋月,我们走!”
继续逛花园消磨时间去!她的耳朵眼都被这个女人的呜呜咽咽给塞满了,现在急迫的想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清清耳朵。
但一见她要走,女子便立马一改方才娇柔纤弱的模样,猛地一个饿虎扑食朝秦明兰这边扑将过来。
秦明兰下意识的抬脚就要将人给踢到一边。但心念一闪,想到对方不是罗刹国的敌人,自己着一脚下去怕是会要了她半条命,便稍稍收势。这样一犹豫,女子便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又伤心的抽泣起来。
“秦将军,求求您放过我夫君吧!他都已经这样了,以后也碍不着您什么,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我们一定远远避开你们,再也不在你们家人跟前走动了!”
秦明兰快烦死了!
“哭够了没有?”忍无可忍的大吼。
头顶上仿佛有惊雷炸响,女子猛一个哆嗦,但眼泪却是有效的止住了。
“抬头。”头顶上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女子缓缓抬起下巴,又对上一双满是阴沉的眼,小心肝又不由自主的一个猛颤。
“现在,我问你话,你只管回答。不许再哭,不许再叫,听懂没有?”
女子乖乖点头。
“好,你说,你是谁?”
“妾姓蒋名秀娥,夫家唐家天赐。”
靠!原来是唐天赐他老婆!她就说怎么看起来觉得眼熟呢,原来是当初退亲时在唐家大门口见过她一面。都已经那么久远的事了,她能记起来才怪了。
不过,明明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这个女人偏偏呜呜咽咽的说了这半天,又是哭求又是跪地又是抱大腿的,她到底什么意思?
余光瞥见已经朝这边走过来的几个丫头,秦明兰心中一沉,突然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女人,有点意思啊!
嘴角轻扯,她揉一揉眉心。“你丈夫出了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他的婚约早就解除了。”
女子的眼泪又滚滚落下。“事到如今,世子妃您又何必再遮遮掩掩?事情全都从妾身公婆想要弥补当初和秦家的关系而起,虽然他们说的话是过分了些,但终究也是为了世子妃您好啊,您又何必如此这般,对我相公赶尽杀绝呢?唐秦两家再不济也是多年世交,就请您看在两家多年的交情上饶恕我们一回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了!”
现在她不磕头了,只死死抱着秦明兰的小腿哭个不停。
声音又细又软,跟只柔弱的小猫咪似的,伴着呜呜咽咽,不算刺耳,反而带着几分虚弱的悲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怜惜。
果然是文臣家中生出的女儿,别的不会,哭哭啼啼倒是一把好手。
而且听她温柔婉约的说了半天,似是而非的点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却又并不说仔细了,就是一口咬定两家是世交,他们是为了弥补关系,是好意,至于犯下的错误只是轻描淡写的以一句‘说话过分了些’一笔带过,这文字游戏真真是玩儿得有意思呢!
要不是前些日子一直跟着李潇然看多了那些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她差点都看不出个中深意。
至于现在,眼看着这个女人不住的哭哭啼啼引来越来越多的人,甚至连荷花池边的贵妇人们也似乎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秦明兰眼神一冷,冷冷瞧着脚下这个名女子。
“放手。”她道。
但是这一次,这女子却死都不肯放了,只流着泪哭叫:“世子妃,之前的事情是我们错了,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秦家。可是现在,你已经觅得良缘,我夫君乃至我们唐家都已经得到教训了,求求您就开开恩,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只要您饶了我们,回去后我给您立长生牌位,每日三炷香,求菩萨保佑世子妃您和世子恩爱美满,多子多福,求求您了!”
那叫一个声泪俱下,痛哭失声。
但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求,秦明兰只是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她,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就仿佛是在看一只自娱自乐的猫儿一般,冰冷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蒋氏心中不觉有些发慌。但瞧瞧从路两头赶来的越来越多的人,她眼中又精光一闪,复又挤出来几滴眼泪,继续哀哀的哭求起来。
秦明兰依然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般屹立不倒。
春花秋月见状,也都规规矩矩的立在她身后,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也一动不动。
很快平固公主也听闻消息赶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便失声低呼:“这是怎么一回事?来人呀,赶紧把唐夫人扶起来!”
“不!如果世子妃您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蒋氏连忙死死抱住秦明兰的小腿大声哭喊。
又来了一个长跪不起的!她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她了吗?
秦明兰眼中冷芒一闪。
“春花,秋月!”
“是!”
不用她多话,两个丫头便上前来,一左一右,闪电般伸出手去。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做到的,只见当她们的手碰触到蒋氏的胳膊的刹那,蒋氏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而后那双紧紧缠绕在秦明兰小腿上的手便跟脱力一般软软垂了下去。春花秋月借机一提,便轻轻松松的将人给提了起来。
蒋氏尤要挣扎,但身娇体弱的她哪里是春花秋月两个丫头的对手?马上她便又改变策略,眼中又浮现两泡眼泪。红唇轻启,春花眼疾手快,立马一把便捂住了她的唇。
到了嘴边的话发不出来,蒋氏心里这才真正开始着急了——她怎么能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大胆,当着这许多京城贵女的面就能做出这么粗鲁的事!
这下,自己的计划怕是难以实现了。
她的计划的确事不可能实现了。当这个女人在自己跟前跪下的时候,秦明兰就已经猜到了她会走什么路线。既然如此,她便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叫这个女人干脆一句话都别想说出来!
冷冷瞧着这个满脸泪痕两眼焦急的女人,秦明兰唇角微掀,露出一抹冷笑。“你哭什么?你求什么?你让我放过你丈夫什么?你丈夫是去边关了!他本就是将门子弟,去边关历练有何不妥?更何况现在边关宁静,他去了每日也不过是跟随大军操练,轮班戍守而已,这种事情谁都能干,难道他就干不了了?他不是个男人吗?而且当初不是他自愿请命前去的吗,何曾有谁逼迫过他?为何现在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