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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娘娘可真会挑人。”小苒感叹着。
“是她会长。”凤潇潇扯了扯唇。
春夜,小雨润如酥,滋养着新叶,在夜华的照耀下,它们显得清新而别致。
安儒站在窗前,刚送走了一名新晋的妃嫔。他随意披着一件白色长衫,风儒不凡也落寞哀愁。他如太后所愿,经常招幸妃嫔。但是,他从不会留她们过夜。他的宫殿,只有女子进出,从来没有女子停留。就像所有女子在他心里的待遇一样。
“倾霏,你的生辰又到了。。。。。。”
温润的声音夹杂着无数浓郁的情愫,那双眸如是。…;
“皇上,夜深了,奴才斗胆请您休息。您明日还要陪太后去十里寺还愿呢。”
“朕知道了。。。。。。”
深宫里的人,会慢慢被寂寞剥落最原始的思想,最终对一切产生习惯的念头。只余欲望变成亘古而绵长的东西,盘扎在心间,只适合偶尔拿出来缅怀。
十里寺,德高望重的宏光法师亲自出来迎接一朝太后与皇上的到来。德庄太后虔诚礼佛,安儒也闭眸祈福。不同的是,太后更多的是为皇室子嗣,而安儒为的是国泰民安。
“母后,难得出来,儿子想四处走走。”
虔诚的德庄太后点了点头,眸眼依旧闭着。
不知不觉,安诀走到了后院,远处的那株桂花树依旧,只是没有了浓郁的香气。他怔怔站着,仿佛看见了那个曾经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他没有走近,回忆却瞬间侵占了他整片脑海。关于那个女子轻挽起唇角的,浅泛星眸的,还有轻咬朱唇的。。。。。。
许久,安儒都没有再挪动过脚步。忽然,天空中飘扬起了雨丝。感觉到侵面的凉意,安儒准备转身,头顶却撑起了一把纸伞。安儒停止了脚步,他没再动,他知道不可能是自己朝思暮念的那个女子。但是,他喜欢这样的神秘。因为想象可以暂缓他内心的虚无,他想让这种感觉停留多一会,于是闭上了眼睛。
许媛儿不到安儒的肩,纤弱的身姿在他身旁愈是显得瘦弱。她安静的站在伞下,站在安儒身边,然后仰视着她爱慕多年的男子,面无悲喜。
一阵风吹来,也掀开了安儒久闭的眼眸。他侧身,看见了许媛儿。
“是你。”
“媛儿给皇上请安。”
撑着伞,许媛儿只是低眉点头。
“你怎么在这?”
“媛儿在这已经有几个月了,听闻皇上与太后今日来十里寺还愿,不料有机会见着。”
许媛儿的声音很清澈,安儒想起了她的琴音,还有那年的七夕之夜。没有反感,却是不熟悉。安儒没有和许媛儿在私下里说过话。看见她,安儒想起了凤潇潇。她们有些像,当然这不是说她们的容貌。而是她们能很好的处理自己深重的情感。于是,安儒淡淡启唇。
“青灯古佛,挺好的。”
许媛儿扯唇一笑。
“是挺好。只是,受红尘浊世牵绊,宏光法师说媛儿与佛门无缘。”
安儒看了一眼她盘起的发丝。
“没有出嫁,为何盘起了头发?”
“媛儿本欲落下这三千发丝,三千愁。但是,梅花庵里的师太说我情缘未了,不愿收我为徒。想着既然没有人愿意为我落发,那么我只好将它盘起。省的风吹来,多添烦乱。”
安儒听着她的话,有了一丝笑意。
“女子的三千发丝何其珍贵,但你却要落发,红尘果然多劫难。”
“即使是劫,我许媛儿也相信这是命中注定。”
“你可有过怨恨?”
“有过。”许媛儿坦白道。“在你选妃之时。”
安儒大致明白,然而许媛儿又说。
“但我从来没有懊悔。”
她说她受尽红尘情爱的折磨却从来不懊悔,她的声音清澈,眸眼清澈。安儒看着许媛儿像是看着一株傲雪里的梅花般,为她清冷的芳香触动。
回宫后,安儒翻出了那夜凤潇潇给他的信。娟秀的字迹带着铮铮骨气,上面是一首诗。是从一写到十的,深情感人。仿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卓文君,不同的是那个才女是为挽回她的夫君,而她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
安儒想起了七夕那夜,临走前许媛儿问他敢不敢打赌。这也许就是她的十步诗,每一句都突显出了她过人的才气和对自己的感情。他曾听说,许媛儿很骄傲。此刻,安儒想,她确实有她骄傲的本钱。但是,她却在七夕之夜后,平静退场,这份不哭不闹的气魄与凤潇潇给他带来的震撼无异。'倾雨霏霏'
明黄色的圣旨长铺在桌面,安儒抒笔如飞。
圣旨第二日便到了十里寺,当时许媛儿正在抄佛经。宫里的太监宣读完圣旨后便离开了,她把圣旨重新摊开在桌面,然后一遍一遍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只能一遍一遍的看,然后说服自己。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眼泪掉落在明黄色的圣旨上,晕染开来,她喜极而泣。
半月后,许媛儿入宫。位居妃位,媛妃,赐居祥和宫。
昭和宫,许媛儿刚走,安儒便来了。
“潇潇给皇上请安。”
“请起。”
“皇上近来可忙呢,恭喜皇上又新添了一位妃子。”
“这可有你一半的功劳。”
“哪是。媛妃前脚刚走皇上就来了,那是佛赐良缘,潇潇可不敢居功。”
“呵呵。。。。。。”
安儒轻声笑着,没有多大的悲喜。
“听闻方嫔又有喜了,皇宫里近来真是喜事连连啊。”
“是啊!”
见安儒有些心不在焉,凤潇潇关心道。
“皇上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
“近来多去了些方嫔那,潇潇,你去帮朕查查,她可是对朕用了药。”
媚药,凤潇潇知道安儒的意思,敛过眸思后颔首。
“她也忒大胆了些!”
“她还怀着皇嗣,如果查明属实也莫声张,先来禀朕。”
凤潇潇点了点头。
“潇潇知道了。”
夜深,安儒留宿昭和宫。他们还是像以往一样,安儒睡在榻子上,而凤潇潇则一夜未眠。每每,凤潇潇都会对安儒感激不已。感谢他通过这样的方式为她留下荣耀,保住她在后宫里的地位。
看着平缓呼吸的安儒,凤潇潇璀目轻泛,平静而清亮,似在欣赏一处景致般。确实,安儒五官和身段都美如完玉。是安城所有女子心中最美好的向往。
皇宫的深夜比任何一处都清冷,那种安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寂寥落寞的,但那些孤寂却与荣华同在。凤潇潇依旧没有改善失眠的毛病,但她每每都会镇定的在床上等天亮。有些人会靠着回忆度过悠悠一生,她便是那样的女子,即使回忆让人感伤。
第一百四十四章一年后
一年后,冬,漫天风雨。琼花已经落尽,但苍翠的大树依旧青绿。
琼州内,十多年前消逝在一场大火的莫府处新起了一座宅子,它成了琼州里最华美幽静的园林。恰巧的是,其府门匾额上也撰写了“莫府”二字。这让当地的百姓猜测,这个“莫府”与当年那个“莫府”有何联系。传闻无数,一度让人信以为真的是,这个“莫府”的主人也是素爱音律之人,所以他是为寻前人足迹。
翠叶亭里,倾霏正拨弄着风倾。优美的琴音与亭外的雨声相溶,嘈杂中带着宁静,很是美妙。亭内摆着一张茶几,袅袅茶雾还在升腾。倾霏闭眸,手指优雅灵动,清凉的空气混着泥土和翠叶的清香很是惬意。其实,倾霏喜欢雨天,因为雨天让人安静。
“王妃可真会享受,大雨天的撇下我们父子三人,一个人在翠叶亭中听雨弹琴。”
玉雅的声音随着淡淡雨丝飘来,倾霏张眸便看见了父子三人。男子兰眸含笑,风华绝代。
“额娘??????”
“额??????娘??????。
快五岁的安宁然和刚满一周岁的安凌寒大声喊着,倾霏顿时星眸璀璨。
“乖然然,乖寒寒。”
倾霏亲了亲安诀怀中的寒寒。
“额娘偏心,只亲弟弟不亲我。”
然然撒娇,小嘴嘟着。
“额娘不偏心,来,额娘也亲一口然然。”
得偿所愿的然然笑容大泛。
“孩子都睡醒了?”
午休时候,倾霏觉得精神,睡不着,便想着起来弹琴。
“寒寒这个小家伙平常睡得多,他早醒,所以也把我们吵醒了。”
“是呀额娘,弟弟调皮,自己睡醒了就扯我和爹爹的被子。”
然然粘着倾霏,投诉着自己弟弟的恶行。
“呵呵,然然最乖。”
“对了,这里有一封信,是二哥寄来的。除此之外,还遣人送来了几坛子果酒。”
倾霏接过,挽唇。
“二哥是喝酒的行家,他送的酒应该是难寻的上品。”
“是啊,十年的‘昼夜糊涂’,那可不是一般人的修为啊!”
每年秋天,倾霏都会给安辰远寄一株琼花,而安辰收到也会回礼。去年的是他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今年的是他自己酿的果酒。
纤长的睫毛轻泛,倾霏收起信,内心有隐隐的触动。
“那果酒是二哥亲手酿的,他说足足酿了一年,从去年秋到今年秋,从来没有掀开过盖,希望我们会喜欢。”
“那可得好好品尝了,我一直以为二哥只管喝酒,没想到他还会酿酒。”
“呵呵,久病成医,何况,他的可是心病。对了,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近了,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听你的。”安诀温柔道。
出来安城,安诀喜欢看倾霏张罗家里的大小事情,除了要亲手处理玄隐的一些事情外,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然然和寒寒身上。如今,他是完全沉浸在当爹的幸福里。
“那就这场雨后,顺便回一趟青荣派,听映漓说,师兄疑有‘好事’。”
“哦?慕白终于开窍了?”
安诀挑眉,跟倾霏一样眉眼熠熠。
十二月的青荣派漫山苍色,枯黄相间。安诀从马车下来,细心扶着倾霏。
“又错过了枫叶红的时节,看来明年我们得早些回来。”…;
看着连绵的山色,倾霏朝安诀笑语。
“红叶如烧漫山间的场景我也没有见过,好,明年我们带然然和寒寒早些回来。”
远处,映漓和慕白挥手。
“师姐,颖王殿下,然然和寒寒呢?”
“带着他们不方便,所以让他们留在琼州了。”
“啊!”映漓大叹着。
“师兄,你的手是受伤了吗?”不跳字。
走近,倾霏看见慕白右臂垂放不动,好奇着。
“额?这就奇怪了,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安诀也是一脸好奇,兰眸带笑。
“不小心伤着的,意外。快别研究我了,进屋去吧,小心着凉。”
三人相视了一眼,却不拆穿。其实映漓早在信上已经“分享”过慕白受伤之事。
“映漓,今年的枫叶漂亮吗?”不跳字。
“当然漂亮了,每年秋天,我们青荣山满山红色,可好看啦。师姐你和颖王姐夫该早些回来的。”
“明年早些带然然和寒寒回来。”
“说好啦,不许反悔,我和师兄可都听见的啊!”
“一言为定!”
??????
武林大会,狂风呼啸,夹杂着细碎雪花。新搭的棚还似往年般发出阵阵吱呀响声,让人不免担忧它随时可能会下榻。
人潮涌动,场面热闹。倾霏把马拴好,发现马厩里拴了一匹熟悉的马。她挽唇一笑,朝安诀道。
“看来,有人比我们来得早。”
远处,菊黄色的身影闪现。俊美的容颜被峻冷的风刮得红fen,似女子娇美的容颜。他的发也被风肆意,凌乱而随意。安沁笑容灿烂,声音阳朗,还没走近便大喊。
“倾霏??????”
倾霏挽唇回眸。
“安沁,好久不见。”
“是呀,可有想我?”
“想了!呵呵。”倾霏直爽道,拨了拨惹唇的发丝。
“你小子,怎么来得这么快?六弟呢?”
“四哥。”安沁与安诀击了击拳,相视而笑,很是默契。“朝中临时有事,六哥走不开,所以托我说改日亲去你们莫府或者诀然府问候。”
“雪素可好?月色可好?”
“她们俩啊,老厮混在一块,都快比我和六哥还亲了。”
安沁还是那样,用词永远都是别具一格。语毕,便没心没肺的笑着。
远处,映漓跑了过来,酒窝大泛。
“师姐,姐夫,比武开始了。你们怎么栓个马栓了那么久呀?咦,七皇子,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