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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诸般种种联系一处,更是不敢妄动半步。收妥了那封急信便寻思着老父信中所述,不免低声提议道:“既然已被府中老爷提点了万事小心,那庄中之事还是暂且交于旁人打理一二为妙。你我索性在外避上一避,待等些时日再回自家山庄,才可避免殃及池鱼!”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远行而去
当初姚宏远是碍于那幕后之人的威胁,不敢轻易将此事说与另两家合股人知晓也是情有可原。然而随着一步步的抽丝剥茧,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因倍受万岁器重的官员所为,便知想要绊倒对方、善了此事必定不能仅凭一己之力。
此刻也惟有听从卢二爷劝言,将期间种种道明与卢、王两家老爷知晓,才是要紧!至于别家是否也有此举虽不得而知,然而就姚宏远自己看来,的确是被卢家二爷料到,两府的几位大人皆是吃惊不小。
饶是此人出身早已今非昔比,却是谁都不敢轻易忽视他的那位恩师严阁老。三思之后,方才定下可行之法,此中关键却是不足为外人道,想来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至于究竟是如何成事的,只怕也需若干年后,时过境迁才会稍稍透露一二与自己知道。本就是官宦之家出身的姚宏远,也不是那等愚笨之辈,自是避而不谈,只论事情解决与否便好。
果不出所料,数日后这桩困扰众人多时的大事,便就此一一化解殆尽,最要紧的是不存后患之说,更是让商户们长舒一口气。毕竟是攸关自家长久之事,又岂能不常挂于心?
然而到了此刻,卢家二爷身在京郊这桩委实瞒不住了,不免让姚宏远他也是倍感歉意。虽是完满解了自家之境,却不得不将身在幕后一路帮村的卢二爷推止台前,的确是颇为无奈。
反倒是卢家二爷坦然笑称,不过是晚了几日告知府里罢了,算不得要紧大事。待再度见完卢府两位大人后,自己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
正如卢府的那位大爷之言:“虽是三家合股,且你姚家所占股份亦是高过卢、王两家之合,倘若真被外人强收去了过半之数。只怕才是我们三家之困!”
余下之言,更是大赞他姚宏远应对得当,寻了远离众人视线已有年余的卢临渊,赶来京郊筹谋帮村,才得以如此完满的解决此事。若是一味的拘泥拖沓,事到如今也惟有忍气吞声交出股份,方能保得自家在京中其余生意了。
想到那日在卢府书房的情景,还不忘颔首低语一句:“可是谁又知晓,其间各桩皆是由他二爷一手谋划而成,我等不过只是暗自佩服的份罢了。”
别看那会儿几家的行事各不相同。却并非出自商议的结果,皆是由卢家二爷统掌大局后,排兵布阵而成。看似再简单不过。却早已留出了多条可以退守之法,只是不曾料到那马姓商人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主,略感不安就毅然决然弃了物件,兼程出京而去。
又刚好遇上卢、王两府的老爷,皆是极为看重这一档子合股的买卖。自然是全力以赴出面解困。这种种的必然,才使得原本看似难以解决的死局,得以迎刃而解!
此刻,再看这位卢二爷一如既往的淡然处之,更不由的暗道一声‘佩服’。毕竟才这般的年岁,当初自请出京将养身子。只怕也是为了避其锋芒而已。再联想到,那时娘子所提更是深信不疑。
锋芒太露为必是好事一件,单说官场之上那些惯会敷衍趋势的小人也好。还是本就已埋下了嫉妒之心的也罢,与卢府而言皆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更别提随之而来的诸般种种,怎不叫人倍感忧心,本就是以清廉著称的纯臣世家,更需事事小心。
也正如他姚宏远所想。此刻远在京城卢府之中的父子俩,亦如寻常那般书房对坐。论起朝中诸事。然而今日却是转了话题,提及了今日早朝严阁老的自请还乡。
“父亲让二弟避祸一事,的确是势在必行。单看翰林院中那几位大人面上的凝重之色,便知此事的牵连颇深。”
端了茶盅才欲饮,却已是缓缓颔首放下手中之物:“这位能得两朝天子看重,并非单是当年辅佐有功,而是另有深意在。他严氏一门本是开国老臣,前后在京中六部任职的族人更是不在少数。更何况还一贯以纯臣得名,岂是那泛泛之辈!只是终不曾想到,此番会被那赵姓之人所累……。”
虽有惋惜之意,然而此刻更多的却是敬畏之色。试问一个开国的元老世家,即便以纯臣著称,到底还是多年在京的高门大户,又岂能因此等小事所累,而弃了这朝中重臣之职,自请告老而去?
怕是不会甘心才对,虽是众人心知肚明的很,却又哪个敢当面提及,只恐私下议论者也是万般小心。即便是势力相当的人家,在圣上面前参了其一本,也需得谨慎非常,更何况本就才步入真正氏族大家之列的卢府,怕是经不住他严府的全力一击!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外城那片四合小院与卢、王两府而言更是不可或缺,怎能拱手让人。也惟有搏上一搏,方才收了往日的万般谨慎,寻到了身在都察院中相熟的旧友,送去了密信一封。
此番倒是极为顺利,不但将那贪财的官蠹贬了出京,更不曾料到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位大人自请了告老还乡,可谓是意料之外。
“纵然此人比起那些整日费尽心思,只想着如何收刮民脂民膏的衙蠹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的确更为棋高一着。请托了商户前去威逼众商家,度让股份只怕也是他首开先河。即使与百姓们看来,也并不算十恶不赦,却不知层层类推而下,最终的受害之人必是众多的黎民百姓。”
听得父亲之言,一旁端坐的卢临岩亦是正色附和:“无故被外人夺了利益,以商人们惯用的伎俩,自然会想法由别处找补回来,最终落到实处必是京城的百姓们被此事累及。”
“儿子只有一桩不明,他赵氏虽已家道中落,可毕竟被万岁器重有加,又何必行出此等触动众努之事?”
却见正座之上的父亲,轻轻叹息:“只怕正是这‘器重有加’才使其乱了心智,不明越是这般时刻,越要万分警惕才好。有道是乐极生悲,便是其忘乎所以所致!”
提到这句,不免想到来此刻只怕还身在京郊的次子:“且看你二弟当初依然放下京中所有,便是极懂得这物盛而衰的道理。倘若此刻我父子三人皆是步步高升,必会引得众人瞩目,反倒成了人人得而警惕的存在,而今再看当初他那一意孤行之举,却不失为化解之法!”
显然头一回听闻此言的卢临岩已是愕然当场,直到这旁的放下茶盅的卢家老爷,才赫然发现长子的异样。略作思量后,索性将当初次子与之深谈的那桩,关系整个卢府一门的自请之事,详细说与其知。
细细聆听,更是深感愧疚,从未想过自家胞弟竟然为了保全卢府一门的长久兴盛,宁可舍弃了京中的一切。
虽说二弟想要更进一步,怕是困难重重,可是留在户部为官到底还有一线希望,若是自请卸任怕是今生无望了。想到为了卢府得以长久立足,自弃了仕途前程,这岂是人人都甘心的?
不免长身而起,便要跨出屋外,却被身后父亲的一句厉声生生拦了下来:“切莫节外生枝!此刻让你二弟暂行避祸才是上上之选。”
一句意味深长之言,犹如当头棒喝,毕竟才刚因此事累及当朝硕果仅存的严阁老欲告老而去。倘若暴露了有这么一位插手其中,不单是他卢家之人,又是没了官职保身,只怕是危险重重。
他卢临岩原本早已熟知这官场之事,又怎会愚钝不堪的认为,那以纯臣著称的严家便是万事好说话的善茬?他府上虽是不参与各派党争的纯臣,却也并非全无脾气可言的纯善之辈,试问在这官场之上没有足够的势力与手段,谁家又能存活至今?
况且又是自此断了他得意门生的锦绣前程,只怕更是怒气难平才对。由此而论,卢、王两府之人更需万分小心才好。生生收住步子转回身来,重新落座,这才幽幽道出一句:“难怪就连舅父那方也不曾道明这幕后谋划一切之人,便是我家二弟。”
此刻方才明白,当日让自己倍感疑惑之事,原来皆是为保自家次子所为。而今想来,的确是万分庆幸,倘若早已言明真相,只怕此刻身在京郊的胞弟便会被牵连其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不敢妄断,但就眼下严府的势力而言,只怕朝中还尚无一家可全身而退的,更何况势单力薄的卢府一门?
然而对于此中利害,身在京郊的卢临渊又怎会丝毫不察。若说早在当日卸任离京之后,便不再关系朝中大事,却是未必尽然。
无论是身在何处,对于时局动向也是多有留意,更别提此刻尚未收复全部的封地,更需时时留心。再加之此番推论那幕后主使,愈发让卢临渊夫妇俩,深觉时局变化的重要之处来。
“即便已是行出了二十里,我还不免心有余悸!”正靠坐在车内的二奶奶叶氏,放下一旁的布幔不禁心有戚戚道。
☆、第二十四十七章 迂回而行
一行人虽是得了信中提醒,也未及多做准备,赶在第二日午时之前便已是启程上路了。却不知,晚他们一步赶上的蔺管事来报,只怕那小院外头已有探头探脑,四处暗中打探之言,寻到了那片地界。
虽说未必冲着他们而来,却是与避祸在此的姚宏远撇不开干系。
“事已至此,此刻再来探听姚家琐事,岂不为时已晚,又何苦多此一举?”拿过一旁的地理图册,逐一翻阅了起来:“如今是往何处去方能避过那人的耳目,还需斟酌一二。”
“南方的岳家必是不能前往,自家山庄反倒是不怕那方寻根溯源,毕竟地契上所用的名姓也是难辨分明。如今看来也惟有饶过京畿境内,直接取道向西北方向了。”
“西北皆是荒凉一片,即便不深入戈壁黄沙腹地,亦多半是无人问津的所在,的确比起尚有几座大城池的北地重镇,更安全三分!只是苦我家闺女,这般年幼便不得安宁度日……。”顺势抚上身边女儿熟睡中的稚嫩面颊,顿觉心酸非常。
只是此番之事,任谁都不曾料到竟然是以自家无奈避祸,远走他乡为代价。虽说那头也已是得了报应,却还是棋差一着,到底漏算了那位两朝元老的毅然决然,的确是无奈中带着三分唏嘘!
“暗中看似两败俱伤,实则却是卢、王两府大出风头,绝非明面上所见的这般值得庆幸,反倒更需谨慎行事。”想到苦了自家这宝贝闺女,心中怎不痛惜。
伸手将她们母女俩一并圈住,低声安慰:“西北之境虽是荒凉无不,此行恐怕也无需太多时日,便可顺利而返。就眼下京城内外的情形而言,各方人马只怕有此按耐不住了。若非如此这严阁老的名下爱徒,又怎会这般心急敛财一事?”
待怀中的叶氏闻言偏过头来,与他对视了一眼,才见这旁的卢临渊幽幽道了一句:“即便身在那位左右,只怕也不敢断言那位的真正心思,更何况早已等得心焦的那几家,想来经历严阁老这桩后,更是猜疑连连,急不可耐才对!”
“一头是东宫平静如常;而另一头田家被压制许久,即便此刻收敛了气势。再不敢明目张胆行事,可也少不得暗中排兵布阵,蓄势待发。再看还有那几位最先投诚的藩王。更是令人生疑的很,满口答应交还了封地却是迟迟不见动静,反倒是其余几家陆续进京而来。”
怀中之人轻笑摇头道:“最先投诚多半是其实力不济,随后又不见朝廷再有兵士团团合围,自以为得了计。再观此时京中尚无官员力推强行收缴一事。更是乐得静观其变,待退无可退之时,方才晓得大势已去,惟有束手而投了。”
“娘子所言确实,这等最善投机取巧之人又怎肯轻易罢手的。需等再无他路可行之时,方知那位是势在必得。若不是碍于手中无兵马粮草,只怕早已按耐不住,出兵威逼交出那众多之境。说来此番贪心之人被贬出京。却让宫中那位所获不菲!”
“单是几家商户每年一成半的进项,已是不容小视,再别提接踵而至的众多老字号的那一份咯!”说着已是一并扶了娘子坐直了身子。
那日送去京城卢府的书信中,虽不曾提及一二,他夫妻二人却是早已论起过随后发生的诸多情形了。试问。被新近才入京城的一杆商户占尽了先机,另奉了一份进项献给朝廷。余下那些百年老号可会安心家中坐?
恐怕没有一家甘心落于人后,更不愿就此被这许多后起之秀盖过风头,自然会依葫芦画瓢,也是紧随其后另奉上一份。只是这多寡却是不好妄言,要知道此刻已不再是一家之言便可断论,必得引得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