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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层,才会索**了与他沈书办的!”满是了然的轻声念叨了一句,才又慢慢步回了桌旁,坐定下来。
事实上,梁掌柜的此番猜想,确实与当日卢家二房夫妻俩所虑相差无几。略有偏差的是,卢二爷不但是为了上京之后,能得沈书办看顾自家山庄一事而刻意为之。更要紧的一点,便是为了减少对渌水山庄的知情之人!
即便此番离去,整个四合镇上获悉此事的,也不过只是程记的几位与梁掌柜夫妻俩。好在如今庄子上的产出,也不过两项,一件直接许了沈书办家来接手,另一项托了梁掌柜出面,便可将山庄实情暂且避过一避。
虽不得长久,却也能在茶园建设成型之前,避过那些有心探听之人的耳目,才是重中之重!何况即将上京的二人,压根还未曾理出丝毫的头绪来,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挑开窗帘,望着逐渐远去的山头,不免一阵嘘唏。眼看着自家的山庄一日一变,是何等欣喜之事,却又因京中卢老爷急信来唤,便得即刻动身离去,哪能不存一丝遗憾!
“也不知何时,才能放了我们回转山庄?原还想着秋日里,等佃户们采收了果子,便让向丰年家的寻了他娘家舅舅来,帮着咱们庄上酿些果酒来尝。”缓缓放下帘子,只见靠向车壁的二奶奶不禁摇了摇头,低声叹道。
☆、第九十六章远行往京(中)
顺着挑开的窗帘望去,不免附和一句:“老爷来信催促必由其深意在,想来多半还是为了那善后之事吧!”
提及这桩来,夫妻俩亦是相视苦笑连连。旁的倒还罢了,只是这阴影一日未除,便由不得人倍感不安。想必此刻已是身在京中的府内众人,也有同样忧虑!
自打数月前二房悄悄往渌水庄上后,毅州城中便已是人尽皆知这卢府当年外事管事,贪了主家的银两不算,还假借主家之势在城中办起了店铺。
距今虽是时日不短,又恐当初那商户家的孤儿寡母未曾得了消息,在主家的授意下,始终不曾停歇过。过不得一旬、半月便又陆续的小道消息传入坊间。先是那被押在牢狱中的丁姓管事,在府衙过了堂后,当即便判定杖一百流两千里。
至于那人盗取库中之物,并为直接判绞刑却是因银两数目,恰好未及所致。那等不懂律法之人,自然是察觉不出丝毫异样。若有哪知晓者,必会看出期间的要害来。
所以,城中有略通晓此事之人,便开始私下议论起这案情来。只道那卢府的贪财管事,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就连一旦东窗事发时的后路,也早给自己留好了。
不问其它,单是这绞与流之间,便是天壤之别。所盗取银两刚好不及律法定额,只刺字右臂流两千里罢了,而反之则直接让其家人去城外收尸咯。
就此番议论,便又在毅州城中持续了足有月余之久,而随后的半途病发,救治未及猝死在了半道之上,更为这桩盗取库银一事,又激起了一阵余波。
直到夏日农闲之时,还有人在闲聊之时。不时提及一句,便可见此案在本地的影响颇深。其中虽有卢府刻意为之的缘故,却也有其必然之因。无论是官家也好,还只是普通富户也罢,皆是对此等谋图主家财物的恶奴,颇为痛恨!
基于此点,本就得了卢府老爷书信,言明其中危害之处的知府大人,更是深以为然。有这两方的大力配合,自是事半功倍。不及半月功夫漫说是毅州郊外了,就是与其相邻的县府内也已有获悉之人。
在卢府外才一停稳车马,对面那姚府的门房。已是听到了这旁的动静,不禁小心开下一道细缝,凑上一眼屏气偷看了过来。
哟,还真是他家二房的半条命……咦!这还是他卢府那个久病缠身的二爷吗?心中惊愕已是退后半步,用力揉了揉眼睛。仍是不敢确信,再度扒上了门缝定睛细瞧了起来。
这回可是看得清楚,果然与当日送他府上老爷一行上京时,大有不同!“单是无需小厮搀扶着,自己跳下了马车,怎么也不该是个久病不起的。再别提那位脸上的气色了,愈发是……。”
“啥!他府上的半条命二爷,自己下的马车?你等等。该不是今儿日头毒刘三叔你中暑吧?”说着已是抬手向对方额间探去。
这边的老苍头也不是个弱性子,一掌拍开那长随的臂膀,拔高了嗓门嚷道:“你个小兔崽子,才做了几日的长随眼里就没人了。刘三叔也你叫的,论辈我同你爷爷一般。信不信明儿就喊你家老子好好收拾你一顿!”
“别,别。小子这就给你三爷爷赔罪还不成?”嬉笑着朝老苍头浅浅躬了躬身,忙又比了比门外的方向,转了话题:“难不成他卢家的二爷还真是都好了?”
听了句软和话,又被随后凑近赔笑一句:“等过两日,小子请三爷爷你吃回酒可成?”饶是脾气再拗,得了这一劝也是消了大半,请咳了一声,便直接引了那长随往门房这头来。
让开一旁,指着刚才被他启开的那道门缝:“估摸着那位爷已是进院子了,不过车马上还有好些箱笼,一时半会儿怕是抬不完。”闻得这句,哪里还有老苍头指点,紧随其后的长随忙不迭已贴上了那道门扇,细细瞧了起来。
看这架势一定能在府里长留,因为门前车马上的箱笼还不及搬入院门一半,就由把式直接牵了往后巷去。暗道一声不对,却也不与一旁正面带几分得意之色的老苍头说道,便急急转身往书房去。
一见如此情景,这边的老苍头不免疑惑,低骂一句:“小兔崽子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而这姚府的老苍头却不知,自己今日的匆匆一瞥,在三日后便又成了这毅州城中,最新的新奇消息。一来是卢府二房着急回城,却不长久住下,便是这第一奇。这另一奇,正是他卢府次子常年缠绵病榻一事,不说全城尽人皆知,至少也是这一片邻里间心照不宣之事。
再加之第三日清晨,与另两驾方才在他家府外停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汇合,听说随后就一并去了城南的码头,愈发叫人好奇不已!
这究竟是忙些什么?才刚回城两日,便又直取水路离了毅州,还是领着另一家子同去,消息是越传越多。只因,卢府看守门户的下人中,压根就没一人能说出自家二爷是往哪里去,至于那日门前停留又是谁家车马,更是毫不知情。
此事的来龙去脉,也惟有远在京城之中的卢老爷最是清楚,即便是当日与那家四口,同乘一船的卢临渊夫妻俩,也是云遮雾绕,不甚明了!
深知卢老爷定是早有安排,也是为防言语间多有纰漏,并为自作聪明,轻举妄动。只是按老爷信中所提,捎带上这家人由水路直上京畿境内,再转了车马往京城方向去便好。
也幸得两人谨慎,才险些出了岔子。原来那家算不得外人,如若仔细算来,那家的娘子曾经就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其所嫁这人更是有些来历。
原本在军中供职,后因战事渐少,朝廷便许不少当年的有功之臣田地家舍,回乡务农过活。当年这位李姓虽不过是末流武官,却因他追随之人名头颇大,才被举荐给了卢府老爷。
此间种种,直到日后入京之后,这二房夫妻俩才由太太口中得知全部,只是此刻不免略有不解。若是获悉他李义是军中出身,想必也能猜出几分,卢老爷此举之意。只是未免差错始终不及细问,才不得而知同行那家,究竟是何出身。
只是商议着,抵达京畿境后该如何避过这家,往自家的素面馆一趟才是要紧。
搁下手中的图册,那旁二奶奶便开口提议道:“依我看,还是先行让麦冬与店内招呼一声才好。实在不成,即便咱们一行同去,也不至于露了破绽。毕竟老余头一家本就是府里的家生子,而就他们家二人的年岁而言,比起老爷来也小不得几岁,指不定就曾见过他。”
“没错。能书信让我领了一同往京之人,必是老爷旧识。避过他家独自前去,又不引人注意怕是不能,实在无法咱们便寻个能瞧见铺内的所在,远远看上一眼便好!”
点头接了一句后,更是不由哂笑着自嘲道:“咱们这买卖做得还真是省心!可又有谁知这甩手掌柜却并非你我所愿,如今这般过店门而不入,更无奈之举罢了!”
次日午时时分下的船,一行人便先在客栈落了脚,算准了时辰卢临渊已是提议道:“如今到了这京畿地界,若是李叔不嫌麻烦,咱们还是另选一处食铺用些饭食,可好?”
“一路之上多蒙卢二爷照拂,自当随行同去。”只见这人面色温和朝这边拱了拱手,自取了一旁的包袱搭在肩头,抬脚便引了自家娘子跟着往街面上来。
原本选了这码头靠岸,便是为了路过自家的面馆便利,而今看来却只得如同相公所言,寻个对面的铺子落座远远望上两眼了。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哪里晓得这李家娘子本是虔诚之人。才步入巷口,便直直盯着一方幌子欢喜道:“如今街市上也有做这素面生意的人家,确实不多哦!也就在这京畿境内上,若是换了旁的小地界怕是不成的。”
声音虽低,但此刻默默行路的众人,自然是听得清楚。行在前面的两人不免对视一眼,心中发苦。避是避不过了,也惟有处处谨慎方好,不过好在刚才下船之际,已是交代了麦冬那丫鬟,依着简图先行往店铺而去。
就不知,此时可曾已将那番叮嘱传到与余家人知。心中忧虑,脚下也不由放缓了步子,倒不是为那小丫鬟拖延时辰,而是为自己定神所致。毕竟是不敢示人的所在,心中紧张之情,哪能这般容易平复的。
未及步入店堂,眼前的情景已是令在场众人,微微一惊。虽说离着巷口不远,与拐角处那家酒楼中间不过隔着五、六个门脸儿,可到底不及外面的市口好,却能坐得八成满,已算是生意不错!
再看那旁满铺子穿行其间的小伙计,愈发敢肯定这家的素面确实物有所值!
“客官里面请……。”刚要将众人往店内引,却不由僵着笑容磕巴道:“小店今日……实在是……要不还请往别家,不对……就不知客官可能分桌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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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远行往京(下)
迎上前来的正是余家二郎,方才已被急匆匆闯进铺里的麦冬,吓了一跳。此刻再一见两位主子跨入店堂,更是惊愕万分。好在那旁刚才还在柜上盘账的爹爹反应极快,拽过自家婆娘便向后院去,这才没直接撞了个当面。
虽说已在京畿地界数月余,到底是架不住年纪小,哪能如此坦然应对。心思纷乱,自然是词不达意。好在这旁刻意落后半个身子的未来嫂子,大丫鬟蔺兰一旁比划着手势,暗助一把,才勉强将那句招呼给原了回来。
饶是如此,此刻引在前头不免也是略显惊慌,担心被那旁之人瞧出破绽,更是忧虑自己慌乱之举,可是会坏了主家的大事,才是最为要紧!刚才自家爹爹的警惕,仍是言犹在耳,只是心中紧张难免有些不得控。
“说来这面馆的门脸儿不大,店里布置的却是井井有条。”只见这旁为首的卢二爷环顾四周后,已是低声言道一句,转而又与身侧的李义提道:“还请李叔一家这边落座,我与娘子与那对母女……。”
“唉!哪里使得,自然是将这空出的一桌留与二爷才好,我夫妻二人那旁坐下便好。”忙不迭摆手拦下,不及这旁卢二爷再推辞,已是大步流星直往那桌而去。
如此情景,若是再提换桌显然引得那人起疑,倒不如直接安座这旁便好。或许晚些时候,再寻了余家大郎问过店内诸事,也就是了。
轻笑着摇了摇头,便招呼那旁李家兄妹一并入座。那兄妹俩倒是格外大气,不过略躬身谢了谢,便已偏过一旁,齐齐坐定下来。
同船之时,本就与他家碰面极少。如今看来不但是一家之主李义不善言辞,就连这旁同桌而坐的兄妹二人,皆是如出一辙。反倒是那李义的娘子,面露和善低声与那对母女攀谈了两句。
只是两桌一东一西,中间饶是只隔着三、四桌的样子,可此刻正值正午时分,店堂内虽没有哪大声喧嚣之人,却不乏结伴而来边用素面,低声议论此间饭菜的食客。
“将你们店中最拿手的吃食,全都端一份上来。叫大爷我试过一试再议。”这旁卢二爷一桌才刚上了吃食,便听得打外头浩浩荡荡步入五、六个,作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可怎么瞧都不禁让人怀疑。这几个压根就不是读书之人。
不但言语轻佻,更是一路高声不曾停歇半刻。店内食客中有哪胆小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