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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了这么些年,煎药这事倒真是头一回,那烟将我熏的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是以当我端着药碗站在白玉门前之时,竟有一股悲怆感。
慕容非长臂横在我身前,我一阵愣怔,抬眼打量了他许久,以袖子将一脸的灰抹去:“是我啊。”
他眼中的淡漠被一丝错愕取代,这才将手收回放我进去。
我这手刚搭在门上,那门便被人自内打开,面前的白玉虽说憔悴却依旧难掩俊逸。
“你怎么起来了?”我将药放到案子上,急忙搀着他:“先将这药喝了,方才大夫说你不能着凉。”
我丝毫不担心白玉同师父那般无耻,定要缠着童玉缘一匙一匙的喂,每每那画面一浮上脑海,我这身子便要跟着颤三颤。师父在奇葩界也算是小有成就。
如我所料,白玉一声不吭的将那闻着便令人十分不舒坦的药喝了下去,而后面色绯红的将碗递还给我,轻声道了句谢。
“这又算不得什么,你还是好生歇着罢,我在这守着你,有什么需要你唤我便妥。”我将凳子往榻边挪了挪,觉得距离有些远,于是又挪了挪。
白玉百般推辞,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守着他,我心中清明他唯恐累着我,但他落得如此下场皆是我造成的,是以他现下若是要我献身于他,我大抵也不会驳他的面子,虽然师父总说我这面子不值钱,充其量不过是个鞋垫子。
几番争执后,白玉还是依了我,我便心安理得的在一旁瞧着他闭目养神,他偶尔也会睁开眼,但同我的视线一对上,他又立马将眼睛闭紧,那红霞自耳根子蔓延到脖颈处。如此瞧来,这面色太过白皙倒也不是十分好的,起码想遮个羞都遮不住。
瞧着瞧着我自己便先睡了过去,迷糊中听到耳旁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也未加理会,径自将头靠在榻旁。
当我自觉神清气爽后,睁眼之时,白玉正坐在榻旁望着我,我急忙往后靠了靠,脑袋无意撞上了身后的墙,登时耳朵根子一片清静,只能瞧见白玉神色慌张的揉着我的后脑,但至于说的是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见。
“白玉。”待那阵嗡鸣减小之后,慕容非如碎玉般的声音响起在门外:“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烛光拉斜了慕容非颀长的身影,我瞧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白玉起身将门打了开来,慕容非长身立于门口,瞧不清神色,只听得他声音清冷:“我回去了。”顿了顿又道:“这一路自然有人护着你们。”
他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却又不好问明,他交代了几句之后,趁着夜色便走了。
我傻坐着许久后,才发现自己睡在了榻上,不经意触碰到白玉递给我水的手,一片冰凉,好似还有些颤抖。我猛一拍额头,急忙将位置让了出来,白玉拗不过我躺上去后,我手忙脚乱的用被子将他包好,只留个眼睛在外面。
外面的寒风将窗子吹的吱呀作响,我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我轻咳两声,以喝水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此时有更夫自街上经过,口中吆喝着什么,但显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话堪堪吆喝到一半便硬生生哽住,而后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我身子一僵,对上了白玉的视线,他亦是翻身坐起,想来外面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我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下榻,他却是反手将我揽入怀中,下颔抵在我的头顶,手臂似安抚一般轻拍我的后背。
我下意识的欲将他的手拂开,可抬到一半又被我生生顿住,他待我的情义我自然是瞧在眼中,一直以来他从未要求过回报,是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作出伤了他的举动。
我动作一转,将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不经意问道:“又是公主罢。”现下一提到公主这个名字,我已然生理并心里皆是厌恶,我以为作为一个女子,若是三观毁到如此程度,也算是一门本事了。
白玉的不作声我便当作是默认了。
楼下不多时便传来了打斗声,客栈中一时间烛光大亮,时不时有脚步声跑出跑进,但更多的是将窗子甩上的声音,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其中几句呵斥声:“还不睡觉!再不睡觉狼就来将你捉去吃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小时师父逼我练功时便时常用这话来吓唬我,他说:“还不练功!再不练功商黎阳就来把你杀了。”
楼下的打斗声渐弱,可却没有收手的架势,期间我几次要去瞧瞧楼下的状况都被白玉死死的揽着不放手,我索性不再动弹。
“商黎阳,你···居然下得了手?”
蓦然,一丝孱弱的女声透过这层层夜幕传入我耳中,我头皮有些发麻,那声音是公主的,我决计未曾听错,如此想来楼下的人必然是商黎阳了。
我身子突然有些僵硬,方才慕容非走之前所说的话涌入脑海,再加上来的路上我瞧见的那道身影,将这一切放到一起后,这思绪便逐渐清晰起来。
我想起身去窗旁瞧瞧战况,但又怕白玉多想,是以只能如献宝一般,双手将白玉的手臂举过头顶,放下时又虔诚了拜了拜,这才一把将窗子推开。
如水银泻了一地的月光下,商黎阳正握着公主的手臂,打眼一瞧好似是小两口在调。情,再细细一打量,便瞧见那公主胸口的剑映出一片清冷,将商黎阳满是漠然的眉眼点亮。商黎阳缓缓将手松开,公主却还维持着握剑的姿势大睁着眼睛望着他,不知是控诉还是喃喃自语,她说:“为何如此待我。”
商黎阳扯了扯嘴角:“我心中只能容下一个人。”
最后一丝气力被抽空,公主缓缓闭上往日里那还算灵动的眼睛,身子轰然倒塌。
“棠棠。”商黎阳的声音将我自空白中拉回,他不顾满地的残尸,提了口气便翩然跃上窗子,估计是脚下沾染的鲜血太多,他的步子趔趄了一下,在瞧见我身后的白玉之后,眼中素来不可一世的光芒稍微暗了暗,他说:“以后你便可以安心的同白玉离开了。”
我皱了皱眉,努力将心中那一抹异样压下去:“你来做什么?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我转身背对着他,口气并不十分友好。
他自身后递来一些瓷瓶:“这些瓶中皆是我往日制的毒同解药,必要时候可救你们一命,你且收好。”
我不肯接他的药,他便硬塞在我手中:“你不是要杀我吗?既然如此自然要将自己的命顾好。”
他的手有些颤抖,见我将药接过后便再也没有开口,只是转身朝榻上的白玉走去。
“你做什么?”我将他伸向白玉的手拦住。
商黎阳动作顿了顿:“他生病了。”
我明白了商黎阳的用意,只是不知他今日为何如此好心,不但塞了些药还主动愿为白玉医治。在世人的口中,百毒教的商黎阳并不是大慈大悲之人。
我心中有些烦闷,最后索性不去想,冷着眼站在一旁瞧他为白玉疗伤,而后又将药细细涂抹在白玉手臂上,那动作虽算不得温柔,可举动毕竟是好的,是以我还是未曾出声。
“我出去买些东西。”当商黎阳自榻上起身之后,外面已有丝晨光,商黎阳的面色十分难瞧,将迈出门口时,他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扯出一抹笑:“其实白玉他同你很般配。”
第八章(2)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不要再往下看了,明天我会把修改后的第九章1、2 放上来。
商黎阳缓缓将门合上,而后脚步声渐行渐远,那声音虽是轻巧但却异常利落。我站在原地愣怔许久,竟有一瞬的恍惚。
或许是我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但这样的情形确是头一次瞧见,他方才的所作所为让我有了他在交代后事的想法。
下意识的我将那想法扼制在萌芽状态,无耻如商黎阳又怎会做出什么傻事,再者,他的武学也确然算得上数一数二,旁人定然是伤不了他的,如此想着,我轻叹了口气,记起日后必然要杀了他,是以多余的想法还是不要萌生为好。
再一转身,榻上的白玉也是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我行至他跟前,他才猛然将头抬起,一言不发的将我瞧的一阵窘。
“感觉如何了?”我将他的衣衫理了理。
白玉又思量了片刻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我心下大惊,心想莫不是方才商黎阳动了什么手脚,他原本也不是良善之人,我抚了抚白玉的额头,热的烫手。我差小二抱上来许多床被子,一股脑的压在白玉身上,直压的白玉在昏睡中闷哼了一声。
“白玉。”我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手上传来的除去滚烫便是滚烫,但他的身子却是一直在瑟缩,想来是冷了 。
眼下的情况不允许我多做犹豫,我急忙将自己同白玉身上的衣物除去,上一次商黎阳好似是如此为我取暖的,此方法虽说是简单粗暴又损名声,但确是极为管用的法子。
待我身上只着中衣时,商黎阳手中拿着一瓶药走了进来,呼吸尚有一丝急促,大抵是急匆匆赶回来的。
他瞧见衣衫不整的我同赤。裸着胸膛的白玉时,清俊的脸上明显暗了暗,而后又极力将那抹神伤掩下,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牵强的扯起一抹淡笑,将手中的药交到我手上:“给他服这个。”
手中的药瓶还有丝余温,我持着药瓶迟迟未动作,不得不说我这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师父以往倒是没少同我说起过商黎阳的事,虽说我口中不说,但我心中知道他一向是不愿使诈的,倒不是说他卓尔不群、情操高尚,而是他懒,或是性格使然。
但我还是不敢贸然将药给白玉服下,因商黎阳善使毒,他若是有心想置人于死地,旁人定是瞧不出来的。
见我依旧愣在原地,商黎阳从容自我手上接过了药倒入了杯中几许而后服下,白皙修长的手紧握着杯身,指节分明。他的动作有着些许的颤抖,连带着一向淡然的眸子都晃了晃,良久后他道:“这药无毒,喂他服下罢。”
我打量了他一眼,依他所言再未犹豫,将药一匙一匙送入白玉口中,因着以往从未做过此等差事,是以动作有些生疏,再加上商黎阳过于强烈的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我这手便抖个不停,一瓶药几乎洒出去小半瓶。
服下药的白玉没过多久,面色便红润了不少。商黎阳亦是松了口气,几次对上我视线欲开口同我说什么时,皆被我频频瞧向白玉拉被子的视线打断了。
“若是无事你可以离开了。”照顾白玉的期间我没忘身旁还有一位观众,对于商黎阳,我这声音不自觉的便有了些疏离同冷淡。
商黎阳神色明显愣了一愣,最后只风淡云清的吐出一句:“好生照顾自己罢。”而后便朝门口走去。
“记得将门带上,白玉受不得冷。”
冰冷的关门声划破方才的沉寂。我衣不解带在白玉身旁照顾了一日又一夜,是以白玉转醒之时周身又是漆黑一片了,我适时将手中的药递上:“先将药喝了。”
白玉接过碗喝的一滴不剩。
“感觉如何?还冷吗?”我瞧着白玉一层一层将被子掀开,额头上漫出微微湿意。
“好多了,你一直在照顾我?”白玉面色绯红,而后强制性的将我拉到榻上:“你且睡一会,歇好了之后我们再走。”
我心想如此也好,公主一死这麻烦便少了不少,想来商黎阳早已打点了一切,心中如此想着,困意便袭来,随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偏头瞧见白玉倚窗而立不知在望些什么,那颀长的身形同商黎阳的重叠了起来,也不知商黎阳现下去了哪里,又为何突然如此一反常态。
再次踏上路途,已是隔日清晨,寒风迎面一拂,倒也神清气爽了不少,少了公主的追杀,我同白玉先是步行了一段路程,步伐也不如先前那般匆匆。
“棠棠,这几日苦了你了。”绯红遍布白玉的面庞。
闻言,商黎阳那稍显落寞的背影又浮上我的脑海,虽是不愿承认,但商黎阳不眠不休的照顾白玉是事实,我整理了下情绪开口道:“不是我,是商黎阳,严格来说是他一直在顾着你的伤,我反倒未做什么。”
我将事情从头至尾同白玉说了一遍,白玉闻言神情愈发的高深莫测起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