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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胜闻言懒洋洋地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宋良人,淡淡地笑道:“唉呦,良人娘娘,这洛阳宫出不出得去,也是出去了之后才知道,您就安心保养,总是会出去了。哈哈……哈哈……”
宋良人看他对自己如此不恭,气得娇躯微颤,抖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摔在戴胜脸上,厉声叱道:“大胆的奴才,本宫面前竟如此不懂礼数,都是一群狗奴才!”
戴胜被宋良人的一记耳光打得微微一怔,冷冷地扯出一丝笑意,微微躬身笑道:“既然娘娘是主子,那奴才就送娘娘上路归天便是!”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应声进来两名身材高大的小内侍,杀气腾腾地盯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宋良人,不待我反应过来,便上前一把扯住宋良人那绾得高高的压云髻,向外拖去,宋良人这才惊醒过来,挣扎着大叫起来,随她一起来我房中的那名小宫女早已吓得浑身发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心中大惊,知道是戴胜要真的下手了,这些太监虽然在宫中乃是奴婢,身份卑微,却往往可以兴风作浪,尤其是这种冷宫中的首领太监,其实算得上是这冷宫的真正主人。这冷宫中的弃妃,早已被宣明宫忘记的一干二净,死掉一个就如死水上偶然泛起的涟漪,一闪即沉,无声无息。这时又有了这样的一个乱棍打死的旨意,更是跋扈嚣张起来。
看着绝望地挣扎着的宋良人,我知道若是我再不想办法的话,宋良人今日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眼看着宋良人就要被拖出门外,我已经来不及多想,急忙摘下那枝放在妆台上的赤金点翠簪,双手捧给戴胜,微微含笑道:“公公辛苦,宋良人仪态不检,还望公公莫要计较,这枝金簪,乃是一点心意。”
戴胜斜着眼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赤金点翠簪,微微皱眉道:“今日两宫驾幸,奴才为保证圣驾安慰,不得不冒犯了,才人倒是要好好劝劝宋良人,不然再闯出什么祸事来,奴才可就担当不起了!”
说毕,示意其中一名小内侍结果我手中的金簪,拿在手中掂了掂,这才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宋良人逃过一劫,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盯着戴胜消失的背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她那凌乱的发髻上只有一朵刚刚摘下的芙蓉花还插在鬓边外头上的首饰竟都被那两名小内侍抢了去。
看她这时哪里还有一点刚才那般的明艳,只有残花败柳一眼的凄凉。心中也不禁一阵说不出的心酸。
勉强忍住心中的酸苦,和珠儿一起把宋良人从地上轻轻搀起来,正要好言安慰她几句,宋良人却忽然恢复了平静,望着我的双眼,抬手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整了整凌乱是衣裙,微微含泪苦笑道:“玉才人,你可知道,我当日在宫中也曾宠冠后宫,皇上为我庆生竟缀朝一日,一月里三十天,倒有二十几日是在我身边渡过。却不想今日沦落至此,若非妹妹相救,今日恐怕……唉!”
我倒没料到她竟有过如此辉煌的过去,看她钗横发乱,差点被一名太监弄死的落魄样子,真的很难把眼前的这个宋良人与艳压后宫的宠妃相提并论,不觉感叹世事的无常。
看到我脸色微变,惊诧难抑的样子,她苦笑一声道:“我为重新回宫苦思筹划,你以为那牡丹当真就能提前一个半月,赶在万寿节开放?唉!罢了!我终是漏算了一筹,到头来一场空欢喜!”
我听他她话中大有深意,当真吃惊不小,不觉心中一紧,骇然道:“原来牡丹开放竟是有意为之!”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她竟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个秘密,必定大有用意,心中一惊,勉强控制着骇然欲绝的恐惧,故作平静地道:“良人姐姐,这伙可不能乱说,若是被人知道,岂非大祸降临?”
宋良人却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起身袅袅地来到我的妆台前,一边整理着妆容,一边含笑道:“今日宋菁谢过妹妹相救之恩,来日还要请妹妹去我那凝碧馆坐坐,虽然也是陋室空堂,倒也宽敞!”
看着她那忽如其来的变化,我心中惊恐,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这时也只好迎着她那诡异的笑意,点头笑道:“来日妹妹必定拜访!”
说到这里,她指着跪在地上还有些惊魂不定小宫女冷冷地叱道:“快起来罢,这地上冷硬,莫不跪疼了你的贱腿!”
说毕,冷笑道:“亏我日日好生待你,这时遇事却胆小至此,当真是废物!若是素云还在……唉!罢了!”
说毕,转身向我盈盈笑道:“宋菁这便告辞了,耽误了妹妹不少时间,自当来日再来请罪了!”
我这时当真是巴不得她快些离开,看着她那有些诡异的笑容,便叫人浑身不舒服,这时急忙微微福了福,笑道:“绾秋还怕姐姐怪罪妹妹的失礼呢!”
她那动人的玉容上,忽然露出一抹艳丽至极的笑容,向我缓缓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我才感到浑身一软,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暗暗地问自己:“难道今天当真救错了人?都怪自己一时心软,这冷宫中莫非也逃不开那名利是非?”
看到我脸色不好,珠儿小心地扶我回到床上躺下,这才忿忿地道:“小姐啊,这宋良人实在太可恶了,白白令小姐丢了那枝赤金点翠簪,真是叫人心疼,小姐真是不该!”
我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今天的事情着实令人有些不及反应,再过片刻,恐怕圣驾就要赶到,这突发的事件,总是令人惴惴不安,尤其是宋良人,肯把她自己那样的秘密说出来,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第二章 未怜花容向晚开【1】
思忖之间,我还是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将那件珠儿用九转玲珑佩换来的新制宫装换下,重新换上自己的家常衣服,将长发随意地绾在脑后,用紫玉簪固定着。这才坐在妆台前怔怔地发起呆来。
珠儿看我脸色不好,小心地端来一盏凉茶,低低地道:“小姐,这些事情不要放在心上,那宋良人,我们又没有得罪她,她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我失神地望着镜中那张清秀绝伦的脸庞,勉强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向珠儿笑道:“说什么呢?我没事,你怕是在心疼那只赤金簪吧。算了,身外之物,不要去想了。”
珠儿撇了撇嘴,正要张口,忽然外面隐隐地传来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竟是御驾到了!
我隔着窗棂向外望去,只见朦胧如烟的新绿中,一枝明黄色的罗伞,闪了闪便不见了踪影,那悠扬的丝竹也渐渐远去,周围再次恢复平静,反而更觉压抑难受起来。
大概是觉察到我脸色不好,珠儿上前轻轻地扶着我,小心地道:“小姐你脸色不好,还是躺下休息吧。”
我苦笑一声,正要转身,忽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隐隐的喧闹,喧闹中隐隐地可以听到几声尖细的喝骂。
我不禁大吃一惊,这样圣驾降临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竟如此喧闹!
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从门外传来,我骇然之下举目望去,却看到戴胜脸色铁青满头大汗地带着两名小内侍匆匆而来。
我心中一惊,便知定是有大事发生,而且看戴胜脸色不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我一把拉住珠儿,飞快地道:“珠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活下去,我那里还有些散碎的首饰,便留给你了,记得,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重!”
说到这里,珠儿一把拉住我,骇然道:“小姐,你怎么啦?我……”
她话音未落,戴胜已经一脚踢开了房门,盯着我,冷冷地道:“奉旨,才人白氏立刻见驾!”
说毕,他身后的两名内侍便要冲上来押我出去,我低喝一声道:别动!我自己走,无须各位!“
戴胜闷哼一声,冷冷地道:“玉才人识相些,奴才们也是奉旨而行。走吧!”
跟在戴胜身后,我心中百味掺杂,七上八下地向前走去,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莫非当真是与宋良人有关?想到宋良人不久前那诡异的笑意,我情不禁地心中一寒,双腿亦觉一阵阵地发软。
不知走了多远,当我远远地看到那顶明黄色的罗伞的时候,心中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切恍若梦境。
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十几个人,便听耳边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便是白绾秋?”
我这才看清楚那向我问话的人,只见她大约四十岁上下,白皙的面庞上,眉目如画,精制好看。身穿缂丝闪金明黄色绣龙宫褂,头戴赤金五凤朝阳挂珠钗,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只是在眼角稍有些嘻嘻的鱼尾纹,气度雍容地坐在黄花梨雕龙椅上。这时正满脸怒意地盯着我,没有血色的双唇轻轻地颤抖着。
看我我抬眼望来,脸色更是一冷,凤目中闪出一道凌厉的杀气,我心中一颤,急忙轻轻跪在地上,缓缓点头道:“臣妾白绾秋,见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看也不看我半眼,冷冷地喝道:“你可是见过宋菁这个贱人?!”
我骇然心中一跳,小心地道:“臣妾的确是在一个时辰前在房中见过宋良人。”
太后冷哼一声,猛地一拍身边的小几,厉声喝道:“说!宋菁见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按捺住心底的惊恐,讶然道:“宋良人一个时辰前,只是来与绾秋商议接驾之事,并没有再说什么。”
太后闻言脸色一变,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接驾?哼!我这把老骨头可当不起了!”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太后,疑惑地道:“宋良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戴胜冷冷地道:“宋良人擅自潜入陛下驾幸的栊月宫,竟在里面放火,意图谋刺皇上,却被烧死在里面。太后担心她在这里还另有余党,所以请玉才人过来一问。”
我这时才知道,那一个时辰前还在与我谈笑神飞的宋良人竟已经烧死在了那栊月宫中,前面听到的惊呼斥骂,必定就是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宋良人那轻轻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徘徊。心中的震惊一时难以言表。
看到我怔怔地发呆,太后冷笑一声,厉喝道:“你与宋良人究竟是怎么谋划的?究竟是想怎么来谋害皇上和本宫?说!”
我低叹一声,心中隐隐地一阵剧痛,难道这就是我冷宫五年的结局?宋良人,可叹,我如今竟要因她而死?
想到这些,倒也不怕了,只是平静地道:“宋良人与绾秋素无来往,况且绾秋从未见过宣明宫中的任何人,并无任何仇怨,何来如此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若是太后不信,自可赐绾秋一死!”
这冷宫中的岁月,已经不知不觉消磨掉了所有的雄心壮志,无论怎样,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就只能迎上前去。死亡对于困在这冷宫中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太后望着平静如昔的我眼中一丝犹豫,似乎被我眼中那罕见的淡泊打动。缓缓向旁边的戴胜点头:“去白绾秋房中细细地搜,若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通通拿来,尤其是字纸之类的东西!”
戴胜答应一声,匆匆而去。我微微挪动了一下跪得生疼的双腿,这时天气已是五月,身上穿的的单薄,跪在地上,膝盖宛如针扎一般刺痛难忍,我咬牙支撑着,心底深处竟盼着戴胜早点回来,早点结束这难挨的折磨,无论生死!
第二章 未怜花容向晚开【2】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我跪得双膝失去知觉的时候,才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回头望去时却看到戴胜领着两名小内侍正匆匆而来。
大概也是等得有些不耐,太后冷冷地催促道:“怎样?可有什么可疑之物?”
戴胜小心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向躬身道:“奴婢从玉才人房中搜出几张字纸,只是不知,究竟与宋良人是否有关,请太后过目!”
太后瞥了一眼戴胜手中的几卷素笺,冷冷地望了我一眼,淡淡地点头道:“挑几张念念,看看是什么东西!”
戴胜小心地打开素笺,恭敬地读了起来:“帘外花将尽,芳踪无处寻。叹息春归去,空做纸中吟!”
太后听到这里,猛地抬眼向戴胜道:“那东西给本宫收好,白氏暂时看管起来,待回宫时,带回宫中细细审问。”
说到这里,语气一黯,无力地道:“皇帝那边怎么样了?”
戴胜急忙躬身道:“启禀太后,火势虽然猛烈,却发现及时,皇上并无大碍,只是受些惊吓,此时已经有淑妃娘娘在悉心照料,太后放心。”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向身边的一名宫女道:“延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