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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怎么把这档子给忘记了,走,我们先去张姐姐的屋里。"穆幕茗提起裙子一路小跑去了张艳艳的屋子。
张艳艳正在指使崔盼和紫凌清理箱笼,她来时带的东西本就不多,现在清理起来也就多了三个箱笼,里面装了些在京都采买的衣物,穆夫人赏赐的物什,穆幕茗送的金银首饰。
张艳艳看见穆幕茗进来了,抬头说了句:"回来了。"手上并没有停下来。
穆幕茗就有点气不过,一把拉过张艳艳手上的衣服:"张姐姐,不是说好了九月末走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收拾起来?"
张艳艳连眼都没抬:"妹妹,我父亲来信,他病得不轻,我必须回去了。"
穆幕茗怔在原地,她原本是打算再去跟母亲多说几次的,等实在劝说不了母亲,再去找父亲说说,父亲一向不是很注重门第之分,只要人不错就行,跟父亲说说肯定会同意,指不定到时候父亲就把母亲说动了。可是,现在张姐姐要回去,那这件事情就要另当别论了,而且自己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那张大人信中有没有说得的是什么病?"穆幕茗不放过一丝希望。
"说倒是没说是什么病,只希望我能尽早回去。"张艳艳从未对自己的父亲如此重视过,现在知道关心父亲了,穆幕茗认为,总归是件好事。
"既然没说是什么病,想必也不甚严重,不如这样,明日我找母亲拿了对牌,让三个作陪,带着你我去闹市买些吃食玩物,带回去送给张大人,也算是对他我们在兴荣被照顾的感谢。"穆幕茗实际上是想拖延几天的时间。
张艳艳哪里不知,一把拒绝的道:"不了,父亲等着我回去照料,我多留一日,父亲就多一日严重的风险。"
"你又不是大夫,就算吃回去两日又有什么关系呢。"穆幕茗有点气急。"妹妹,姐姐就跟你说实话吧,父亲。。是思虑成疾,只有我回去了,他才能痊愈。"张艳艳极力控制着眼中的眼泪。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穆幕茗也不好再劝:"那我三哥知道你要走么?"
张艳艳想不到穆幕茗的话题跳跃得这么快,来了个猝不及防,磕磕碰碰地回道:"不。。知道。。吧,这几日我也没见着三公子。"
"那。。你总得给我三哥道个别不是!"
"不了,明日一早我就走。"
穆幕茗想不到张艳艳这么急,见怎么也劝不住她就吩咐了红云去找穆幕来,自己则去了穆夫人的静宁阁。
穆夫人和穆大人正在用晚膳,见穆幕茗风风火火的进来了,就问用过饭没有。
穆幕茗摇了摇头:"父亲,女儿想跟你说个事情。"
穆大人疑惑的扫了穆夫人一眼:"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对你母亲讲的么?难道你母亲也处理不了。"
穆夫人听了就搁下碗筷,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阻止道:"幕幕,你父亲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好生陪你父亲吃个饭,有什么事明个儿再给母亲唠唠。"
穆幕茗不但没听穆夫人的劝,反而开门见山地说道:"父亲,女儿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张姐姐和三哥的婚事。"
"胡闹!"穆大人的放映大大出乎穆幕茗的意料。
她起初以为父亲不说支持,起码是不会反对的,如今父亲却比母亲的反对之声更大,不仅不问缘由,就直接对着自己大呼小叫,而且还摔了筷子。
"父亲,连你也不同意?"
"你给我跪下,看来真是我和你娘将你宠坏了,你连你三哥的婚事都开始插起手来了。儿女的婚事,一向是父母作主,既然你母亲都已经告诉你不成了,你还指三道四,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我看你母亲把你拘在菊园不许你和张艳艳见面轻了点,从明日开始,你就好好的给我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闭门思过吧。"穆长风从未在穆幕茗的面前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认错
穆幕茗听了完全不可置信:"父亲,您也不同意三哥和艳艳姐姐吗?"
"好了,不要说下去了,月娘,带二小姐下去。"穆长风要不是穆夫人劝着,这会都要气得一巴掌打下去了。
月娘见式哪里还敢半分停留,拉着穆幕茗的手就出了静宁阁。
穆幕茗退下后,穆夫人怕穆大人从此对自己的爱女有了罅隙,一面给穆大人夹着菜,一面说道:"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幕幕,她就是心软,听不得别人的三言两语,你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
穆长风叹口气,一下子象苍老了十岁:"这些日子,你还是多盯着她点,这眼看着要大婚了,可不能出什么乱子,至于三儿的婚事,你也操操心,其实私下我也看过那个张家的姑娘,除了家世差点,其他的却如幕幕说的,配三儿还是绰绰有余,气话归气话,我们家也不是那趋炎附势之家,最重要的还是以三儿的幸福为大。"
穆夫人听了就热泪盈眶:"还是老爷思虑得周全,妾身定当全力以赴。"
"哎,说来也是我们做父母的辜负了女儿,要不是我,她也不必事事为家里操心,刚才我是说得重了点,但是也是为了她好,要是一个未婚女子干涉兄长婚事之事传了出去,于幕幕的名声大不好,这件事情让她吃个教训也好。"
穆夫人知道了穆长风心里根本没责怪穆幕茗,反而处处都替女儿着想,心里宽慰了不少:"老爷,你放心,妾身会好好劝导女儿的。"
"儿子婚事虽说有礼部全权负责,但是我们也不能少了该有的礼数,你且立个章程出来,我们也好有个打算,不至于到时候娶媳嫁女弄得手忙脚乱。"穆长风见穆夫人的脸色好了许多,就开始和穆夫人商量儿子和女儿的婚事。
"这事,妾身正要和老爷说呢,晨儿那里,已经有半月未归家了,还需要他一起跟我们去宫里谢恩,幕幕的倒是简单,刘府已经将婚嫁之物准备得一应俱全,到时候妾身将杭州的两间铺面,还有公中的五千两银子作为陪嫁即可,至于嫁衣,已经让月娘带着牡丹开始绣了。"穆夫人说的条条理理,穆长风见毫无遗漏,就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拉着穆夫人的手说道:"这些日子就辛苦夫人了,朝中出了几件大事,为夫实在是抽不开身。"
得到丈夫的肯定,穆夫人的眼中满是笑意:"这些本来就是妾身的责任,哪里谈得上什么辛苦。"
"今早皇上告知我,驸马府已经修缮完整,你私下给点银子晨儿,我让他陪着公主去置些他们喜欢的物什。不能因为幕幕的出阁,而厚此薄彼。"
"老爷放心吧,妾身会安排妥当!"夫妻二人撤了饭桌之后又小声商议了一会才睡下。
穆幕茗回到菊园之后满心委屈,月娘叫筱菊准备了一份扬州炒饭,看着穆幕茗吃下之后,让红云带着众丫鬟退了出去。
月娘也不着急,看着穆幕茗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拉着穆幕茗的手问道:"二小姐,您可信得过老身?"
穆幕茗直直的望着月娘:"奶娘何故说这种话?"
月娘高兴的点点头道:"二小姐,今日之事确实是您的错!"
穆幕茗就气呼呼说道:"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哎,二小姐,你错就错在不该顶撞老爷,错就错在不该当着老爷的面揭夫人的不是,错就错在干涉兄长的婚事。"月娘耐心的给穆幕茗解释道。
穆幕茗如遭雷击。
是啊,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要不是父亲和母亲对自己宠爱有加,自己恐怕现在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吧。
恐怕自己说的话伤透了父亲和母亲的心吧。
穆幕茗越想就越坐不住了,急急的拉着月娘的手说道:"奶娘,我知道我错了,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气成什么样了。"说着就急不可耐的想向静宁阁行去。
月娘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这会子,老爷和夫人怕是已经安寝了,要认错明日也不迟啊!"
"是是,奶娘说得极是,是幕幕心急了些,还好是奶娘提醒了我,不然我哪里能想到这些。"穆幕茗心里就如放下一个大石头一样轻松。
月娘见了也如释重负。
第二日一大早,穆幕茗还没睡醒,就被红云拉了起来:"二小姐,您怎么还睡着,张家小姐今日回兴荣啊!"
穆幕茗虽睡得迷迷糊糊,还是将红云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一个激灵就翻身起来。
穆幕茗梳洗完之后,就直奔张艳艳的屋子。
张艳艳看见穆幕茗很平静的说道:"幕幕,陪姐姐去给夫人和大人辞个行吧,这些日子多亏大人和夫人的照顾,姐姐才能安然的住在京都。"
穆幕茗听了满是伤感:"姐姐非走不可吗?"
张艳艳没有正面回答:"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艳艳姐姐,你不打算再回来了吗?"穆幕茗吃惊不已,她原以为张艳艳回兴荣照料好张大人,还是会回来的,现在听她的口气,似是打算不回了。
"现在我也想通了,以前是年少无知,不懂事,一个小小的县城之女,要想在京都立足,不是件易事,罢了,我还是死了这个心,好生回去照料父亲。"张艳艳从满心的希望到现在的失望,不是不无道理,她的心里满是穆幕来,她也能感觉得到穆幕来对她的情意,但是门第的沟壑不是他们能跨越的,她一来不想让父亲再为自己操心,二来也不想因为自己导致穆家兄妹和双亲产生罅隙。
穆家兄妹对自己越好,自己就越应该离开。
穆幕茗哪里知道张艳艳已经想到这么多,见张艳艳执意要离开,也不好多做挽留,就拿出原先张四喜给她的银票:"艳艳姐妹,这是令尊在我离开兴荣时偷偷给我的,说是给你添置陪嫁的钱,你现在既然要走,我也不留你了,回去之后多给妹妹来信。"
张艳艳看着穆幕茗手上的一叠银票,直直的盯了半晌才接过手。
紫凌和崔盼都是一张比哭还难看的面孔,见穆幕茗劝说都无益,知道已经回天无望。
到穆夫人的屋子的时候,张艳艳不顾反对,给穆夫人磕头:"小女子,蒙夫人怜爱,这些日子要不是夫人的照料,小女子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如今家父病危,危在旦夕,小女没有在家父面前尽孝,实属大不孝,请夫人受小女子三拜,就此别过。"
穆夫人亲自把张艳艳扶了起来:"既是如此,那就好生回去照料你父亲,让幕幕和来儿去送送你吧!"
如果不是门第的原因,这个姑娘倒也是来儿的良配。
张艳艳起身又对穆夫人感谢了一番,穆夫人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张艳艳作为仪程,还赏了一支鲤鱼含珠的银簪。
长辈礼,不可辞。
张艳艳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穆夫人给的银子和簪子。
穆幕茗本想一早给父亲和母亲认错,现在张艳艳在场,倒是不好说什么了,给母亲投了个对不起的眼神,穆夫人不以为然,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穆幕茗的道歉。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送行
十里长街送佳人,穆幕来心如刀割。
十里长街位于京都的北门,从前大家都是折柳相送友人,有"留"之意,如今已经无人折柳,但是悲伤的气氛随处可见。
穆幕茗和张艳艳的双眼俱都通红,红云想劝说两句,她自己有黔满了泪水。
穆幕来站在一丈之外,静静的等着妹妹和心爱之人说着辞别的话,每一寸光阴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不象穆幕茗那样,可以直言不讳的留张艳艳,他更不可能象她们那样想哭就哭,他只能将一切吞进肚里,咽进口里,满嘴的苦涩让他难受无比。
"姐姐,回了兴荣你可一定要给妹妹来信!"穆幕茗生怕张艳艳这一走再也杳无音信。
张艳艳何尝不明白穆幕茗的心意,承诺道:"妹妹放心,姐姐定会每隔半月给妹妹写信的,再说妹妹出阁之日,姐姐一定会来。"
穆幕茗听了破涕为笑:"真的?姐姐说的是真的吗?那你可不能骗我,一定要来哦,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
穆幕茗以为张艳艳此次回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听张艳艳这么说,自然高兴不已。只要人能来,那就不怕没有机会。
穆幕茗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看了眼远处的三哥,便拉着张艳艳的衣襟,小声说道:"张姐姐,时辰也不早了,你该上马车了。"
张艳艳听了红霞满面:"刚才还哭哭啼啼舍不得我走,这会就等不及了,赶着我离去啊!你弄的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舍不得我走了。"
穆幕茗反驳道:"谁让你那么固执,我是留也不是,送也不是,弄的两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