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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让我觉得不舒心的,就是我娘的工作。
那个徐妈不了解我娘的来历和为人,接了程老夫人的安排后,担心我娘抢了她在程家的位置,心中有些疙瘩,总是使些手段故意刁难我娘。
有次下学回家,撞见我娘在厢房里抹眼泪。我就特别难过,我娘是什么人,凭什么受那又笨又蠢的老妈子的气?我嚷嚷要去找程老夫人告她一状。
我娘一把拦住我说:“初来咋到的,我们不能仗着有老夫人喜欢,就受不得丁点委屈。你在家塾里也是,要学会宽容忍让,不可再象上次一般惹是生非……”
“哪里是我惹是生非?明明就是他先失礼的!”我娘一提上次的事,我就有些沉不住气。
我娘见我气急,便缓了语气安抚道:“别人失礼,你就更不能失礼了。这样才能显出你的大度……”
“大肚?我才不要呢,家塾的李先生就挺着个大肚子,冬雪小姐私下里还笑他象孕妇,好难看的!”
听我这么一说,我娘“噗”一声就笑开了。
原来自己装装傻就可以逗乐我娘!我瞬间就领悟到了装傻是门好技术。这以后,我装傻卖乖的本事就与日渐长。
日子就在我娘与徐妈暗地里的角力中,在我与程家少爷小姐的游戏中,箭一般的飞逝。转眼之间,就已是我娘和我定居汝州的第二个年头了。而我娘,很快就迎来了她辉煌的职业生涯。
那天,我和程冬雪下学后,刚溜进厨房想实践一下新学的烹饪方法,程明瑞就情绪激动的冲了进来:“悦妹,你猜,谁来了?”
“我怎么知道?”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很淡定的用清水漂洗从后花园里摘的一把桂花。
“二哥,究竟是谁来了,你快说啊!”果然,还是程冬雪沉不住气,当即就丢下手里的豆角,走上前去打听了。
“是小姑姑一家人回来了!”程明瑞特意走近几步对着我说,情绪依然保持在高点。
我仔细把桂花捞起来丢进木瓢里:“那你们快去见姑姑吧。我做好桂花糕就出来找你们。”
程明瑞急道:“做什么桂花糕,我表姐点名要见你和你娘呢。”
“你哪个表姐啊?”程家是个大家族,表亲堂亲什么的多了去了,我虽然见过不少,但有印象的没几个。
“明珠表姐啊。”
阴明珠?!
我着实震惊了一下。她居然回汝州来了,还点名要见我和我娘?难道她被耿家那个身材高魁、杀人如麻的姑爷休了,追到汝州来找我娘算账了?
我搁下手里的木瓢,急慌慌的冲向后院。
“你去哪里?”程明瑞叫道。
“找我娘。”我一边跑,一边在心底补充了两个字:逃债。
“你娘这阵就在客堂里呢。”
我蓦地收住脚步,一脸紧张的看向程明瑞。
“走啊,就是你娘让我来叫你的。”程明瑞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客堂跑去。
到了客堂,我才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
我娘正和阴明珠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旁边坐着的是满脸堆着笑纹的程老夫人和阴家二夫人程素,整个气氛是十分的和谐欢乐。
最让人惊讶的是,客堂里还坐着一个人,我一见他,就不自觉红了脸。
“一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啊。”视线甫一对上,耿夔就笑着开口了。
“悦儿,他是你表姐夫耿家姑爷,你可还记得?”自打程老夫人说要认我做干孙女后,但凡介绍程家亲戚,她就是这般说辞了。
我忙忙垂首福礼:“悦儿见过表姐夫。”
耿夔笑道:“呵呵,现在文静多了啊。迎亲那日,你和高密侯家的小六公子扭打在一团,要不是见你穿件桃红裙裳,我还以为你是个男孩子呢。”
他这话一出口,满屋的人就都笑了起来。
我那原本有些发红的脸,在这一片欢快的笑声中,反倒恢复了常色。我早就想明白了,装傻卖乖也是技术活儿嘛,别人未必能做到呢。
只是,这一刻,我才知道那个害我被人取笑至今的人,是高密侯家的六公子。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七章 重返洛阳
其实,我多少还是猜对了一些。
阴明珠这次回汝州,确实是来清算旧账的。她是带着姑爷和刚刚满月的儿子来郑重感谢我娘,要偿还我娘的恩情账。
她说得很真诚,若不是我娘,她可能真的就吊死在侯府闺房中了,哪里还能嫁得如意郎君,抱上大胖儿子?
直到这时听阴明珠讲述,我才知道我娘当时是怎么劝她出嫁的。
当日我娘救下她后,她就冲我娘咆哮,骂我娘不该救她来着。我娘没有过多劝慰,只是告诉她:想死很容易,你若是一心求死,不如嫁去耿家再死,也能给娘家省下一副棺木,替阴家其他那些未出嫁的女儿留些颜面。
话说得这般直接,阴明珠当时就被震住了。她还没弄清我娘的身份,一时间竟不敢哭闹了。待她平静下来,我娘就承诺说一定替她去耿家走一趟,看看耿家姑爷的脾性模样。若是耿姑爷真的象下人传说的那般凶煞,她还可以选择入庵修行,未必一定要以死才能拒婚。
这边稳住了阴明珠的情绪,我娘还真的乔装成送菜的婆子,潜入耿家去摸底调查了一番。了解到下人的传言并不属实,耿夔当年一刀劈下的不是下人的头,而是夜里潜进耿家院子偷盗并砍伤了耿老夫人的贼人。我娘亲眼目睹了耿夔耐心细致照料瘫痪在床的耿家奶奶,便知道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
我娘把这些情况仔细告诉阴明珠后,又加了一番掏心掏肺的劝说,阴明珠慢慢就接受了出嫁耿家的事。当她怀着几分猜疑嫁入耿家后,发现我娘所言不虚,耿夔待她极好,知冷知热,体贴呵护,她对我娘便心存了感激。本来婚后三月她就想来致谢,结果大夫诊断出她怀孕了。于是,这份感谢便拖到了现如今的孩子满月。
“明珠以死拒婚的事,我虽耳闻了一些,却不知道原来这般凶险。”待阴明珠说完,耿夔肃容起身,对着我娘大揖了一礼道:“耿夔谢谢苏家婶婶恩德,若不是你一心劝和,怎能有我一家三口今日的幸福。”
我娘忙忙要起身回礼。那边程素却摁在我娘肩头道:“苏家嫂子,这个礼,无论如何你也得受了。没有你,哪有他们一家子的今天?”
“说起来,当日若不是路上巧遇苏家娘子,我这把老骨头只怕早也散??!背汤戏蛉艘哺锌????p》 待耿夔礼毕回坐,阴明珠突然发问道:“我以死拒婚的事,你怎么知晓?”
耿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言有所失,笑着想要掩饰,阴明珠却不肯放过。无奈之下,耿夔只得从实招来:他仰慕阴明珠已久,定亲后就恨不得马上娶她过门。为了慰藉思慕之苦,他安插了探子进阴府打探阴明珠的举动。
“安插了探子?!”阴明珠脸色一冷。
耿夔尴尬笑道:“其实,也就是几个破小孩罢了。他们也没给我打探到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不会是邓家和窦家的那几位小公子吧?”阴明珠的脸色有了些松动。
耿夔连连点头:“夫人果然明察秋毫。”
自此,我就更清楚了,原来那个小白脸是替耿夔打探消息的奸细!难怪我会在阴明珠的院子里遇到他,难怪我们打架时新姑爷耿夔会停下仪式来劝阻。
阴明珠和耿夔夫妇郑重感谢了我娘后,程老夫人就宣布开饭。
饭桌上,大家都兴致高昂的聆听阴明珠讲述她在耿家的幸福生活,而耿夔则一直含笑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阴明珠不时回他一抹含笑的眼波。这幅眉来眼去的恩爱模样,让程老夫人和程素见了,笑得都合不拢嘴来。
阴明珠夫妇的致谢,其实是我娘变更职业的一个引子。
晚饭后,我娘在灯烛下检查我女红课的作业。我猜测可能是教女红的师傅打了小报告,否则我娘也不会这般认真仔细的查我作业。
“你绣的这也叫牡丹?”我娘拿着我才绣了指甲盖大小的花绷子问我。
我把课外时间都用去研究烹饪了,这飞针走线的作业自然是没有完成。见我娘脸上有些怒气,我赶紧垂首道:“这只是牡丹花瓣。”
我娘脸色一暗,正要冲我发作,程素就在春娥陪伴下,来到了我和我娘住的厢房门口。
“悦儿都开始学女红了?”满脸堆笑的程素大方走进屋来。
我娘的脸色被迫晴朗起来:“亏得老夫人恩准,让她跟着府上的小姐们在家塾里混呢。”
“悦儿伶俐乖巧,想必学得不错。”程素拿过我娘手里的花绷子,前后翻转看了几眼,点评道:“虽说还没绣成形,不过这针脚平整密实,功底还是在的。”
听程素夸赞了我几句,我娘的脸色好看多了,这才拎起桌上的陶壶给程素和春娥倒茶:“夫人亲自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么?”
“是有件事要跟苏家嫂子商量。”程素在桌前坐下来,作出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你去那边灯下先绣着,等会儿我再检查。”我娘把花绷子递给我,打发我到一边儿去。
我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蜡灯下埋头补作业,但一双耳朵却还留在木桌前。
程素开口就说明了来意,她是来请我娘跟她回洛阳的。
两个月前,阴识的大夫人因病去逝,程素便被扶为正妻。如今,侯府上下一应家事,就落在了她的肩上。如今管家的那帮仆从,还都是大夫人一手培植的,没有程素用得称心的人。
这次阴明珠提说回汝州来谢恩,她便动了心思,想请我娘去侯府协助她管家。她早先直接跟程老夫人提说要人,程老夫人却说我娘不是程家的奴仆,她没有资格决定我娘的去留。因此,程素便亲自赶来邀请我娘。
为了说服我娘去洛阳,程素把我的安排也都想好了。她说她与安丰侯窦融的夫人关系亲密,窦家有好几个小姐年纪与我一般大小,家里专门为小姐们办了个家学,请的老师名盛京师,开设的课程更是琴棋书画样样俱全,比程家的家塾好了不知多少倍。只要我娘去了洛阳,她便送我去窦家学堂入学。
听到这里,我就在心里念叨:不要答应她!侯府里不但没有好玩的伙伴,在那边说话做事还都有好多规矩限制,哪有汝州程家这般的自在舒适?
谁知,等我把手里的线头拉到头再转回身去,就看见我娘点头同意了。
我知道,这是一定因为徐妈的缘故。我娘不愿和她在暗地里作毫无价值的争夺消磨,所以选择了远离。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八章 自主创业
几日后,拜别了程老夫人,又和程冬雪、程明瑞进行了一番依依不舍的话别,我才跟在我娘身后,苦丧着脸踏上了去往洛阳的侯府马车。
沾了程素的光,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乘坐马车。先前与好朋友分别的沮丧情绪,在双手摸到马车内天丝锦罗做的车帘,脊背靠上云纹突绣的软垫时,就瞬间晴朗了。
“好软和,比被窝还舒服!”感叹一句后,我又纳闷道:“为什么上次遇见程奶奶时,她没坐马车呢?”
感受了宽敞舒适的马车后,我有些奇怪,那么大热的天,程老夫人为何会选择让四个下人抬着狭小闷热的肩舆去洛阳?
程素闻言笑起来:“你程奶奶她晕车。这马儿一跑,带着车轱辘转起来,她就觉得头昏恶心。”
听得原委,我顿生感慨:原来有钱也不是万能的,还得看有没有福气享受。
这次返回洛阳,原以为我娘会像徐妈一样,做上侯府后院的大管事,每日袖着手瞪着眼对着一干仆从喝来唤去,但结果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程素虽然已经做了正妻,但后院里的家事,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就在她提名让我娘做大管事的第三天,三姨娘就哭到了侯爷阴识跟前,说后厨给她煲的汤里被人下了巴豆,害她一个晚上跑厕所跑得快要断气。
据当时途径侯爷书房的春娥讲述,哭得花枝乱颤的三姨娘还没走人,四姨娘又去禀报说年前皇后娘娘赠她的一件孔雀丝绣披肩被洗浆房的下人洗毛了面子。
侯爷一听就光火了,说大夫人走了才几个月,家里怎么就乱作这般程度?侯爷当即要叫程素去问话,那三姨娘和四姨娘又都阻拦说,这不关新夫人的事,都是新来的大管事办事不力。
侯爷就松了口气:既然是大管事办事不力,那就换个人呗!
我娘后院大管事的工作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弄丢了。
程素和我娘都很清楚,三姨娘和四姨娘的真正目标不是我娘,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