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了,咱们快去快回。”王虎懒得跟她继续解释更多,拽了胳膊就走。
“别拉拉扯扯的。”李欣乐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拍打王虎的手。
忽见不远处三四个男人拽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后,李欣乐吓得赶紧哑口,反手拽住王虎的衣袖不松手——外面确实太乱了。
街上人群熙攘,街两旁是摆卖的小商小贩,还有一群群无家可归的孤儿结草自卖,兼向路人讨食——让人心酸的场面。
在途径一家饭馆时,王虎拽了李欣乐的手拖了进去——这些日子一直在路上啃干粮,该改善改善伙食啦!
王虎自小一个人过惯了,不懂家居日子,有钱就花,有饭就吃,不知何为节制,在点了七八道菜后被李欣乐叫停,“这里的东西比家里贵两三倍,你还点这么多?再说也吃不完啊。”
王虎瞅一眼饭桌,好像是快摆满了,于是对小二挥挥手,“行了,就这些。”
说实话,李欣乐确实被眼前这些本来不怎么精致,却又十分丰富的菜色给吸引了,自从逃难离家起,她就没吃过几顿像样的饭,难得今天有这机会,反正……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见她吃得专心,王虎失笑——这才对嘛,人再怎么矜持仍然是要吃喝拉撒睡,跟着他过日子完全不需要规矩,她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鱼不错,多吃点。”见她爱吃鱼,将整盘鱼端到她跟前。
两人这边正吃得欢快,角落里的李政然夫妇也看得欢快,本来莫语是想跟他们打招呼的,李政然没让,“让欣乐看到我们在,她连饭都不敢吃了。”
莫语笑,“你是诚心撮合他们?不怕娘知道了生你的气?”婆婆要是知道欣乐跟王虎之间有这种暧昧,非生气不可!
“由着他们吧,真成了姻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李政然给妻子夹满一大海碗的肉——他也是特地带妻子来开小灶的,只不过他没那么毫无顾忌,已经让小二打包了两份好菜带回去。
莫语看着自己碗里堆做小山似的菜,心里暖暖的,“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带你去打渔可好?”
“好啊,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也不必打仗了,你想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李政然拿筷子的手缓缓放下,看向对面的妻子,“你觉得我一定会去?”他的这个“去”意指参战。
莫语点头。
“为什么?”他自己甚至都在努力说服自己——即便白老将军在世,单以他个人的能力,也救不了齐国,拦不住这场浩劫。
“你没觉得你现在就是在努力安置我们?然后——在某个该走的时间离开?”给他夹一只鸡腿。
“……”李政然默不作声地拾起筷子夹住她递过来的鸡腿。
“算了,不谈这些。”看看自己碗里的菜,莫语决定不提这么伤感的事,“能不能帮我吃点,太多了,我吃不完。”
“吃不完也要吃,过两天又要上路,想吃可没有了。”她这段时间整整瘦了一大圈,弄得他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办。
莫语叹口气,继续跟那一大海碗的鱼肉奋战。
吃完饭后,为了不让欣乐尴尬,李政然夫妇特意等她跟王虎离开后才结账。
拖着妻子的手远远望着小妹和王虎,在看到王虎居然拽住小妹的手后,李政然皱紧眉头——这小子太没规矩了。
莫语失笑。
“笑什么?”李政然转脸看妻子。
“那不是占便宜,只是担心欣乐被人挤到。”用下巴示意一下他自己的手——
李政然望向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横到了妻子的腰上,大手还不由自主地盖着她的小腹——人太多,下意识的保护而已。
“我们是夫妻。”这种举止很正常,可前面那对不是。
“那你想怎么样,上去把老虎揍一顿?”示意一下小姑的方向,“欣乐可没你这么大反应,真不知道等乔乔要嫁人时,你会不会干脆把姑爷给赶走!”
若不是妻子提醒,李政然根本就没想过女儿会有出嫁那一天,“算了,我们改走另一边。”眼不见为净。
可另一边也净不了——
夫妻俩刚一转身,就见梁二郎小两口就在不远处。
“还要走这边吗?”莫语笑问。
夫妻俩对视一眼,决定还是随便转转吧——不是担心跟梁二郎遇上,而是梁二郎怕跟他们遇上,那人实在腼腆的过头,未免让他浑身不舒服,还是离他远点吧!
☆、四十七 来,笑一个
李政然带妻子加餐回来后;给母亲带了两包好菜,偏偏吴氏没有这种偷嘴的癖好,心想给孩子们留着,孙女、孙子;外加小儿子、小女儿;结果给到最后;自己一口也没吃到;还不敢让老大知道;怕他不高兴。
“欣乐啊;怎么出去这么大半天都不回来?”吴氏喂完孙子;将其放到地上玩耍;对女儿示意一下桌上的油纸包——里面只剩下一只烤鸡腿;还是硬让政昔留下来的,“你大哥带回来的,吃吃看。”
“我吃过了。”欣乐将针线放进针线包里,“你自己怎么不吃?”
政昔恰巧抱儿子进来,吴氏知道小儿子喜欢烤鸡,顺嘴让他拿回屋去。
李欣乐嘟着嘴觑一眼三哥,“就剩一只了,还拿回去?”瞧桌上的鸡骨头,啃那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三哥啃的,不禁转头责备母亲:“娘,你就自己吃了吧,让大哥知道你都送了人,他该怎么想?”
吴氏瞪一眼女儿——这丫头怎么一点轻重也不懂,她如今这身份可没立场跟兄长对立。
李欣乐继续嘟嘴——自从母亲从三哥那儿出走后,她就满心不高兴,三个儿子里,母亲最偏心的就是三个,偏偏就他最不懂事,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政昔不是没看出小妹的态度,只是——算了,诗诗说得对,自从用了公伙的钱后,他们在这家里就成了众矢之的,该夹着尾巴就夹着吧。
“母亲,我先回屋了。”政昔抱了儿子转身就出去。
政昔一走,吴氏深深叹口气,“瞧你三哥最近都瘦了一大圈,你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心疼一下。”
欣乐撇嘴,“这一路颠簸来颠簸去的,家里谁没瘦啊?大嫂还怀着孩子呢,不也瘦了一大圈?”
“是啊,所以我才紧着让你大哥多照顾着点,没瞧最近家里的事都没让你大嫂管?还有——你这丫头也多长点眼色,有什么事多帮着点,省得嫂子们觉得你在娘家吃闲饭。”
“我还做得不够多吗?一路上的事不都是我做得?”往常大嫂做的事全堆到了她头上,她自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不是也一声都没抱怨,还想她怎么样?难道要活活累死才行?一想到受了这么多委屈还被骂没颜色,就禁不住想哭。
“我说什么了,你就抹眼泪?多大年纪了,动不动就哭,你这个样子,哪家敢要你?如今在这个家里没你说话的份,我活着,你还能跟着我,等我死了呢?你跟着谁去?你三个哥哥都是拖家带口的,难道你还让他们养你一辈子?也该改改你的脾气了。”吴氏叹息,都怪自己把女儿惯坏了,弄得她不会跟人相处,虽说那孙家是有错,但也怪女儿没用,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欣乐不知哪来的底气,倔道:“我不会让他们养我,我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
吴氏只当她在犟嘴,没搭理。
李欣乐放好针线后,转身就出去,吴氏追在后面道:“把鸡腿吃了再走呀。”当人父母一点也不容易,儿女再折腾还是儿女,就怕他们挨饿受冻,尤其这两个小的,被他们气得半死,末了照样心疼他们,偏偏又是他们最不让人省心。
老大两口子的房间就在隔壁,对于吴氏房间里的对话,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不过幸好,莫语刚睡着,只有李政然一人倚在床沿处看书——
对于母亲的偏见,李政然心里很清楚,但他不能像政昔一样孩子气,动不动跟母亲耍无赖——他是长子,什么事都被认为是该做到、该懂,必须做到、必须懂的,所以他很少涉足婆媳间的事。恰好妻子一直都做得很好,也不必他操心,但做得再好,想得再通,毕竟还是普通人,七情六欲总是有的,他不傻,明白妻子的容忍是因为不想他难做,所以在他们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他万事都让妻子做主,也算作另一种补偿吧……
抚摸一下妻子的睡颜,感激她的容忍。
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舍不得为男儿志气赴战场,除了对朝廷的失望外,更多的是为了这个家,尤其是她。
男人的志气真能被生活消磨掉,不过李政然并不认为这是坏事,恋家并不代表没有男子气概,相反,这可能还会是种动力……
***
战乱时代,和平的地方很可能意味着荒凉。
二月初,一行三家人终于来到了沿海之地,气候并没有想象中的暖和,反倒更冷。
面对着昏沉的天与海,李政然踌躇着一家老小的安身之处。
莫语裹着厚厚的披风从避风处来到丈夫身边,他已经在这儿蹲了半个时辰,再不到避风的地方非生病不可。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这里确实荒凉的让人无所适从,“至少——这里没有胡人,我们总能想到办法活下去的。”半跪到丈夫身边,双手捧住他的脸,给与安慰和鼓励——男人也是人,也会有茫然无措的时候,即便像他这么无所不能的人也需要鼓励和支持。
李政然搂过妻子——穷途末路时能有人分担真得很让人安慰,“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半跪的左膝直起来,顺势也拉起妻子,“回去吧,先吃饭,吃完才有力气想办法。”
夫妻俩相携往避风处去,跟随他们的除了一阵阵凶恶的海风,再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海风。
作为全家的主心骨,李政然的态度决定了整个家的基调,若他束手无策,那么全家都会随之萎靡不振,所以他需要用积极的态度来影响家人,即便他自己也很茫然无措。
“依照先前看到的地方志,这里应该是朝廷施行退海防匪时的无主之地,在这儿落脚应该不会与当地人有什么争端,剑修(周图的字),梁大伯,你们认为呢?”
周图与梁老爹对视一眼,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可见是想到该怎么做了,“荆楚,你就说你怎么想的吧?”
“昨天不是经过一处荒山?想办法先筑几间房子,等定下来再往四周看看如何与当地人沟通买卖。”
“好,别的没有,力气咱们不缺。”梁老爹道,“等建好了住处,我上山去看看能不能猎到些东西。”
三个家的主心骨就这么商议说定。
买锯伐木、割草覆顶,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三家人在山背后盖了六间小房子。
李政然、周图还用他们先前在军中的名号和手里的银子买通了最近一处小镇的镇守,弄得镇上人不但不排挤他们这外乡人,反倒很是照顾,英雄嘛,这年头四处受宠。
有了当地人的支持后,下面诸如衣食住行的事就好办多了,至少生存下来没问题。
莫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除了挑到一个好相公外,几乎没一件事能够称心如意。第一次怀孕时,丈夫不在家,第二次怀孕时,又摊上亡国逃难,但这当中不得不夸一下她的夫君大人,即便是如此艰难的时刻,他也没让她过得多辛苦,辛苦劳累的事全是他去顶,她能做得就是做做饭,吃吃饭,然后在一边看着,有时候她担心自己会习惯这么被照顾,因为一旦他离开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乔乔又偷吃娘亲的东西了?”李政然一推开门就见妻子在喂女儿酸枣——怀孕后,她喜酸的很,他特意在镇上跟人换了酸枣,结果一多半都进了女儿的肚子里。
“爹爹。”小丫头最近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你吃。”踮着脚想往爹爹嘴里塞酸枣——大家都吃就不算偷了吧?
“爹爹不喜欢,你吃吧。”李政然抱起女儿刚想玩,妻子就出声阻止。
“先把饭吃了再玩。”端来饭菜让丈夫先吃,否则又要等女儿玩累、睡着了他才能吃饭,“喜岁今天做了一筛豆腐,很好吃,你试试看。”递筷子时看到丈夫的手掌有多处开裂,心里一阵酸——为了能自耕自足,他跟着梁家父子学起了耕种,因为不曾做过,手上磨出了好多血泡。
“知道今天种了什么?”李政然兴冲冲地转移视线,“油菜,就在山南那片坡上,等开了花,一定很好看。”见妻子仍然盯着自己的手,不禁伸出食指点起她的下巴,“每个农人都要劳作,这点苦你家相公还吃的了,来——笑一个。”
在相公的搔痒下,莫语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一旁的小乔乔见父母如此笑闹,也跳下凳子过来掺一脚。
“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