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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子一手惊愕地捧着脸,一手却如闪电般拍到。游子意本能地向后闪开,却不料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他的世界就一片漆黑。不过还好,她应该没事了,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游子意微笑着,放心地软倒在地……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清晨,窄小的山洞内有些早已熄灭的柴灰,细弱的阳光也调皮地跳跃在游子意迷茫的眉眼间。昨夜自己割裂的手腕已经被人细心地包扎好。身边有一片白纱,用一个淡蓝色的小瓶压着。好奇地拿起瓶子,才发现一行简单利落的小字静静的落在白纱上——“仙人泪,良药。燕归来留。”
燕归来,燕归来,燕归来……在心里默默念了好些遍,原来这就是她的名字,游子意要将她记住。她是个需要关爱的孩子,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那段微凉的琴,那抹哀伤的眼,那身白色的衣内进驻的是怎样的一缕魂呢?
轻轻握紧淡蓝的小瓶,大大地吸了几口鲜美的空气。展开那胜过阳光的笑,游子意张开双臂向外走去。
第三章 谁寄锦书来
这个世界,有人生,有人死,然而日子仍旧无生无死地过着。
于是,一个月后的宛城已近冬日:冰凉的风,几乎是叫嚣在万翌皇朝的大半片国土上,即使是繁华如宛城的国都,也抵挡不了寒气的肆虐。北风它带着刺骨的寒,掠过脚步匆忙的路人,扫起一路的粉尘和枯叶涌进了宛城的大街小巷,也同样涌进了西郊漫漓山上,一座名叫挽迟居的院子。
谁也没有见过挽迟居的主人,也没人清楚里面到底是住了些什么人,只听说是一位小姐的养病之所。挽迟居的人很少下山走动,曾经有传言说里面小姐得的是不治之症,而且还会传染。于是,在性命与好奇之中,人们很快选择了性命,这也是挽迟居十里之内绝无人烟的最初原因了。
绿袖可是不怕的,她很喜欢挽迟居。挽迟居不大,但却给人怡然自得的感觉,相比奢华宏大的练府,绿袖更喜欢这里。想到练府,绿袖的秀眉就皱成了一团。小姐从六夫人去世后就被老爷赶到了偏僻的漫漓山自生自灭,六岁到现在整整十年都没有任何联系了,今早竟然送来了书信,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还好小姐有的是本事,要不然我们几个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袖儿?袖儿?……袖儿?!”温暖慈爱的声音打断了绿袖的思绪。
“柳姑婆。”绿袖转身甜甜一笑。柳姑婆是小姐母亲的奶娘,但是挽迟居里是没有完全的主仆尊卑的。柳姑婆疼极了小姐,但也疼她和紫洋。
“唉……袖儿是在为今早练府的书信烦恼吗?”柳姑婆叹着气,微微挺了挺一年更比一年驮的老背,满是风霜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凝重。
“袖儿啊,十年真是快啊!想我散布谣言使挽迟居数年来避免不必要的打扰,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啦……是啊,也该是时候啦……没想到,我们老幼四人辛辛苦苦得来的清静安稳日子结束得这么快啊……袖儿啊,小姐虽然待我们如亲人,我们还是要记得自己身为下人的本分啊。”柳姑婆仰着一头花白看着绿袖悠悠地说着,似在叮嘱,但却更似在自言自语。一双浑浊的眼睛更是被一层水雾所覆盖。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了吧,绿袖心里暗想。
“呵呵呵……你看我这老太婆,又在罗嗦了,都嘀咕到哪里去了。袖儿啊,小姐刚才好像在找你,快去看看。”自责地朝绿袖笑着,暖暖的声音使满脸的皱纹也十分的柔和。
“恩,好,袖儿去了,柳姑婆就休息会儿,不要累到自己。”乖巧地扶着柳姑婆在石凳上坐好,袖儿转身向小姐闺房赶去。清冷的院子里只剩下石凳上的老妇瞧着满院的落叶沉思,只是谁也没有看到本该浑浊的眼里闪过的那一抹异彩。
“我说我的练晴大小姐,您就吱一声不行吗!”
“……”
“练晴你怎么啦?喂,把信给我看看。”
“……”
挽迟居只有四个人,会这样和小姐嚷嚷的也就紫洋这家伙了。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他在叫了。绿袖心里暗笑,见过小姐的人几乎都被小姐吃得死死的,偏偏这紫洋例外,不过也不怪,毕竟……
“小姐,您找袖儿?”绿袖进门后朝正背着门在看信的人问道。淡青色的软绸,合着小姐姣好的身材,隐藏在半透的白色薄纱下。只是,小姐的今天的背影,不似平时的洒脱,似乎——有点僵硬。
“绿袖,你来得好!赶快来看看你的小姐是聋了还是哑了!”还没等练晴有反应,本在房里大喊大叫的紫洋就蹦到绿袖面前开始抱怨。
“你看看她,早上收到信后,磨蹭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拆信,然后就一直盯着这破信死看!那上面还会长金子不成,跟她讲话,她竟然甩都不甩我!绿袖你说,这个练晴过不过分!”
“紫洋,这又不是第一次,你这猴急的毛病快改改吧,忘了你的性急坏了小姐多少大事了?”绿袖不紧不慢地向面前这个高挺的大男孩子说着。唉,相处这么多年,小姐把我的性子磨得好好的,怎么这紫洋就是一点都不上道儿呢?
“……”一句话吧紫洋堵的死死的。
“哈哈哈……”一阵闷闷的笑声打断了绿袖和紫洋的僵持。抬眼看去,只见一张有点婴儿圆的脸上布满了笑。弯弯的眉下弯弯的眼,晶亮的眼神勾起了两瓣樱红的唇,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也加深了脸上那对小酒窝,那是一张算不上绝色的脸,但每每笑起来却让人愿意不顾一切地追随与靠近。只是现在,那笑布满了脸却未到达眼底,那眼睛虽亮,却只是由于眼角的泪滴,牙与酒窝再可爱,却掩不住那颤抖的双唇,和那捏着书信的发白指节。失去了平时一贯的沉静与精明,余留下的只是酸楚与失落。
“小姐,您别笑了。信上说什么了?”绿袖傻傻的看着有些失常的小姐。
“笑得像哭……”紫洋也在旁嘀咕。
我不能笑么?难道要哭!不,不能哭!可是,什么东西在脸上滑动?温温的,还有点咸。
“明早回练府,一白一红两事。老头子……死了,他儿子练尘要完婚。”
……
空留下一室的凉风,和两个还未回神的人,练晴转身离开。
第四章 刀俎与鱼肉
夜晚用黑色掩盖住了万恶,只是在微弱的月光下,仍能看见一抹阴影在挽迟居急速窜动。只是须臾便在黑色中遁去。。。。。。
“主上!一切按计划进行!”黑衣人低下头,十分恭敬。
“好!记住,绝不能再有任何差错!姬微岭的事要是再出现,你提头来见!”
“是!”简单利索的回答回荡在空空的四野,黑衣人抬起头,刚才的人似乎从未出现过。
……
天还蒙蒙亮,练晴便与绿袖、紫洋收拾妥当。留着柳姑婆看家,三人各驾一匹快马朝宛城的练王府奔去。练府在宛城是最靠近皇城的,即使有千里名驹,挽迟居过去也至少需要一整天时间。三人一路只顾着赶路,连一向多嘴的紫洋也难得的安静。时值正午,三人行至一小树林外。练晴勒停了马,看到绿袖已经累得气喘,心疼地吩咐:“休息下再赶路吧,紫洋你扶一下袖儿。”环顾了下四周,练晴首先翻身下了马向河边走去。
“休息喽休息喽!袖儿来,哥哥抱你?”紫洋明显是皮痒了,找打!果然,绿袖手中的马鞭准确地落在了紫洋的手臂上。
“哎哟疼死我嘞~~~”只是轻轻地被马鞭扫了下,紫洋就叫嚣着满地乱转。一紫一绿两人追追打打,把大冬天的阴寒一下扫走不少。练晴摇摇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即使再困惑再痛苦,只要有他们在,世界总是充满阳光。
绿袖和紫洋是练晴名义上的仆,却也是她真正的亲人和朋友。她从未把他们当奴隶,他们也只是把她亲人。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一紫一绿。把马栓在一处有些干草的树边,练晴蹲到河边掬起一捧冰凉的水,轻轻拍打到自己的脸上,感觉快乱成浆的脑子清醒很多。
抬脸想欣赏一下这冬日的素净,练晴却一脸吃惊地站了起来。眨了眨微湿的双眼,什么人?!
西北风阵阵的大冬天,河中央竟有一人赤身而立,黑长的发湿漉漉地搭在背上,只是相距较远,辨不清是男是女。练晴正想发声问问那人需不需要帮忙,一大一小的两双手一齐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绿袖和紫洋就是有默契。
“我只是想问问那个人是怎么回事。”练晴很无奈地解释。
“不行。”异口同声地否决。
“小姐,紫洋说那是男的,你怎么可以看啊!”绿袖细心解释,那口气像极了长辈,十分地语重心长。
“而且他一动不动在河水里肯定不是为了好玩儿,估计是在练什么功,你别好心办坏事!”紫洋的声音有些严肃。
练晴沉默了会,似乎想到了自己的恩怨纠葛,却没有太多表情。转过身,懒懒得回了句,“好吧,我们自己也浑身骚味儿,就不再多管闲事了。”牵起马,眉间又染上了重重的愁绪,练晴叹了口气,“时间不早,我们该加紧赶路了。”
尘土飞扬的冬季,三匹快马迅速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小树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刚才伊人休憩的地方也只剩下被北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干草。河中之人却缓缓睁开了一双清澈胜水的眼。正午的阳光撒在他光洁赤裸的身上,透过河水的折射竟像度上了一层淡金的粉。如果当时练晴仔细看,或许她也会发现河中之人是一俊秀少年郎。明晰的河水映射出的是英挺的眉,精神的鼻,微薄的唇。勾勒得线条分明的脸上,最亮的是那双一眼能望到底的眼睛。似乎是因为在冰冷的水中站得太久,少年缓慢地活动着四肢。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少年大大地舒了口气。“这断弦之毒果然厉害,师父研究了半辈子的‘天行雷’也只能压制而不能治本。”忽然咧开一嘴亮白的牙,少年笑得很是开心。“不过这毒虽然顽固,却也能救人。我游子意也不算是个病号。”洋溢着笑意的声音传得远远的,将开怀送到了周边的每个角落。
游子意当然开心,一想到姬微岭的那一晚,他就不由得心跳加速。白色的衣,白色的琴,还有那抹悲凉却不绝望的眼……
“回神!”一张脸不知何时竟要贴上了游子意的脸。
“小师姐你想吓死我呀!”游子意一脸怨念,却陡然发现自己未着寸缕。“扑通”,毫无征兆地,游子意狼狈万分地没入水中,只剩下只脑袋在水面上叽咕,“小师姐你你你你!”
“哈哈哈~~~”阳光下的水面上,一个娇小的人儿正笑得前仰后跌。是了,修黎,用游子意的话讲就是:疯疯癫癫的男人婆。明明是一娇小的姑娘家,偏偏一身万年不变的男装;明明武功不高,偏偏喜欢到处“行侠仗义”;不喜欢针线女红,偏偏喜欢棍棒刀剑;对几个师兄害怕得紧,偏偏爱捉弄他游子意。唉……前世作孽啊……
修黎并不是美人儿,连好看都算不上,甚至算丑女。圆圆扁扁的麻子脸,细细小小的眯眯眼,粗粗壮壮的浓黑眉,厚厚干干的血盆口,总之,人见人不爱,花见花不开。只是师父疼着,师兄爱着,江湖的兄弟罩着,仗着一身轻功了得,小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再者,小师姐一向认为美貌不敌米饭能饱肚,不敌武功能助人,连世界上最肮脏的金银珠宝都比不上。用小师姐的话讲就是:狗屁不如。
“我说子意啊,小师姐我可是费了十牛三虎之力才把你从云崖岭给偷出来。你不好好谢我就算了,还到处给我惹事。不是把自己丢了,就是把别人丢了,还和人打架,唉……”修黎晃着小脑袋摇头叹气。
念了念了,又开始念了。游子意暗暗皱眉,小师姐除了喜欢多管闲事和整人,就是喜欢念叨。整人是因为好玩,念叨是因为有求于人。果然……
“不过小师姐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的黑子我正在帮你找,有消息了就会通知你。”收起了调皮,修黎清了清嗓子,“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举起一根小手指,修黎的小眼睛里有掩不住的算计。
“什么事情……”游子意缩缩脖子,有强烈的不好预感。
“嘿嘿……”正午的阳光再大,也遮不住她眼里那跳动的狡黠。
第五章 华灯初上时
宛城的确是天子脚下,有雄壮威严的皇城,有鳞次栉比的房屋,有纵横交错的街道,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时近酉时,宛城不但没有沉静下来,反而更加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