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昨天下午之前,你可都是坐车的。这就算背,也是那头骡子背的。”一对儿梨涡漾了开来,暖得山间小花顿时笑开了颜。
“你!”小孩儿狠狠地搓了搓鼻子,恨恨道,“那我现在是病人,没看到我满脸都是胞吗?”他总觉得面前这张脸不舒服,眼大光装鬼主意,嘴小却能气死人,还有那对儿奸诈的酒窝——不顺眼。
“好了别吵了,我伤老早好得七七八八了,我来吧。”走在最后的高俊男子弯下了腰就准备捡包袱。
“别动!”不约而同的呵斥将朝露惊得滚下了花瓣。两人对视一眼,火势不减却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好气又好笑地站在原地观战。一张脸干净硬朗,可惜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然而这并不影响他明亮的形象,只是站在那低头一笑,便能瞬间点亮了一身漆黑的长袍。
“如果你昨天下午不乱跑,我们的车能被偷?你这是将功补过!”
“我那是去给大哥抓只野鸡补身子。”小孩儿扬起脖子,怒瞪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丫头。大哥昏睡中叫着的人,醒来后拼死相护的人,怎么就是这么个十七岁左右的小丫头?
“明明是去偷鸡摸狗,被人追得满村子跑。要不是我和游子意赶得及时,你就不是被马蜂蛰几下,而是淹死在粪坑里了。”
小孩儿面色通红,扁着嘴拿小眼睛瞧游子意。
“晴儿算了。黑子虽然古灵精怪,但没什么恶行,你就别提他糗事了。”游子意言毕揽过黑子的小身子。
练晴抿嘴一笑,“没有恶行?到牛里墩池塘里摸了王八一只,换了两只烤鸡。在李家村阿虎家偷了那阿黄三次,被咬了四口。路过水桥镇的时候捡到上好绸伞一把,明知失主在前却不送还,去当铺当了五钱银子。抽老千一次,唔,被人家赌场识破扔出了大门……天,还在刘员外家抢了猫咪碗里一条鱼吃。”
黑子闻言小脸红得发紫,连耳根都似乎烧了起来。“胡说,哪里有抢?我怎么知道竟然有人用玉碗装鱼给猫吃……”
“咳咳……”想笑又不能笑,游子意每天都几乎被他们的斗法憋出内伤,“趁天亮快赶路吧,今天要翻过这山才能有镇子。”
练晴柳眉一挑,“小孩子家不跟着大人,成天瞎跑。出了事我们谁去救?”
见黑子张嘴又要迎战,游子意肃然,“黑子,我们是男子汉大丈夫,这包袱当然得我们扛。你不扛,那么大哥扛。”
“好了好了,我来就我来,才不像某些女人一般小肚鸡肠!”话落,胡乱将包袱挂在身上便独自快步往前走了。
练晴与游子意见状相视一笑,明明一个十岁的小家伙,偏偏喜欢扮大人。
“晴儿,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包袱里有九龙玉,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加快他的习武进度?”游子意当然知道练晴的好意,却实在不明白这女儿家的别扭。
练晴听后忍不住好笑,“这小子会要?见我第一眼就嚷嚷我是丑丫头,给他他也不领情。”
游子意闻言点点头,黑子就是这么副倔性子。
“啊!”两人闻声急忙看去,却见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拦路而立。黑子,早已被摔在路旁的草丛。
“钱财女人留下,其他的给老子自己滚!”中间一个络腮胡的大汉恐吓的同时,一柄大环刀的已架在了黑子脖子上。
“先放开这孩子!”练晴拉住急着往前冲的游子意,平静说道。
“嗬!”左边一个脸横刀疤的大汉仔细得将练晴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大哥,这妞太嫩了,玩儿不了几下就得断气啊。”
“呸!”没等到络腮大汉回话,右边那个扛着扁担的壮个子便不屑道,“老三你是玩儿村妇玩瞎眼了吧,不识货!”
“闭嘴!”游子意这一喝,连被他隐到身后的练晴也吓得一哆嗦。“尔等还是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游某不客气。”
“书呆子。”话落,络腮大汉刀背一送一提,黑子竟然就被这么拎在了他手上。“想要这娃子活命,钱财,女人!”黑子没有做无谓的挣扎,黝黑的小脸上写满愤怒,一双小手却颤抖地抓住衣襟,似乎里面有极其宝贝的东西。
练晴眼中杀意尽现,不会武功,照样可以杀人!而就是在练晴正准备向暗处的隐卫授意之时,绵长的声音远远传来。
“红尘蹉跎事,只身走江湖。”
说是远却是近,回首之间,人、声皆至近前。
“杯酒天下情,宇内通天晓。圪喽~~~~”
好端端一句开场白,被个惊天响的酒嗝破坏殆尽。疑惑间,一人灰衣大褂,一手举着幡子一手抓着酒葫芦站在众人面前。只见此人胡子眉毛都已花白,脸膛却红润光泽,一双似眯非眯的眼睛隐约有迥异的强光电流。
“老不死的闪开!”刀疤脸长棍一横就砸了过去。
“哎哟!”老头似乎被吓了一跳,陡地一跃而起。太阳穴微凸,中气十足,指节有力,练晴猜测他是个武中高手却又不敢肯定。十年磨砺的她可以很容易地感受到武者的气,可是此人却没有。
猜想间,老头“砰”的一声狼狈砸落在了地上。瞬时耳边呼叫痛骂炸响,“龟孙子,我神算子岂是你这蛮牛能打的?我打死你这头黄牛!”
说话间,写了“神算子”三字的幡子已然向刀疤脸招呼过去。只是还没碰到那人,“哗啦”,刀疤脸的衣服霎那间化为布渣。
“哈哈哈乖孙子!知道爷爷要打你,马上脱光光了!”老头边跳边笑,手下幡子却是不停,噼里啪啦地蒙头罩面砸去。奇怪的是刀疤脸不但一动不动,连声音也不吭。
于是,络腮胡发现自己的淫威被这疯老头给侮辱了。话不多说,右手一挥大环刀便破空劈来。老头子却嘿嘿一笑,“又来个龟孙子!”
练晴觉得幡子似乎随意的一扫,随之而来的便是络腮汉子的一声大吼。只见他裤子不知何时竟被剥下,拼命捂着两腿之间哀嚎不已。
“哈哈哈,龟孙子不孝顺,劝你还是别要孙子比较好。哈哈~~~”老头子边笑眼光边朝另一个强盗扫去。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下次再也不敢了!”那贼被扫得直哆嗦,急忙跪下磕头。
“哈哈哈,你是乖孙子。”老头哈哈大笑一蹦老高,“好,饶你们两个不死,滚吧。”
众人正纳闷为何是两个的时候,连续的“喀拉”声骤响。光着身子的刀疤脸竟然如一滩烂泥般的委倒在地。练晴知道,虽然未见滴血,却经脉皆断,骨肉俱碎。此人早已死去多时。
最后那贼见状裤裆湿了大片,颤抖着拉起络腮汉子就准备走。
“龟孙子不乖,爷爷不是说了要用‘滚’的吗?”老头拄着幡子歪着脑袋看向两人。
两人哪里还有什么虎豹之姿,立马翻身倒地,乖乖地沿着小路咕噜咕噜滚了开去。
老头见状拍着肚子哈哈大笑,直到游子意躬身作揖才停了下来。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急忙扶过黑子的练晴和游子意一同说道。
“呜呜呜~~~”老头还没开口,黑子却在旁边呜咽了开来。毕竟是没见过血腥杀戮的十岁孩子,定然是怕了,练晴想到此轻轻将他楼进怀里。
“赔我鸡蛋,赔我鸡蛋……”黑子捂着胸口的衣襟不松手,越哭越伤心。练晴与游子意相顾无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小娃子,谁让你把鸡蛋藏怀里?哈哈,好笨的小娃娃……”老头一哈腰,扯着黑子的脸蛋便笑了开来。
“你才笨,”黑子眼眶里还有泪珠在滚,嘴上却不服气。“我昨天下午找了好久才找到三个鸡蛋,一人一个的,现在全没了……”想到被马蜂蛰得半死,被狗追地掉进了粪坑才换回来的三个鸡蛋全没了,黑子不由得又伤心了。
“黑子,大哥好多了,不需要补身子。”这小兄弟一下山便与他同甘共苦,游子意急忙安慰。
练晴自然也不是石头,僵硬道,“我不吃鸡蛋的。”
“我才不是为了谢你半夜给我盖被子呢,”黑子扭头不看练晴,“我是正好顺手就多拿了一个。现在全没了……”想到此,黑子一扁嘴又要哭起来。他们一个月天天吃干粮,大哥和那丑丫头都受过伤,好不容易的三个鸡蛋呢……
“小娃子。”老头一把从练晴怀里抓过黑子,乐道,“好好好!我决定啦,收你为徒!徒儿,快,拜师父!”
练晴三人闻言一愣,这又是哪一出?
这次倒是游子意反应得快,“多谢老前辈对小弟的抬爱,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老头瞄了眼游子意,又恢复了起初那种神态。一双眼似眯非眯地翘首望向天际,“通天地之玄机,晓宇内之乾坤,知江湖之异事,明四海之暗涌。”
老头突然抬眼看向练晴,问道:“神算子通天晓,你们没听过?”
那双眼皮底下除了墨黑的眸子,还有掩不住的道道精光。
第四十九章 乍暖还寒夜
“没听过。”不同于练晴与游子意的沉思,黑子胡乱抹干了眼泪便径直答道。
“为师蹲过的茅坑比你吃过的米饭还多,你个没见识的臭小子知道个屁!”自称通天晓的老头气得白须跳一跳一跳,整张脸都拧在了一块儿。
“原来是通老前辈!晚辈出自深山未闻远名,还望老前辈海涵。”游子意见状急忙施礼。和练晴眼神交汇,两人想法一致:此人性情古怪,未免多生是非还是顺着点好。
“还是你这孩子出息。”通天晓抚了抚胡子,瞪着黑子道,“听到没,快,拜师父!”
“我才不!”黑子小黑脸皱巴着,“我的师父最起码也要像秋容尽大哥那么厉害,我可不想以后出去被人欺负。”
“秋容尽?那个诛天阁的小娃?哼。”通天晓似乎极为不屑,“为师保证你以后胜过那小娃百倍!”
练晴和游子意听后心思各异,敢直接叫诛天阁首座的秋容尽为小娃的,江湖上又有几人?听口气似乎跟诛天阁也有瓜葛,练晴心里暗暗留了个心眼。游子意却心想哪里有这么收徒弟的,自夸自擂不算,还吹胡子瞪眼。
两人自然看出通天晓并非凡人,适才露的几手别说秋容尽,就算是自己师父亲来也未必是敌手。然而黑子年纪尚小,就这么交给这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两人也放心不下。由此,两人都在一旁不动声色。
“好啊,你不是自称神算子吗?”黑子一手指向身边两人,“那你算算他们的命看。”
通天晓连瞄都没瞄两人,得意洋洋道,“为师的通天眼早看清了,他们是天涯同命鸟。”
游子意二人闻言脸红到了脖子根,互看一眼后窘得不行。
谁知黑子不明就里地大笑,“什么神算,就是个神棍。丑丫头我不知道,但我大哥根本就不属鸟!哈哈哈。。。”拍着肚子笑了一番,才发现三人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脑子一转,黑子恨不得找个地洞来钻。
“哈哈哈!”这下换成通天晓捧腹大笑了,“小娃娃妙极!这徒弟我收定了!”
黑子浓眉一横,硬着头皮跺脚道,“谁说没属鸟的,鸡不就挺像鸟,哼!”见游子意二人不赞同的眼色,气呼呼地转身就跑,“赶路了赶路了……笑你们的去吧……”
“小娃子别跑,先拜师!”
……
于是,一老一少,打打闹闹,吵吵笑笑。四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地向山间行去。
时间飞跃,太阳一溜烟就已经从东边跳到了西边,又从西边跃进下了海平面。于是,四人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个窄小的山洞凑和一夜。
废话不多说,随便吃了些干粮,老少拌嘴一番后便安然睡去。而未免山间野兽来袭,游子意早早便去外边守着。时至一更天,难以入眠的练晴第三次盖好了黑子身上的衣服,轻声朝洞外走去。
此洞口有紧簇的常青灌木掩护,两边是高耸的大树,目光所及的远处还有个不小的湖,而游子意此时正站在湖边。
今夜无星月,唯有习习凉风,皱了一湖春水。
水光潋滟,将暗夜中的游子意映照得分外明亮。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游子意。从客栈那一战,到一月前宛城生还后再聚,她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蜕变。他仍然不会对她刨根到底,却开始沉思。眼里虽然澄净如初,却开始有自己的颜色。
“游子意,为什么自愿陪我去铜城救人?”练晴终于问了这个月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归期未至,我也想四处走走。江湖路难行,我们凑个伴,也好。”并未对练晴的到来感到惊讶,游子意只是如常地一展白牙,爽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