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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反而更加热闹。
三匹健马急急飞来,冲散了拥挤的人群,也把一顶黄橙橙的软轿逼进了巷角。艳黄的流苏被一把折扇不满地撩起,流转风华的杏眼穿过人群和嘈杂,只瞥到一片粉色极速飘过。
“谁人如此嚣张,敢逼本宫为他让位!”毫不掩饰的愤怒使得轿外众人有些紧张。
“回殿下,奴婢不知。”一个嫩小细瘦的下人急忙挨到轿边回话,“奴婢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练王府。”
“练王府……她回来了?”黑曜石般的眼睛眯了眯,带着些笑意,轿中之人放下了折扇,“看来他今天不会去夜寻欢了,回府。”
明黄的软轿平稳地拐进了另一个巷,飞速向前奔去,那速度竟不亚于刚才那三匹健马,迅速隐没在了黑夜里。
华灯初上时,宛城一片喧嚣,唯独这座大院安静得出奇。没有幼时的灯红柳绿,没有幼时的雍容繁华,连那个人也走了,剩下的只是数不清的白帘。
站在练府外,那几乎腐烂的童年又在练晴脑海里慢慢浮起。记得小时候爹爹很疼娘亲,可似乎娘亲并不算最开心,时常会坐在院子里发呆,甚至有看到她偷偷抹泪。练晴再次想起桂树下那个叫小花猫的孩子,六年内除了绿袖,他就是自己唯一的玩伴。那时爹爹还很宠自己,尽管偶尔会无缘无故地看着自己暴怒。就像绿袖他们说的,她应该是非常渴望爹爹的疼爱,尽管嘴上说着多么恨他。
爹爹不仅是宛城的红人,是万翌皇朝的红人,因为他是当今皇帝面前的红人。万翌皇朝唯一的异姓王,也是唯一拥有王位禅位权的王——练子荣,这是无人不晓的名字。爹爹除了去世的娘亲,还有五个妻妾,正妻刘氏生大女儿名练心,侧室何氏得一子,排行老二名练尘。加上自己,爹爹膝下共二女一子。说也奇怪,爹爹刚过世,怎么二哥就急着娶媳妇?这似乎不怎么合理呢。说到不合理,把王位传给我这个被冷落多年的女儿似乎更不合理。勾了勾唇,看来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也许是陷入回忆太久,练晴连侍卫进门通报也未看见。直到一记酥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哎哟,这可怜的人儿肯定是我们的晴儿啦,孩子,快,让三娘看看……”一身穿麻布衣,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双凤纹鎏金银钗,脸上未上胭脂,却画了眉,点了唇。练晴皱了皱眉,这个三娘还是这么明显的风尘味儿。就算再不懂事,也不会再爹爹的灵堂上还涂脂抹粉的,根本不像在吊丧。
“晴儿啊,你总算回来啦,三娘可是日夜盼着你啊。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了娘,这么多年没人疼,现在又没了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好烦的麻雀叫!
“孩子啊,现在好,你回来了,现在有三娘疼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三娘经常给你到苹果吃的……”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麻雀继续在叫!
“哟,还倒是谁呢,能劳驾我们的三姨太出门大献殷勤,原来是我们未来的练王啊!”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又多了只麻雀在叫!
“什么啊你们!都是假惺惺!晴儿,来,四娘带你去拜拜你爹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有数不清的麻雀在叫!
“跪草吊唁之日,这是成何体统!”突来威严愤怒的喝斥压制了门口的轰乱,一群姨娘也不甘地甩甩袖子噤了声。练晴循声望去,只见粗麻为衣,不缉边缝;髻系丧带,不掩悲颜。虽是面容悲戚,却眉目清灵,端的是当家主母的气质与傲然。正不知如何见礼,只见她双目微敛,沉沉说道:“晴儿先随二娘进来。”说完便转身向里行去。
练晴三人对视一眼,默然跟上。还未进得厅堂大门,就闻撕心裂肺的哭响,不,准确说应该是嘶喊,力道够足却干巴巴的没感情。不用猜,练晴跨进门槛的瞬间就猜出那认真表演的美妇是爹爹的正室,自己的大娘。
接下来的一切繁琐却似乎理所应当,上香,换衣,行礼等等。然而练晴却不得瞻仰遗容,看着正中那“北斗星沉”四字,她哭不出来。爹爹由于是染病而亡,且此病传染神速,圣上已下旨,封棺办丧。恍惚到饭后,一干姨娘尽退,练晴却执意多守一会,含糊其词的寒暄过后,灵堂一片安然。
爹爹,那个给了自己六年回忆的父亲真的已经离去?练晴遣退所有人后慢慢移向棺木,紫黑的棺木阴沉沉,打开后是否可以揭晓答案?她还未问他为何将自己弃在山野,为何十年对自己不闻不问,又为何禅位于己,他怎么能死……
“晴儿,切莫太过悲伤。”就在手快触及棺木的瞬间,一声温温暖暖的话语从前堂传了进来。练晴一怔,隔着白幔,一淡薄清俊的身影正将香插进香炉。按下心底疑惑,她缓缓转入前堂,只见斩衰的麻布粗服在清冷的棉灯与白烛光晕之下熠熠生辉。他就那么随随便便地站着看她,练晴却觉得这灵堂也因为他随意的一举一动变换着。他喜这灵堂则喜,他悲这灵堂则悲。
“晴儿……”那张脸上不悲不喜,却似乎又悲又喜。微微顿了之后,“我是练尘。”
练晴也瞬间回神,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只能微顿螓首,“二哥。”
却不料对方唇角颤抖,双眉紧蹙,练晴觉得灯光霎那变得昏暗,苦恼不知哪里出了错。
几天下来,除了二娘安安静静的坐着守灵,其他人都是止不住的麻雀叫,叫得练晴头疼,幸得管家福叔,她才能得片刻安静。这就是所谓的未亡人吗?看他们挺高兴,现在是各显神通巴结练府的新主人。这就是人心,唯利是图!或许这才是正真的“生荣死哀”吧。
练晴转头看了眼窗外,又是华灯初上时,回练府已有整整两天。灯,给人温暖与家的感觉,可惜她一直未尝到。想到灯,练晴脑海里不由映出了二哥练尘。前日灵位前的拜过,起初的尴尬与不适之后,兄妹俩很快走近,如今练王府,练尘是自己唯一喜欢的人。
“小姐,你不觉得奇怪吗?”绿袖瞅着空,靠近练晴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练晴,你这个死老爹肯定有问题!”紫洋也不甘示弱地说。
“闭嘴!还懂不懂规矩!”轻声呵斥着,练晴朝正朝灵堂走来的福叔点了点头。
第六章 如此新嫁娘
人生总是这样,该走的走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喜洋洋的红灯笼换下了那冰冷的白帘,璀璨的笑颜换下了那僵硬的悲伤。练王府,仍旧是那个喧闹威严的练王府。
练府里里外外依旧喧闹,分外的红包裹着刺鼻的酒味,熏得练晴快要窒息。漫无目的地朝人少的地方逛去,练晴突发奇想地想去看看那个能配得上她二哥的人。
美人儿,今天,就让本小姐来会会你!少年毕竟是少年,就算是腥风血雨,骨子里的玩闹好奇依旧存在。又或许是近日的诸多琐事害得练晴压抑,因此。。。。。。
找了些个理由支开了喜房外的丫鬟,练晴轻手轻脚地进了门。本以为会看到端坐床头的新娘,可是房里却空无一人。正纳闷间,屏风处传来了衣料的摩擦声。好奇地移动步子,练晴看到了史上绝无仅有的新娘。
怎么都没有想到,练府不惜犯人口舌,大张旗鼓地红白同做,换来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位“特别”的新娘。紫洋特意调查过:修黎,前幽黎王的曾孙女,年方20。不知哪里学来一身武艺,好行侠仗义,游历四方。
可是,眼前这位——一身宽大喜袍退至腰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和迷人的肌腱。一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嵌着双清澈的眼,眼上是两道英挺的眉,眼下是挺俏的鼻。两片薄唇因诧异微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万分冷静地盯着“嫂子”平坦的胸口看了又看,练晴最终确定,今天的新娘——是个男的!
两个人愣愣地互盯了许久,直到“新娘”冷得哆嗦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急忙伸手捂住练晴的嘴巴。宽大厚实的手掌触碰到练晴的肌肤,在这大冬天里让人感到温暖。
“姑娘,在下……在下……”支支吾吾半天啥也没支吾出来,脸却憋了个通红,“在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唔~~~唔~~~”练晴使劲地朝这个“嫂子”翻着白眼。
“哦对不起,”悻悻地放下手,才发现自己一直是半裸着。红着脸,慌慌张张地,又胡乱把喜袍套上。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空洞阴森的练王府,却没想到这府里好玩的人不少。强忍着笑意,练晴双手背在身后,清了请嗓子,“你是谁?”顿了顿,眉角一勾,“我知道爱慕二哥之人众多,却不料他男女通吃。呵呵……”
眨着一双大眼,“大嫂”摆明了没有进入状态。迷迷糊糊地答了句“在下……在下游子意。”
练晴捂着嘴呵呵直笑,“游子意?游子有何意?踏雪归家之意?功成名就之意?还是……龙阳之意?”
“龙……龙阳?!不不不不是的!”什么和什么啊?游子意简直是焦头烂额,都是小师姐!
“好。”练晴霎那间收起了亮若星辰的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新娘呢?有什么企图?”
游子意心里有些纳闷,这个女人是谁?不,应该是女孩,看年纪长相也只有十六七八。看着这突然闯进新房,突然问了一堆问题,又瞬间变脸的女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自己有顾熟悉与思念的感觉。
“在下游子意,来自云崖岭,是小师姐修黎的师弟。今天实乃无奈之举,还望见谅。”
“修黎是你的小师姐,你也会武功?你师父是谁?”练晴似有所感地问。“本王乃万翌皇朝的练王,也就是你的‘小姑’,嫂子……你可是很特别啊。”乐呵呵地调侃着,还不时用眼光上上下下地瞄着游子意,满意地看到他红得像要滴血的脸。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喜欢调侃人了呢?
“在下会几下粗浅功夫。师父就是师父,我们大家都这样叫他老人家。”游子意想也不想,老实答道。
“云崖岭?是什么门派?似乎没有听说过。”
“云崖岭只是座山岭,那里还有彩练河,是个很美的地方。”
“好,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我保证你‘修黎’的身份不拆穿,你——则要帮我办事一年。”
“……”似乎是想看透,游子意直直地看进练晴的眼里,却并不作答。沉默良久,就当练晴以为他不会答的时候,游子意疑惑地说道:“你刚才那种算计的眼神,很像小师姐,只要出现这种眼神,就意味着我就要倒霉了。”
“本王是万翌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练王,你可以考虑一下”练晴一脸的失望与悲伤。游子意差点就扑上去抱住她,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那晚的姬微岭。那抹挥之不去的白,很像。。。。。。
“答应。反正,现在也被你发现了。”游子意现在答应得倒也是爽快,师父说得对,什么都可以欺骗,唯独那双眼睛才是人真正的心。而眼前人的这双眼睛,与姬微岭那些碎片重叠。“那我一年要帮你办什么事?杀人放火我是不干的。”小师姐说了,不入狗窝焉得狗仔,难得任性一回,他决定好好的做些事,见些人,顺便锻炼锻炼自己;
“这个本王会掂量着办的,不会让你违背良心就是。”
“王,二公子问您可否去下厅堂。说是前幽黎王的一些门生前来道贺,其中太傅也来了。”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看来这个练王还真是忙啊。好,本小姐就去会会。用眼角扫了眼身旁这个“嫂子”,练晴计上心来。
“游子意,你赶快穿戴整齐,待会会有人带你去我房里。”练晴气定神闲地说。
“什么?这个……恐怕有辱姑娘清白。”
“那你就等着和我二哥圆房吧。”
“好,听你的!”
第七章 禁断爱不明
“太傅大人!小王接位仓促,尚未登门拜访,还望不要怪罪。”练晴躬身作揖,尽管身着女装,却不卑不亢,尽显潇洒男儿之态。
众人心里暗叫一声好,都说这个小女儿不受宠,从小独自生活于穷乡僻壤。看来不是练子荣不喜,而是所望甚高啊!这一身的淡然从容之气,就连男子也少有,更何况是待字闺中的小姐,想来,练子荣从小对其磨练不少啊。
“哈哈哈~~~练王既要守孝吊丧,又要操办令兄之喜,此乃孝道也。得此贤王,乃朝廷之幸,百姓之福啊!哈哈哈~~~”
“是啊是啊……练王不必困扰,想当初,千圣女皇一统万翌皇朝,我朝就不再有男女尊卑之分啊。”
“是啊,如今,练王新登王座,理应我等先登门道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