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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游子意忍不住站了起来,长长宽宽的影子将练晴完全笼罩。“我们都看得出来那是借口,狸猫根本就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怎么可以放任你跟他走?还是……还是你认为我游子意没有这个能力或者没有这个资格保护你?”
睫毛下的眼珠里波光流转,练晴怀疑这真的是以前那个游子意吗?她暗自退了一步,迎向游子意的眼光中没有一丝示弱,“那么你是认为我如今形同废人,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了?”
单纯的游子意,仗义的游子意,温暖的游子意,她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些霸道的游子意。
游子意却不料练晴如此一问,怔怔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保护想保护的人。而你……晴儿,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扛,你尽可以全数卸到我这来。”
“不敢,”练晴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却直白道:“虽然你我有一年之约,但如今我已非练王,你尽可以去寻你的燕姑娘。”
噼啪的灯芯炸响之时,游子意也随着震了一下。他闭了闭眼,似乎想将所有情绪化为虚有。可睁眼时,练晴仍能看到那眼底的波痕。
“凡人居昏迷时,你叫的可不只是我。”练晴咬着唇,竟似用了极大力气说道:“你……你和燕归来……”
游子意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是无力道:“我们曾相约一年后双飞云崖岭。”游子意不善谎言,承认对燕归来一见倾心。他又怎能忘记梵音寺的那棵老梅树,又怎能忘记并肩看沧雪的那一刻。“我记得那双抚琴的手,也记得曾经的誓言。”可是为何,为何又离不开晴儿?
游子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要照顾好她们两个,无论谁都不能受到伤害。
犹豫、矛盾、自责,练晴看到了很多,却平静道:“就是说我们的一年之约满后,你便要携美隐去?”
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话确实是事实。游子意轻轻点了点头。
“你几次救我就是因为那个一年之约?”
虽然不全是,但是这也确实是其中之一,游子意不可否认地再次点了点头。
“好!”练晴将脸抬得高高的,说道:“我们的一年之约即刻结束。游少侠,”再次转过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已经凝结,“从此练某的事就不老您费心了。今晚之约,我自己去!”
说完,直奔门口。
“晴儿!”游子意猛然惊醒,情急之下快速点了练晴的几个穴位。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可以,对谁都不公平。但是……
“不管怎样,今晚我去。”游子意想不通也理不顺,干脆压下所有思绪不想。“你先休息,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他从来都相信,只要走好每一步,将来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于是安置好练晴之后,游子意争分夺秒地走向了后山……
子时的后山笼罩在朦朦的月色之下,不太暗,也不太亮。
游子意踏上后山之巅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在那儿了。
他就是狸猫。
比试并不需要太多言语,而游子意还是简短地问了句:“给我一个理由。”
有些诧异对方的问题,狸猫笑道:“说过了,尘。”
“撒谎,”不远处的眼睛异光闪烁,只听游子意道:“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晴儿。”这是陈述,而非疑问。
被猜中心思的狸猫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是又如何?”
夜半风起,云开月现,后山之巅也由此清晰了起来。
“嗡……”薄软细长的赤炼剑迎风一抖,月下的大地便回响起低低的悲泣。
“赤炼剑。”不同于一般人的惊讶,狸猫脸上一阵厌恶。“早知道当初就不用顾忌晴儿和尘,在地宫就该抢来毁了它!”
话落,“呛”的一声响,一把冰冷的长剑出现在了狸猫手中。“也好,今天我就毁了赤炼剑,看那几群人如何是好!”
剑走人飞,狸猫一上来就是杀招!
剑光如练,剑气如虹,狸猫这一剑犹如夜半霹雳,亮起了天地之间的一片繁华。
游子意执剑而立,却并未动作。他已不需要用剑,因为他本身就如一把出鞘的宝剑。此次双佛事件,他不但解了被封内力,还因祸得福地打通了所有经脉,功力是又上一层!
狸猫如电,游子意似火,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一触即分。剑光不再,赤炼无声,他们立定后便一动不动。
“没想到曾经的太子爷,剑术如此之高,这天下第一剑‘烈’配你正好。”游子意胸口翻腾,说道。
狸猫握剑的虎口已经开裂流血,右手几乎要废掉,却仍怔怔地看着剑身上的缺口,道:“天下第一剑又怎能与赤月帝的赤炼剑相比?”
“不错!”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之后,身后便有人轻轻一笑。
对峙的二人循声看去:游子意戒备,狸猫皱眉。
只见一人玄衣黑靴,踏着月光缓缓行来。说“缓缓”是指他踏地的脚步,那速度却是极快的。于是眨眼之间,玄衣男子已站定于狸猫身旁。
游子意盯紧狸猫,狸猫怒视玄衣人,而玄衣人则笑盈盈地朝游子意说道:“夜黑风高,游少侠今夜很有闲情逸致啊……”
游子意一向守礼,抱剑道:“阁下认识我?”
玄衣男子扫了眼狸猫,笑道:“不但认识,还很熟。”
“哦?”游子意已经习惯了人家的哑谜,他有足够的耐心,“那么阁下是?”
“我?”玄衣男子哈哈笑道:“我是我,你是你,我没有问你是谁,你也用不着问我是谁。”
纳闷间,只听玄衣男子说道:“游少侠何必如此拘泥?不过需要提醒的是,游少侠出来甚久,就不怕那观音阁中的朋友想念吗?”
“你做了什么?!”适才还打个你死我活的两人,这时竟然同仇敌忾了。
“我?呵呵……”玄衣男子拍了拍狸猫肩膀,“我什么都没做,可是……”他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真正急死人。见游子意二人两成一线的眉毛,玄衣人才继续道:“但是我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
夜风渐急,四方云动。
观音阁的佛堂。
绿浓领着隐卫围成了半圆,上次树林中的失职差点害死游子意,这次就算是拼命也要保住身后的黑子与无上。
然而事实与想象总有好多差距。眼前的人,并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无论是彩带翻飞的练心,还是静立在侧的刺,亦或是粉衣绿瞳的“瞳”。只是她更担心自己的小姐。
绿浓现在都还记得小姐说的那句:我要你永远见不到燕归来!解开穴道的下一瞬,小姐便留下所有隐卫保护黑子。不知道独自出门的她会不会碰到什么麻烦……
练晴确实是碰到麻烦了,大麻烦……
刚跑出观音阁不远,面前便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两个盖在黑袍之中的人。黑袍宽而大,练晴不但看不清对方长相,甚至连对方身形都无法判断。
但是,她能看清那两把镰刀,两把荧光发亮的巨大镰刀,犹如勾魂使者手中那勾人魂魄的地府之物。她也能看清那两只手,那两只握紧镰刀把柄的“手”。那是他们唯一露在外面的部位,很特别——特别到手上无血无肉无经脉,但那些指骨却仍能活动。
练晴几乎以为自己见鬼了,半夜三更在外碰到人就挺恐怖,而半夜三更在外碰到这么两个半鬼不人的就更恐怖了。
好在练晴胆子并不算太小,至少她还能泰然自若地和他们对话。
“两位所为何来?”练晴没有得到回答,却见到那两人都将各自那只森然的白骨手指向自己。
“那么,”练晴定了定心,强笑道:“你们是谁?”
风过无痕,人过留声,于是练晴便听到他们那空洞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般的冷飕飕阴森森,“双……煞……”
双煞?双煞是谁……
只是练晴已经来不及问了,她已经问得太多。眼前双镰飞舞,银光乍现……
练晴一阵透心凉,暗道:我命休矣!
人生就是一场戏,这方唱罢,那方登场。而在诛天阁某处的一个小厢房内,黑漆漆的一片阴寒,直至一只烛台带着温暖推门而入。
房内摆设很简单,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有面铜镜,铜镜似乎已有些年纪,微微泛着不黄不青的光。光中央是一张女子的脸,凹陷的双眼,微凸的颧骨,尖细的下巴。
四分愁绪,三分思念,两分惨淡,一分病容。
女子似乎很不适应这微弱的烛光,眨眼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她回过身,看到的是一身紫衣的男子,立马奔过去拉住他空着的一只手,叫道:“紫洋,你来啦?我梦到小姐了!她来了,她说她马上就要来了……”
她很久没这么开心了,甚至很久没笑了……
紫洋心里边这么想着,边用手捂住烛火。
烛火啊烛火,虽然风很大,你这次可不能再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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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枯藤缠老树
双镰飞舞,银光乍现!
练晴心里一空,暗道:我命休矣……
弯弯的镰夹风带雨般袭来,与普通人无异的练晴除了感觉到耳边呼啸的刀风,便是死亡的临近。
就在此时,凭空突地闪出一只手!
那是只男人的手,秀美而且纤长,指白如玉,恍如来自天外。
他几乎毫无章法地闯了进来,又几乎是随心所欲地轻轻一点。那一点犹如娇嫩的花瓣拂过美人腮,又似清零的雨珠滴落进水面。而那狂乱森冷的镰风却就此嘎然而止,猛然间消逝无形。
睁眼闭眼之间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练晴忍不住缓缓舒出口气。
满世界就这么静了下来,一切都呆呆地顿在原地。空中除了练晴的呼吸,似乎只余下那只手,和那两柄离练晴咽喉两寸之远的镰刀。
许久,空中双重响起了空洞洞的声音,“修齐的……‘情人手’?”
那手指缓缓挪开,不急不缓,甚至有点漫不经心。
练晴这才看到那手的主人,一个完全藏于宽大白袍 之中的人。那人抬起头来,却只能偶尔窥见两缕似柔似暖的目光。
“幽黎王修齐,在下岂敢高攀?”他的声线沙哑至极,除了能辨出故意改变了发声,其他一无所获。
月高星稀,那身虽旧却洗得泛白的袍子犹如泥中莲花,不语不动却更胜芳菲无数。
练晴很清楚,“双煞”的黑袍为的是掩住自己丑恶的面目,而白袍之人却只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样子。这里面笼住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和怎样一个魂呢?
此时“双煞”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似乎多了些尖锐,“天地无双!你是刀龙?”
那口气虽然疑惑,练晴却明明感受到四道闪烁着兴奋的炙热光芒。
而白袍人似乎依旧悠闲自在,甚至将那只秀美的手也笼进了宽大的衣袖,只听他平缓道:“刀龙是我,我又是何人?”
只此一句,不真不假,不痛不痒,挠得人焦急如焚。
练晴是听说过刀龙的。
刀龙,刀之龙者,刀者之龙。
那是二十多年前,无人能超越与代替的传奇。
“红”出世,则不见红不收。当初他一把“红”在手,斩六魔,绝三怪,单挑十八连营寨。从此刀龙盛名传世,威名远扬,道上的人见“红”则退避三舍。可惜此人不屑功名,不喜利禄,悄悄隐退于顶峰时期。
二十多年,无数的刀者寻觅龙迹,却终无所获。
此人难道真是刀龙,或者是刀龙传人?练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我们兄弟……如今的……不人不鬼!完全是……拜……刀龙……所赐!”
“双煞”似乎不习惯讲太长的话语,两人乱哄哄地断断续续良久,练晴才听出大致的意思。
很简单,这两位曾经吃过刀龙的亏,导致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整日躲于乌漆麻黑的袍子里见不得人。如今见到正主,不沸腾怎能对得起自己?
白袍人却无动于衷,只是略微侧身,将练晴挡在了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恩恩怨怨,当了则了。如今轮回,何时才能到个尽头……”
右边的黑袍人闻言怒目相向,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袍人不知是在耗时间,还是在有意卖关子,闷了半天才道:“我,是过去之人……”他似乎在这其间看了眼练晴,顿了顿又道:“或许,是将来之人吧……”
练晴紧紧盯住了他,恨不得掀开那白旧的袍子看个究竟。
过去?将来?
而此时,手持镰刀的“双煞”早已耗尽了所有耐心。只听左手边的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