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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菱怔在那里,没有再走过来。
曾致抬头瞧着宝菱披着湿湿的长发,一张极好看的脸怔愣地看着自己。
“宝菱,刚才朕……刚才我不是故意要闯进去的,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宫女们没向我禀告。”曾致微红着脸,抱歉地说。
“皇上为何不称自己为朕了?”宝菱正色问道。
“我不想让你觉得和我有距离感。”
曾致起了身,走到宝菱的身边,伸出手来,准备将她牵过来坐下。
宝菱却把自己的手往后收着,不让他牵,而是自己走过来坐。
曾致伸出来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定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收回。
“宝菱,你对这个康福宫还满意么?”曾致关切地问,希望她能喜欢上这里。
“我最满意的地方是明澈轩。”宝菱不紧不慢地说,也不看他。而是提着精致蓝彩壶,给自己倒茶水。宫女们见了赶紧跑过来,准备替宝菱倒。
曾致皱着眉头朝宫女们长袖一挥,宫女们又都吓得赶紧退出去了。
宝菱想到对付曾致必须来软的,便用柔和的语气道:“二弟,我想带着满儿回靖宁府,回明澈轩,我平时做的梦大多数是明澈轩的,真的很想回去看一看。”
她语气一柔和,曾致听着果然舒服多了,也温和地说:“大哥如今不在了,你若回靖宁府,住明澈轩,岂不是给自己徒增伤悲么?对你而言,这个康福宫是个全新的地方,你应该有个新的开始,而不是一直回头去看过去的日子。”
宝菱勉强地笑了一笑,说:“二弟,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享受不了这等尊荣富贵。我住在这里根本不习惯,我不喜欢有一堆人围着我伺候。”
“那我就撤了她们。”曾致立马回道。
宝菱笑脸僵住,“可是,我不喜欢这里呀。”
曾致低着头不看她,回答得很淡定,“慢慢的你就会喜欢上的。”
宝菱发现自己这样根本说不过他,便急道:“你为何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册封我为皇后,我是你的嫂嫂,永远都是!”
曾致听到这些话就想逃避,“宝菱,你别怪我自作主张,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曾致说完便起了身往外走。
“二弟,皇上……”宝菱紧跟在他身后,“我想回一趟娘家!”
宝菱忖道,他不让自己回靖宁府,但没理由阻止自己回娘家看亲人吧。
曾致止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看宝菱,然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说:“过几日,朕会让你娘家人来这里看你的。以前大哥也是请你娘家人到靖宁府,而不是让你回娘家,不是么?”
宝菱被噎住,无言以对,没想到,曾致还记得那么多年前的事。
他现在又自称为“朕”了,而不是“我”,言外之意,这是圣意,不可违!
曾致走了后,宝菱坐在桌前绞尽脑汁思虑着自己该怎么办。
见满儿已经睡醒了,她便赶紧牵着满儿,准备出宫,宫女们吓得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太监飞快地跑出去,估计是想去禀告总领太监。
“站住!”宝菱大声喝住。
小太监吓得身子一定,不敢跑了。宫女们也都不敢动了。
宝菱牵着满儿走出康福宫。没想到,才刚出康福宫的院门,就有一排禁卫军拦住了她。
“皇后娘娘,皇上有令,您不能出皇宫。”侍卫总头拱手作辑,垂首恭敬地道。
宝菱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曾致已经在防着她了,便道:“我……只是带着满儿在皇宫里逛一逛,并不是要出皇宫。”
侍卫总头听宝菱并不自称“本宫”,而是称“我”,觉得很奇怪,但他还是手一挥,让一排禁卫军都让开了。
她说只是在皇宫里逛一逛,并不出去,他们自然不敢拦。
不过,他们也知道,她横竖出不了皇宫大门,那道大门,更是不可能让她通过。
宝菱见他们都退后了,便牵着满儿赶紧寻着路往皇宫大门走去。
她知道会有人拦她,但她想凭一张口舌去碰一碰运气。
可她还没走到皇宫大门呢,总领太监及一群宫女太监跑着追上来了。看来,刚才她一走,就有人去禀报了。
“皇后娘娘,您可别走啊,这个皇宫,除了皇上,您就是最大了,别的女子可是做梦都做不来的好事,您还跑啥?”总领太监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满儿仰着头,看着宝菱,说:“娘,我也不想走,爹说他是我的父皇,他就住在这里,我们为何还要走啊?”
宝菱哄着他,“满儿,我们只是出去玩一玩,外面可热闹了。”
“皇后娘娘,外面一片萧条,哪里有热闹可看,明罗城想恢复以前的模样,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再说,您和小皇子也根本出不去,皇上已经下令了,谁敢放您们出去,谁就要被砍头。您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
宝菱浑身一振,谁放她和满儿出去,谁就要被砍头?二弟他也太……!
“娘,我们回去吧,刚才宫女姐姐们说要陪我玩老鹰捉小鸡呢。”满儿眼巴巴地看着宝菱。
宝菱无奈,只好牵着满儿回去了,她不想连累无辜。
*
曾玫与安承宜回到了他们以前住的王爷府,只不过门匾改成了长乐公主府而已。
府里已由新来的一群下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和以前不是完全一模一样,但布置也差不多。
他们感觉在隆州的这几年如同做梦一般,梦醒了,人也回来了。
“今夜你应该肯让我进你的房了吧?以前我一进门,你就把我往门外推,真狠心!”安承宜牵着曾玫的手说。
曾玫抽出手,掐着他的手背,咬牙切齿地道:“若你现在还像以前那样,我照样轰你出门!”
安承宜求饶,“不敢不敢,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女人就够了。何况,你现在是长宁公主,我只是你的驸马,我得处处唯你马首是瞻,哪里还敢生那种心思。”
曾玫还是瞪着他,手里掐他的劲更大了。
安承宜“哎哟”一声,“不是不敢,是压根就不会生那种心思!”
曾玫噗哧笑了,“那还差不多!”
一路上风尘仆仆,回府的头一件事当然是要洗澡了。
丫鬟们备好了热水,安承宜让她们都退了出去,然后亲着曾玫的脸,说:“玫儿,我想和你一起洗!”
曾玫羞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
“装的都是你。”安承宜贴上了她的唇。
两人激吻了好一会儿,衣裳也差不多扯净了。进了大浴桶,安承宜正要吃曾玫的那一对颤动浑圆。
“公主,外面有人找你。”一位丫鬟在门外叫道。
迷醉的曾玫倏地一下清醒了过来,拿干巾子擦身子要起来。安承宜还搂着她的腰不舍得让曾玫起。
曾玫脸呈一片绯红,说:“乖,等会儿我就让你吃,我去去就来。”
曾玫穿好了衣裳,安承宜坐在浴桶里帮曾玫系好腰绦,“你去看看是谁,我先洗好,然后去床上等你。”
曾玫附在他耳边,坏笑地说:“那你要躺在床上乖乖地等我哦。”
两人再搂着脖子亲了一下嘴,曾玫才跑了出去。
“到底是谁找我?”曾玫往前走着,丫鬟跟在她身后。
“公主,他们不说,只是抬了轿子来,说好像是皇宫里的人找你。”
曾玫以为只是有故人来看看她,没想到他们来抬来了轿子。
曾玫一出府门,见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在等着,不太像是皇宫里的人。
“是谁派你们来的?”曾玫狐疑地问。
“是……皇上派我们来的。”一位小厮点头哈腰地笑着说。
曾玫寻思着,这个二弟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上午在皇宫里怎么没说。再说了,应该也不会有啥急事吧?怎么都不等她洗完澡就来了?
“你们等一会儿,我去叫一下驸马爷。”
“公主,皇上说……只让你一人去。”那位小厮说这句话时有些紧张。
曾玫有些莫名其妙,二弟以前与她说什么,可是从来不避着安承宜的,怎么当了皇上,心思这么多?
“好吧,我去跟驸马爷说一声。”曾玫转身进了府门。
曾玫来房后,安承宜刚洗完澡,正躺在床上等着呢。
他见曾玫进来了,高兴地说:“玫儿,谁找你?”然后伸出手拉着曾玫上床。
曾玫抽出手,“我们刚回来,还能有谁,皇上呗!你先起床吃点东西吧,也饿了。”
“怎么,你要出门?”安承宜纳闷。
“皇上派轿子来接我了,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曾玫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
安承宜看着曾玫出门,怅然若失地穿好衣裳起床了。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七十三回不要轻敌
曾玫坐在轿子里一直寻思着,二弟找她到底会有什么事。可是感觉过了好久;还没到皇宫。
她突然感觉不对劲;长宁公主府离皇宫很近啊,不应该走这么久的。
她掀开侧面小窗一看;都已经过了皇宫;
“喂;你们怎么回事;都走过了,”曾玫朝他们嚷道。
几位小厮却抬着轿子走得更快了。
“喂;喂,停下;停下;”曾玫掀开轿帘;想急着跳下来。
“到了,停轿!”那位领头的小厮说道,轿子就被放了下来。
“长宁公主,您别担心,是首辅大人请您来,不是劫匪。”领头小厮指着前面的一座大院,“您瞧!”
曾玫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前一看,望秋院?望秋院!
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曾玫愣了愣神,她根本不认识首辅大人,他请她来这里做甚?
“长宁公主,我们快进去吧。”领头小厮在前面带路。
曾玫见着这望秋院三个字,感觉似乎与蒋仪有关系,蒋仪住的那个小院不就是叫望秋院么?
“不,我不进去。”曾玫掉头往回走,她怕真的是蒋仪,她可不想与他再有半点瓜葛。
小厮们倏地齐齐把曾玫围住。
曾玫暗暗吃惊,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对不起,长宁公主,首辅大人说了,我们必须把你请进去,不管用什么办法。”
曾玫瞪着这位领头小厮,“你们胆子够大,不怕皇上治你们的罪?”
“皇上和首辅大人曾经可是情同手足的师兄弟,怎能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呢?何况,首辅大人只是想请你进去喝杯茶而已,没有别的的意思。”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紫色官袍约二十六七的男子从府里走了出来,他神色冷俊、风度翩翩,慢慢踱步而来,走到了曾玫的面前。
他盯看了曾玫良久,说:“你不记得我了么?”
曾玫看着眼前的蒋仪,还真有点认不出来,他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洗礼,变得成熟而深沉,他的眼神里不再是让曾玫一眼就可以望穿的单纯。
曾玫愣神片刻,说:“抱歉,真的不太记得。”
蒋仪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他展开了一个淡然的笑容,“请进去陪我喝杯茶总行吧,毕竟我们曾是故交。”
曾玫迟疑,故交?也算是吧。
“这个面子也不肯给么?”蒋仪向她投来恳求的目光。
曾玫思虑了一下,想来也就是喝一杯茶的功夫,“好吧,就一会儿,我不能耽搁太久,我今日才刚回府,一路很疲惫,还得歇息。”
“好,请!”蒋仪让曾玫走在前,他跟在后。
进了望秋院,曾玫来到蒋仪的待客房坐下,第一句问的是:“你为何要把这里叫‘望秋院’?”
蒋仪优雅举杯喝茶,完全不像一个习过武上过战场的人。
他幽深地望着曾玫,舒眉一笑,“我是个念旧的人,对物对事都很念旧,对人……也一样。”
曾玫避过他过于热烈的目光,“可我是一个最不念旧的人,对物对事都不念旧,就像我从明罗城到隆州仍然能好好的活下生,而这次从隆州回明罗城,我也能很很的接受一样。而对人……我更是如此!”
蒋仪心中一凉,却故作镇静,道:“安承宜对你好吗?”
曾玫想到安承宜,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嗯,很好。”
“他一个亡国之子,此时见坐在龙椅上的是你的二弟,不知他心里会是怎么想的?你……最好要要防着点他,要知道,如今还有很多人想灭陵复安呢!”
曾玫听到这里,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他永远跟我是一条心,你无须为我担忧这个,我要走了!”
她说完就朝外走,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