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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这种命运或是接受它?他……“上几句可否再咏一回?”
韩朝冷冷睨他一眼,素服装容的他显得格外的超凡脱俗。
“是继承父志还是做回寻常人?”锲而不舍的再问一句。
没有答语。
“那,我以皇帝之威仪令你继承父位!镇西将军韩朝。”
“何时未摆你那皇帝威仪……”韩朝冷冰冰的望着这皇帝道,不过若是他此刻脸上能有哪怕一种神情,怕是讽刺力也会高上许多。
对他的恶意,皇帝反而打心底升出兴味来。他自小贵为皇子,最多也只和皇兄濮阳熙玩闹,而其他的王公贵族子弟,莫不对他们兄弟二个唯唯诺诺。至今这深得自己许心的人儿对自己的不屑一顾令他感觉到了身为皇帝很少能知晓的挫败感。他笑笑,粲然的走近素白的韩朝:“若是真当了将军,瞧你这瘦弱的身子也该好好补补。”
寻常说将军哪个不是五大三粗的?但看韩朝的俊美却全然推翻了常人的印象。他这样说,无非也是想若韩朝能再像他爹亲一些。如此,若朝堂上那几位权臣搬弄起是非来他也可以一句‘将门出虎子’挡掉。但要是他还是老样子,教他怎样向那些噜苏又正谋着抓他把柄的臣子说明呢?
没料想到韩朝听得,脸色倒是未变,却伸手便折了一枝尖利的树杈,趁着皇帝尚未回神,举手便狠狠刺去。皇帝惊惊险险的避过他,如鬼魅一般飘至一旁的树上,不过此时他的衣袖已给刺破,上好的衣料软趴趴的耷拉在半空中,如小小的旗帜般醒目。
“我哪里得罪你了?就说那么一句也不成么?哎呀,算是我也很瘦弱,行吧?”嘴里是告饶,但心里可就真巴不得再打下去。他想知道韩朝到底有多厉害,想盘算若是拿出暴力来,他可否得手(就是这想法毁了他们仅有的一丝联结)。
两道白影就这般在林间厮杀起来,两三个时辰过后,还是难舍难分。直到朝阳初升才分出胜负来——韩朝被逼得倒退数步,冷漠的看着笑吟吟的皇帝。哼。他丢下树枝,若无其事的便要回宅子里去。
皇帝一面拂着身上的尘土一面追上去:“你……”
“帝王不过从名师而已。”若两人的师傅一样,他未必就会输给他!
“是呢。我也这么以为。”皇帝抬头,笑得畅快,“你要回去么?”
不答。
“守灵吧。那我和你一起。”
“陛下还是早回去得好。”区区傀儡皇帝还不知自重,总要到连性命也丢掉才知臣子的狼子野心。天下人都一般的,谁权大便认谁为主。可笑这昏君还在这里浪费光阴。
“你是替我担心么?不必。我这样做反能令那些权臣松心。你以后也莫唤我陛下了,在你跟前我不是‘朕’,‘朕’不会是我。”
哼。
“你向我立个誓言可好?”匆匆拦住他就要如灵堂的身子,皇帝有些急切的问,“不消别的。若能在我跟前咏那句词便好了。”马革裹尸凭一句,还未定江山。若他立了誓言他便可留在他身旁了,这是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无人可提出异议的。
“不是立过了么?”韩朝绕开他,走进灵堂内,盘腿在蒲团上坐下。几排和尚在白烛后头闭目念着经文,灵堂中肃穆的氛围使得皇帝也不好再多言,只有退出灵堂。
就这样,皇帝在灵堂外守了三日,太后下的懿旨也林总十数道,莫不是望着他赶紧回京城。但皇帝还是雷打不动的准备到三日法事结束后,向韩朝求得一个满意的答复再回。三日前他虽说了立过誓言,谁晓得他立的是哪一种——做平民,或为国家?
皇帝不急不躁的等在灵堂外,终于给他等到和尚们都起身走人了。他匆匆进入灵堂,在背对着他跪坐着的韩朝身后蹲下:“我要回京城了。在此之前,望你能对天地立那誓言……”
“我知你对将军愚忠万分不满,可要臣子换个模样,还必须靠皇帝的权力。若我得到实权,我可保证建个不一般的江山与你瞧。”
无语。他建个不一般的江山干他什么事?!天下苍生如何又干他什么事?!他连爹娘都不在意了,还可能在意谁?
“我亦向你立誓:除非我死,我不会令你命丧战场。”除非我死,谁也不能动你一根寒毛!
真是罗嗦……“三日前我便立了此誓,你还要我怎样?”瞟瞟一旁正在玩耍的妹妹,韩朝想想还是莫要得罪这皇帝比较划算。这皇帝绝非傀儡,只是展露帝威的时机未到而已。若他记仇,随随便便将违背沐儿意愿的将她杀了,他可真是对不住这妹妹。而他最恨的便是对不住哪人了。
“如此甚好。守孝三年后,我在京城等你前来助我一臂之力。”欢喜的站起,皇帝道。
没有言语,冷漠的站起便要出去送客。
皇帝垂头立刻从怀中拿出张刻有皇室印记的金牌,塞给一旁的幼童:“小沐儿,你可记着我这皇帝哥哥了。这是认妹子的礼,好好收着。”朝,这回也无人可伤到你的妹子了。你可放心的帮助我。
韩朝回头,淡淡的望望甜甜笑着的韩沐,眼角化解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温和:“陛下已被太后催急,快些回去是真。”下一瞬,他下出逐客令。
皇帝黯然离开,开始在京城三年的等待。
将军十三承父位;十四展威严;十五名满西陲;十六败钟离十大将……到京城,十七杀三权臣;十八定约与钟离,求得公主亲……之后威名震天下,少见于朝堂……
——《濮阳野史?无名氏将军纪》
三年匆匆,再见回首,万事成空。
韩朝的三年可谓轰轰烈烈:十三岁继承将军之位,以一年时间令镇西军心服口服;十四岁与镇北将军叶贺之子叶非败比试,大胜,定下叶非离为妻,躁动西陲;十五岁时俊美非凡已传遍这大洲古陆,连败欲挫他威风的各位年轻将军、武者;十六岁败钟离国十大将,钟离以唯一皇孙之姿即位三年的新帝大叹‘神俊非凡也……’。十六岁,他履行约定的时候到了。
皇帝一直在关注着他心折的人儿,终于让他等到能见他的那一天了……素袍少年傲然背风而立,修长身姿,漆黑的长发飞扬,整个如画中仙人。
“我依约前来助你。”依旧是冷漠无比,灿如午夜星辰般的瞳眸丝毫不见情泛其中。
“好。”皇帝笑得像个诡计得逞的小孩子,“你能记得实在是太妙了……”他自御书房龙座上站起,飘到素袍少年身边:“朝,我们去微服私巡一年如何?”
韩朝眉头也不动一下,张口道:“你说了算。”
“……朝……我们能是良友么?”
第四章 痛楚
“我,叛乱祸首。”依然目不斜视,冷冷的声音将濮阳曦自过去记忆中拉回。
“你为何要出口?你何以要如此残忍?!你——为何要背叛我!!”濮阳曦再也无法强装不知,心中的忿怒与伤情统统涌将上来,大声吼道。他一个翻身将韩朝压在身下,望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痛苦的望着。
背叛?韩朝的表情有些微不解:“你先背叛我。”
“你一直执意认为那是背叛么?那算是什么背叛!!那是我的情生生的摆在你跟前!!”难道多年来相处的种种都被他视为强要?视为他违反该有的礼法?!难道他于他就无任何意义?!谁能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是谁也不能亦或只他不可?!双掌握紧,右面一捶打在韩朝左腰侧。韩朝依旧冷漠,仿佛濮阳曦的痛苦无奈都不曾为他看到般。
“强是情?”讽刺的语言却没有讽刺的表情,可依然令人心酸。
“若我不强迫!我如何能得到你!!”要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瞧着你娶妻生子?让别人来抚触你的身子?我不能!我不许!
……韩朝垂垂眼睑,没有再回答。已经无回答的必要,如何让他答!他们一个想要一个想逃,如何还能对答下去?每回的交谈都只能以争吵和发怒告终。这回更甚。他已经彻底的背叛了,他为何还苦苦相逼?是他做得还不够绝情?是要他派杀手杀他他才会一举便将他定了死罪?唉。当初为何不杀他呢?此刻或许早就进阴曹地府,也不必到此时现下还得忧心下一刻的情形。
“是么!你自始至终都如此超然!你只在一旁不关事的看我挣扎!我难道一直在玷污你不成!玷污了你的无暇!你的冷傲!伤了你一身傲骨?!”
既然知晓,为何还要做?韩朝闭上眼。
濮阳曦既气自个为何会钟情于这样个冷漠的人儿,又气自己为何身为男儿!若是女人的话!他就不会如此抵触了吧……偏偏他们都是男儿身!偏偏他又将心遗落在他身上!这气火交加之下,他想起自己最在意的问题,禁不住似个妒妇般盯住韩朝漠然的神情不放:“那你的誓言呢?!马革裹尸凭一句,还未定江山!我江山未定,你怎可违背誓言离开?!难不成你更在意我皇兄?你与他有何情愫!!”
“江山未定?挂名将军如何实现誓言。”平静的像在说别家的事情一般。韩朝忆起十八岁那时奉命到钟离国定下和约,当时钟离国皇帝曾经赞誉他‘谪仙之风骨,神人之容貌也’,龙心大悦便将其双生姊姊许嫁给了濮阳国甄亲王濮阳熙。这本是大快人心的乐事,哪知这兄弟两个 —— 一个事不关己的模样,另一个更是气急败坏。濮阳曦当众便下旨将韩朝升任国统大将军兼翼阳王,实质上却是紧紧将他绑在了身边,从此与政事、军事绝缘。这教他还如何实现誓言?本可早日便走脱,过他的大好悠闲日,现下却被强迫挂在皇帝身边,承受朝野上下的窃窃私语。不,私语可不在乎,尊严却不得不在乎。
“你是在责怪我!若我现下令你承担伐反贼的责任,你可接令?”既是背叛罪定,定也可由讨伐来表明忠心,将功抵过。这事仅是他与邬留苘知晓,若他命邬留苘收口,想必谁也不会拿这事当箭攻击朝。
“他会输。”淡淡的拒绝。大好的机会怎可放弃掉。
他的意思是——他原本就算计好了的!无论是输是赢,他都能解脱!不是死便是离开!濮阳曦瞠大双目,怒极瞪着身下人儿:“你就那么想死么!!你就那样想离了我么!!”他的双拳再也抑制不住的张开,掐在韩朝的颈子上,却无法绝情用力,只能怒望着他的眸子:绝望、痛苦、恐慌、愤怒、苦涩……
韩朝冷睇他一眼,不语。
“你那样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要你记得我!这一世都得记着我!即使是只记着我挫了你的傲骨也好!!”发狂似的俯身吻他,两手也不停歇的解去他的衣裳。素白的裳子真让他越看越发刺眼!就似他是真的在玷污他!
宽衣解带,两人都赤裸着了。濮阳曦痛苦却狂乱的以唇片膜拜着他的爱人。自他完美的脸至他细长苍白的颈子,再到他结实的胸前。他的手也轻轻的抚触着身下人儿的耳后、胸前红色的乳珠和下身的欲望。不住摸索的同时,手也不住颤抖。
最后一次抱自己的爱人是怎生的感觉?
如此的苦!似乎所有的情如潮水一般要自心中挤出,挤压得生疼。疼!甚于深可见骨那样的伤口淋盐水的疼!这疼,都要蔓延到他的千肢百骸中去了!叫嚣着令他接受的情感,叫嚣着哪怕令他接纳一分的情感,似乎要从他的唇他的手移到他的体内去。如此的苦啊!
第一次见他便为他心折,再见到他如画中仙般傲然的挺立,便忍不住想着要占有他。一个拥有无上权势的男子怎能放过他挚爱的人儿?何人说爱人不会想要强迫的占有他的所有?!那是那人根本没爱过!爱便有占有欲!占有身心!难道他到最后无法抑制自己的欲望,这也错了么?!
爱他!错了么!!
韩朝苍白的脸因煽情的抚触而有些泛红,却依旧毫无表情。他从不会压抑自个儿的反应,却亦从不会被情欲冲昏头脑做出任何回应。他不反抗,毫无回应却比反抗更伤人心。对濮阳曦现下愤怒的爱抚,他也是安然的,眸子中倒映着横梁,清明里带着些许欲望的迷惘。
濮阳曦呻吟着,含糊不清的呻吟似哭似笑似喜似悲。舔吻着爱人的身子,令得他的情欲无比高涨,他啃咬着韩朝的胸前,留下一片片不均匀的红迹。他要烙上无法消退的印记!专属于他的印记!!
“呜……”一个挺进,令韩朝唇微张,泄出些痛苦。他的表情却依旧不似陷于情欲中之人——如此的超脱。濮阳曦将首埋在他的颈边,慢慢的移动着身体,小心的摆动着,惟恐会伤了他。即使要伤了他,亦应将伤害减致最小。原来他还是不忍心,他还不是那些个能由爱生恨的人……情就是情,不会变为别样了。由情生恨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情至深处也如此……无奈!闭上眼,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