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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果然,韦豪走后,黄哥给了我上班的制服,就问我:“你和阿豪是同班同学啊?”我胡乱点了点头,他又道,他这还是第一次带同学过来呢,他不喜欢在学校里提他在外面的事。
奥。。。我拖了个长音,心想,又不是打家劫舍拉帮结派的买卖,不说多半是韦豪他懒而已。
由于韦豪的面子,我不用试工,直接就拿一个月800的基本工资,一周6个班,绝大部分都在晚上,也不会影响到我上课,加上家教的钱,一直以来压地我喘不过气的经济问题,大大地缓解了。
但这样免不了忙地和陀螺似地脚不沾地四处赶场,宋榆抱怨都快忘记我长什么样了,不过我也因此不用再面对那个叫我头疼的秦商。
周五那天上完马哲已经晚上8点多了,赶到KTV我一个劲地向黄哥道歉,他看着不大高兴却还是勉强鼓着腮帮子笑,一挥手叫我去换衣服。
我吐了吐舌头,黄哥对一干服务员都是阎王脸,看来真有几分忌着韦豪。换完衣服出来,小娜就把一瓶嘉士伯望我盘子里一放:“那,好差事才让给你,311里面的那个大头让你送,小费少不了的。”我笑着接过来,小娜是一个和我平日里接触的完全不同的女孩子,她才十九岁,却处处透出一股子伶俐圆滑而泼辣的味道,与他相比,一直被我认为是“辣子货”的王妞简直单纯地象张白纸。
“谢拉。”我转身就走,她不屈不饶地跟在后面,“就这样啊?乱没诚意的,怎么也要请我吃顿饭吧?”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从门上透明的雕花板上看进去,311室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而他身边依偎着他正唱的甜蜜的女孩正是黄小琴。
我知道黄小琴一向交游广阔,可是万没想到。。。
我突然明白过来秦商的暴躁易怒和阴晴不定是从何而来。
如果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和一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站在一起,一个女孩会选择谁?爱情,从来就不是只有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秦商输的太惨,却不肯对我们透露一丝半点,当时他们口角的时候,我却还傻乎乎安慰他什么“看好你们能长久”!要我我也他吗的忍不住生气呀。
我猛地把酒望小娜怀里一推:“和黄哥说一下,今晚我急事,请假!”
10
站在宿舍楼下,我突然又止了脚步,这么大喇喇冲上去,该说什么?安慰的话?那不是更让他误会我是在同情他?我来回度了好几圈,才想到一个法子,到我原来上班的地方买了一份套餐,才走回宿舍,掏钥匙进去,宿舍里黑漆漆的,想也是啊,周末呢,谁不出去放松一下啊,正想着,上铺突然一声叫:“谁啊?!”一张脸伸出床帘,一看是我,一摔手又躺了回去。
我走过去,一拉他的床帘:“饿了吧,晚饭时就听宋瑜说你不去食堂打饭,这么久了也亏你撑的住。今我打工的那家速食店剩了好些东西,都叫我打包回来了,一起吃?”
他诧异地看着我,象是没想到我会主动和他搭话。我一把把他拖起来:“大男人一个别这么早就窝在床上,七老八十似的。”
他回过神来:“不用你管。”
我轻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谁要管你呀?宋瑜叫我给你带点东西,说你一天没吃饭了。”
秦商疑惑地抿抿嘴,我把汉堡扒了纸递过去:“吃不吃?不吃我给丢了啊?”想也知道我不可能浪费食物,秦商却慢慢地伸手接了过来。我看他味同嚼蜡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秦商,上次是我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怔了一下。
“。。。我今。。。看见黄小琴,和别人走在一起。。。”
他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我索性一口气全赶着说出来:“我要早知道你们之间出这问题,上次打死也不那么说。秦商,我没你聪明没你会猜测人心,可你心里有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兄弟一场,其他忙帮不上,可你心里不痛快我一定陪你发泄!”
秦商呆了许久,才扯扯嘴角:“。。。算了,我现在已经不那么难过了。。。那个男人是她哥哥的同学,高中毕业就出来白手起家,我拿什么和人比啊?难怪小琴最后选他,是不?我知道的时候,那叫一个闹心,逼着她做个选择,结果,就把人也给逼走了——是我太沉不住气,怪的了谁?”他看了我一眼,苦笑道:“嘉禾,上次拿你撒气,是我不对,我老觉得自己可怜,谁都欠着我的,到后来吵着吵着,就真拉不下面子和你说话了。”
“这。。。这也没啥的。”他这么正经地和我道歉倒叫我很不习惯,想好的台词也都忘光了,“只是大家兄弟一场,什么事别憋心里,我。。。还有宋瑜都挂着你呢。”
他偏过头,看着窗外惨淡星光。
其实很多事,说破了,也不过如此。
“我。。。是真喜欢过她。”
他的叹息叫我心里都有些泛酸,一拍他的肩:“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什么,就算大学四年你打光棍,我也陪你一起打光棍!”
我的“豪言壮语”让他扑哧一声笑出来,斜了我一眼:“这可你说的。”
我见他有了喜色,一发胡说八道起来:“那是!今以后你就我亲弟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产共妻!”
他哈哈一笑,一脚踹到我肚子上:“拉倒吧,你不是已经有个弟弟了,还想再认一个享齐人之福么?”
我尴尬地一笑:“亏你还中文系呢,齐人之福有这么用的么?!”
“切,准你说什么共产共妻还不准我说齐人之福啊?!”
和秦商算是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又和往常一样同进同出了,宋瑜装模作样地问我:“我竟不知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你们又和好了?”秦商做出恶心状:“我拜托你,宋瑜同志,一个大男人别学人家说什么红楼腔,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算了吧,谁不知道宋同志才刚读完红楼啊,20岁的人生第一次接触殿堂文学,原谅他咯。”我补上一句。宋瑜连连摆手道:“得得,我不和你们俩一般见识——别串通一气来数落我,将来有你们不和的时候。”
我和秦商相视而笑,谁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算算钱积的差不多了,第一次上街买了套衣服给三儿,其实也就简单的很,纯白体恤,紧身牛仔裤,象三儿这样生机勃勃的清秀少年,穿这样一定很帅气。
五一放假的时候,我终于第一次回到家乡,虽然离家还不到一年,可那座永远沉默着的绵延的大山,却第一次让我有了些须陌生的感觉。
建弟是第一个知道我回来的人,我和他抱在一块连叫带跳。“好你个刘建弟!半点风声没露,就要讨媳妇了!”
建弟憨厚地低着头笑:“你,你也小点声。。。这都我妈给说成的,我又和你不一样,要进城念书,赚大钱,横竖在山里过日子,早娶个媳妇帮衬着也挺好的。”
我上下打量着他,有些不相信这番话是这个去年还和我一起上山偷桃被人一起追着打的儿时玩伴说出来的话。“行啊,兄弟,真长大了,象个三天后就做人丈夫的说的话了。”他咳地一声笑了,拍拍我的肩:“我早和你说过的,我还愿意象你一样进城去,拼一拼呢——只是没那命。”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道:“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你进来看看,喜欢什么?”
我把东西都分给建弟狗蛋和亲近的邻里乡亲,连王妞都帮她买了一套擦脸的,女孩子家,早到了要打扮的年纪。我承认这么做,多少带点炫耀的成分,我就是在外面混的再苦再累再不成人样,也要做出“衣锦还乡”的样子来。
人,有时候都是虚伪的。
在家吃中饭的时候,母亲一直絮叨着家道困难,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有大半的心思都飞到三儿那去了——他娘说他又上山去了,大半日了,怎么也该回来了吧?
母亲又给我添了碗饭,继续道:“我与你爹年岁都大了,你阿姐远嫁,你说你去读书家里整少了一个劳力,家里竟没个干活的人,也就是小三子能帮把手——”
我赶忙打断她:“三儿?”
“是啊,要不家里的这几亩地就靠我老俩口忙的完?他自己家的忙活完就到我们地里,大毒日头的帮着插秧,翻地,说什么你去省城念书了,放心不下家里的活计,就叫他帮忙些,哎哟,农忙时候那样十几天的连着爆晒,我看着都心疼,亏得信婶不知他儿子受这苦呢——都叫你别念书了,象建弟那样娶个媳妇不就好了?”我听不下去了,把碗一放,起身道:“娘,以后再忙也别叫三儿来帮忙,花钱请个人吧。”
我把最后的三百块钱递给欣喜的母亲,转身出屋,初夏的暑热让我越加烦躁起来——我欠三儿的,真是这辈子也还不了了。我拿起后院水缸里的瓢子,一捧捧的凉水望自己身上浇,全身淋的精湿也仿佛不能抒发心里的郁闷躁动。
“天就是再热,你也不能这样啊?”我手里的瓢而突然被人轻巧的抽走了,我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猛地转过身,三儿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好啊,今天回来也不先给我个消息!害我一到家听说你回来了柴都没放就上你这报道来了!”
我的三儿,在我面前永远是这样恬淡而快乐的笑,谁又知道他为我受了多少的苦?我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三儿唬了一跳,忙推开我:“你浑身湿淋淋的,还不快去擦干净。”我痴痴地看着他,三儿怔了一下,脸色微红,悄声道:“你娘还在里屋呢,有你这么急的么?。。。有什么话,咱一会再进屋说,啊?”
那天晚上,三儿就留在我屋睡,他娘知道我和他亲厚也没反对,反叫三儿这些天别干活多陪陪我。我早早关了门,把送他的衣服给他看,三儿喜欢得不得了,可看看那窄窄小小的裤子就天真地问:“这么紧穿了还咋活动呀?”
“谁要你穿这个上山下水的——”我摸着他的头发,“你就穿给我看,谁都没你穿的好看。”三儿高兴地跳起来,全身都换上了,站在我面前偏着头问:“好看么?好看么?象你的同学么?”我鼻子一酸,忙点头:“何止象,你比他们。。。都好看。”三儿爬上炕,攀着我的脖子道:“瞎说,秦商哥长那么帅,他穿这个一定比我好看。”
我咬着他的鼻尖,道:“他再帅也没用,我只喜欢三儿,你准备和我耗一辈子吧。”
三儿嬉笑着躲开,我一把把他拖回来:“别跑,我还要审你呢。”他眨巴着眼:“你读书读傻了吧?还审我呢。”
我把他上次压我枕头底下的钱拿了出来,塞进他手里,正色道:“别再干这事了,我不需要,别把我当没用的书呆子,我既然选择要出去闯就不会饿死在那里——喂,别一副爱听不听的样子——以后我娘要叫你干啥你别傻乎乎地什么都干——”
话,说不下去了,三儿吹灭了灯,转身轻轻地吻住我的嘴唇:“是了。。。嘉禾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小子,先动上手了你!”我咬牙切齿地笑,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建弟的婚礼办的还似模似样的,在大山里,就是穷到要饭了,这门面上的工夫也绝不能马虎。主婚人不能免俗的是王村长,一番老掉牙的陈词后,新人敬酒,婚礼的气氛顿时掀起一个小高潮,几个爱混闹的年轻人纷纷开起黄色笑话来,建弟还好,打小与我一起什么混帐话不说,可怜那新娘子看着就腼腼腆腆的,脸皮特薄,红地象滴出血来。三儿就和我咬着耳朵道:“看来建弟嫂人还温柔些,要是象海子哥那样讨个泼辣货,那日子还怎么过呀?”我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啥呀?女人一结婚都是会变的。赶明儿你自己有了体会就知道了。”听者有意,三儿放下酒杯,看了我一眼:“好,我巴不得自己体会去呢。”我自知失言,正想开口,建弟夫妻俩就敬到我们这一桌了,先敬的自然是王村长,他说了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场面话,又笑道:“等你们有了娃,还要叫嘉禾给取个好名儿,人家现在可是中文系的高才生呢。”我连忙站起身道:“哪里,怎么比的上村长你,我那点道行在您眼里那算啥啊?”这些场面话,我如今比谁说的都顺。他哈哈大笑,把杯中酒一干为尽。待新人轮流敬完我们这一桌,我才重新落座,王村长突然搭着我的手,道:“嘉禾呀,你和建弟一般大吧?他的事都办了,你也该筹划筹划了?”
我愣了一瞬,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咳,我才刚上学,这事还早呢。”王村长意有所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