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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挂断了。
我慢慢把举着手机的手放到膝盖上,垂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直到骆家谦来按门铃。
我吸了一口气,去开门,他看到我,眼睛微微地亮,弯起嘴角笑。我悻悻地说:“舒卡帮我化的妆,挺自然的吧?”
他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带笑说:“很好看。”
我叹了口气:“好看是谈不上,干净自然就成了。”
他笑的开怀,拉了我就走。
到了酒店门口,骆家谦停好车,伸手拉住我的手,大步从门口往里走,直走到包厢门口。我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刚好转过头来,两人都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少年时的两人,那时他把我从门口地上拎起来,趁机一直牵着我的手,直牵到他的姑姑和我的爸爸面前。
骆家谦的父母和我爸、继母都已经坐在那里,四个人正言笑晏晏。
骆家谦的父母是那种看上去很优雅很高贵的人,而且男的英俊,女的秀美。我仔细看了看骆父,果然是一家子都有相貌上的优秀基因。
骆家谦向他父母介绍了我,我礼貌地唤了“叔叔,阿姨”。
骆父的眼神温和中带点锐利,上下审视了我一会,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骆母却温柔地笑看着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海宁,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们坐下来,爸爸高兴地看着我,又看看骆家谦,翘着嘴角笑。继母也在笑,眼睛里却有一点别的东西。
其实两家人都太过知根知底,也没什么好问好打探的。这一顿饭吃得很家常,骆家父母只是轻声和我交谈了几句,也没什么异常。我起先有点绷着,骆家谦不停安抚地看我,才慢慢放松下来。
异常是阮解语带来的。
上菜的时候包厢的门是打开的,正对着的大厅散桌边坐着阮解语和唐珞珈,看到我们,阮解语惊喜地拉了唐珞珈就进来,笑吟吟地说:“妈妈、大舅舅、大舅妈,你们都在呀。”
继母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阮解语轻快地说:“我约了珞珈吃饭。”
这边骆母微笑着打量着唐珞珈,并没有主动和唐珞珈打招呼。唐珞珈有些尴尬,却仍然礼貌地打招呼:“骆伯伯,骆伯母。”
骆家父母笑着应了。
阮解语就说:“珞珈,你见过我大舅舅、大舅妈的吧?”她低声对继母说:“妈,那我们也坐这里吧。”
骆母轻轻笑了笑。骆父的脸色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眼神一下子极锐利地看向继母,继母躲开兄长的目光,对阮解语说:“你和你朋友自己找地方坐吧。”阮解语咬了咬嘴唇,却忽然固执地看着骆家谦。
我静静地旁观,我自认识阮解语以来,她一向温婉有礼,直到骆家谦回国,她的表现越来越孩子气。我有点明白她的心里,在她的心里,骆家谦是她的哥哥,一直最疼她、最依顺她,可是忽然之间她发现他的心中有人比她更重要,而这个人一向是她最不喜欢的。其实事实是不是这样已经不重要,只是她一直维护的、一直以为的变了样,她难免会觉得受伤,所以更要争取,更要证明。
骆家谦也看着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一语不发。
爸爸解围:“解语,听你妈妈的话。”
阮解语不理他。
我站起来说:“爸,我有点事跟你说。”
爸爸有些叹息地点头,和我一起走出去。
我们一直走到大厅外面,爸爸和我都沉默,我忍不住问:“爸,我不懂,我明明记得那时我没和骆家谦在一起的时候,阿姨让你来劝我,可是现在为什么她反而不大赞同的样子?”
爸爸敛住笑,半晌才叹了口气:“我也问过她,我想,大概是,大概还是那件事吧。”
我心里默默地想,不止吧,果然她心里根本就不希望那样,那时会那样说,不外乎是看出来我根本不会听。我忽然想到妈妈很早以前说:我希望你别在他们两个中间兜兜转转。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妈妈说的正确无比。
江潮的母亲要到死才原谅和接受我,可是那之前彼此都已经受尽折磨痛苦不堪,而且她如果在世怕是不容易这般豁达,我和江潮就永不可能。
骆家谦由姑姑抚养长大,可是他姑姑从来视我如陌路人,他表妹从小到大反感我,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般幼稚报复的事情。还有我的表现除非一直大方合理,否则到底不是健康完整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绝对会有性格上的缺陷,,这顶帽子时时会落下来。
我为什么要跟骆家谦在一起呢?难道我以为骆家谦的父母就会喜欢我?我和骆家谦会幸福?我有哪点值得他们喜欢?
我灰心地看着酒店大门,我在这里干什么?我那么希望我在意的人会喜欢我、接纳我,可是这是多么离谱的目标啊。我很想就这么从门口离开,可是我也知道不能够,不然就更加坐实了我小家子气不懂事。
爸爸不再笑??“海宁……”我转过头看到他担心的眼神,轻声说:“没事。”再回头,大厅里骆家谦正环着阮解语的肩从包厢里走出来,低下头说着什么。阮解语也低着头,脸上是委屈的表情。唐珞珈远远地坐在一角。
我做初一,她做十五。一瞬间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说爸,我们进去吧。“我大步走进去,没有看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毫不犹豫。但还是听清了那句话:”我替海宁向你道歉……“阮解语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大声说:”哥哥,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忘了那天晚上在她妈妈小区里,她和江潮抱着哭,在车上江潮用手给她抹眼泪,他们那样亲热!她根本就在脚踏两条船,她一直都在骗你啊,哥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忍受她!“她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我,憎恨而厌恶。
我的心和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凉。
记忆迅速回溯,我记得那之后两人就开始异常忙碌,骆家谦白天黑夜地做设计,电话和短信都少得可怜,两人很久都没有见面。直到,直到过了一个多月后。
骆家谦恼怒的声音令我回神解语丨你在胡说什么丨“我慢慢回头,对骆家谦说:”不要紧,小孩子的话我不会当真。“我快速进了包厢。后半场我不再拘谨,微笑着慢慢地吃东西,他问什么的时候我才落落大方地回答,得体而且客气。合适的时候也替骆母布菜,低声告诉她哪些好味。
我很客气、很大方,这是我从小练就的看家本领,只要把他们当作不相干的人,那还能有什么压力?那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只是我不再像刚才那样回视骆家谦的目光。
爸爸刚刚听到了阮解语的话,起先有些不安,后来看着我一如既往,慢慢地也就平静下来。
骆家父母问的问题、说的话始终控制在合适的范围里,但到后面骆母握住了我的手,微笑着说:“我终于知道家谦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这句话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可是我看着她温软的目光,心里—软,他们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希望儿子幸福,也并没有要求儿子娶什么门当户对的女子,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身家清白简单的媳妇而已。
我抬起头,笑了笑说是骆家谦一叶障目。“她笑起来。
然后我看到骆父若有所思的目光,他明明白白地看清楚了我的意思:我知道他们的想法。然后他的目光又转向了他妹妹,只一刹。
散场的时候两对老人坐了同一辆车先走,骆家谦看了看我,说:“我去开车。”
我站在台阶上等,唐珞珈从里面出来,站在我身后轻声说:“辛海宁,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阮解语的声音响起来:“珞珈,这不关你的事,是我拉你来的,公众吃饭的地方谁来不得?”
我不语,唐珞珈说解语,你太孩子气了。辛海宁,真的对不起。“骆家谦的车慢慢驶来,我淡淡地说:”在意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在意,不在意的人就算天塌了也不会在意。阮解语你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坐上车,打开车窗问她们:”要不要顺路载你们一程?“她们一时愕然,骆家谦的脸色终于变了,一踩油门:打了方向盘就走。
我低头去找CD放音乐。
一只手放在我拿着CD的手上,车慢下来,耳边骆家谦说辛海宁…“我从善如流地抬头看他,探询地用目光问:什么?
他停下车,说:“……以前在美国,唐珞珈见过我父母。今天的事……辛海宁,对不起。”他艰难地说:“还有,解语说的那些,我,我当时是有些难受,但是你根本不是那种人。再后来,我想明白了。”
我点点头,继续去找CD。他颓然地抓紧了我的手:“辛海宁,你在想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任他抓着我的手,不再找CD,笑了笑,轻声说:“送我回家。”我补充:“我妈妈家。”
他的手紧了一紧,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我们不再说话,到了楼下,我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上楼。
幸好,我还有妈妈。
我一进门就说:“妈,我错了。”
妈妈知道我今天见骆家谦的父母,她正从沙发上站起来想问我什么,—听我这么说就呆了呆,我过去抱住她,说:“妈,你说得对,我不该和他们纠缠。你说我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妈妈伸手按住我的背:“发生什么事?”声音冷静。
我却不想说了,坐在沙发上抱着膝,她也不催我,坐在一旁。
我慢慢靠在妈妈身上,轻声说:“他们都不喜欢我。不过表现得很客,气也很温和。”妈妈的身体僵了一僵,才说:“海宁‘你要明自’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我慢慢地说“是,我知道只要胳家谦喜欢我就行了,他们不喜欢我但我想大概也不会很反对我和骆家谦在一起,而且就算结婚了也不会住一起,我大可不必太在意。只要我们相爱。可是妈妈,我就是觉得很灰心,很没有意义,我觉得,我觉得,凭我对骆家谦的感情,支撑不了他们的不喜欢。”我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被妈妈送到外地奶奶家,那里有叔叔和姑姑还有他们的孩子,从陌生到熟悉,再开始亲密无间地玩闹,长辈们总是说:〃海宁是客人啊,别欺负小海宁啊。奶奶会摸着我的头说:“啊,我的乖囡,我的乖海宁。什么都尽着我,仿佛公主。
然后有一天,我和姑姑的女儿争一个玩具吵架,她盯着我,说妈妈说你不是我们家人,你会跟你的妈妈走,你以后会改姓,我们都不用对你那么好的,不过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她的声音犹带童稚,却说得条条有理,眼睛里带着痛快的恶毒。
我记得那时我把玩具用力扔在地上,看着它四分五裂,她大哭,我扑过去,把她所有的玩具都撕成碎片,撕不破的就从窗口扔下去摔碎。
仿佛这样,就能够稍微补上我一直用力掩盖的、心里的空洞。
可是空洞只会越来越大。
结果是没有人问我为什么,姑姑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抚,奶奶沉默,她们什么也不问,不问不责怪。姑姑走的时候,我看到她眼中一丝厌恶。
只剩下幼小的我,孤零零站在角落,渐渐手足无措,渐渐讨厌自己,渐渐把自己埋起来,渐渐觉得自己在那个世界里是个尴尬的存在。我是那样害怕那种感觉。不过所有人都怕的吧。
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何况我不是孩子,我知道日常的生活是柴米油盐,碰撞摩擦,不是风花雪月天涯海角。要努力让不喜欢自己的人来喜欢自己,那根本就是浩大而不可能的工作。或者说,我对骆家谦的爱,还不足以让我付出这样的努力。
是我的错。
妈妈却反对:“海宁,你要想清楚,如果不是骆家谦,只是另一个人,他的父母也不喜欢你呢?”
我忽然暴怒:“妈妈,他们不是不喜欢而已,他们是嫌弃!何况还夹着爸爸!再说我情愿和其他阿猫阿狗搭伙过日子,也不要讨好他们!”
妈妈沉默下来。我也沉默。
夜渐渐深了,我蜷在沙发上有点想睡。妈妈站在阳台上,叹了口气:“海宁,你今晚不回家吗?家谦的车一直停在楼下。”
我埋着头妈,我觉得很累。“她点点头:”你今晚在这里住,我下楼去跟他说一声别等了。“我看着妈走到门口,忽然站起来:”算了,我回去吧。“妈妈看着我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你要记得家谦对你是真心实意。“我心里一酸,说所以我才不会同他生气。”我下了楼,看着不远处路家谦的车子,他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我走过去,他疲倦地看了我一眼,我说:“其实你不用等我,我会打车回去的。”他不语,我打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