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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着问他们:“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年夏天我们在游艇上,有一个水手……”
舒卡茫然:“水手?”
我知道他们肯定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当时人这么多,他又神出鬼没的,我和他一起玩的时候真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骆家谦却有点印象:“我记得有一个男人载你骑水上摩托,很疯,他是水手?”
我笑了笑,下定了决心。
江潮不能有事,也不能惨到要从一穷二白再开始。
我去找史卓行。
我知道他住在哪里,曹圣说他在这边的大酒店有长租套房,虽然也有别墅,但他比较怕麻烦。我好歹也算是个工厂总助,假公济私地托酒店总台带了个讯给他,说我有事想见他。
我猜想他不会拒绝,一来经验告诉我,越是真正手握实权的人越亲和:二来到底也算是旧识,见我一面对他没有影响。
第二天傍晚我便见到了他。
酒店套房的露台很漂亮,史卓行站在半透明的阳光篷下,夕阳光影使他的脸廊更加分明。他微笑地看着我,不做声。
我有些局促,找了一个开头:“没想到是你。”
他坐下来,示意我也坐下,然后笑着说:“我们见过吗?”
我一怔,张大眼看着他,他不认得我了?可是,这不是正常的吗?时隔一年半,只不过一天玩乐,不记得不认得才是可能的吧?认识到这一点,我有些脱力,垂下头,想了一会儿,咬咬牙,总不能白来,就算不认得又怎样,就当一个下属来陈述求情好了。
我咬着唇抬头,却见他眼里全是戏谑笑意,我又一怔,却不想再理,直接说:“我是为了江潮来见您的。”
他的笑意略略一敛,脸上多了点沉思,看着我。
我说:“江潮的事情,您一定知道。我希望您看一下我带来的资料。”我不等他表示什么,把一个硕大的资料夹放在他面前。
那是我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在公司资料室和江潮属下的帮助下整理出来的江潮做过的案例,有大的,有小的,虽然不全,但八九年来江潮的业绩的确辉煌。
我本来担心史卓行不肯看,结果他看了我—眼,便认真地翻看起来,开始只是略翻一翻,到后面越看越仔细,直到华灯初上,才合上资料夹。
我安静地站在一边,给他倒水,掌灯。
他看向我,不动声色:“差不多看完了,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知道公司会怎么处理江潮的事情。”
他问:“你觉得呢?”
我呆了一呆,说:“其实江潮知道匿名的人是谁。”
他点点头:“对,是姚紫,你们的新副总经理。如果江潮连这—点都还不知道,就实在是蠢了。”
我说:“她举报的资料很多都是外人不可能知道的。”
他微笑:“那么姚小姐是属于盗窃行为,可是如果真有实据,你们应该做的是控告她。”
我词穷,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过一会儿仰起头:“你说得对,我没有实据。我只是不忿,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因为私怨做得这样尽,江潮从来没有欺瞒过她,公司也从来没有对不住她。”
他若有所思:“私怨?有点意思。”
他想了一会儿,看着我:“辛海宁,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并购你们的公司和工厂吗?因为它们是我们集团理想的生产基地雏形,过上几年,你们将会是集团东部最大的生产基地和出口公司。起初并购被拒绝的时侯,我们很遗憾,不过也并没有太大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规划,只不过就要多费几年时间。可是现在给了我们意外之喜,你们现有人手上更是得心应手。所以他意味深长地说:”姚小姐是功臣。“所以他升姚紫的职。
我呆呆地说:“你们原来收购骐达是……”
他笑了笑:“骐达的人手不如你们的好,所以我打算让他们转换主营范围。”
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灯光下他的满有点狐狸样的狡黠。
我咬咬牙:“就算是这样,姚紫做的事情也太过卑鄙。如果公司要靠这样的行为获得发展,就不是良性的,总有一天自食其果。”
史卓行轻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你说得也对。”
不知为什么,他这副表情一露,我忽然不再怕他,可是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好,只是立定了脚跟不肯走。
他继续有趣地盯着我,却也没有赶我走°我忽然冒出一个无厘头的念头,说:“你必须帮我,你欠我的!”
他这下子真有觉得有趣了,坐正了挑着眉:“哦?”
我振振有词:“你欠我一条命!你该记得你在游艇上几次三番应承会救我,但是后来我在你的游艇上真的出了事,你没有应诺来救我!所以,你欠我的!”
他目瞪口呆。大概觉得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神经病。
我其实越来越心虚,看他呆着,心里直想拔腿就跑,我觉得我跟神经病也差不远了,这都叫什么事儿。我本来可是认认真真地来谈这件事的,虽然依恃的是在游艇上的交情,可我自己何尝不清楚那点交情对他来说跟清晨的露珠一样脆弱不可靠?只不过终究不甘心而已。
可是现在我居然……太可耻了,我这还算是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会做的事吗?我简直无地自容,也不必等他赶人了,打算先走为上。
可是江潮……我转了半个身,左右为难,他突然出声:“说得也是哦,怎么说一条命都比这个重得多。”
我大汗,转脸看他,他眼中亮晶晶的,带着促狭的笑,仿佛觉得很好玩:“咦咦咦,你怎么就想落跑了?
然后他慢吞吞地说:“跟我谈判,态度一定要坚定,脸皮一定要厚。”他的眼睛里全都是笑。
我低下头,有些明白也有些泄气:“史董,在你眼里我其实就是一个消遣吧?是我自不量力了,但是,我虽然幼稚,也知道江潮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违反行规,而所谓的行规有时往往就在雷区内,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另外我始终觉得,一个公司、一个人最重要的还是要讲诚信、讲品德。”
史卓行的神色世认真起来,他严肃地问我:“身在商场有时的确身不由己,但如果一个人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好,你觉得我有必要去保全这个人吗?如果他以后再这么不小,损害的不但是他自己,也是我的公司。”
我咬住唇,脱口而出:“如果一个人处心积虑要陷害他,那不是不小心,是防不胜防。”
史卓行摇摇头:“识人不清,辨人不明,更是大忌。”
他认真地看着我:“辛海宁,你不能不承认,江潮的信任和宽容有时候太宽泛,才让人有机可乘。”
我几乎有些绝望:“你的意思是,公司……”他打断我:“公司会怎么做,我要继续考量一下。不过你放心,最严重的也不会是落井下石。”
他低头开始看手里的东西,我只好识趣地离开。刚打开门,史卓行的声音在身后平稳地响起来:“还有一点,在我眼里你并不是消遣,你活泼有趣,聪明豁达。那天在游艇上我过得很开心,完全没有负担的纯粹开心。”
我回过头,他微笑看着我,在他眼里我第一次看到了真诚的笑意。
四十六
过了一周公司再次开会,史卓行主持,会议内容是整个年度的工作计划和安排,很显然史卓行不会常驻这里,他手上尚管理着几家大公司,这次会议最重要的内容是整个计划内容的变化。
正如曹圣所说,公司的并购诚然让刘华天、颜尉失去主宰的完全性,但是史氏其他大公司的资源整合却是更大的能源。也就是说,眼界和资源都不一样了。而史卓行那天对我说过的内容在这个年度计划内也初具雏形。而这一切,将交由刘华天、曹圣分别主持公司和工厂。
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兴奋的感觉。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得入神,我一边开了录音笔,一边飞快地记录,眼前仿佛出现了更大规模的工厂,更完善的生产线。别人不敢说,曹圣的理想已经触手可及。
会议开了一天,下午七点才结束,本来按以往惯例大家会一起吃饭,刘华天笑着问史卓行晚餐订在哪里,姚紫低声笑着说:—定是凯悦。
史卓行向边上的秘书示意了一下什么,秘书站起来走出去,他很和气地笑了一笑,说这一顿我私人请,早上已经和凯悦中餐部说好了,就当是答谢大家的合作。不过我8点半的飞机要赶去北京,就不参加了。等我下次来再聚一聚。“不知为什么,虽然有失望,会议室里众人却似乎都松了口气。
他似乎也知道,弯起嘴角会意地轻轻地笑。这时秘书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进来放到他面前,盒子很精致,他拿起它站起来,慢慢走到我面前,笑着冲我眨眨眼,眼睛亮晶晶:“我想那天你—定没有拿走这个。”
我愕然,他等我接过盒子,我只觉得触手冰冷,不知是什么东西,然后他拍拍我的肩:“不记得了?啧啧啧,提示一下,记得待会儿放到冰箱里去。”我的眼角余光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聚过来,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去,曹圣倒是不加掩饰地张大了嘴看着我。
史卓行没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朝我笑笑,转身离去。
我很是困惑地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曹圣问:“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这么漂亮的盒子,为什么会冰冷呢,好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说要我放到冰箱里去……电光石火之间,我忽然想起来:“巧克力!”是巧克力,那天在游艇上吃了一小块的巧克力,我在鲟鱼子酱和巧克力当中选择了鱼子酱,说过把这个美味的巧克力留着带给舒卡吃的,但是那天晚上……自然是没有带成。
我早就忘了,可是他竟然还记得。
我看着这盒巧克力,长长地吁了口气。抬起眼,却碰到一道怨毒却疑惑不定的目光,姚紫。这一刹,我明白了史卓行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是故意的。
我对他说的姚紫的事,他未必真放在心上,可是他不喜欢公司有因私废公的人,姚紫的所为在他进驻之前,他可以不计较,但之后,肯定绝不会允许。所以之前他完全没有表现出和我认识,但现在,却把…些本可以在私下进行的交流,故意放到大庭广众下演出。
是提醒也是警示吧。
曹圣想再问什么,却闭上了嘴,我索性配合史卓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跟曹圣解释说:“我和史卓行认识的时侯,他请我吃鲟鱼子酱和巧克力,可是后来我忘了带走巧克力,没想到他还记得呢。”
众同事都以陌生而敬仰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我快登上太子爷的车了。我心里叹了口气,却看到江潮担忧的目光。
我冲他笑了笑,顺便冲颜尉也笑了笑。拿着那个盒子直奔冰箱。
开玩笑,这巧克力历经周折,总要让它得归其所——某人的肚子。
那天的晚宴上,多少人来打听也不用说了,我笑着不说话。
姚紫的心神不定是看得出来的。
晚宴结束以后我迫不及待地拉了曹圣、江潮、颜尉去喝茶,他们似乎也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话也不问一句就直接跟我去了茶室。
我把前因后果一说,然后拿着手上的巧克力笑嘻嘻:“本来我还一直担心,不过今天他这么当众一表演……你们也明白了吧?”
颜尉和曹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颜尉笑逐颜开地说:“其实新公司的作风是怎样的大家虽然不清楚,但我们也想过最严重的不外乎让江潮辞职。江潮一向在行内有口皆碑,虽然这次会让别的公司有点犹豫,过一阵子自然会有好的去处。但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
曹圣笑:“大不了过段时间再跳槽好了。”
江潮摇摇头,看着我们笑颜尉说得太客气了,别的公司岂止有点犹豫,我一旦被辞退,没有的也被说成有的了,哪里还有可能有更好的去处,曹圣嘿嘿地笑你别忘了你身上带着好多人脉和资源。“这一点,也是史卓行考虑的重点之一吧。我到底也不像从前这么天真了。
江潮看着我,说海宁,谢谢你。“我摇头:”第一,我也没做什么;第二,就算没事,也是史卓行自己的考量,我并不能起什么作用。“他笑了笑。
此后一片平静。江潮在尽力赔偿公司损失之后,公司就开始并购,—直没有腾出手来处理江潮的后续事情。而现在,虽然总公司的处理迟迟没有下来,有了史卓行那句话,到底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舒卡和张明远决定在五月份结婚,是我们都喜欢的初夏季节,想到渌草如茵、碧树亭亭、繁花盛开、美丽的新娘舒卡,真是想想也美。
我的周末就都用在帮舒卡选婚纱和各种婚礼用品上了,晚上坐在家里也会叹口气,再过不久这里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