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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他们下了车,前面一百米左右是个露天的顶棚厂房,里面吊着许多大功率的白炽灯,照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兄弟,到了!”
老冯似乎有些紧张了,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手有些哆嗦。
林东和冯士元往前走去,路的两边有许多切口平滑的弃石,再看厂棚里面,一群人围着一堆石头转悠,林东的头脑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词。
“赌石!”
云南腾冲,因与缅甸毗邻,故而盛行赌石。
冯士元低声道:“这些年赌石的生意拓展到了沿海一带,广南就有许多。在广南的时候,我也跟着熟人学了看了许多。这行里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最近四五年,我每年都来云南一趟,只有到了赌石的源地,才能学到更多!”
林东看了看冯士元背上鼓囊囊的大登山包,低声问道:“冯哥,你背上的包里不会装的都是钞票吧?”
冯士元朝他看了一眼,点点头,“这里原石的老板大多数都是缅甸人,在缅甸,因为银行也不发达,所以必须是现金交易。他们到了这里之后,仍是保留着缅甸的传统,立下规矩,只接受现金交易,不带刷卡的。”
林东震惊,心想老冯真是忍不住了,要玩真的了。
“冯哥,这玩意风险太大,慎重啊!我虽然没见过赌石,但听说过,这是能让人一夜破产的勾当!”
冯士元狠狠吸了口烟,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以前只是光看不赌,这还是头一次带那么多钱过来,手心冒汗,难免有些紧张。
二人进了厂棚。
林东扫视一眼,里面除了中国人之外,也有不少皮肤黑黝黝、身材干瘦的缅甸人,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普通话说得虽然蹩脚,好在还能听懂。
“冯老板,好久不见啦”
人群中有人看到了冯士元,和他打了声招呼。
厂棚内分为五个摊位,每个摊位都免都会十几块石头,老板都是缅甸人。
冯士元领着林东边看边说:“每年十二月中旬到四月中旬,正好是傣族泼水节期间,那段时间正好避过了云南和缅甸漫长的雨季,是开矿和赌石的黄金时期,如果是那时候来,这里要比现在热闹多了!”
那些围在摊前看石头的人,个个表情凝肃,默不作声,眼睛盯着石头,眨也不眨。
林东刚想发问,冯士元低声道:“不要奇怪,赌石如赌命,在他们看石头的时候是不容许别人打扰的。一块原石,要等上一个人看完之后,下一个人才能看,规矩很严。”
冯士元抬头一看,前面一个摊子前围着的四五个中国人都已经看完了石头,到了竞价的时候了。
“走,前面有好戏看了。”
冯士元带着林东到那摊子前,摊主向五个中国人分别发了一个信封和纸笔。
“这是干嘛?”林东不解。
“这是暗标,赌石标价分为明拍和暗标,明拍就像拍卖一样,可以加价,而暗标就是把各自打算出的价钱写好了放在信封内,谁出的价格高就卖给谁。在缅甸,都是暗标。在我们广南,明拍的较多。”
林东听明白了冯士元的解释,其实跟竞标和拍卖差不多。
那五人面无表情,各自写好了价钱,将纸条塞进了信封内,放在了摊主的前面。
林东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不再说话,屏息静气,以免坏了人家的规矩。
缅甸老板双掌合十,向众人行了个礼,一一拆开信封。
“陈老板出价十万,李老板出价十五万,蒋老板出价八万,周老板出价十三万,毕老板出价十四万。”
他一一将众人的出价念了出来,然后将信封内的纸条摆在桌上,让面前的五人看看清楚,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笑说道:“恭喜李老板!”
缅甸老板将那块原石双手奉上,李老板的手颤巍巍的将石头接了下来,抱着石头,走到不远处的香案前,点了三炷香,敬了敬财神,跪在垫子上磕头祈祷。
“财神爷保佑,保佑我一刀富,这可是我最后的身家了”
李老板靠赌石发家,也因赌石败家。今年流年不利,接二连三的失手,将前些年积攒的钱几乎全赔了。他不死心,还想翻身,从朋友那儿凑了二十万,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块石头上了。
冯士元告诉林东,这里除了赌石之人,还有前来收石的人,这些人一般都是做珠宝生意的。运气好的,赌到了一块好石头,立马获利几倍,甚至几十倍,很愿意转手套现,那些收石头的人就能以比市场上低上许多的价钱从他们手中将原石买过来。这样双方都得利的事情,彼此都很乐意去做。
李老板拜完财神之后,抱着石头来到缅甸老板申请,说道:“吴老板,请您帮我开石吧。”说话这话,李老板又走到香案前拜倒下来。
赌石如赌命,一般人在开石的时候都不敢亲自在场,而是在附近焚香祈祷,求神保佑。
冯士元和林东凑到近前,刚才出价的其他几位老板也走到前面。缅甸老板抱着石头走到切石机前,准备开石。石头虽然是他卖出去,不过他并不知道里面是“败絮”还是翡翠。
其他四位老板也很紧张,手心捏汗。这块石头大概三四十斤重,如果真被切出来含有不少的翡翠,那就是他们看走了眼,那可是大几十万的损失。
林东看了看那十几块块石头,外表都是一样,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这帮人是靠什么判断石头里面是否有翡翠的,难道真的是仅仅靠赌?
第六十八章一刀穷一刀富
缅甸老板打开切石机,又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一刀可牵着在场不少人的心。
切石机发出尖锐刺耳的噪声,刀片极速旋转着,慢慢靠近了那块原石,等碰到了原石表面,溅出一阵火星,刀片渐渐切入了石头内部,声音也变得沉闷起来。
这时,林东掉头看了一眼匍匐在香案前的李老板,这切割石头的噪音对他而言,既是天堂的钟声,也是地狱的鬼嚎,令他在神灵面前仍是难得心安,身躯仍是止不住的发抖。
原石被切成两半,切口处却蒙了一层油污,看不清切口处的颜色。
冯士元道:“刀片都是用煤油冷却的,所以刚切开的时候,切口的地方会被蒙上油污,洗干净就能看见里面是不是有翡翠了。”
林东一看,果然就在切石机的旁边不远处就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放了半桶水,看来就是洗石头用的。
李老板听到切石机的声音听了,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双掌合十,朝财神爷深深鞠了一躬。
洗石这个步骤会由买石人亲自来做,李老板走到切石机前,将切为两块的石头相继放进了木桶里,他用手在切面的表面抹了几下,再拿干净的布擦一下,就见到了原石内部的颜色。
李老板举起第一块石头,切面是灰白色中带点绿色。
“哦,原来是块花牌料。”
其他四名老板纷纷松了口气,林东见他们模样,想来这块石头应该不好,便问道:“冯哥,什么是‘花牌料’?”
冯士元答道:“就是绿色不均匀的毛料,比砖头料好点,不过也不值钱。”
李老板的脸色瞬时变得煞白,这可是他倾家荡产借来的钱赌来的,难道这次又走眼了?
“完了,家没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债主登门讨债时的凶恶嘴脸,老婆和孩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低声的哭泣,要不到钱的债主会把他毒打一顿,勒令他卖房还债。
“李老板,大的那一块还没看呢。”缅甸老板提醒他一句。
此刻,李老板已经没了精气神,木讷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水桶里洗另一块石头。另一半石头在水里泡久了,上面的油污溶进了水里,切面处闪着绿莹莹的光亮。
李老板像是被打了鸡血,顿时来了精神,瞪大眼睛,快速的在切面处抹了几下,将石头从水里捞了出来,用布一抹,切面处露出水灵剔透的翠绿。
“发达啦、发达啦”
李老板声嘶力竭的叫着,整个人完全兴奋起来,亲了一下手中的石头,开心的乱蹦乱跳。
缅甸老板双掌合十,微微弯弯腰,笑道:“李老板,恭喜你啦”
其他四位老板的脸色则忽然变了,方才还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此刻已经双眼发红了。
冯士元在林东耳边道:“这块石头,至少能卖七位数。什么叫一刀穷一刀富,现在该明白了吧?”
林东点点头,人言赌石如赌命,真的是一点不假,这一刀下去,立判生死啊,运气好的,一夜暴富,运气背的,倾家荡产。
“冯哥,比起赌石来,咱玩的股票真是小儿科了。”
冯士元道:“股票才多大风险,太温和了,没意思,要玩就得玩这个。”
林东看冯士元狂热的表情,真替他担心。
“冯哥,悠着点,这可是倾家荡产的事情。”林东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李老板在短短几分钟内大悲转为大喜,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痴了,抱着那块蕴藏翡翠的石头来到众人面前,供大伙观看。
“来,兄弟们都来看看,我老李这眼光,绝了”
林东撇撇嘴,心想老李这家伙真是命好,如果赌失手了,这家伙估计就不活了,看他现在的得瑟样,真他娘的欠揍。
老李把石头放在案子上,切面朝上,碧绿的翡翠吸引着众人的眼球。林东和冯士元围在案子前,前面被人挡住了,暂时看不到。
“看过的就走开,别妨碍后面的兄弟。”老李吆喝道。
前面的人散开了,轮到林东和冯士元观看了,冯士元摸着切面,赞叹道:“真是块好石头啊!”
林东从未见过翡翠,认真看了起来,盯着切面望了十几秒,瞳孔深处的蓝芒竟然冒了出来,那一瞬,林东只觉那蓝芒似乎张开了嘴巴,从翡翠中涌出一阵清凉之气进入眼球,眼睛顿时无比的舒服,不仅如此,那蓝芒也似乎饿了很久,终于吃了一顿饱餐,隐隐壮大了些。
“怎么回事?”
林东心中大为震惊,再次运气目力盯着石头的切面,却怎么也找不回方才的感觉。
“喂喂喂,看完了没?再看也不是你的,小子,走开啦,你没那命。”姓李的老板见林东看了好久,不耐烦了,挥手赶人。
林东入了神,怔怔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冯士元拍拍他,将他拉到一边,忙问道:“老弟,怎么了?”
林东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没见过翡翠,多看了几眼。”
冯士元虽觉得他神色古怪,却也没多怀疑,笑道:“不丢人,出来就是长见识的。”
这时,开始有珠宝商过来跟姓李的老板谈价钱,想要收购他赌来的那块石头,林东运起耳力听了听,竟然一开价就是一百万。
“好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冯士元带着林东往别的摊子前走去,他今晚可不是光来看别人发财的。
二人在一个人少的摊子前停了下来,这摊主也是个缅甸人,正抽着烟,面前的案子上放了十来块石头,都不大,最大的那块看样子也就三十斤左右的样子。
“郭山,还记得我吗?”
冯士元笑着和那缅甸老板打了招呼,这缅甸老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忽然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冯老板,咱们又见面了,缘分呐。”
“这是我朋友。”冯士元拍拍林东的肩膀,将他介绍给了这缅甸老板。
“郭老板你好,我叫林东。”林东伸出了手。
冯士元和这缅甸老板都笑了,林东不明所以,朝冯士元看了一眼。
“老弟,缅甸人有名无姓,‘郭’代表哥的意思,我叫他郭山,翻译成汉语就是山哥。”
听冯士元那么一说,林东才明白为什么他俩都笑了,原来是自己知识面太窄,出了个大糗。
“山哥,不好意思啊。”
这郭山倒是不介意,邀请林东和冯士元上前看看石头,这个季节正值缅甸的雨季,他这次没采到好石头,只弄了这么几块小石头,是以门前冷清,无人问津。看到一同来的同乡都有石头卖出,他这边今天却还未开张,郭山的心里也很着急。
冯士元拿起一块石头,指着表皮说道:“这是一层风化了的皮壳,这些原石表面都大差不离,考眼力的就是这皮壳。你来看看。”冯士元把石头塞给林东。
林东自嘲道:“冯哥,我能看出什么门道?”
冯士元重新拿了块石头,笑道:“没事,玩玩嘛。”
林东心想也是,来都来了,就要玩个尽心,管他懂不懂,不懂装懂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郭山摊子前的客人相继走了,就剩林东和冯士元二人。他盯着手中的石头看了一会儿,一点门道也看不出来,放下手中的石头,又从案子上拿了一块,如此换了四块,直到第五块,林东这才发觉了异样。
手中的这块石头,林东盯着看了不下三十秒,眼中的蓝芒总有跃跃欲试的感觉,却总是遇到阻碍,三次突破无果之后,蓝芒终于沉寂了下来。
“老弟,你怎么又流眼泪了?”
冯士元放下手头,关切问道。
林东揉揉眼,“冯哥,没事,老毛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