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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威胁龙浩,我不知道龙浩若不肯妥协,等待我和橙橙Coco的将是什么。
“你抓我就好,我朋友是无辜的,放她们走。”
“这不可能。”阴影里的男人站起身,“绑起来,发个照片给龙浩,12小时内不交账号就等着给他女人收尸。”
12小时,我只有12小时。
“Michel,龙浩是谁……他会把东西交出来吗?”
“龙浩是Keisha的男朋友,他会把东西交出来的,Coco放心,别怕。”我不断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拼命抑制自己声音里的恐惧,“橙橙,他们要的是我妹妹不是我,更不是你和Coco,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时候,你要带着Coco,Coco,你要跟着妈咪,绝对不可以分开,听到没有?”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牢牢抱住了橙橙的胳膊,“妈咪,Coco保护你。”
橙橙的脸色比进屋时又白了几分,甚至泛出一丝青来,紧抿的双唇微微颤抖,我很不安,三层尽头的十平米小屋只有门没有窗,一盏摇来晃去的白炽灯,牢狱般的环境,她要犯起病来,别说照顾她,我可能连Coco都保护不了。
然而直到凌晨,她都很安静。
没有食物,没有水,和外界失去一切联系,只有时间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倒数,连我这个正常人都濒临崩溃,橙橙竟始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Coco实在禁不住困意终于沉沉睡去,她就那样凝视着女儿,一眨不眨,像是此前十年都没好好看过她。
“对不起,连累你们了。”要不是我起意带她和Coco同行,母女俩怎会遭此无妄之灾。
“不,是我对不起Coco。”橙橙一声哽咽,终于哭了出来,“这是报应,谁叫我这十年都不管她……”
“别这样,别这样橙橙,不要激动。”我揽着她的肩膀,就像第一次见她时张永钧所做的那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Coco不怪你,你也不用怪自己,你再自责现在都于事无补,橙橙你要记住,你是个正常人,你没有病,你是Coco的妈妈,自己要先镇定,要保存好体力,Coco还要靠你带她出去……”
“Michel,那你……”
“我会陪着你们,尽我所能。”
其实我什么都不确定,可我只能这么回答。
“何小姐,带上你女儿,出来。”
“要带她们去哪?!”我扑到门边急问,“她们不认识龙浩!你放手!放开她……”
“米开朗,你最好乖乖待着,大哥对你可不会像对你妹妹那么客气。”
我一呆,橙橙和Coco便被几个黑衣男拽了出去。
他们已经确认真正的米开心根本不在他们手里,所以他们和龙浩联系过了,所以龙浩已经表态了,所以……他们到底要带橙橙去哪里?!
“喂!喂!你站住!我们是一起的!你要干嘛?!放她回来!她身上有病,你放她回来!……”
我趴在铁门前面歇斯底里地大叫,Coco拼命哭闹,橙橙不住回头,眼里的惊恐汇成泪水,纵横流淌。
“回来——”
“别叫了,送她回她老公那儿,死不了。”
“她老公?”我愣愣看着门边看守我们的墨镜男之一,一时没明白。
“她老公,你不知道?发了病历过来,说她随时会发病,求老大网开一面,我们大哥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得承认这帮人虽是实打实的黑。社。会,却早不复当年阔嘴金牙,有勇无谋的形象,橙橙和Coco对他们既没价值,放出去倒省事。然而龙浩和开心根本连橙橙都不认识,能拿出病历,恳求黑老大放过娇妻爱女的男人,不可能是别人。
我慢慢滑坐到地上,十二小时来恐惧却始终清明的思绪第一次变得破碎凌乱。
我从来不曾问过薛壤或苏湛,我和你妈妈掉水里你先救谁,这问题太幼稚太伤人,连卫红旗都知道不该拿去问米东南。
我也不曾问过张永钧,甚至不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和橙橙只能二选一,他会做什么样的抉择,这实在是个太极端又太过破坏力的假设,我没有苛求他的资格。
但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就真的发生了。
无窗的小屋分不清昼夜,我无法判断十二小时是否已经过去,仓库离车站并不远,橙橙一定已经回到张永钧身边,开心也一定被龙浩保护得很安全,我甚至开始祈祷,如果龙浩拿不出什么老爷子的账号,但愿开心不要跟他吵架,不要怪他,不要因为我的意外,相爱多年的两个人就此分开……
归根到底是我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虽然这二十多年我的运气一直都不见得很好……
“开朗!”
我从黑暗和自己的膝盖中抬头,完全不敢相信是谁在叫我。
“躲开,到角落里去!”张永钧又是一声吼,这下我什么都不想了,爬起来就往小屋最远的那个角落里跑。“砰”地一道巨响,他用枪打碎了门上铁锁,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同一时间我也扑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手,“你怎么会在这儿?!”
“龙浩交了账号,老三的人已经撤走了,快,我们马上回去。”
我猜老三就是黑影里那个绑架我的男人,出了小屋我才发现自己沉浸于濒死的恐惧与寂静的同时,那些看守我的墨镜男都已消失不见,楼下把门把窗站着几个黑发男子,龙浩端着枪立于院外一辆灰色MPV旁,全神贯注盯着周围的动静。虽然一万个问题快堵到我嗓子眼,此时此刻却不是我提问的场合,我跟着张永钧疾步下楼,刚拐过二层弯道便听到楼下又是一声轰隆巨响,气浪直传上二楼,狠狠把我们俩掀翻在楼梯上。
“回去!”张永钧薅起我往上推,我连滚带爬往三楼跑,不曾想刚迈出两步,三楼走廊也爆炸了,上下两重热浪夹击,逼得我完全走投无路。
“操,还留了这一手……”张永钧低骂一句,拉过我冲过皮革燃烧的熏人烟雾,回到二楼走廊。看起来老三在仓库放了多个遥控炸弹,同一时间爆炸了好几处地方,幸好威力都不太大,否则整个三层楼都要震塌。二楼走廊有一处被炸弹轰出的大洞,外面正好是摆满成捆皮革的后院空地,前院传来密集枪声,张永钧毫不犹豫纵身跃下,双手在地上一撑便即转身向我张开胳膊,“开朗下来!”
但是我下不去了。
一支枪管抵在我太阳穴上,有人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张先生,放下枪。”
从张永钧的眼神,我能看出身后的男人他并不陌生。
“龙浩一直当你是兄弟。”他慢慢放下端枪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脑袋右边的枪管。身后的男人冷笑,“张先生,三爷家事你管不着,把枪扔过来。”
张永钧却握得更紧。
“张先生,我不会数到三。”箍着我的男人提了几分声量,枪管也往我脑门点了一点。我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张永钧寒峻如铁的面容。
我想他是有话要对我说的。
所以在他极其突然地松开右手将枪狠狠砸在地上的同时,我也极其突然地往下一缩脖子,身后的男人目视着枪支落地而有毫厘分神,也就是这一毫厘,他没能箍紧我,却被张永钧左手拔出来的枪一击崩掉了扣在扳机上的指头。
他知道张永钧会玩枪,可他想不到这个中国商人连左手枪法都玩得出神入化。
身后的男人不由自主松了手,我抬脚就往后踹,多年练舞我的力道和方向都拿捏得极准,这一踹踹在他迎面骨上,上下两处剧痛让他再也抓不住我,又是一声枪响,张永钧打穿他右胸,我迎着枪口扑向面前的男人。
“龙浩到底有几个叛徒?!”我一边跑一边气急败坏地喊。张永钧把我带到大捆皮革堆成的垛子旁边,一边扒拉一边回答,“连我他带了四个人,老三也差不多是这么多,你在这躲着,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别去!”我死死扣着他手腕,“你都不知道谁是龙浩的人谁是老三的人,看什么看!”
“听话,这垛子藏不了两个,你乖乖待着,我马上就回来……”
“张永钧!”
他不应我,我拉不住他,院子前面的枪声渐渐稀疏,我被塞在皮革垛子里,透过一块块刺鼻纤维围出的洞口,看着我的男人往前院奔去。
可他自己却看不到,一颗脑袋从一楼窗口伸出来,一支贝雷塔92F对准了他的背心。
作者有话要说: 枪战一贯无能的我,已经尽力了……
☆、就这样了
张永钧打断我耳边那人的指头,打穿我身后那人的胸口,血肉横飞,咸腥溅上我脸庞的时候,我都没有腿软,那支贝雷塔92F,却让我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再也不能去射击场。
不是对准他的那支贝雷塔,而是我从龙浩手下叛徒脚边捡起来带在身上的贝雷塔,一样的型号,对女生来说稍微有点大有点沉,但并不影响我颤颤巍巍端起来,在一楼窗口那人开枪前先射中他的脸。
我庆幸自己没看到那张脸灿烂开花的模样,几乎同时后院引爆的一颗炸弹让我直接失去知觉,埋在皮革堆里不省人事,否则,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可能不只是射击场。我很幸运,除了一点擦伤和轻微脑震荡,并没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在Careggi大学附属医院醒来时,也没有收到更多的噩耗。
原来老爷子是14k在伦敦唐人街一个堂口的带头大哥,亦是龙浩的师父,龙浩一直替他管账,一年前打算金盆洗手和开心老实过日子,就把老爷子在欧洲几大银行的账户和保险箱资料都交还了。转年老爷子和自家三弟火并,老三想抽干老爷子家底,先一步向龙浩下手,本打算绑架开心,打通龙浩电话才知道抓错了人。
米开朗遇险,米开心自然被龙浩保护得密不透风,可大姨子他不能不管,于是设法联系到张永钧,通过橙橙身上的GPS定位器查到了皮鞋作坊的位置——为了橙橙安全,此番出国,张永钧要她除手机外还要贴身携带一个GPS定位器——从而龙浩一行人比老三预计的提前整整一小时到达皮鞋作坊。
按着双方约定,老三收到龙浩发来的资料,一小时内要撤离作坊并把作坊位置发给龙浩,他想不到龙浩一等他离开就带人冲了进来,而龙浩也没想到他不但留了炸弹,居然还安插了两个奸细入伙。
毕竟退出帮会大半年,弟兄们的情形,他了解得也不如过去精细了。幸得张永钧坚决要求和他一起行动,这黑。帮势力的残酷内斗中,我唯一可以相信和依赖的只有他。
老三第一遍检查账号是真的,第二遍准备转账才发现账号早被龙浩动过手脚,看似真实有效的数字和保险箱号码其实都是垃圾信息,他杀了个回马枪,双方都踩在异国土地上,调用不了太多人手,偌大个作坊,屋里院里一番枪林弹雨,最后三死七伤,其中一个,是我亲手送进黄泉。
帮会火并对意大利警察而言完全是家常便饭,只是掺合了几个外国人而略有点麻烦,龙浩挂着受伤的左臂上下打点,把我杀的、张永钧伤的人命都揽在自己身上,张永钧要配合警察调查,橙橙和Coco受了惊吓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盛夏午后,我从昏迷中醒来,单人病房里竟只有开心一人。
数年不见,重逢地点不在风情万种的Da il Latini餐厅,却在浅绿淡白的医院病房,开心一见我睁眼就扑到我床头大哭,“姐……”
姐妹俩分分合合二十七年,这竟是我第一次听她叫我姐。
也是第一次,一个为另一个挡下生死劫。
“好了美女,肉麻不肉麻……”我有点不习惯,又不知怎么劝,手上吊着输液针管,连摸摸她的脸都做不到,只能有气无力地呵斥她,她埋头哭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冲着我哇哇大叫,“不要叫我美女!你这样超自恋的!”
“……”
没有谢谢,没有对不起,没有扼腕伤怀感慨万千,一卵双生的姐妹,许多话已无需明言。开心守着我,给我端水递饭削苹果,历数这一番是是非非的前因后果。我担心她安危,她反过来安慰我,“老爷子都知道了,很生气,老三的事他会出面,这边事情一完我就和龙浩去南美,他在那儿有点生意,等稳定下来,我们回中国看你。”
我望着她显然是一夜未眠新冒出来的黑眼圈,默然良久,“也好。”
“姐,你别怪龙浩……”
“我不怪他。”怎么会怪他呢,这场人祸的缘起,难道不是他太爱我的妹妹,以至于要放弃那些原本无法放弃也由不得他放弃的一切,“开心,你也不要怪他,既然打定主意跟他,以前的事,就都别再提了。”
龙浩壮士断腕般的牺牲,米开朗和死亡擦肩的危险,这都是他们爱的代价,既然过去,便不能再在他们的爱情里余味绵延。开心明白我的话,握着我的手郑重点头,片刻又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