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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眯了眯眼,向昕明白蓝德宗是要打开那间密室了,依言挥了挥手,命手下全部退出蓝府。一行人领命离开了蓝府,于大门之外守着。
蓝德宗也将蓝希凌及管家打发出去:“把门带好。”
在明景升正要退出去之时,蓝德宗又开口叫住了他:“景升,你留下。”
一时间,若大个祠堂只剩下了向昕,明景升,蓝德宗三人。
“说吧,蓝老爷,有何难言之瘾。”向昕道。
“的确,这下面是有密室,之所以我不愿示人,确实有难以启口的原因。事到如今,为了证明我蓝家的清白,老夫也不必再遮着藏着。下去可以,但你向昕要答应老夫一件事,只允许你一人随我下去,其他人只得留在上面。你向昕要对天起誓,若下去之后,没有你要找的人或证据,你向昕从此不得留在信阳城内,此生也不得再为捕快,还要从信阳城门一步一叩一直跪拜到我蓝府大门。怎么样?”蓝德宗道。
向昕冷眼望着咄咄逼人的蓝德宗,微抬了抬眉,启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蓝德宗满脸煞气地从向昕的手中夺回那片玉叶,恶狠狠地又道:“我一直极力隐瞒,是因为我蓝家的所有贵重之物全在下面,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家的财物公众于世,那样做无疑是将自己的人头挂在外面。哼!”冷哼着说完,他便走向那石碑之后,将那片玉叶之匙缓缓地插入左上方第四个齿口。
一切都仿佛是那么的自然,从未见过一个人在自杀之前也会这么的从容。
美仁虽解了自身的穴道,却僵直着身子立在那一动不动,瞪大了双眸怔怔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都桓死前脸上一直都是带着微笑的,但头顶处不停地往外冒的鲜血,流过那被烧伤的半边脸,显得无比的恐怖诡异。他的尸身很快地便倒在了那些化尸粉末之中,顿时整个尸身变得血肉模糊起来,血水与那粉末相容后嗤嗤作响,很快地,尸体上升起了淡淡的烟雾。最先消失的便是都桓的头,颈项的伤口里不住地往外流出黄水,伤口也越烂越大,烟雾渐浓,黄水也越流越多,发出又酸又焦让人眩晕的恶臭。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身体虽能动,却不想动,美仁只有选择闭起双眸,紧紧地攥着拳头,静静地等着都桓的尸体化成一滩黄水。
蓦地,一阵沉闷的青石板砖移动的声音传来,随着便是一阵脚步。美仁猛地睁大双目,心中一阵惶恐,来者是何人?听那脚步声应是三人,这里除了那蓝德宗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当下,她便往身后的木箱缩去,但是仍不及来人快,美仁只有瞪着那甬道口,在见着来人的一刹,不禁激动地动了动唇,是向昕。
甫入密室的向昕,第一眼便见着苦苦找寻了数个时辰的美仁正立于眼前,连忙唤道:“美仁。”
向昕能在短短的时间进入这里,找到她,她很欣慰,但不得不提醒他:“小心!地上有化尸粉!”
这一声叫唤,让三人脸色大变,方注意到地上一滩黄水中还剩下一条腿和一只手,那条腿和那只手仍在慢慢地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望着眼前这副骇人的景象,蓝德宗先是惊愕,口中直嚷着不可能,接着便趴在墙边干呕。
第十九章 报复背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昕注意着脚下,迅速地奔到美仁的面前。
猛地扑向了向昕的怀里,美仁便依在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大叔,我好怕,你要是不来,美仁只有死在这里了……呜呜呜……”
一直都很冷静的明景升却对那几口箱子异常好奇,忍不住揭开其中一口箱子,密密麻麻地排着几排瓷瓶,他拿起其中一瓶,细看了那瓷瓶,果然是那种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向昕将美仁紧紧地揽在怀里,生怕她就这么地离开了,所幸,还是让他找到了她,她没事就好,以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梁,安抚她,哄着她。
依在向昕胸前的美仁并非是真哭,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查看出一丝异样而已,以衣袖拭了拭眼角挤出的泪水。唉,难怪悦姨说她不做戏子可惜了,真的,如今流泪已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收放自如。
握着手中的瓷瓶,明景升偏首望了望依在墙边干呕的蓝德宗,蹙起了眉头,放下那装着某物的瓷瓶,又看了看相互依偎的叔侄二人,道:“向兄,还是先离开这里,出去再说吧。”
“嗯,”向昕轻应,低首对美仁低语几句,让她先站着别动,他先搜查一下这密室还有其他什么线索,在揭开其中一口箱子,看着满排的瓷瓶,疑惑地拿起,打开,从中倒出些深褐色的药粉,放在鼻下闻了闻,却是无味,便问扶在墙边的蓝德宗:“蓝老爷,这是什么东西?”
蓝德宗的身体总算稍稍回复了适应,强忍着口中的酸味,一见着向昕拿着那药瓶,脸色大变,接着便急道:“快,快放下,这是我蓝家家传的烘焙茶叶的秘方。”
在听了蓝德宗的解释,明景升的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既然是烘焙茶叶的秘方,可否让向某带一瓶回衙门以做备案。”向昕问道。
“笑话,我蓝家的秘方怎么可能让你给带出去。”蓝德宗从向昕的手中一把夺过那装有秘方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板着脸放下狠话:“今日,令贤侄在这里出了事,我蓝德宗自认理亏。之前老夫一直有所隐瞒,便是为了藏在这里的珠宝和我蓝家的这些秘方。秘方一事,没得商量,若向总捕坚持要带走,可以,那便是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时,立在一旁的明景升轻咳了几声,适时地开了口:“向兄,这些烘焙茶叶的秘方,曾听家父提过。令贤侄他已受了惊,最重要的是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的气味……不太适宜久留。”
蓝德宗捂着鼻口,语气一转,急道:“对对对,赶紧出去,再不出去老夫的命便要去了一半。”
“嗯。”向昕轻应了一下,便将美仁抱起,往来时的甬道走去。
美仁意欲提醒向昕走错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蓝德宗能带向昕进来,亦可带他们出去,她决定等着看蓝德宗怎样去揭那春宫图。
蓝德宗抽了口气,道:“这边出不去,那边……画后面……”
三人齐刷刷地目光,顺着蓝德宗手所指的画的方向望过去,除了美仁,其余两位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皆满脸错愕,顿时羞红了脸。
什么叫画?明明就是一幅春宫图嘛。
不悦地皱了皱眉,向昕以手轻轻地拨回美仁看似好奇的小脑袋,羞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闭上眼睛,乖。”
偏过头,微抬星眸,美仁望着一脸绯红的向昕,这个男人真的好纯真,想笑又不敢笑,唯有强忍着笑意,打算将脸埋进向昕的怀里。巧得是,余光刚好瞥见到同样满脸潮红的明景升,哼,风流鬼生的儿子竟然看到春宫图也会脸红?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一时间,蓝德宗也颇为尴尬,一步一挪地走向那春宫图,轻轻一拉,那画卷便缩了上去,露出一个方形的凹坑,里面是一个八边形的符石。蓝德宗轻轻转动了一下那个符石,只见另一侧的石墙动了,发出沉重的声音,石门之外,又露出一个长而幽黑的甬道。
四人一前一后,跟着出了那间满室异味的密室,沿着那长长的甬道,很快地便见着点点亮光,不一会便出来了。
此时,天已经是鸡鸣时分。
“爹,你们怎么会从这里出来?还有,美仁怎么会藏在这个洞里?”
听见蓝希凌婉转的声音,美仁探出头,发现出口竟是上次跃上假山之后的一个仅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而蓝希凌与仲叔两人正满脸焦虑地守在洞外。当美仁见到仲叔时,才忆起何以上次在山后有碰见他,原来他早已知这里有机关,当时应是防着她才对。
谁都没有接话,一行人直往美仁之前住的房中走去。
半躺在床上,美仁裹着被子,状似因恐惧而不停地发抖,对着坐在床沿的向昕不停地颤着声念道:“秀姑是个吃人狂魔!秀姑是个吃人狂魔!秀姑是个吃人狂魔!”
一屋子的人脸色黯然。
“来人,去请秀姑。”蓝德宗阴沉着脸对下人高声道。
向昕心疼地看着美仁这副模样,唯有轻拍她的手背,哄着她,柔声道:“美仁,现在没事了,不要怕,慢慢说。”
“你追那二夫人出屋之后,没多久秀姑就来了,她是二夫人的贴身婢女,因之前的事我心有余悸,岂料,她进了屋,便打晕了我。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就在那个装着好多箱子的石室。她是个吃人狂魔,她是个疯子,我亲眼看见她正在吸一个小孩的血,她还吃那个小孩的肉,她还说要扒了我的皮,吸干我的血,吃了我。大叔,美仁真的好害怕,呜呜呜……”说着,美仁又挤了几滴眼泪,扑向向昕惊恐地哭起来。
“不可能的,秀姑是又聋又哑,怎么可能会说话,而且还会说出那种话,她平日里待人和蔼可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第一个叫出声的便是蓝希凌。
从向昕怀里抬起头,抖了抖睫毛上的一滴清泪,吸了吸鼻子,美仁又道:“姐姐,美仁没有撒谎,秀姑她既不聋也不哑,她是个疯子、恶鬼。她说她一看见我这么大的孩子就会全身都兴奋,说可以看到我们浑身的血在流动,那种童贞的血香在诱引着她……”
越说,美仁的声音就越大,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倏地,美仁一把抓住向昕的衣袖,颤着声问道:“大叔,这附近是不是曾经有十三个小孩失踪过?是不是?”
望着美仁梨花带泪的模样,向昕伸手抚过她脸颊上还挂着的一行清泪,想为她拭去满心的恐惧,却触手之际,感到心阵阵慌乱,她说的没错,当初会领她进蓝府,目的便是引出那真凶,于是冷静地开口问道:“是的,你怎么会知道的?你不是从未来过信阳城吗?”
“呜呜呜,是她说的,她说要让我成为那第十四个。后来她将吃剩下的小孩尸体先用化尸粉处理了,要打算吃我,幸好我极力反抗,她自己误撞到那未化完的小孩尸体上,我的命才得已保住,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美仁不断地在重复着那密室里所经历的可怕遭遇。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向昕轻搂着不停在哭泣的美仁,不在乎旁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这个做叔叔的是不是表现过于心疼了,“跟我回信阳府,好好地休息一下,待到升堂之时,魏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嗯。”美仁轻应。
这时,之前派出找秀姑的一名下人来报,说找遍了全府,也不秀姑的踪影。
向昕抱起美仁,对一旁沉寂了多时的蓝德宗道:“这两个多月来的十三起孩童失踪的案子,到了如今已水落石出。眼下府上找不着秀姑的踪影,与美仁方才所说她已死相吻合。秀姑身为贵夫人的贴身婢女,而向某亲眼目睹贵夫人意图掐死美仁,未遂,但她始终是秀姑的主人,即便不是幕后主使,那也是帮凶。换句话说,蓝老爷也脱不了干系,因此,很抱歉的要对您说,贵夫人我们一定要带走,若您有何不满,待天亮之后,请于公堂之上向信阳城的百姓说明。告辞。”
“慢着。”事实摆在眼前,让蓝德宗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始终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拦住了向昕,终于找着开口说话的机会,他轻咳了一声,盯着美仁问道:“向小兄弟,老夫一直不明白,你一直都在说抓你的人是秀姑,要吃你的人也是秀姑,也是她将你打晕的,若她真的死了,也是死无对证。那她有没有跟你说,究竟是为何贱内意图掐死你?还请向小兄弟道明,以还贱内一个清白。”
姜还是老的辣。
那蓝夫人中了都桓的“驱魂术”,加上之前被向昕所伤,这会就算醒来,多半也与那三夫人一样,是一个痴痴呆呆的疯子。如今都桓已死,唯一能救她让她变回清醒的就只有美仁。整件事来说,她不过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棋子罢了。
如今蓝家被搅得一团乱,蓝夫人这件事上也得找个圆满的解释才行,那她究竟是救还是不救?
在心中略作思量,美仁樱唇轻启:“秀姑她……”话刚开了头,便被冲进来的一名丫环给打断了。
“回禀老爷……大事不好了……”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开口。
“有话快说。”蓝德宗怒吼。
“二夫人她……她也疯了。”
“你说什么?!”
“二夫人她一醒来,就哈哈地不停乱笑,一直拉扯着群少爷说……”
“说什么?有话就说快点。”
于是,小丫头语无伦次地回想着二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