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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花满堂-花清晨-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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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仁望着那瓶金疮药,猛地从床上跳起,快步出了屋子。
  景升先是一怔,蕴含无限愤怒的双眸里掺杂着难以言语的挫败感,随即便是一掌击向一旁的盆栽,“哐当”,那么一大盆松石盆栽碎裂的满地都是。
  扯到了伤口,鲜血直涌而出,他仿佛没有任何知觉,仍然维持着原有的姿势,愤怒地捏着拳头,望着那一地碎石。
  “明景升,你半夜发什么神经?好好的这盆栽惹你了?”美仁端着一盆热水进屋,便瞧见满地狼籍。
  抬首,景升错愕,他以为她就这么走了。
  放下热水,美仁白了他一眼,走近他,将他拉坐在床边,不理会他一脸痴傻,伸手就猛地撕开他左肩的衣裳,以松软的白布沾了热水细细地帮他清理伤口。
  “嘶——”景升微抽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心狠,借机死命地按着他的伤口,以示报复。
  “痛吗?很痛吗?下手砸盆栽的时候有这么痛吗?”嘴角微抬,美仁丢了手中的湿布,拿起之前被丢在床上的金疮药,似是幸灾乐祸地轻哼一声:“上辈子积德,那支箭上没有淬毒。” 
  最毒妇人心。
  景升咬着牙,愤愤地看着这个女人为他上着药,用棉沙布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着伤口。
  待一切完了之后,美仁抬眸便对上景升那双漂亮的眸子,两人面孔相距寸许,气息相接,景升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美仁的脸一热。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转向看他的左肩,这会才留意之前她扯的太用力了,将他那沾了血的衣衫全都扯开了,这会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胸膛。
  这男人似在勾引她。这男人是个“祸水”,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祸水”。
  她喉咙微动,望着他那微弯又性感的薄唇,突然间有了想吻他的冲动,或许男女之间的情欲是她自幼耳闻目染太多了,所以她毫不掩饰这种女儿家应该觉得羞耻的想法,道:“别试图勾引我,收起你那一副等待女人宠幸你的模样,不然小心我扯爆你的伤口。”
  “有吗?”景升哼着,她还真是一点都不会害臊。
  “那就试试,之前的还没完呢。”美仁特讨厌他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出于报复心理,她一面狠狠地吻上他,一面手往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抓去。
  景升的速度比她更快,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欺近她,以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吻便落下了。这个吻与之前的不一样,不单单是强硬与霸道的惩罚,更多的是温柔地引导,似在挑逗她,暗示她,一步一步地等待着她回应。
  美仁偏不想称他的心如他的意,看似无意地连连往后避让,实则充满了更多的诱惑。
  他不给她逃开的余力,她只能被迫的仰面躺在床上,任由他将她困在双臂之间。毫无预示的,他伸手挑开她头上的发髻,她那头柔软的秀发在刹那间散了开来。他迅速地单手解了自己沾了血迹的衣衫,随手抛在了地上,接着,再想要解了她的腰带,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大掌一收,直接扯断那腰带,看似很粗鲁地撕坏了美仁身上的锦衣,实则力道用的刚好再不过。
  不一会,美仁只着了一件肚兜几近半裸的呈现在他眼前,又是一抹艳色妖娆寻常家姑娘决计不会穿的肚兜,而她,就是喜欢穿这样的艳色肚兜,曾经她是想穿给自己看,而今却是想着穿着来诱惑眼前这个“祸水”一样的男人。
  她讪笑着:“你撕我衣服做什么?它们和你有仇?”
  “女儿家温婉的扮相更适合你,这套男式的衣衫不要也罢。”
  她温热的手心熨贴在他滚烫的胸口,眼下的娇媚神态让他双眸中欲焰燃起,伸手扶在她腰间,掌心触到她的肌肤滑腻如脂,俯下脸,唇齿与她交缠间向她的耳畔慢慢延伸……
  
第二十一章 情难以控
  “从我娘去世之后,我便是在倚笑楼里长大的,那里是我的家,至少两年前我是这么认为的。那十年里,是我过的最快乐最难忘的十年……”依在景升的怀里,美仁望着那床幔,幽幽地说着,“可是今夜却是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
  景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想哭就哭吧,虽然你哭的时候并不好看。”
  “是吗?那你还想看我哭?”美仁仰着头看了看景升,嗤笑一声:“我病着的时候,在我房里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的真的是你吗?”
  “呵,那么多个夜晚声称提着金缕鞋去我房里找我的真的是你吗?”
  “忘了?我来帮你回忆。”美仁一拳打向景升的胸口,只见他闷哼一声,苦着一张脸,左肩上的伤口似乎被扯开了。美仁才不理会,损道:“只不过轻敲你一下,伤口就崩了?方才那么使力,也没见着你这副嗞牙咧嘴的样子,那样就不痛了?”
  这女人,完全没有一般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种与众不同。
  景升微眯着眼,轻皱起眉,忽略她这个问题,正色道:“你是否有想过倚笑楼失火绝非单纯的意外失火?”
  “有。”这个问题她有想过,天一族的人会莫明的出现在杭州,连宁家追魂多箭都出现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最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她有听见悦姨的声音,莫非她回到了杭州?
  “明天我派人去查查此事。”
  “不用了。”若是有人故意纵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族人有关,美仁并不想让景升插手这件事,因为他们够卑鄙,谁也不能保证这麻烦会不会惹上了就很难甩开。
  倚笑楼是当年悦姨一手创立的,后来却是找借口转让给了别人,回了天一谷。不谈娘亲的那回事,当年她和大爷爷吵的很凶,负气带她和怡素离开天一谷,只遇到族内有大事,她才会带着她们回去,何以派了任务给自己,她却莫明地回去了,这个问题她始终想不通,而如今倚笑楼出了事,会不会与她当时离开倚笑楼有关呢?
  “从明儿起,出门让人跟着。”一想到那一箭,景升就心惊胆颤,若是他晚到一步,她便没命了。
  “不用,那支箭的目标本来不是我。或许是怕我追上去,发现什么,那些人才射的那一箭。”
  “是吗?那一箭射地是又准又狠,别忘了我还伤着,这绝不是要吓退你才射地一箭。” 
  “真的没事的,我在杭州都待了这么久了,若是有事,早就出现意外了。”
  “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算了,随便你。”美仁将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地闭起了眼。如今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从两年前的那一天开始,那里的事都与她无关,她只要找到明经堂问清当年的事,还娘亲一个清白就好了,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要去管。
  “美仁,还记得‘步摇金镶羞蛾敛,染云腻鬟妆新颜,绣罗斜遮启檀点,纤手时掩笑拈靥。’?”他在试探。
  “改天重给我写一张吧,上次你写的,我在太阳下照着刺绣,但是后来被风吹走了,不知被吹哪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本来想和你说的,可是接着景璇就病了,一直没落上个机会。”
  “嗯,”她的话让他不知不觉中松了一口气,但愿一切正如她所说,“美仁,今日你见到的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知为何,他忍不住地对她解释。
  “嗯?”她不解地抬首望他。
  “算了,没事了。”或许是他多心了,或许她根本就没见着。
  嘴角弯了弯,美仁再度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喃:“抱紧我。”
  依言,景升收拢了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内,轻道:“睡吧。”
  一觉醒来,美仁见着景升已不在身旁,抬眼望着窗外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这会他会上哪去呢?
  以往都是她会在鸡鸣十分醒来,偷偷地溜走,回到自己的屋里。如今却换成他不在身边,心中一阵失落。
  他究竟上哪去了?
  她急忙起身,披上那身被他撕坏的衣衫,出了屋子,才瞧见远远的右方一片灯火辉煌,好像还有哭声传来,当下心没由地一沉,那方向好象是景璇的屋子。
  莫非景璇她……
  正如她所想,景璇死了。
  在他与她温存的时候死了。
  景升失言,并没有做到如自己所说的那样,陪着景璇走完人生最后的时日。
  景璇的后事一切从简。
  当美仁看着景璇一脸平静的躺在棺材里,心中竟然涌出一股悲凉。这里躺着的,是这世上和她有着血缘,又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当景璇病的时候,还对她恶言相冲,她恨不得景璇真的死去,但如今景璇真的死了,为何她还会感到有些莫明的难过呢?难道是因为她是她的亲妹妹?两人之间,从未享受过一日的亲情,就象她与怡素一样,究竟是她们的不对,还是她做人太失败了。
  燃了香,给她拜了拜,似乎也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景升守在灵堂三天三夜,最终他决定将她的骨灰带回永安,葬在景轩的墓旁。直到动身去永安的那日,他没再和美仁说过一句话。不过是那一夜,变化却这是这样大,这让美仁想到形容成亲后寻常夫妻“相敬如宾”四个字,景璇这一去,两人便成了“相见如冰”。
  在心中嗤笑自己,居然会想到“相敬如宾”这四个字,她真是撞邪了。 
  美仁问他,是否需要一同去永安,而他只是给了她淡淡地两个字“不用”,便抱着景璇的骨灰坛上了马车。
  算了,不去也罢,她想景璇也不会乐意她送她的,或许景璇只想他一人陪着她,就这样吧,毕竟她还不姓明。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美仁不禁泛起了一阵恐慌,追了几步,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景升一去便是好几日,今日是景璇头七的最后一日,可美仁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望着清风,手指轻拨,美仁又想到了他,那日琴弦断了之后,她就跑出去借酒消愁,琴弦并不是她送去修的,后来还是侍书告诉她,是他送去修的,似乎每一次断了的弦,都是他送去修。
  悠扬舒缓的曲子,并没有让她的心清静下来,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他是不是就这样丢下她了?
  打开手中的黑檀木盒,她拿起那对磨喝乐,手指轻轻摩挲着,喃喃自语:“你若再不回来,我便离开这里,永永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你,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蓦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怕是你恕难如愿了!”
  美仁急转过头,难以置信,那个她想了整整七日的男人出现了,莫明地开心,手指尖隐隐而痛,强扯了扯嘴角,她嘲弄:“你回来的还真是适时。”
  绕至她的身前,静静地看着她,景升道:“不过,圣旨一到,也要回京了。”
  回京?
  美仁全身一僵,捧着盒子的双手紧抠了起来。他才回来,就又要走了。她想到景璇曾经对她说的话,他是皇命在身的人。她又要一个人了,又要孤独了,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他若是走了,只留她一人在杭州,她已经再不是曾经的她了。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所有的惶恐与不安全数涌上心头,她激动地跳了起来,拉着景升的衣襟尖声道:“你答应过我,无论怎样,这一生一世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可你呢?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才回来,就和我说圣旨到了,你要回京?为何你们男人说话总是不算话,都是骗子。”
  她推开他,转身就要离开,忽地,身体被景升紧紧地拥在怀中。
  “我没说过要丢下你!”他的胸紧贴着她的背,双手牢牢圈住她的纤腰,唯恐她跑开。
  她感受到他因惶恐而紧张的急促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及耳间,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能死咬着唇任凭他抱着。
  这样,他抱了她很久,才听到他的声音:“那夜,你让我承诺,我是过了很久才应了你。当时并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怕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愿去做,而是怕我没机会做。这一生,只要那个权力至高无上的人不开口,我想我很难逃开他的束缚。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筹帷运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为了你,为了爹,为了景承,为了景璇,为了整个明家,王府的那一战就像是一道枷锁,永永远远地束缚着我,若想去了这枷锁,除非我死。王府那夜过后,我想你不想也不会愿回京城。这件事,我一直找不着一个适当的机会同你说,若是你随我到了京城,再不是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了,周围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明白吗?”
  第一次,美仁从景升的口中听到了他这样说那件事,不知是因为他没有丢下她,还是在为他哀伤,心莫明地隐隐抽痛着。
  “就算我留在这里,他就动不了我了吗?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在你身边,或许时刻能见着,起码能见着,知道彼此是好好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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