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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鼎甲,你没去看新科进士簪花游御街真是太可惜了,前头三鼎甲头簪金花一溜儿排开,看着那叫赏心悦目啊,这三鼎甲一个定亲的都没有!我跟你说,满京城的小娘子都盯着这三个呢!”
李恬听悦娘又兴奋的话题一路歪的没边,气的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手里的绣品册子道:“正事不上心,看热闹倒看的热闹。”青枝冲悦娘做了个鬼脸低低道:“看,惹五娘子发脾气了吧。”悦娘脸皮厚厚的笑道:“不是不上心,是打听不到什么事,就是那些,今天捧这个,明天捧那个的,我不都跟你说了?至于你说的那些,咱们怎么打听得着?往后你嫁过去,好好问问他不是就行了?!”
李恬气的‘哼’了一声,悦娘又想起件要紧事:“差点忘了,孙六有件事让跟你禀一声,他说昨天他往东华门去,碰巧遇到了五爷,孙六走着,五爷骑马,说是五爷看到他,特别勒住马,让人把他叫过来说了几句话,没什么要紧话,就是问他做什么去,忙什么呢,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孙六说看样子五爷知道他是你的人,问你怎么办。”李恬微微蹙了下眉头道:“能怎么办?不怎么办,还跟原来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年年里年外那几件事,都是孙六张罗,他能查到孙六一点也不奇怪。”李恬顿了顿,接着道:“只一样,跟孙六说,从今天起不要再从程掌柜那里支银子了,改从木记支,青枝等会儿取了对牌跑一趟,吩咐一声马大郎。”
“程掌柜那一处会不会也露出来了?”悦娘难得忧心的问道,李恬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先做没露出来打算吧,反正他那一处暂时用不着,你去跟孙六说一声。顺道再去寻一趟王大掌柜,让他明天傍晚过来一趟,曹四媳妇的帐明天就能理出来了,明晚上得好好商量商量嫁妆的事。”
“好!我这就去。”悦娘爽利的跳起来,转身出门去了。
傍晚,离荣安堂不远的巷子里,有座干净清爽、花木繁盛的两进小院,院子东边角新绿已浓的葡萄架下,放着张矮桌,桌子上摆着三四样下酒菜,王掌柜穿着件古铜色绸面夹衣,正和荣安堂孙掌柜对坐小酌。
巷子口,桂发粮行的钱掌柜一只手拎着只不大的青绸包袱,另一只手提着只粗布大包袱,走到院门前,将青绸小包夹到腋下,抬手扣了几下门环。
王掌柜家没用仆从,儿子媳妇都在后院忙着,孙掌柜急忙起身开了门,钱掌柜见是孙掌柜开的门,意外的怔了下,忙又赶紧陪着小意深躬身见礼:“孙掌柜也在啊,王大掌柜?”钱掌柜边说边往院子里张望。
“是钱掌柜,钱掌柜请进,师父正吃饭呢。”孙掌柜先回头往院里扬声说了一句,这才客气的往里让着钱掌柜。
王掌柜叫儿子添了幅碗筷,客气的让钱掌柜坐下喝一杯,钱掌柜嘴上客气着,扫了孙掌柜一眼,先将粗布包袱递到王掌柜儿子王大庆面前,看着王掌柜陪笑道:“这里头有几根上好的海参,还有些瑶柱和大海米,知道大掌柜爱吃这些海鲜物儿,昨天正好来了一批上好的海货,就挑了些给大掌柜尝尝品儿怎么样。”
王大庆为难的看着父亲,王掌柜挥了挥手道:“拿下去吧。”王大庆忙答应一声,收了包袱回去后院,钱掌柜坐下,暗暗舒了口气,脸上隐隐的不安和惶惧稍褪,又将怀里的青绸包袱放到桌沿上,小意的推到王掌柜面前陪笑道:“大掌柜的,这里头是我的一点孝心,从前多亏您提点,要不然,”钱掌柜心有余悸:“差一点就落了赵掌柜那样的下场,都是我有眼无珠。”
“你瞧瞧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你一大家子全靠你当掌柜这些分润,我哪能要你这些东西?拿回去,别跟我客气,我日子比你好过的多了,你听我说。”王掌柜不用打开就知道包袱必是值钱的东西,拿起包袱硬塞回钱掌柜怀里:“我就几句话,你要是能听进去,那就比什么都强,我跟你说,这跟有眼无珠还是有珠不相干,做人,尤其是咱们做掌柜的,这人品排在头一条,越是东家遭难的时候,越不能落石下井,这事坏良心哪,做人不能这样,你得记着,离地三尺有神灵,神灵就在这里啊!”王掌柜将胸口拍的‘啪啪’作响:“神灵就在人这心里头!你记住!这世上还是好人有好报!咱就说咱们东家吧,这样的东家,你自己说说,厚道吧?你看看东家这福气,官家下旨指的这亲事,这就是堂堂一个亲王妃,五爷又是那样的才貌人品,这桩婚事哪有半分挑处?你说说,一般人能有这样的大福?话又说回来,人家厚道,咱们得知恩,这心里哪,得明白,可不敢坏了良心!
王掌柜上了年纪,又有几分酒意,这话就越说越多,钱掌柜听的伏首贴耳,从前都是自己猪油蒙了心,瞎了眼,要不是王大掌柜拉了自己一把,说不定自己就是另一个赵掌柜了,唉,谁能想到东家竟时来运转,得了这么门好亲,转眼就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妃,钱掌柜越想越后怕,当初真要是一步错了,一家人只好一根绳子吊死了!
王掌柜一翻训话还没说完,院门再次响起扣门声,孙掌柜忙起身开了门,郑掌柜和周掌柜一来一后进来,这回也不用王掌柜吩咐,孙掌柜自去后面和王大庆一起取了竹椅子和碗筷过来添上,一起来了正好,省得师父一个个的训话了。
清风楼后湖,五皇子沉着张脸,看着面前几上敞开的黄花梨匣子,不时的错着牙,这是四皇子打发人送给他的贺礼,满满一匣子各式各样圆圆的坠角!
小院门口传来几声清脆的击磬声,小厮在院门外扬声禀报道:“大掌柜,临川侯世子姜爷来寻五爷。”黄净节忙转头看向五皇子,五皇子示意黄净节收起匣子:“让他进来吧,必定又是道贺的!”黄净节笑着站起来,收了匣子,迎向院门口。
姜正源和五皇子同年,平时还算交好,穿了件素银暗纹长衫,束着条金带,没戴幞头,头上戴着只小巧的金冠,显的玉树临风,清爽非常。这会儿手里转着把微微发黄的古扇,一路走一路左右顾盼。
五皇子懒洋洋迎到水阁门口,姜正源拱手见礼笑道:“早就听说清风楼风景最胜处在这湖边小院,看来不虚其言,这院子雅致天成,难得的很,五爷好享受!”
“你府上霞影阁、落雪亭这几处,哪一处不比这里强多了?”五皇子让进姜正源,斜着跟着姜正源进来,往地上放箱子的几个小厮道:“你也学会这些俗礼了?”
“怎么能叫俗礼,如此大事,不能不贺,你这亲事来的突然,这贺礼好费了我一番手脚,不说能配得上五爷这桩美满姻缘,至少不能差了大格儿。”几个小厮小心翼翼放下贺礼,垂手退了出去,姜正源看着五皇子笑道,五皇子已经重又歪回了炕上,一边抬手示意姜正源坐,一边不咸不淡道:“有什么配不配的,是人都得成亲,算什么大事。”
姜正源瞄着他,打着呵呵道:“是人都得成亲,可人一辈子能成几回亲?不就这一回,一辈子只有一回的事,当然是大事,当然得好好贺一贺。”五皇子‘哼’了一声,看着姜正源转了话题:“听说你如今也痛改前非,发奋上进了?”
“噢?”姜正源打了个噔就反应过来笑道:“不就是领了件差使,这算什么上进?老实说,领这差使也是为了我最近手头紧的不行,我这手头一直就没松泛过,你也知道,这修缮疏浚上头油水最厚,就算把差使做到十成十,也能落下不少,我这都是被钱逼的,谁能跟你这样的比?有黄大掌柜跟在后头予求予给,如今又得了门富亲,这京城要是排嫁妆,当年林老夫人和李氏夫人的嫁妆都能排得上,如今这两份并成一份都归于令媳妇,你这财运真是好的让人嫉妒!”
第一四四章不管最好
“嗤!”五皇子不屑一顾:“不过一份嫁妆,再排得上又能有多点?能怎么样?再说,她的嫁妆是她的,多也罢少也好,难不成我还能用她的嫁妆?这个脸我可丢不起!”姜正源微微有些尴尬的笑道:“那倒是,再怎么着也没用媳妇嫁妆的理儿,这嫁妆多少不过是个脸面。”
五皇子横了他一眼,仿佛很随意的问道:“能从四哥手里拿到这样的肥差,你最近运气不错。”
“这事说起来还是托你的福。”姜正源眼神微滞,随既坦然笑道:“四爷定了亲,接着不就该议你的亲事了,叶娘娘看中了几家小娘子,让姑母帮着一起参祥参祥,她们说话么,就说到我,搁她们眼里,一个你,一个我,都是游手好闲不求上进的,就这么着,寻了件差使给我,听姑母说,叶娘娘给你看中的那几家小娘子倒真让人挑不出不是来,偏偏你选了李家娘子。”
“能由得着我选?”五皇子没好气的应道,姜正源眼波微动,接着道:“昨天阿娘进宫看姑母,回来还跟我说起你这亲事,姑母说她拿叶娘娘看中的几家小娘子问过官家,官家说让她不用管你的亲事,官家对你真是疼爱非常,能得官家亲自指婚的,你可是头一个。”
五皇子眼底掠过一抹凝重,沉默片刻道:“多谢,你的亲事定了没有?”
“差不多了,阿娘挑剔,又要家世好,又不能有娇骄二气,要柔顺,又要有本事能持家,反正那意思是要挑个十全的,我不管,也管不了,只要她挑中了就行。”姜正源随意道,五皇子慢慢叹了口气:“我也想要个性子柔顺的。”
“咦?李家娘子不就是出了名的性子好识大体?”姜正源奇怪道,五皇子斜了他一眼,半晌没接话。
送走姜正源,五皇子正歪在炕上发呆,黄净节从外面匆匆进来道:“将作监的李管事求见,说是要给你看府邸的图纸,请示如何修缮布置,还说爷挑的宅子大,虽说位置和园子都好,可屋子却年久失修,得跟你禀报禀报这银钱上的事。”
“那是皇子府!凡事都有定制,问什么问?去告诉他们,皇家凡事都有规矩,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办不出来就把差使交回去,再寻会办事的人来!”五皇子截断黄净节的话,理直气壮道,黄净节气的呼了口粗气:“那你书房外头是种紫藤还是种凌霄这样的事呢?也让他们看着办?”
“这事你做主!”五皇子根本不愿意多听一句,烦躁的摆着手道,黄净节只好叹气走人,五爷今天这脾气吓人,都是那匣子坠角闹的。
李主事倒是个干脆人,一句多话没有,恭恭敬敬辞了黄大掌柜,抱着那一卷子图纸,出门往右,径直去了李忠智家。
不大会儿,李忠智和抱着图纸的李主管出来上了车,进了青桐院。
李恬端坐在炕上,慢慢翻看着铺在面前的图纸,这个时代的建筑工程图相当不错,根本就是一幅幅的工笔画,对于她这样的外行,看起来舒服明了极了。
李忠智坐在炕前的扶手椅上缓声道:“得了指婚的信儿,我就留心着这分府和后头修缮的事了,先说分府,这得夸夸五爷,挑的这处宅子不错,地段好,景色好,这两样最要紧,五爷有眼光,他挑好那天傍晚,我就寻了几个老师傅去细细踏看了一遍,房子是有点儿旧,要修的地方很多,不过这不是大事。再说修缮的事,这是安远房的老九。”李忠智指着拘谨的坐在对面的中年管事介绍道:“叫李孝宁,老九在将作监当了小二十年的差,修缮上的门门道道没他不知道的,人也聪明机变,这修宅子的事,交给他没个不放心的。”
“这差使正巧分到九哥手上了?”李恬插了一句,李忠智抚着胡须笑道:“五姐儿是明白人,修整皇子府这样的差使,原本是要打点打点才行,不过这是将作监,咱们李家想拿的差使,轮不着别人。”
“四爷的宅子也是咱们家子弟掌总?”
“四爷的宅子自然听东阳郡王府挑人打理,咱们李家人向来老实本份。”李忠智笑的和气无比,李恬明了的点了点头,李家没有靠山,要低调再低调,与人争利的事自然不能做。
“咱接着说正事,修这宅子,头一条是银钱上不宽裕,修皇子府有定规,先头大皇子开府时开的节俭,这规矩就立下了,老九接差使时,上头发了话,说宫里说了,银钱上不必拘的太紧,若是不够,就从禁中支补,这事得跟五娘子商量商量,我让人打听了,四爷府那边没有这话,我的意思,宫里既有这话,支总是要支一点的,不能负了官家这片爱子之心,可断不能多支,这都是要上帐的事,支多了,一来怕官家回头看了帐本心疼银子,二来,怕别的爷知道心里不舒服,再说,还有御史台呢,不犯着落这个把柄给那帮没事找事的御史,况且,不还有黄家么,我就让老九跑了趟清风楼,虽说没见着五爷,可得了黄大掌柜的话,说是有什么不足之处,只管写明白用处到清风楼支银子,这么着,银钱上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