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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习惯性的手脚并用,紧紧拉住、扯住、抱住那温暖,不肯放。
——撒手呢,四儿!
——不放!哼!不放!
——那就不放手吧!
——嘻!不放呢!
她甜甜笑着,随着那温暖大幅晃动着。不怕,她牢牢抓着呢!
然后,她睁开眼——睁得突然而甜美。
然后,她看到不应该出现的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每隔一天就会对上好长时间,从他起身直到他睡下。
爷?她惊愕地张大嘴,完全不明白那摇晃着的温暖的宠爱,怎么会成了平日里老是严肃着一张面孔的爷!
“四儿,乖,舌头伸出来。”
哦……她很乖的。对,这是做梦。爷怎么会表情奇怪,甚至有丝恶作剧的笑容?一定是在做梦!
既然是梦境,于是她放心大胆去做着那些平时绝无法想到的事情。比如……
她想她似乎听到了溽热的唇舌纠缠的声音,衣料的撕扯和肌肤摩擦的声音,还有不知是她还是谁的咽喉深处的低吟喘息。
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实在不愿意从温暖相贴的美好感觉中彻底醒来,怕睁开眼,面对的是独自一人瞪着黑漆漆的房梁与冷清的空气。但当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有力手掌在身上揉捏时,她被吓醒了——却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不具威胁性的呜咽声。
他想干什么?又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尚未恢复思考的脑袋竟然梗住了,根本想不起以前自己一直担惊受怕为的是哪桩。似乎跟主子有关……对了,与她交缠着的肌肤虽然暖手,但远不及主子的那样幼滑细腻、散着馨香——但她已经快记不得主子的香气是什么样的了,只觉得主子离自己好遥远,怎么也触摸不到……
“别哭,四儿,跟着我就成。”
谁?她努力睁大泪朦的眼,可是瞧不大清楚。但她清清楚楚感受到连自己都不晓得的所在,被身上的人探索着,摩挲着,让她几乎想尖喊出声。
不要再继续了……她想推开那个坚硬的身体,然而怎么也使不出力道,似乎怎么躲也躲不过恶劣的手。显然她微微的挣扎根本不会对身上的男人有任何作用,反添了几分暧昧。
“别再动——”
不理你!四儿很高兴对方突然与她分开少许距离,让她好好透一口气。天哪,刚才是被子盖得太严实了吗?理智提醒她有什么不对,可她既不想回到绝望的恶梦,也很怀念刚才摇晃着安慰她的温暖。
……痛。那是种无法描述的撕痛,与平日里干活受伤完全不同的疼痛,此外却还伴随着奇异的感觉。
她瞪大了眼,彻底迷惑于他所做的事情,也彻底地在迷乱的夜中清醒。
第 6 章
寝室大床上的人好梦正酣。
四儿却穿戴整齐停当地坐在外间自己的床上。丑时末,她却一点没有睡意,瞪大眼睛——发呆。自己……居然一点也不讨厌这种事,那么以后的日子应该不错吧?不用睡觉真是令人高兴,老实讲即使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她也觉得多,而且睡觉时间越长身体越疲倦,因为她经常无法控制地沉入无法清醒的梦境。嗯,爷的法子不错呢,总之……呃,不错。
好不容易挨到寅时正,呵呵,爷,您的苦日子又开始了哦!她乐颠颠地出门打理热水、热食。
“四儿,昨天又轮值啊!那你今儿个能躲在屋子里看一天的书啦?”
厨房的打下手,是轮班守着灶头的一对中年夫妇,对她挺不错,也不管她调到哪里,要吃要喝的总是能帮忙变出些花样来。爷喜欢把人一家子包括子女都收到府里,以保证忠诚吧?!
“是呀!可以背不少书。”
“唉!我儿子能像你这样用心,明年就能考秀才了。”
“咦,不请主子开个恩什么的吗?”
“哪里的话!我们一家人有吃有住,一年还能挣个几两银供他读书,考上了爷也会重用啊!这肚子里没货色,到底都是打杂干零差的,没出息!”
“对啊!靠自个儿最好。”可惜她不能考科举……可能也考不上。她这样驽钝的资质,一首词要读十几回、背十几回、抄七八遍的才能记住,那科举的那么多书光背就要背到下辈子,哪有本事做文章哪!
“咳,四儿啊,你今年有十五了吧?”
“对!”她点头。一生好漫长,到现在才过了三成呢!不过像她这样的,活着也怪没意思的。
“那,你可有看中的?”
四儿睁大眼,不明白大娘的意思。
“咳……四儿,你觉得我家小子怎么样?”
“没见过,不晓得。但大叔大娘的儿子应该很孝顺吧。”因为总是这样听他们讲儿子多好、多好的。呵,听听罢了。
“这个……四儿,你也算能在主子们面前讲得上话的大丫头,就不为自己的终身考虑、考虑?”
终身?哦,婚嫁那码子事啊!她笑开,甜而纯稚得大娘恨不能马上把她娶进门。
“大娘,我不嫁人,就伺候主子一辈子的。”何况……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她怀疑没有别的年轻人会娶她……或是敢娶她的。
“唉!”
死脑筋的大娘还试图说服小丫头,脑袋瓜子稍微清楚些的大叔却止住了妻子。
“哎,等我们那小子中了举人、放了官再说。”看人家那打扮举止,就是把他夫妻俩挣的全拿出来也不够养的。
四儿装傻地笑笑。冷水烧开了、奶子沏成了,点心蒸好了,她该去主寝房伺候爷儿去了!
天还没完全亮呢!哈,这当爷儿的,也不比她们这些当奴婢仆人的日子好过啊!
嗯,好好想想今天念哪一首。
不过在考虑诗词之前,她得先把活计干完。
* * *
四儿波澜不惊的模样、以及主子爷不置可否的态度令总管很是惊愕,却也不敢轻易向哪一方进言。
她最终还是没有喝避免有身孕的药,于是总管对她不再仅仅是对待一个普通的通房大丫头,可也不是像对待主子那样恭谨,其分寸掌握得好得连四儿都觉得佩服。反正,总之,最后,终于……大家相处愉快。
她很愉快的,在收到爷送她一整叠的元人散曲精选后。原来辞赋诗词之外,她从不放在眼里的百年元代也有那样有趣的文字呢!
看到小小房间里到处都是书和纸张,她非常地开心。旁的人完全无法了解那种满足感,于是摇头说她古怪的人更多了——基本上全府,前殿、后园的人都晓得了。
包括爷儿自己。尤其是在她努力掩饰跟他时不时“有一腿”的时候,总会对她做贼心虚似的抢着整理床褥的动作挑一记眉,然后继续干他该干的事。
“爷最近身体可好。”
“是,进食如常,睡眠也好;每五到十日不等,去南苑骑马练射。”
“哦……”嫡福晋是个慈眉善目的女人,或者说,是个圆滑温和的人,至少对着四儿时是这样。据奴才们说,这丫头很是得宠,可她还是一根麻花辫子、普通得很的衣袍,还有双不知真假的耳坠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一个得了爷欢心的姑娘。这叫人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呢?真伤脑筋!
“爷昨晚去了莲主子那,大前天召了萍主子去,上月底留宿玉主子处——”其他的……呃,她不知道!不知道!打死不知道!
“好了,这些我都知道。”这丫头是装聪明真糊涂呢,还是真聪明装糊涂?!真是!“你以后要尽心伺候爷,知道吗?”
“是——奴婢遵命!”很恭敬、很期待地叩了个首,就为了等那句关键的话。
“来人,赏。”
“谢福晋!”呵呵嘿!福晋出手就是不凡,磕一回头就是五两的小银锭,抵主子一个月的例银!怪不得后园的女人们都巴着她,奉承她,原来大家不仅是出于地位,而且还为了赏赐和面子!
“……你这孩子……”年轻而天真啊……
四儿是不清楚福晋的百转女人心,她高兴的是又能见到主子。当初进园的时候,她就被内务府的官员告诫:园里跟宫里一样,禁止再前、后园串门子。所以她一直牢牢记着、严守着,让旁的人都觉得她谨慎过了头。
“……四儿,上个月爷有来我这里呢!”
“四儿晓得的。”因为她有一天在发呆,然后被逮住……就说,在想主子的女儿长什么样子。“爷很喜欢女儿的。”
“如果是阿哥,那我一辈子也有了依靠。你瞧,福晋的儿子夭了,这风头都让大阿哥的母亲侧福晋抢了去……不过,听说哪,爷不想让大阿哥为世子……”
主子摒退旁的下人,跟她讲着“要紧”的事儿。
四儿保持着绝佳听客的模样,时不时加上一两句评语,让主子高兴地又接下去,直到用了晚饭,她得回去前院。
茫茫然走过了一千来步的路程。
什么时候出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的?不知道!
不过一年不到的光景,主子就彻底变成了个后院子里的女人。恩宠为了孩子,孩子为了地位,地位为了家族和后半辈子……会不会自己哪一天也成为那样子的人呢?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拢紧袖子快步奔回自己的小屋子。
唉,明天还要继续上工。但后天就又有“工钱”拿了!这回买哪套书比较好呢?
第 7 章
主子生下个女儿。美丽、健康、聪明的女儿。之所以说聪明,是因为小东西生下不久就知道乐呵呵的惹人爱、哭啼啼招人嫌。但四儿觉得,小小主子不论哭还是笑,都好可爱、好动人!
虽然主子自打知道自己生了女儿后,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全部扔给奶娘去照看,四儿还是一瞅到空便巴巴地跑去看望,连应该受的规矩也丢到后脑勺——其实确实没有人管她不干活的日子上哪个院子去:都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她也不是一般的丫头……
“那小婴儿挺好玩的。以后可以多玩玩她,怪逗人的……我不想看见你那什么爷的丑脸。”
“呜……五儿……你一直躲起来……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呜……可我不见到那张脸没钱拿的……哦,他是没有你好看的。”
“哼……快去背书吧!”
“哦,好……”
“小格格以后长成美丽的大格格,然后会有美丽的衣服,比这花儿更娇……”
四儿抱着几个月大的小格格坐在离池塘比较远的地方,嘴里不住跟小东西说着话儿。小家伙也奇怪,即使不大见着她也能认得出来,所以每回她抱的时候都会乐呵呵地咿呀呀发出声音,仿佛真的明白她的意思——即使她自己也不晓得叽里呱啦地掰了些啥。
“爷吉祥。”她弯身,因为抱了个小娃娃,不好做出比较复杂的姿势来。
小娃娃居然也认得父亲——却不认得母亲的——伸出小爪子抓、挠、扯、拽,总之做着小婴儿会做的事情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和关爱。
“嘿,小女孩。”
爷跟女儿乱七八糟玩了一阵子之后,诚惶诚恐的奶娘才出现,一见爷扫去的冷眼,吓得慌忙跪下。奶娘擅离职守,令才几个月大的格格身边居然只有一个没生过孩子的丫头在照看……这板子恐怕躲不过了。
“福嬷嬷,你还是去配点止泻的药吃吧,我去跟总管说说,看能不能让你别付这问诊拿药的钱。”四儿没多想,张口就来。
而奶娘是个机灵世故的人,连忙又向她福身,“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不用了,我让我男人去抓药去。不能耽搁姑娘的差事。”
“没事呢,我今天不当值。”四儿又在小小天仙似的娇粉孩儿面亲热了一番。好嫩、好香……尤其那双黑黝黝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着望着自己的时候,她早忘了自己的名字。
“……四儿?四儿!”
爷提高了叫唤的声音她才听到,慌忙把孩子紧紧一抱、趴倒——是没防备——“是,奴婢在。”
“咯咯……在在……”小娃娃也学着,可惜它这点年纪是学不来的。
“……让你去整理一下宫里下来的赏,再跟总管去一一分派。”四儿做事不偏不倚,从来不袒护谁,最多把自己的份让给“主子”,其他的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不管她是善良过了头,还是聪明过了头,他都乐意让这个没有私心的大丫头去应付那些个女人们……不过实在没有管事丫头还有福晋在,只是这样例常的事体都扔给福晋房里的人,又怕其他房冷不丁地戳几句,听了不舒坦。那干脆全部由他的人来办,彻底绝了任何后院女人总理家事的念头!
“是——”唉!好好的休息日子……算了,给钱的最大!她又亲了亲小格格的小小面颊,再依依不舍地交还给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