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瑜伸出手来为孟月拂了拂她颊边散落的碎发,无奈道,“月儿,你便不能说些别的话吗?非要如此寒碜朕不可?”
刘瑜的反应出乎了孟月的意料,让孟月一时判断不清,究竟是他不在意了,还是她越来越在意以至于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孟月敛眸掩下眼底的情绪,“皇上,哀家所说的这些皆是肺腑之言,并未有半分寒碜皇上意思。”
刘瑜的手不禁僵了僵,自她颊边转移到了她的头顶,轻抚着她乌黑光亮的青丝,他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砸在她的心上。
“正是因为你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朕才被你伤得遍体鳞伤。你若当真说的是负气醋言,朕不知会有多欢喜呢。月儿,以你的聪慧应当晓得朕的心思,朕也晓得你对朕并无此意,只是,你日后能不能将这些利箭般的推拒之言敛上一敛?即便朕做不了你所爱之人,可朕也不是你的敌人,毋需如此抗拒吧?”
孟月敛眸轻笑,刘瑜的这番话多么动人呐!可是……他何止是她的敌人?他根本就是她的仇人!他凭什么如此笃定她不会拒绝,便因为他所晓得的那些陈年旧事吗?他又可曾晓得,爱之深责之切,她当年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只要血仇一日未报,她的那份恨只会随着时间越发浓烈,并不会因了他的好而减少半分。因为,他的好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可谓是催命的毒药,在毒发身亡之前,她唯一想的便是如何为父母报仇伸冤。
“皇上,请恕哀家直言。在这皇宫中不是友人便是敌人,绝不会有存于二者之见的关系。哀家只想在这后宫中安然生存下去,而皇上的接近只会让哀家带入斗争的风波中去。皇上虽是不会加害于哀家,但是,皇上的恩宠却会成为其他人加害哀家的原由。这些道理,皇上不明白吗?”
☆、第十一章 指间砂(八)
孟月的直言不讳,让刘瑜心中一痛,他却仍是忍不住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你便不能相信朕一回吗?这皇宫中纵是风云诡诈,朕却终究会保护你的。”
孟月默然不语,片刻后,伸手推开刘瑜,道,“皇上,哀家累了,想歇会儿。”
刘瑜本以为孟月这是委婉拒绝于他,便叹息一声离开了。谁知,黄昏时分,却从空庭苑中传来消息,说是孟月病了,刘瑜心中虽是挂念的紧,却终究是拿起了架子,只下令让所有当值太医前去诊治,谁知不久后,林禄便进来传话,说是太医联诊,孟月的病情却仍是毫无起色。
刘瑜正要摆驾空庭苑,却见着明轩殿里的紫鸢来了,她礼了一礼正待说些什么,刘瑜却挥手道,“朕有些急事要处理,贵妃命你传的话,你且先告知小禄子吧,待朕回来,他自会转达于朕。”
瞧着即将走出御书房的刘瑜,紫鸢不禁嘴唇发白,满面急色,“皇上,不是贵妃娘娘让奴婢来传话,而是贵妃娘娘她……”
刘瑜眉头紧颦,不耐的道,“小禄子,还不带她去偏殿问明情况!”
紫鸢正欲上前去追刘瑜,却被林禄拦了下来,“紫鸢姑娘,这边请吧。”
瞧着刘瑜消失在御书房门前的身影,紫鸢颤抖着双手握住林禄的手臂,道,“林公公,贵妃娘娘自方才用了汤药之后便直说身子不适,后来还见了红,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可是当值太医全都去了空庭苑。奴婢来此本是要向皇上求个恩典的,可是、可是……”
紫鸢蓦然跪地,哭求道,“求公公怜悯,帮一帮奴婢吧。若是不赶快请太医去明轩殿,真不知贵妃娘娘会出什么样的事儿,贵妃娘娘身怀龙裔,若是丝毫差池,奴婢实在担当不起,还请公公替奴婢向皇上求求情,指派命太医去明轩殿瞧瞧吧。”
林禄不禁颦了颦眉,若是杨依依出现什么差池,担当不起的,又何止是紫鸢一人?他受刘瑜之命留下来了解情况,既是晓得了此事,他怎能束手以待?杨依依若是因了延误时辰而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他是刘瑜跟前儿的人,也担待不起啊!
林禄蓦然转身往御书房外走去,“紫鸢姑娘跟咱家来!”
刘瑜匆匆赶到空庭苑,还不待宫人唱诺,便走了进去,行至后院,瞧着来来往往的宫人,刘瑜只觉心中一紧,不顾玉秀相阻,径自进了孟月的寝房。方一踏进房门,刘瑜便听得里面传来的咳嗽声,他绕过屏风,穿过纱帐,瞧着床榻之上纤细瘦弱、面色惨白且咳喘不休的女子,刘瑜只觉整颗心都揪作了一团,他转过头去看着一旁的太医,问道,“太皇太妃的身子如何了?”
孟月吃力的半撑起身子来,“哀、哀家的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诸位太医都且先回、回去吧。”
刘瑜瞧了瞧孟月惨白的面色,又见着欲要离去的太医,他终是不禁勃然大怒,“尔等都是瞎子吗?太皇太妃分明已经病成了这般模样,尔等不想着如何治好太皇太妃,竟还预备就此离去!?”
诸太医见刘瑜发怒,纷纷惶恐的跪地请罪,“请皇上恕罪,太皇太妃的病,臣等并非不肯救治,实是无能为力,还请皇上恕罪!”
刘瑜深吸一口气,转眸瞧着床榻之上依然神情漠然的孟月,不禁想起她上次发病。那时,他便不该相信她的那些话,分明是病了,还说是无关紧要的旧疾,如今再度复发,诸太医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
孟月瞧着跪了一地的太医,道,“你们且先去门外候着吧。哀家有些话想同皇上说说。”
诸太医瞧了瞧刘瑜,见他并未反对,便礼了一礼,退了出去。
刘瑜轻叹一声,走到床边坐下,“说吧。究竟是何事?”
孟月张口欲言,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刘瑜不禁颦了颦眉,道,“你且先歇息片刻,朕去去便回。”
孟月吃力的颔了颔首,“嗯。”
刘瑜扶孟月躺下之后,方才起身走了出去,出得房门,便见着紫鸢与林禄在后院门前同小元子说些什么,小元子身旁是碎了一地的药罐瓷碗,刘瑜远远便听得小元子的声音,“你们即便有急事,可撞翻了太皇太妃的汤药,若是延误了太皇太妃病情,你们可担待得起?”
林禄心中焦急,担忧耽搁的久了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于是便上前道,“李公公不必担忧,此事咱家会亲自同太皇太妃解释的,若是有事,咱家一力承担,定然不会让太皇太妃责罚李公公。”
小元子听得此话,非但怒气未消,反而冷哼了一声,“休要得意!即便你是皇上跟前儿的人,太皇太妃又护着你,那又如何?但凡对太皇太妃不利之人,我小元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小元子的话,不禁让刘瑜颦了颦眉,说林禄是他身旁的人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为何小元子说孟月护着林禄呢?算起来,孟月同林禄也不过寥寥见过几面,还不至于有如此深厚的交情吧?
刘瑜正待将此事听下去,然而,林禄却瞧见了刘瑜,他绕过小元子,走上前来行了个大礼,“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瑜抬了抬手,道,“平身吧。”
林禄起了身,“谢皇上。”
刘瑜抬眸瞧着林禄,问道,“你此时不是应当在御书房中吗?为何同紫鸢前来空庭苑?”
林禄复礼了一礼,“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身子不适,且还落了红,紫鸢是来向皇上求恩典的,请皇上能指派个太医过去瞧瞧。奴才觉着此事非同小可,便斗胆同紫鸢前来空庭苑见皇上。”
刘瑜听得林禄的话,不禁颦了颦眉,此事倒真是非同小可,杨依依现下有了身孕,自是要多加照顾几分,派遣太医过去看诊,自是理所应当。杨依依怀孕之事刚传出不久,若是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出了意外,莫说是龙裔与后宫的声誉,单单是老丞相那里便不好交代。
刘瑜随手指了两名太医,道,“你们二人随紫鸢前往明轩殿去瞧瞧吧。”
转而,刘瑜瞧着林禄吩咐道,“小禄子,你便一同前往明轩殿,待有了结果来回禀朕一声。”
林禄见了一礼,应道,“是,皇上。”
待刘瑜回到寝房的时候,孟月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不禁哑然失笑,于床边坐下了。
夜色越发浓重起来,各宫门前的灯笼皆是亮了起来,夜风袭来,烛火随着摇摆的灯笼微微摇曳,映得宫殿门上的匾额明明灭灭。
“宝华宫”三个字,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似是更多了几分神秘。
自王婕妤获罪之后,宝华宫便空置了下来,直到薛莲被册封为美人,宝华宫方才有了新的主子。自从当上了美人之后,薛莲便一直深居简出,只是依照规矩每日向皇后、贵妃等位分高的妃嫔行礼问安,日常更是不多见她在外走动。
当薛莲听闻空庭苑与明轩殿的事情后,她除发簪的手只是顿了一顿,而后转眸瞧着进来传话的绿衣宫婢,道,“晓得了,明霁,你且先退下吧。”
当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薛莲拔下发髻上最后一支银簪,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她瞧着镜中的人影儿,笑道,“机会终于来了,你可准备好了?”
次日,当孟月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刘瑜已经离开了,玉秀进来伺候梳洗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孟月疲累极了,实是无甚精力顾及其他,便不曾多问。将近午时的时候,刘瑜来探望孟月,他在她面前虽是如往常一般言笑晏晏、温和周到,孟月却自他神色间窥得几分轻愁,于是便道,“皇上似是不甚快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瑜笑着摇了摇头,将一盏清水递了过去,“莫要杞人忧天了,一切都好得很,皇宫平静,朝堂上也无甚大事。来!将这杯水喝了润润嗓子吧。朕晓得你素来喜欢喝茶,不过生病吃着汤药还是莫要饮茶了,免得药性相冲。”
孟月见刘瑜不愿说,便不再多问,抬手接下茶盏,抿了两口清水,温温淡淡、始终如一地味道,让习惯了苦涩的孟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孟月抬眼瞧着刘瑜,“皇上知道为何哀家会那般喜欢茶吗?”
刘瑜抿了抿,道,“比起这个来,朕更好奇的是,为何太皇太妃会对苦丁茶情有独钟?”
孟月晓得自己不该多言,但是不知为何却想同人说道说道,许是病中失了往日的防备,也许是这样的刘瑜太过温和了,温和到足以让她忽略掉他帝王的身份。
孟月不禁迷离了双眼,“倒也算不得是情有独钟吧。只是习惯了,便一直喝着。皇上可晓得苦丁茶的原名是什么?”
刘瑜不禁挑了挑眉,“太皇太妃不是说过吗?产自江浙一带的大叶冬青。”
听得刘瑜的话,孟月却是笑了,摇头道,“并非只是如此。”
☆、第十一章 指间砂(九)
刘瑜好奇的瞧着孟月,“哦?如此说来,还有其他了?”
孟月颔了颔首,“苦丁茶分为两类,一类便是哀家常喝的大叶冬青,而另一类则是一种产自安徽地带,名为‘枸骨’的茶叶。”
刘瑜凝眉思索片刻,问道,“这两种茶叶有何不同?”
这其中最微妙的不同,孟月却是不能说,于是她便道,“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不同,滋味也相差不远。”
刘瑜听孟月如此说,便不再追问,孟月饮尽了盏中的清水,刘瑜便将茶盏接了过来,放在桌儿上。这时,自外面传来几声叩门声,“太皇太妃,奴婢玉秀。”
刘瑜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转眸瞧着孟月,问道,“昨个儿你究竟想对朕说什么?”
孟月摇了摇头,“倒也无甚大事,只是想同皇上说说哀家这病从何而来,好叫皇上不必如此挂心。哀家听说昨个儿夜里杨贵妃身子不大舒服,皇上还是多去陪陪为好,毕竟她怀着的是皇上第一个孩子。”
刘瑜眼神怪异的瞧着孟月,见她神色自若,竟似是对昨夜之事分毫不知,刘瑜不禁抿了抿唇,“太皇太妃还不晓得吗?”
孟月疑惑的瞧着刘瑜,“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刘瑜摇了摇头,道,“无事。朕先回御书房了,待得了空朕再来探望太皇太妃。”
刘瑜离开后,玉秀便走了进去,孟月瞧着玉秀,问道,“宫里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玉秀怔了一怔,而后道,“太皇太妃,昨个儿夜里,贵妃娘娘落了红,待太医赶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而且、而且……太医说贵妃娘娘日后怕是很难再受孕了。”
孟月不禁眉头紧颦,怎么会这样?她不过病了大半日,宫里怎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儿?
无论杨依依腹中的胎儿是否被人动了手脚,此事在后宫中皆是非同小可,矛盾往往是风波兴起的前奏,谁也不晓得失去孩子的杨依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究竟怎么回事儿?将你晓得的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