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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因为,他想见到她痛苦难过,她却欣然接受他的冷漠对待吗?
她的淡定恬然确实不在他的意料中,可是,这不过是开始,往后的日子还很漫长,她真的可以如此泰然的面对他的冷落,面对府里上上下下的鄙视吗?
虽然他没有刻意下达指示,可是不难想像府里的奴才们如何看待她。她空享有蔚家少夫人之名又如何,生不出子嗣,蔚氏的家规就可以逼她自休离开,府里的奴才们这会儿根本是在等着看她可以撑多久。
她可以撑多久?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她能够容忍这些无礼的对待到何时?除了坦然以对,她还能做什么?
一怔,莫非他在期待她做什么吗?
“大当家!”武彬在书房外喊了一声,便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端来早膳。
早膳摆上炕几,武彬同时向主子报告,“粮店的大掌柜刚刚来过,阳平府的米粮今天会到,请大当家早点到粮店,同时二当家给您的贺礼也会随粮送到。还有,赫连派人送来书信。”他取出藏匿胸前的书信摆在早膳旁边。
赫连是蔚如皓的另一名贴身侍卫,受派沿着前往湘州府的陆路寻找云璩风和莫香灵的下落。
“赫连信上怎么说?”
武彬讶异的看了窗边的身影一眼,大当家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拿起书信,他取出信,飞快看了一遍,向主子报告,“赫连目前已经离开潮江镇前往明州府,一路上都没有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蔚如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什么话也没说。
“大当家还要让赫连继续找人吗?”
“我说过了,找到人,别惊动他们。”
“是。”武彬忍不住搔着头,大当家的举动还真是令人费解。
莫家小姐跟云璩风私奔之后,大当家便展开调查,查出云璩风的娘亲来自湘州府,推测他很可能上湘州府依亲,于是赫连带着两名侍卫沿着陆路一路往江南搜寻,当时大当家好像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如今却好像不太关心此事,虽然他并没有改变心意。
蔚如皓暗忖,为何他非要找到莫香灵不可?
回忆两年前,他初次遇见莫香灵——那天是父亲大人的寿诞,莫老爷和夫人也带一对儿女前来祝寿,不难瞧出,莫老爷有意思借此机会让两家缔结姻缘。
起初,他并未特别留意莫香灵,她一如他所知道的千金闺女——柔弱娇羞。不久之后,他在花园遇见趁着热闹溜进蔚家大院的窃贼,当下他忙于捉贼,竟疏于留意窃贼是否有其他同伴。
“危险!”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他还来不及回头查看究竟,柔软的娇躯从背后扑上来护住他。
当他转身抱住为他挡下一刀的娇弱人儿,看着她的鲜血染红他的白袍,从此,她的人也落在他的心上。
“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出于本能。”她留下这句话便晕了过去。
他不懂何以如此娇弱的女子可以出于本能舍身相救,这非比寻常的勇敢令他佩服,当下,他就认定她是足以匹配他的女子。
莫香灵在蔚家大院养病三日,她的温柔善良,更教他坚信她就是蔚氏未来的当家主母,父母看出他的心意,便找了机会向莫老爷提起两家结亲之事。
他从没想过莫香灵不愿意嫁到蔚家,当然不知道此事在莫家庄闹得天翻地覆,莫香灵为此跟莫老爷闹了一阵子,最终莫老爷强行应允了这门亲事。
原本早早就想娶她进门,可是当时爷爷正好将蔚氏庞大的家业转交给他,他忙着打理生意,终身大事不得不暂时搁下,直至今年年初,娘亲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急于看他成亲,他方才正式向莫老爷提起亲事。
若是莫老爷当初回绝这门亲事,他还会这么在意莫香灵吗?
他也不清楚,只是这两年来,他一直将她摆在心上,早已认定她是他的妻。
若是当初救他的人是云琉璃,即使他和莫香灵早就定下姻缘,如今的他绝不会在意莫香灵是生是死……真是好笑,他竟然期望当初救他的人是云琉璃!
“武彬,少夫人有没有给府里添麻烦?”
怔愣一下,武彬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关心起云琉璃的情况。大当家真的是越来越教人搞不懂。“少夫人天天都在焚香练剑。”
“焚香练剑?”蔚如皓终于把视线从窗外转移到武彬身上。若说他真的在期待她做些什么,这也绝不在他的猜想当中。
“是,天天没有间断的练上一个时辰,小的亲眼见了,少夫人的身手可不是绣花枕头。”
他不禁又想起她守在水榭斋外面那道孤傲的身影,那么倔强,那么固执,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生出几分的怜悯,这样的她练剑想必也不会马虎……那天的她,原来不是一个意外。
“另外,少夫人还找了几只病鸡试草药。”
“试草药?”
“是,听说有几只病鸡被少夫人治好了,有一只病鸡被医死了,少夫人还因此自责不已,坚持为这只病鸡举行一场火葬。”
“没想到她竟然有这种乐趣!”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她的花样还不少嘛!
“……小的听说少夫人已逝的娘亲是名医者,医术高明,可惜少夫人好像未能传承。”是不是眼花了?他怎么见到大当家在笑?
“府里的奴才们应该很畏惧她吧?”
“小的不清楚,倒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府里的奴才们很关心少夫人的一举一动,见面第一句都在问:少夫人在做什么?”若非这几天奴才们老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引起他的好奇心,他还不知道府里发生这些事情。老实说,亲眼证实这些事情耳语之后,他对这位少夫人的敬意又添了一分,少夫人绝非不堪一击的弱女子。
“他们肯定很担心自己成了那只死病鸡。”蔚如皓分析。
“难道,少夫人刻意让府里的奴才们惧怕她?”
“也许是,也许不是。”
“也许是,也许不是?”
“若想知道少夫人安了什么心眼,你就派个奴才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他也好奇,她是单纯喜欢练剑、试药草,还是有意让奴才们畏惧她?
武彬听了,眼睁大,派人注意少夫人的一举一动?虽然大当家很懂得隐藏自个儿的心思,可是跟了大当家这么多年,大当家的心眼他多少猜得到五六分,但是今儿个,他怎么完全摸不着头绪呢?大当家看似对少夫人充满兴致,可是又执意找到莫家小姐的下落,这种情况究竟该作何解释?
第3章(1)
虽然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吉儿却也不敢再抱怨了,因为她终于明白琉璃的苦心,所以再苦,她也要咬牙忍下来。
自从开始跟着琉璃练剑,她走在蔚家大院任何一个地方,再也没有人敢狗眼看人低的当她不存在,人人待她“亲切仁慈”。是啊,剑可是不长眼睛,不小心一挥,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伤口,痛得哇哇叫也就算了,说不定还会留下一个疤痕,他们当然不能得罪她。
早知道琉璃可以这么轻易摆平这事,她应该早一点向她发牢骚,就可以少受一点委屈了……真是笨,她自个儿不也说了,有琉璃在,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举高手上的食盒,吉儿开心的吸了一口气,虽然点头放在食盒里面,她却可以闻到那股香味,里面有她爱吃的桂糖糕。
吉儿一走到冬梅苑的入口,便迫不及待的大喊,“琉璃,先歇会儿,晚点儿再练剑,今儿个有你爱吃的菱粉糕哦。”
云琉璃将擦拭得闪闪发亮的剑收回剑鞘,看着吉儿笑开怀的穿过拱门走进凉亭,将食盒摆在石桌上,接着打开食盒,一一取出里面的点心。
“厨房对你真好,给了你这么多点心。”她真替这个丫头担心。难道她没有发现脸上多了一层油吗?
“这本来就是给少夫人和奴婢的点心。”吉儿正经八百的纠正她,她一定要知道,之前她们根本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
其实她们来到蔚家的隔一天,府里的总管就把她叫去,交代一大堆府里的规矩,像是一过酉时,蔚家大院的大门就禁止通行;还有每天厨房准备三餐和茶点的时辰,她要自个儿去领取,只是每次上厨房拿取点心时,厨房总是推说她来得太迟了,没了,摆明欺负她,让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对着厨房飘出来的香气流口水。
“你多吃一点,可是要当心,不小心会变成胖姑娘喔——”
刚刚碰触桂糖糕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吉儿慌忙的低下头摸摸这儿、摸摸那儿……不得了,好像变胖了!
云琉璃见了噗哧一笑。“只要你勤奋的跟着我练剑,保你不会变成胖姑娘。”
“我不是每天都跟着你练剑吗?”这还不够勤奋吗?
“那是在练剑吗?”她的目的是不让吉儿受苦,吉儿是否认真练剑,她倒不是那么在意,所以一直由着吉儿在一旁玩耍……没错,吉儿拿着树枝挥来挥去的样子根本是在玩耍,府里的奴才们也不是看不出来,只是由此发现她们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最重要的是,她这主子懂得使用药草下毒。
“……豆腐又不可能变成石头,我已经尽力了。”
柳眉轻扬,云琉璃戏谵的道:“你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
“还不是琉璃教导有方。”
“我怎么记得教导你的是——人要懂得保护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只能教你逞一时威风,没法子教人家打心底佩服你。”
“我不需要他们打心底佩服我,别让我受气就好了。”吉儿嘟了嘟嘴。
摇了摇头,云琉璃不再多言,拿起宝剑,剑一出鞘,万丈光芒教人的眼睛差一点睁不开来。
吉儿连忙转开头,闪避刺眼的光芒。“琉璃不吃点心吗?”
“练剑的时辰到了,你吃了点心后,赶紧跟上来。”
“……我们不能一天不练剑吗?”虽然练剑让她们的日子亨通得不得了,可是吉儿自知不是那块习武的料,多练一天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帮助,再说,如今府里已经没有人敢欺负她们了,为什么还要那么认真的天天练剑?
“你不想练剑,就去试药草。”其实她很好商量的。
“我没这个本事。”说到试药草,吉儿就起鸡皮疙瘩,尤其琉璃害死一只病鸡之后,她对琉璃的医术更是惊恐万分。她师承琉璃,只怕成不了医者,还会成为刽子手,还不如什么都不懂。
“那就安安份份陪我练剑,别想偷懒。”云琉璃起身离开凉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吉儿,有没有瞧见石桌上那把竹子剑?那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吉儿慌乱的连退三步。石桌上何时多出那么可怕的东西?
“今儿个开始,你就使用那把竹子剑陪我练剑。”不理会那个脸色铁青、看似快晕厥的可怜儿,咻咻咻……手上的剑随意一挥,剑气凌厉惊人,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有道细小的声音传来。
“我可以一起练剑吗?”
垂下剑,她转身寻找声音的主人——只见有个粉雕细琢的娇小人儿在冬梅苑的入口探头探脑,眼中写满了渴望,她是真心想练剑。
“你是谁?”其实从那身青翠的上等绸缎,不难猜到这位姑娘的身份。她曾经耳闻蔚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娃儿,这个女娃儿素有皇城第一美人之称,可惜体弱多病,长年足不出户,少有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蔚家小主子。”吉儿惊天动地的冲到云琉璃身边嚷道。虽然只是远远见过一次,皇城第一美人却是教人见了就忘不了。
来人怯怯的从拱门后面站出来行礼。“如月见过嫂子。”
云琉璃回以温柔的一笑。“吉儿,你的竹子剑给如月。”
“这……蔚家小主子……”吉儿用力扯着她的长袖,暗示她,万一把这位尊贵的千金之躯伤着了,她们在这儿真的会混不下去了。
吉儿很紧张,躲在蔚如月身后的贴身丫头清儿更是紧张,她紧紧拽着主子的衣袖,想阻止主子乱来。
云琉璃没有退缩,因为那对怯怯的目光中写满渴望,教人不忍心拒绝。
她对吉儿说:“你不是不想陪我练剑吗?”
“……我是不想啊。”
“那就让如月陪我练剑,你把竹子剑给如月。”
这位固执得像头牛,那位兴致勃勃得像是初次闯荡江湖的侠女,吉儿左右为难,最后只好认命的回凉亭拿竹子剑。
真是令人不安,待会儿她要抱着点心闪远一点,剑是不长眼睛的,即使是竹子剑,被它刺中了咽喉还是可以要人命……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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