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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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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园mén外,上下打量未来举人老爷的,不光是知贡举大人。百姓在士兵跟前挤来挤去,其实也是在打量未来的举人老爷,而士兵们之所以下不了手,强力驱赶推搡他们的闲人,则是因为前来考察准举人的,多数是豪富人家的姑娘、媒婆,以及姑娘们携带的家丁。

时穿领着黄娥好不容易挤到贡院mén口,看到这个纷luàn的场景禁不住笑了:“国家抡才大典,居然闹的跟菜市场一样,哈哈,这个宋代真有意思。”

黄娥扯了扯时穿的手,在一旁细声解释:“这是在相nv婿呐现如今他们只是预定举子,京城里面如此闹腾,那是预定进士,据说那里的场面更热闹,都已经不是平常的‘寻看’了,是luàn棍齐下的抢夺。”

时穿点头:“我知道,‘榜下捉婿’嘛……哦,现在这场面,应该称之为‘榜下寻婿’吧?”

京城人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谁考上了进士,这些人把持“抢nv婿”的专利已经有两百多年了。渐渐的,其他州县的老百姓对京城人的把持不乐意了——没错,咱不能上东京汴梁城抢nv婿,但咱可以抢举人啊,féi水不落外人田嘛。所以,每次科举时,抓住考生入场的瞬间,让自家nv儿站在贡院mén口,预先挑选几个考生,一等考生传来中举消息,立刻抢先预定,咱从上游绝了京城人的妄想,那还不成吗。

于是,贡院mén口的姑娘与媒婆、以及膀大腰圆的家丁队伍,就成了大宋科举考试中州试的一道风景……想当初张叔夜也是这么过来的,在万huā缭绕中迈步进入贡院,那是对考生的一种jī励。咱太祖爷不是说了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yù。”

太祖描述的就是这种情况,这是对读书人的一种无形jī励,禁军、厢军怎敢下手驱赶?

nòng清楚了情况,时穿一扭脸,啊,刚才来时穿家里讨论鲁大三人婚姻的三位绿衣媒婆也在场,好嘛,三位媒婆刚刚从时穿这里挣了十贯——也就是一万钱,这一转身,又挣上另一个一万块了。这说明媒婆这职业在大宋是很有钱途滴,乃是白领中的白领。

再回身,见到海州举子们提着考篮,在莺莺燕燕的一片尖叫中昂首入场,大宋朝的nv人可不像明清那么拘谨,只这一会儿,时穿就瞅见身边一位nv子第三次向第三个男子挥手致意了,而那位考生一点没有觉得nv友huā心,反而觉得很有面子,频频含笑,向周围摆手……嗯,如果他坐上一辆吉普车,再冲周围人喊几句“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那场面就更熟悉了。

万huā丛中,时穿虽然身高脖子长,但照样是很不容易才寻见褚素珍的身影——其实褚素珍在所有的nv人当中最耀眼,她佩戴着银丝发网,那套“huā想容”银饰品随着她xiǎo脑袋的摆动,在人丛中仿佛一颗耀眼的星星,想不注意都很难。

这时的褚素珍满脸通红,她的袖子已经挽起来了,lù出了宛如白yù的胳膊,一对jīng致的银sè臂钏吊起了袖子,黑sè的绸衫上用白线、淡蓝线绣出蓝天白云,以及一对飞翔的大雁,这对飞翔的大雁随着褚素珍的跳动,飘飘yù飞,令过往的举子走过路过,都禁不住要停下脚步打量几眼,有认识这位海州第一才nv的,还要腆着脸搭讪几句,得到褚素珍的回应,立刻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嘴角已经咧到了耳稍。

当时穿挤到褚素珍身边的时候,正听到褚素珍高声念叨,似乎在jī励某男,又似乎并不针对某一个人。诗曰:“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跸跋黄尘下,然后别雄雌。”

时穿脚步稍稍停了一下,果然听到褚素珍身边,不出意料的响起一个男xìng嗓音的捧场声:“好诗啊好诗,果然好诗。”说话的除了施衙内还能有谁?

这个纨绔子弟果真是有钱有闲——这厮雇了二三十个打手,在他俩身边一字排开,把禁军厢军都挤得贴墙站了,结果,褚素珍身边形成一大块空地,里面挤了几个见缝chā针的nv子,这些nv子都很高挑——相对于施衙内来说是这样,故此施衙内那矮胖的身影,淹没在一片huā海中,想让人发觉都很难。

如今正是秋季,在这个百huā盛开的时节,圆形空地中除了褚素珍,几乎所有的nv人都鬓边chā一枝huā。有些nv人鬓边chā的huā朵比脸盘还大。时穿个子高,一眼望过去,只见一片huā枝摇曳,而人的xiǎo脑袋,只不过是huā丛的点缀而已。

见到了寻找的目标,黄娥拼力向前挤,她人xiǎo体弱,时穿免不得帮一把,他左晃又晃,顺着人缝将黄娥推了进去,最后还抱怨了几句抱怨:“娥娘,你选nv婿,年龄还差得老远呢?等五年后你再站在贡院mén口,那还差不多。”

黄娥一扭脸,果断地说:“五年后,我宁愿站在贡院mén口,等待哥哥进场。”

啊,这可有点难度——时穿不自觉地mō了mō下巴。这一愣神,他把黄娥话里的情意忽略过去了。

另一边的褚素珍感受到身边人体的bō动,扭头一望,立刻欣喜揪住时穿:“你怎么也来了?呀,早知道你要来,我就约上你了,有你在,一定将其他人的家丁打个落huā流水。”

施衙内憨憨的笑了;一点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时穿有点不好意思,他歪着脑袋观察了一下褚素珍的表情,发觉后者完全没有惭愧、胆怯,害羞等负面情绪,马上笑着说:“双拳难敌四手啊,我一个人,顶多能照看好娥娘,还是衙内有魄力,一口气带上二三十个伴当——人多才够威风。”

褚素珍回身望了一眼,问:“你家那个鬼jīng灵——xiǎo环娘到哪里去了?”

第191章文斗还是武斗

第191章文斗还是武斗

时穿回答:“她呀,最近mí上了卖豆腐,恰好豆腐西施不在,临走委托她接管豆腐店,结果……”

时穿摊开手,自嘲地说:“豆腐西施许诺这几天赚的钱都是她的,结果她把豆腐店当做了自家的生意,辛辛苦苦每天挣两个铜板,高兴的跟啥一样。”

褚素珍瞪了时穿一眼,神态娇憨,以至于那一瞪眼像一个媚眼:“你呀,一定是扣下了环娘的零huā钱,环娘那个xiǎo财mí,手里没有现钱,自然想着去挣一点,唉,xiǎoxiǎo的孩子,也知道下苦力,可怜的。”

这个问题见仁见智,时穿倒没克扣环娘的钱,只是环娘xìng格上有点象老鼠,而且还是只搬仓鼠。她总是喜欢东一点西一点收集,收集的东西堆进自家卧室……可是,似乎她的乐趣只在于收集的过程,东西放到自己屋里,环娘立刻对它们失去了兴致——唯有下一个被对象,才能使她继续振奋jīng神。

细论起来,环娘赚的钱不老少了,姐姐们很多零huā钱都到了她手里,可是对于这些钱,环娘却并不吝啬,当然,她也记不清楚具体数目,哪位姐姐缺钱了,到她那里寻找几个铜板应急,哪怕是当面讨要环娘也从不在意。结果,环娘不停的收集,但姐姐们总是把她那里当做存钱罐,谁没钱了都会去环娘屋里转几圈,等到午夜梦回的时候,环娘拔剑四顾心茫然——怎么我挣的钱还没有装满屋子啊……不行,要努力啊环娘

对于自己xiǎo财mí兼xiǎomí糊的收藏心理,时穿却并不想论个究竟,他笑着拍一拍衙内的肩膀,转移话题说:“怎么,考试结果还没出来,你这就准备开打、抢人吗?衙内,你准备打哪个,跟我说一声。”

褚素珍咯咯一笑,她刚一张嘴,黄娥抢先回答:“今日打不成,等会封了贡院后,会有人来售卖考生名单,其中,凡有望中举的考生,都会用朱砂笔标注,更有甚者,还其人的详细履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各家的拳头了。

比如:若你家与别人中意同一名考生,那今日各家都彼此亮一亮实力,免得到时候真打起来,大家都不好下台。等到发榜之日,那才是真比拼——那时候,或许有两三家媒婆同时登mén拜访某举子,若举子为难,那么几家媒人的主人自然要‘相斗’一番,赌出一个胜负。

这种‘相斗’,有文斗与武斗之别,文斗是各选好手进行‘相扑’或者蹴鞠,以比赛胜负论输赢。也有双方衡量来衡量去,都觉得自家稳占上风,干脆横下心来用拳脚打斗一番,这就是武斗了。那样的话,今日‘相看’的场面就最重要了——各家都在今日把实力亮出来,有实力不济者,真到了冲突的时候,会自觉退让,以免吃亏。

其实,奴家觉得还是文斗好看,别人斗个不可开jiāo,咱们可以在台下关扑,下赌注押输赢——胜者还有彩金的。按规定:约斗双方都要拿出来一部分钱来做彩金,胜者通吃,输家失去一切。”

哈,常听说宋人赌xìng大,没想到市井人家争nv婿,也要赌博。似乎,李清照的笔记中,隐隐谈论过宋人的这种赌博,可惜,李清照那本《赌经》,现在已经找不着中文版了。

万众注目中,自己就是赌注,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胜者人财兼得,输者……输家也是人财兼得,顶多是钱少点,美nv“芙蓉姐姐”一点罢了。

在这种气氛渲染下,整个大宋能不以读书科举为至高荣誉吗?

时穿看着考生鱼贯走入考场,酸溜溜的说:“啊哈,咱家在桃huā观扫dàng拐子的时候,在海州东城击溃袭城的匪徒,没见得受如此万众瞩目,xiǎoxiǎo书生会写几个字,会念几首歪诗,就收获了如此众多的尖叫,真是啊……海州城真没一个知道谁是大英雄吗?”

褚素珍这时根本顾不上时穿的抱怨,这一刻她正冲着另一名考生尖声呼唤,施衙内在旁边跟着叹息:“好啊好啊,咱家见到书本就头晕,见到算盘就jīng神,咱挣下万贯家财,最后却要站在贡院mén口,冲这些酸秀才谄笑——将来我有nv儿,一定不让她站在贡院mén口。”

黄娥听到了时穿的话,骄傲的tǐng起xiōng来,轻轻摇摇时穿的手宣布:“哥哥,你与这些人不同的——你会的东西,他们一辈子也不懂。”

时穿抱怨归抱怨,他心情其实很平静,只是微微有点酸溜溜,黄娥安慰让他得意的一笑,转而问施衙内:“衙内,你可真是大肚量啊,褚姑娘胡闹,你也宠着她。”

衙内叹了口气:“她心情不好,闹一闹散散心,好歹有个笑模样。”

正说着,长街另一头跑来一辆疯狂的马车,一名黑xiǎo孩拼命的挥舞马鞭,马车顶棚上坐了一位粉妆yù砌的***,扯着清脆的嗓子尖叫:“让开让开,时大将的亲妹妹来了。”

施衙内咧嘴一笑:“瞧,你不也宠着你家xiǎo环娘吗?”

马车一路冲向这里,时穿个子高,站在nv人堆里仿佛鹤立jī群,环娘一路直奔时穿身边,没等马车听稳便轻巧的一个翻身,跳下马车,跟着抱怨起来:“哥哥,有热闹看,怎么不喊上环娘,偏心的,就知道喊娥娘姐姐。”

紧接着,马车mén打开了,从里面鱼贯跳下来七八位姑娘,站在贡院mén口的张叔夜望见疾奔的马车时,原本脸sèyīn沉,准备开口责骂,如今见到马车里钻出的全是nv子,他马上换上笑脸……风俗,风俗而已,这也算一种潜规则吧。只是她们来得不巧,赶了个尾巴。

每年科举考试的时候,也常见这样的现象,迟到的nv孩子疯狂涌向贡院mén口,想抓住这一场风流韵事的尾巴稍。

确实是末梢了,几个nv子刚刚在原地站定,最后六七名考生走到了贡院mén口,他们特意转了个身,摆了个poss,让迟到的几名nv孩关注他们的相貌,然后心情很不错的踏入了贡院。

鼓声敲响了,禁军士兵齐声呐喊。喊声刚落,附近的钟楼敲响了洪钟大吕——国家抡才大典,按规矩钟声要响三十六下。等这三十六声钟声结束,贡院的大mén合拢了,主考官以及考生都被封闭在贡院里,直到三天后考试结束。

科举是项特殊的体力活——古代的科举,考生需要在一个伸不开tuǐ的考棚里连续码字三天,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宅着。这种活儿,一般扛包的人扛不住啊扛不住。

贡院大mén关闭,贡院mén口的人群开始轮岗,姑娘们从帮闲手中买了考生名录,一边跟媒婆商议着,一边走向附近的茶楼,她们是父兄正在茶楼里等待她们的选择,三天考试期间,父兄将派遣人手,调查中选人员的家世以及学业情况。当然如果中选者最终没能上榜,姑娘们sī底下的盘算也将全部放弃。

不中举,无人看上眼——这也就是大宋朝剩男剩nv特别多的原因。李清照的父亲四十多岁通过科举,才得以成婚,在此之前,没有哪个宋人把他当做婚恋对象。

姑娘们带着媒婆走了,考生的亲属与家丁开始上场,他们多数租下附近茶座的座位,日夜守候在那里,等待考生答完卷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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