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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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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穿歪着头看着黄爸,那xiǎo男孩还在时穿手里蹬动不停。男孩虽xiǎo,可也是一大坨沉重的ròu,不是吗?时穿举了这么久,大气都不喘一声……这现象让黄爸陡然想起海州举子的传言,他猛一变脸,厉声呵斥王氏:“看你怎么教孩子的,取家法来。”

王氏这时也想到了后果,她要没想到后果,刚才“义绝”那个词也提醒了她,她压低嗓mén,眼泪汪汪的喊了一声:“郎君……”

时穿叹了口气——黄爸这人暂时还不想离弃黄氏,如果他真想离弃黄氏,这会不会喊着取家法教训孩子,而是书写休书!

罢了?这样罢休?

王氏并不是个美人,平常也对黄爸多有薄待,黄爸这时候还要维护王氏,说明他不是一个天xìng凉薄的人,时穿不想鼓励对方xìng格中的忘恩负义成分,毕竟今后还要相处,是吧?

…第240章都不是省事的主儿

第240章都不是省事的主儿

轻轻放下挣扎的小男孩,时穿冲小男孩一瞪眼——毕竟是年龄太小,刚才父亲还喊打喊杀,这会时穿再一瞪眼,吓得小男孩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时穿拎起那串金蛇,又狠狠的瞪了蓉儿一眼,低声说:“罢了,小侄初次上门,怎能让伯父家宅不安?伯父,这次就算了,看在小侄的面子上,便饶过这对兄妹吧……蓉娘啊,你总算是娥娘的骨肉血亲,怎么对姐姐如此刻薄。看在你年龄小,分辨不出是非的缘故,这次我原谅你,但以后出门见人,可不能如此不‘悌’。”

王氏心疼的去拉旋儿,黄爸眼睛一瞪,王氏不甘心的缩回手,另一头,时穿一翻腕子,那串金蛇重新出现在手中,他依旧笑眯眯的说:“原本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东西,就不送给你了……罢了,总归是第一次上门,我原谅你。”

小金蛇递到旋儿手中,旋儿立刻止住了哭声,黄爸在一旁叹了口气:“原是家境窘迫,没有让孩子早早读书,我又公务繁忙,顾不了内院,这才使得孩子不通孝悌,罢了,贤侄,这会儿赴任,我一定把孩子送入县学,让他多读书,多明白一点道理。”

时穿抄着手,慢悠悠的说:“那群被拐女孩当中,还有一名比旋衙内还小的姑娘,名叫环娘,那个环娘可比令公子懂事得多。”

黄爸用袖子掩住面,连声说:“惭愧惭愧。”

一场纷争似乎眨眼要平息了,刚才应门的徐娘不甘心的跺了跺脚,连忙拽过一名八岁小女孩,笑盈盈的拜见:“姑爷,这是蝉娘,也是老爷的亲骨肉,你可不能眼里只认得嫡亲的血脉,见不得这些庶子庶女。”

时穿回头对管家吆喝一声,管家小跑着跑过来,打开一只沉重的匣子,匣内一片亮闪闪的银光,全是新打制的吉祥银件,时穿用下巴指了指匣子:“来得匆忙,随便从路边店铺买了点东西,自己挑。”

另几位养女赶忙推上自已的儿女,徐娘则眼睛发亮,盯着匣子,难以置信的追问一句:“挑多少?”

时穿随手接过匣子,问黄爸:“我听说说有名叫秀秀的姨娘,平常对娥娘甚好,娥娘特意嘱咐我过来问候,她在吗?”

话音刚落,一名十七八岁,体型纤巧的女子闪了出来,眨巴着大眼睛问:“娥娘还好吧?”

可怜的,连黄爸自始至终都没有问一句娥娘的状况,却让这女子问出来了。当然,也许黄爸已经从海州举子那里打听到了消息,但哪怕做样子,他也该问一句娥娘的现状吧——可惜这句话还是让人破坏了气氛,旁边的蓉娘正欣赏着手中亮闪闪的小蛇,这是抬起头插嘴:“俺娘说,姐姐的名声坏了,拖累的我们也名声不好,她怎么不去死?”

丫丫的,小小女孩如此腹黑……不过,跟我比腹黑,看我比不死你!

时穿咧嘴一笑,和蔼的解释:“娥娘不去死,是因为你父亲还不起她母亲的嫁妆,你跟你母亲说一声,让她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钱来,归还林翔舅公,那么娥娘愿意去死。”

那边的王氏听了这话,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扬起手来,谁知黄爸比她动作更快,王氏手才扬到一半,黄爸已经侧身挡在时穿的面前,他冷着脸轻斥蓉娘:“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转过身来,黄爸僵硬着脸,对时穿解释:“童言,童言,贤侄,请屋里坐,徐娘,快领贤侄进屋。”

时穿想了想,印度管家转手递过来一份清单,用印度语请示:“主人,这份清单是否要跟他们核对。”

时穿叹了口气,接过了清单,举步往屋里走——这就是黄娥的家人,想起黄娥做事总是那么小心谨慎,时穿心中一阵酸涩。

刚才开门的徐娘殷勤的领着时穿,黄爸依旧站在原地,跟王氏在一起,等时穿走进屋里,黄爸低声斥责王氏:“你晕了头了,如今是我们求着他,不是他求着我们,瞧瞧你做的这些事……我可打听了,这位时穿在海州可是横行的人,连海州的城狐社鼠也都不敢招惹他,连知州大人对他也倚重非凡,眼下他任着承信郎,差遣是五乡团练教头,手底下百十号人。

这样的人能招惹吗?你刚才做的事都落在他眼里,如果他闹将起来……这里虽是东京汴梁城,但他跟海州举子关系热络,万一他怂恿哪位举子将你刚才做的事捅到御史那里……你莫非真打算‘义绝’?”

这时,时穿已经在堂屋里就座,黄爸的几位妾婢、养女不停的在时穿耳边嘁嘁喳喳,给王氏下着眼药,怂恿时穿发作,而黄爸在门外廊下低声斥责王氏与自己的子女——他以为自己避人耳目,但门外的动静对时穿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只听黄爸循循善诱说:“你瞧他送来这么多东西,不看娥娘的面,你看在这些东西的面上,若没有她接济,这个新年我们别提有多凄惶了……

等会你进去,赶紧给他赔个礼,两个孩子也去,小心道个歉,只要他不打算追究,把这事揭过去了,你的日子才好过。否则的话,哼哼,你与继女多有不睦,与妻妾多有不容,与婆婆多有忤逆,与子女多有不教,我忍你已经很久了,这事真闹大了,你可不要怪我薄情。”

屋内,某妾室娇滴滴的说:“这王氏啊,我来得晚,虽没有听说她对娥娘有什么殴打虐待,但我瞧着,娥娘在家里过得并不省心,也是,世人都有粉涂在当面,谁不会当人面装模做样,背地里虎豹豺狼。”

时穿只低着头喝茶,并不搭腔,屋里几个女人扇风点火半天,见到时穿久久不答应,渐渐的息了声。时穿抬起头来,重新从印度管家手上接过装满银饰品的大匣子,招呼那位叫做秀秀的妾室上前,吩咐:“这里头的东西,你给几位姐姐分一分……嗯,每人两件吧,有孩子的,也是每人两件。”

这就是说,连妾室们也每人能分到两件银饰。

满屋的姬妾们顿时目光灼灼的盯着秀秀,徐娘忍了忍,开口:“长幼有序,时哥哥,秀秀入门最晚,怎轮到她来分配物件?”

黄爸娶了七个妾婢,牵头四位已经是老妾了,她们现在的身份已经成为“养女”,徐娘也是,所以她按照辈分称呼时穿为哥哥。剩下三位妾婢当中,有一位是婢女,另两位是“新妾”——也就是服役不到三年的“新鲜二奶”,而这位秀秀是最后进门的,她其实与黄娥并没有多亲密,只是秀秀姑娘比黄娥大不了多少岁,因为才进门,一切都是新鲜着,所以对黄娥最无害而已。

黄爸的正妻王氏生了一儿一女,七位妾婢当中,除了排行第四的瞿氏生了一个庶子,名长歌,其他生育的妾室很不幸生的都是女儿。

这些妾婢来源很杂,有朋友送的,有上司赠予的,还有黄爸自己看中,抬进家门的。其实黄爸的妻妾总数不止这些,还有一些妾婢只在家里呆了一两个月,又被黄爸转送同僚的。文人嘛,宋代文人间相互赠妾,通被当作一件“雅事”,身在官场的黄爸也不能幸免。

这头儿,时穿被那声“哥哥”雷的外焦里嫩,他皱了皱眉头,不客气的回顶过去:“徐娘子啊徐娘子,我的东西我做主,我最不喜欢被人批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徐娘子噎的说不出话来,许久,又指着瞿氏,细声说:“时哥哥,每个人平均两件,倒也没什么,只是长歌是男丁,他也与妹妹们一同落下两件,却是没有一个尊卑了。”

时穿假装没听见这话,仰起脸来望着门外,嘴里嘟囔:“怎么话还没有说完。”

秀秀捧着匣子,轻声问:“那么……剩下的,剩下的……”

时穿一摆手:“不值几个钱的小玩意,剩下的你收起来。”

话说完,时穿满意的注视着黄爸姬妾露出喷火的目光,心中乐不可支——你们弄得黄娥了无生趣,干脆我给你们添点柴火,让你们内讧去。一点不值钱的小玩意,能引发黄爸家宅内斗的话,这钱花的值!

正说着,黄爸领着王氏以及旋儿蓉儿走了进来,王氏赶紧拖着一双子女给时穿道歉,黄爸在旁帮腔,时穿哼哼哈哈的接受了这份歉意,而后将管家刚才递给他的单子转递给黄爸,搔一搔脑袋,敷衍的说:“伯父,因为送来的东西比较杂,担心伯父不好规整,我列了一张单子,上头列明了那些东西的用途,伯父清点一下,若没有什么事,我去见舅公了。”

黄爸接过单子,讪笑着说:“那么急着走干嘛,你还没有喝过二陈汤呢,我马上让下人生火。”

黄爸说完,低头看了下单子,惊愕的脱口而出:“怎么,还有炉子,紫金壶紫金杯,啊,还有几张犀牛皮,这可是好东西,这鹤氅又是什么?”

新妾秀秀赶紧捧着首饰匣过来请示:“老爷,刚才叔叔把整匣子银饰都送与了我,说是让我分配,每人分到两件。”

王氏陡然瞪大了眼睛,身为主母,这分配礼物的活儿怎不让她来干,这简直是……

正文第241章二手货也值钱

第241章二手货也值钱

第241章二手货也值钱

黄爸发觉屋内气氛趋于爆发的临界点,赶紧挥挥手,和善地说:“即然这样,你就做去吧……嗯,给有哥儿的瞿氏再添上两件,也就是了。”

时穿chā嘴:“让她们都回去,自己慢慢分配吧。伯父,你还有什么jiāo代的?”

黄爸从善如流:“都回去吧,贤侄已经见过面了,你们各自回屋歇息。”

徐娘子暗自撇了撇嘴:几个人挤一间屋子,这还叫各自回屋。

但没办法,老爷发话了,妾婢们又关心着礼物的分配,时穿让她们自己挑,她们可是打算细细的挑选一下首饰的分量、做工、huā样……眨眼间,几位妾婢簇拥着秀秀走了出去,屋子顿时空了。

等人zǒu光了,时穿皱着眉头端起茶碗,略略提醒:“伯父,屋里人太多了吧,趁着这机会,不如打发了几位,也好清净点。”

这话王氏爱听,她赶紧帮腔:“也是,官人,如今这屋里如何挤得下这么些人,刚好贤侄送来一笔财物,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打点一下,卖了钱正好打发几个人出mén,官人看这样如何?”

黄爸在犹豫,他低着头看单子,没话找话的说:“贤侄,这单子上有几个词我搞不懂,什么犀牛皮坐垫、防风炉灶……不如你让人过来清点一下,顺便让我看一下都是何物?”

时穿勉强点点头。不一会,几个皮箱抬进mén来,还没有打开,黄爸围着皮箱转了一圈,没话找话的啧啧称奇:“这几只皮箱居然有轮子,做的这么jīng致,我看当嫁妆陪嫁出去,也不丢面子。”

时穿散漫的回答:“犀牛皮做的,防水防虫,只是一路上用过了,伯父洗刷一下吧……说到当嫁妆,嗯,海州城最近就是流行用这样的皮箱装嫁妆。”

黄爸听了这话,立刻xiǎo心地看了一眼时穿。自来嫁nv儿,陪嫁能折腾空父母的积蓄,时穿现在送东西上mén,黄爸是当作聘礼收的,但聘礼受了,黄娥的陪嫁呐?时大郎现在说这话,别有一番意思啊。

印度管家与黑人xiǎo童蹲在地下解箱子,王氏被重新勾起了心事,她指着两名仆人,张口就说:“贤侄,这都快过年了,我家里没有几个应mén的,你瞧,贤侄来的时候,应mén招呼的是徐娘子,不如贤侄把这两名仆人留下来与我招待客人,我听说两广与泉州一带的大豪商,家中都喜欢用这样的黑仆做招待,又有体面又气派,而且我听说这种仆人做事殷勤……”

怎么还不接受教训?这种人从来不会从失败中学习吗?时穿打断王氏的话:“我这几名仆人听不懂宋语,别人指派不动的。”

黄爸责备的看了一眼王氏,这时,印度管家已经从箱子里拿出紫铜炉,娴熟的在屋内生起火来,黑人xiǎo仆从箱中拿出紫铜做的茶壶,开始烧水……一连串动作之后,黄爸击节赞赏:“雅,果然风雅,快去,我包里还有一点好茶,把那xiǎo龙团茶取过来,煮一壶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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