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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让崔小清代替自己款待女眷,有点弱化了自己主妇的地位,但……黄娥向来对哥哥的主意有种盲目的信任,她一点没往深里想,马上冲时穿行了一个礼,领着仆人匆匆。等她走后,时穿笑着起身,推脱如厕转到了豆腐西施的骡马店,这里招待的是时穿的雇员,以及来祝贺的花膀子们。他敬了几杯酒,暗自招呼穆顺向前,不满的说:“怎么抓渗透抓到了黄娥父亲那里?这未免……”
穆顺很纠结,什么叫渗透,这个词太文艺了,时穿没青具体交代,他自个琢磨了半天,才作出布置,没想到出了岔子。时穿责问起来,穆顺正想着找词解释,只听时穿又问:“你们不会把城里弄得鸡飞狗跳吧?”
穆顺表情很尴尬……甭问,这时候城里绝对一团乱麻。
“唉,怎么说你呐”,时穿一副“古人办事就是不靠谱”的表情,语重心长的开导说:“既然查渗透,那就是查清楚对我们感兴趣,意图打听我们消息的敏感人员……”
天哪地哪,冤枉啊!花膀子查的就是这些人呀!黄娥父亲如果不是在城门口询问时穿的消息,怎会被大伙包围起来?
“古人呀,都是来历分明的,有家族有出身。咱开门做生意的,不能把所有进门的客人都当做嫌疑。那些总围在我们身边,没有做生意的意图,却对我们的消息,尤其是对细节感兴趣,打听个不停的人,查一查他的出身来历,查一查他是由那家店铺介绍进入海州的……”
穆顺继续维持一副无辜的表情,时穿说着说着泛起一股无力感……这种事呀,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正纠结着怎么开导穆顺,时家的十九妹环娘,鼓着包子脸跑了过来,拉着时穿的手问:“哥哥,我到处找你呐……你说,娥娘姐姐的父母来了,我该怎么称呼?”
“去问问崔姑娘……”;时穿哭笑不得的指点着;突然;时穿灵光一闪;马上抱起环娘;笑的像狼外婆一样;说:“环娘你不吃闲饭的,是吧?整日在街上晃悠,瞧,把你这小脸都晒黑了,哥哥给你安排一个新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怎样?”
环娘在时穿怀里扭得像麻花:“哥哥,你笑得好渗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事,嗯,专门查探别人隐私……来,这么私密的事,咱们悄悄说……”时穿一脸鬼祟的领着环娘返回自己院落……
傍晚时分,黄娥领着父母一行人风尘仆仆进门了,这时时穿正在门口送别客人,黄爸——沐阳县知县黄翔黄和尘,带着黄娥继母王氏以及黄娥的几位“义妹”,最先走下了马车。稍后,广南西路某知县刘旭刘亚之也带着新婚妻子下车了。
刘旭的行李简单,他搀扶妻子下车后,站在一边等待时穿与黄家人招呼。
黄爸同行的还有黄娥的两弟弟,四位庶妹。而黄爸的小妾群这时也精简了,除了王氏外,时穿只见到那位徐娘和新妾秀秀。秀姨娘向来跟黄娥亲切,她是与黄娥牵着手走下马车的,两人眼红红的,似乎在车里刚哭过。另一为妾室徐娘照例循礼,抄着手站在王氏的身边,低眉顺眼的一句话也不说。
王氏依日是一副“只长年纪,不长智商”的嚣张,她刚跳下马车,正好见到时穿与一群扶醉的花膀子拱手作别,又在拱手欢迎那些随黄爸马车而来的花膀子们进屋吃酒,刚在城门口吃了花膀子一肚气的王氏立刻发难了,她指着一位身子都站不稳,醉刷唰的与时穿拱手的花膀子,扬起吊梢眉,不悦地说:“姑爷家中也没个好管家,娥娘这个没出息的,瞧瞧,什么样的人也由得他们登门。”
王氏这是在使下马威,黄爸好歹是官场上混的人,场面上的礼节要维护,他笑着打圆场,说:“胡说什么,贤婿,你只管招待左邻右舍,本官不是外人,你是个管家领路就成……”
黄娥皱了皱眉头,先是奇怪:继母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该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吧?
她眨巴眨巴眼;马上明白了对方使下马威的心思……哈;这王氏大约还不知道时穿的凶名;居然想摆出长辈的架势;希望时穿与自己这位嫡女能向她低头。
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女儿出嫁是需要父母撑场面,丈母娘想要为难女婿;那还不是跟喝凉水一样轻松?黄娥父母这次来海州;是想确定黄娥与时穿婚事的,这虽然也是黄娥心中所想;但黄娥也知道;其实时穿并不在意那些繁琐礼节,有情饮水饱,只要她与时穿你情我愿,父母出面敲定聘书等等,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无欲则刚,黄娥福了一礼,而后软中带硬地回答:“好教母亲得知,哥哥今日招待四邻是为了嫁三位姐姐。女儿读书少,不过,正规的娶亲仪式都是这样熟不拘礼,母亲休要奇怪。”
王氏噎了个倒仰。
黄娥说“正规的娶亲仪式”,实际上是在嘲讽王氏身为继母,没经历过这些“正规”的程序,比如说“亲迎”这个程序,是要求男方派出亲戚来迎亲,女方也要派出兄弟姐妹去送嫁。想当初王氏嫁入黄家,黄娥她舅舅是绝不可能允许亲族出面,迎接王氏这位继母的。
对于这样风俗礼节的事情,时穿向来是不插话的,他只抄着手,用鼓励的微笑看着黄娥。黄娥见到这个目光,还有什么恐惧的,她话一说完,马上骄傲的牵起时穿的手,冲着父母挺起了胸膛。
黄爸看到女儿与时穿亲密的样子,心里既高兴又难堪,难堪的是自己的妻子出了丑,高兴的是时穿这位准姑爷对女儿温柔呵护,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这让他很满意……虽然时穿从没有亲口提亲,但他黄知县称呼对方“女婿”,也从没见对方拒绝,不是吗?
感觉到此行目的必将达成,黄爸矜持的在门口软软的劝了一句王氏:“都愣在这干啥,没见到姑爷在招呼客人吗?咱们来得不巧,给姑爷添麻烦了,走吧,快进院儿,有话进院儿说。”
远远的,刘旭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只叹息:真拿自己当盘菜呀,海州时大郎是什么人?那威名都是打出来的,一路送我们上京城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人是个炮仗脾气,招惹不得。如今明明有求于人,还要如此嚣张……幸好他们是黄娥的父母。
印度管家纳什跳了出来,殷勤的招待这一行人进门。他虽然不通宋语,但那副久经训练的管家派头一摆出来,立刻唬住了王氏……呀,原来对方是有管家的。
现代研究发现,东南亚的矮种黑人,基本上被运到了中华做“昆仑奴”,而后全体消失在华夏。这种黑奴买卖自唐代就开始出现,到了宋代这个航海时代,家里有几个黑奴使唤,已经成了富商攀比的目标——宋代的奴仆都是雇佣工,是良人。
而黑奴则是任打任骂的奴隶。
宋代朝廷对于富商这种喜欢役使黑奴的行为也很头痛,自神宗时代起,朝廷几次明发诏令,规定奴仆的服役年限,并在邸报中特意点出广州杭州一带的役使黑奴行为,也在诏令的限制范围,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黑奴不通宋语,打官司总要有诉状吧,谁会给黑奴写诉状?
所以,朝廷虽然明令禁止,但使用黑奴终究成了“民不举,官不究”的行为,富商们照日拿来攀比,官员们也照日装糊涂。而印度管家肤色黑,向来被当做黑人的一种……其实,黑汗帝国的马哈茂德,所贩卖的奴隶至少一半流到了宋国。
王氏也知道大海商家中有私底下蓄养的管家,传闻这种管家非常有教养,做起事来很细致,常常不用主人吩咐,就把该操的心都操到,这样的管家,在京师里、在皇帝眼皮底下,富商们都是秘藏在家中不肯示人的,而那种富商,基本上都是百万贯身家……
第317章你家女儿我来养?
一个这样充满派头的管家立刻使王氏平静下来,虽然她不知道那印度管家说什么。
管家纳什谦恭的请王氏往门里走,几名黑仆走到马车近旁拿行礼,还有几名印度侍女上前,把手递给姑娘们,准备引导姑娘走路……一切都显得很有气派,很有范儿。王氏听不懂纳什说的什么话,侧过脸去看时穿,希望从后者身上获得提示,但她发觉时穿并没有在意她懂不懂管家的话,只是关切、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黄娥。
黄娥轻轻点点头,提醒继母:“母亲,请进来安置吧,行礼留给管家,他们会把东西送到卧室的……哥哥,家里今天喜客多,不如我去李三娘那儿借几间屋子,妹妹们可以住到崔姐姐那里。”
娥娘今天十四,她的两位庶妹,最大的也就十岁,正处于天真烂漫的年纪。
王氏动了动嘴唇,在她看来,时穿的房子很大,两位庶女只消一间屋子就够了,黄娥这么做,似乎不想与庶妹过于亲切。虽然王氏也赞成黄娥与庶妹疏远,但她还站在门槛上,黄娥就做出这个表态……不会是做给她看的吧?
时穿冲黄娥轻轻一点头,紧接着向刘旭拱手招呼,连带着吩咐黄娥:“你舅母马氏那里也通知一下……”
黄娥犹豫了一下,静静的鞠躬告退。
黄娥一走,黄爸仿佛松了口气,他轻松的随管家纳什的引导进入时宅,而后在仆妇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等时穿安置好刘旭返回,他轻松地招呼嫡子嫡女上前与时穿见面,并介绍说:“这是娥娘的弟弟茂儿,这是蓉娘,你在京城见过的;这位是庶子长歌,在京城的时候,我住的地方憋屈,你可能没注意长歌;这一位是娥娘的妹妹、蝉儿、蚊儿、良儿……”
时穿突然笑了,听到这几个女孩儿的名字他才意识到,那位蓉娘其实应该叫“融娘”,黄家的女儿都取的是带虫字旁的名字,嫡次女蓉娘不可能例外。
而那位良儿想必也是虫卓旁加一个良字,只是那个字写起来繁复,现代字典上基本上已经不收录,所以时穿按发音听成了“良”字。
介绍完这些子女,黄爸指点着“义女”徐娘、新妾秀秀,向时穿解说:“贤婿在京城里劝我的话,我都听进去了,自你走之后,我(用时穿的钱)将那此义女都打发出去了,包括长歌的生身母亲孙氏,唯有徐氏愿意跟着我……唉!”
黄爸一脸哀痛的停住了话头,用眼色示意王氏,王氏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正好奇的打量着这间新奇的石屋,以及屋中更多的新奇设备。还是徐娘伶俐,赶紧接上黄知县的话题:“只是小娘子们失去了生身母亲,义父怕她们失去了教养。那刘旭刘大人回到沐阳后,向义父提起叔叔的崔庄女学,义父便想着,不如把妹妹们送来,让叔叔帮着教养,也免得失了训诂,让人嘲笑黄家的门第。”
黄爸很配合的掩上了脸,哀伤地说:“我父黄朝宗是举人,我族中兄弟出了两个进士,论起来黄氏一门三进,士好歹也算书香门第了,如今本官公务繁忙,几个孩子……”
时穿在哪里愣了,脱口而出:“黄朝宗,可是‘萝卜’黄朝宗?”
屋外传来黄娥用力的咳嗽声,黄爸仰起脸来,诧异的问:“萝卜,什么意思?”
时穿目光闪亮:“我是问这位……这位名叫黄朝宗的人,可是写过一份笔记,里面提到萝卜这种东西?”
古人是不能直接提长者名姓的,时穿直接呼名唤姓,这让黄爸狠狠皱了皱眉头,不悦的回答:“我父确实写过一本笔记,那里面提到胡人中的一种食物,我父亲根据胡人的发音,将这种水果翻译成‘萝卜’,我家如今还栽培这种植物,怎么了?”
怎么了?“萝卜”这个名词就是由黄朝宗命名的,他翻译了波斯人的发音,从此“萝卜”就叫“萝卜”,所以黄朝宗也被称“为萝卜第一人”。
时穿还在发呆,黄娥重重的咳嗽声又在屋外响起,时穿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说:“伯父,怕是后院里有人酒醉闹事,我过去看看。”
出了厅院,黄娥从门侧的廊道上直冲时穿招手,等时穿跟自己走到僻静处,黄娥责备地瞥了一眼时穿,说:“哥哥怎么那么傻,一点没听出父亲的意思,只顾在哪里追问‘萝卜’。”
时穿拍拍黄娥的肩头,安慰说:“别急,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我们那里有句俗话,说: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不是麻烦。而萝卜才是真还大事,有了萝卜,我们的船可以航行的更远。”
黄娥愣了一下,突然如朝霞般笑了,她温柔的将脸贴上了时穿的胸膛,顺从地回答:“也是,这天下能有多大事情?一切有哥哥做主呢”
看到黄娥情绪平静下来,时穿好奇的追问:”你说你父亲是什么意思?”
黄娥叹了口气,横了时穿一眼:父亲将妹妹们交给哥哥,又说是听刘旭说的,他一定是听刘旭说哥哥照顾我们这些姐妹,所以才动了心思。”
“什么心思?”时穿不解的问。
黄娥一指啃闹的后院,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嫁妆啊,哥哥忘了,咱皇宋天下,嫁女重嫁妆。就是王爷嫁女都要借债的,哥哥一连照顾那么多姐姐们,能给每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