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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囤积都不如囤丝绸与蜀锦,哪怕没有海商来买,自己就是平价兑付,至少也能保本。
于是,罗望京快速的收购了一批蜀锦。而这批蜀锦在库房里没存几天,价格已经上涨了近一倍,罗望京快速的将手上的货卖出就卖给自己的租客。眨眼之间,手头的钱几乎翻了一番。罗望京正在欣喜,却发现买去自己货物的人赚的更多,剩下的几天里,蜀锦价格天天涨,前两天据说东京汴梁城的商铺都派人来海州,想给自家店铺购买一些货,免得京城里的贵妇采购年货的时候,自家店铺货物不全,让人看轻了。
罗望京这才知道,今年,天底下除了海州,别处已经没有卖蜀锦的了。
可就这样,海州商人还在疯狂地搜购,他们如此疯狂拨购,为的什么?……紧接着,罗望京听到了那个西洋船队的消息。
接下来,海州城什么货物都在涨价,罗望京出手稍晚,蜀锦的价格已经涨得很离谱了,但即使这样,罗望京依日觉得不吃亏,因为自他购买以后,蜀锦的价格继续在长,如今他库房里的货物,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产。
“嗯,等挣了钱,重新娶一个会经营的娘子回来,让她替我当家赚钱”,罗望京一边举着灯火往卧室走,一边心里念叭着:“我一个进士,日日沾染铜臭气,未免……侮辱斯文。”
但是,一想到“娘子”这个词,罗望京陡然觉得一阵心痛,他不得不将油灯放在窗台上,扶着墙喘了几口气,许久之后才回过气来,重新摸索上前,端起油灯,恨恨的走进卧室。
“贱妇,你弃我如蔽履,等我赚钱了,看你还想不想着我……嗯,她如果要求重归罗家,我该怎么办?是像朱买臣一样马前泼水,还是原谅了她……'啊,我终究是要原谅她的,不过这样名声不好的贱妇,做不得罗家的正妻了,我可以许她一个妾,等她悔悟了,以后花前月下的,让她替我奉酒奉,吟诗作画,倒也是一种乐趣。”
带着这样的念像,罗望京沉沉入睡了。
这一夜,罗望京睡得很不安稳,隔壁的租客彻夜吵吵个不停。天亮时分,睡眠不足的罗望京懊恼的敲开租客的门,沉着脸询问:“高郎,你这样彻夜喧闹不休,让邻里们找上门来,怕是不好说。”
这话说完,罗望京才察觉对方的脸色,他顿时吃了一惊,仅仅一夜未见,租客仿佛老了十岁,他脸上满是绝望与沮丧,见罗望京过来问候,租客泪汪汪的仰起脸,有气无力的说:“罗兄,大事不好了……嗯,我早该想到了,什么西洋海船的消息,季风都过了,还没有进港,纯粹是骗人的。”
罗望京吃了一惊,赶紧问:“消息确实了?”
租客满脸灰败:“确实不确实,这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是:海州城那位时大郎撑不下去了,他昨日整整一天都在低价甩货了,价格全乱了。
据说,昨夜商人们曾聚在一起商议,时大郎甩出的货暂无人接手,可是等租客刚出了时大郎锦绣街的餐馆,与会的人就开始相互甩货了,更有的人开始甩卖海船,甩卖瓷器……总之,一夜之间天崩地裂。大家已经不再死熬了,都想着把手头的货物甩干净,能换回多少现钱换回多少。
时大郎愿意以底价三分之一甩货,但为了挽救海州商人,维持一个基本价格,时大郎联手海州几大茶商、海商,也在吃进一些货物维持商品价格,但时大郎等人出得买价虽然比底价略高,最终,蜀锦的价格竟比去年市场价还低。
然而,今日一早,锦绣街还没看门,已经有商人等在门口,据说一个更狠的家伙跳了出来——也不知道谁,悄悄囤积了一船蜀锦,今天突然窜出来,按去年市场价的半价甩货。
这下子,时大郎的努力全完了,昨日京城店铺派来的伙计偷偷吃进了一批蜀锦,今日一早听说价格还在跌,也不忙着往京城发货了,全都守在锦绣街,看着价格一路下滑连声哀叹……这个时候,真有人要采购货物也不会动手啊,总得等大家相互杀价结束,跌无可跌的时候再进场……天呐,没活路了。”
一刹那,仿佛天崩地裂,罗望京晃了晃,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突然裂了一条大口子,无尽的深渊正张开大口嘲笑着他……
第351章一脸正义去坑爹
此时,锦绣会馆,时穿正带着一伙人站在会馆门口。
锦绣会馆一直是个大工地,它的附属建筑零零碎碎的,一直不曾完工。而负责这项建筑的三星班,这一年来注意力在玫瑰园,于是,锦绣会馆的建筑就采用了合作营建的方式,三星班出图纸、指导施工,具体工程则由四五家建筑班子承包。这些建筑班相当于分包商,每个班子负责其中一项施工……'好在,经过两三年持续不断的努力,锦绣会馆总休工程,眼看就要完工了。
这座会馆其实是个建筑群,由一个个不同的功能区组成,中央有一个圆形环状阁楼。阁楼外观有点像土家楼,从一到三层排列着整齐的小窗,其中,位于三层的小窗口向外悬挂着各种各样家族微记以及商行标志——如此的挂牌行为并不是耀富,也不是一种广告行为,因为闲人是进不了会馆的,没有万贯身家,只能站在门外咽口水,所以馆内的人无所谓耀,那些挂出商行标志的小窗,不过是各大家族以及商行们购买的包厢。
这座阁楼就是主交易厅,也被称为大宗交易厅。围绕着这座主交易厅,是一圈四方形的、正宗宋式二层阁楼式建筑——这种外方内圆的造型,恰好跟铜钱造型相反,这些阁楼是分类贸易大厅,分门别类的进行各项专业贸易,比如茶叶、丝绸,蚕茧,铁器,等等……当然,也有盐业。不过,这里进行的交易数额较小,相当于散户大厅。
主交易厅四面有四座大门,时穿顺着其中的正南门走进楼内,楼内是一个类似古代戏台、或者现代篮球馆式建筑,中间低四进去的平台摆满了会计师的工作台,会计师们像一群忙碌的工蜂在座位间不停穿梭着,一个个帮闲则手持各种文书、水票,像花间的蝴蝶一样扑向各个工作台,传递着会计师需要的文件与凭证。
自打锦绣会馆开始建立后,海州的帮闲也分成及各阶层。
上等阶层不再是周旋于官宦人家打秋风,陪吃陪喝的食客,为锦绣会馆打工的帮闲,因为收入固定,且年底又不错的分成,从而被帮闲阶层羡慕到底。而这也是锦绣街治安状况不错的原因之一,帮闲吗,游走于江湖之间,底层社会接触最多,他们可不愿自己的饭碗被打破,于是,城狐社鼠在时穿的强力扫荡下、在这些帮闲的委婉告诫下,纷纷避开了这条海州最繁华路段。
时穿慢悠悠地走向三楼自家包厢……哦,现在海州称这此包厢为“交易席位”。而整座建筑视线最好的是第三层,能在这一层拥有包厢的都是大富豪,平常,四个楼梯口守着八位花膀子,将闲杂人等隔离开,故此这一层显得很幽静。
这一层楼道内闲杂人员也不多,包厢冲着池心的一面镶嵌着大幅琉璃窗,可以让包厢内的人足不出户,随时观察到交易台的动静。日子久了,这种便利使得有资格拥有包厢的富豪们,都喜欢带两三个好友,一边坐在包厢里吃酒吃菜,一边等待自己货物的交易结束,或者等到自己感兴趣的货物出现。
当然,大多数富豪其实并没有每天亲自料理生意的兴致,宋代的职业经理人本来就很专业,故此,这些交易席位,平常使用最多的是富豪的管家,唯有特殊情况下,富豪才来亲自掌舵——今天就是特殊情况。所以三楼里座无虚席,露面的个个都是千万身家的“真家伙”。
……'好吧,如果仔细观察,这座建筑与早期的伦敦交易所很相似。早期的交易所就是一座大型的酒馆,人们在这里一边吃饭喝酒,一边交流商业情报,以及交易。
现代经济学家与历史学家公认,宋代时期,世界上同时存在三个巨型商品交易中心……然而这是西方经济学家往脸上贴金的说法,这年代伦敦交易是一个很小的小楼,巴黎交易所略微大一点,可也大不到哪去,唯有东京汴梁城的界首巷,那里才是真正的“亿万富翁”俱乐部。
不过,梁城的界首巷,时穿没有资格进去,这个在西方历史学家嘴中津津乐道的“世界财富中心”,其真实历史由于后来满清的篡改以及焚毁,在中国己经泯灭无闻。而时穿大约这辈子也没机会一窥真相了,宋版的交易所究竟是什么样时穿难以了解……他这座交易中心的格局,干脆仿建四百年后的伦敦交易所,即:一种咖啡馆、茶馆与交易所混合的休闲广场。
时穿走到了最高层,自家拥有的包厢前面,包厢门口,施十一郎(施衙内)与施大郎略略停留了一下,董璇干脆忍不住走到楼廊的栏杆边,冲下面俯视,显得忧心忧心忡忡——他们的目光一起盯在交易中心的交易池内。
在那块圆形的交易池中,四五个交易员手里都拿着巨型的粉板向四周展示,不时地,有小童过去跟会计师窃窃私语几句,会计师随即写个纸条,让小童传递给举粉板的交易员,交易员随即拿下粉板,用粉笔在板上重新写下一个巨大的新价,然后举起粉板向四周楼廊展示。
现在举起的粉板,上方用鲜红的朱砂字写着蜀锦,下面是一排新数字。交易员举着木板展示一圈,所有看到蜀锦新价的人全发出一声哀叹,纷纷嚷叫着:“这价,……太离谱了。”
叫嚷声多数来自一二层楼廊上的客人,那些客人往往独自占据一张桌子,叫上一壶茶,两练果脯,紧张的盯着交易情况,他们时不时叫过来交易所的小童,低声吩咐几句——那些小童已经被时穿很恶趣的穿上了一件红色褙子……嗯,还是称为“马甲”吧——如今他们正式的名称,也就叫做“红马甲”。
董璇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的说:“这都什么价了,……'有这样的价格吗?”
附近包厢里出来一名商人向时穿拱拱手,这人两施衙内也认识,便随意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招呼打完,此人并不走开,与时穿一起凑近楼廊,俯身望着交易池的动静……
望着场内交易的繁忙,时穿心里禁不住的感慨:如果界首巷继续辉煌下去,如果大宋能继续走下去——“世界交易中心”的模板会是伦敦式样,还是界首巷式样?界首巷毁于战火,我的锦绣巷会是什么结局?……'啊,不管怎样,我定要保证锦绣巷源远流长。
锦绣巷的交易风格其实是一种东西合璧的风格,每层楼上分布的桌子不像是交易席位的办公桌,更像是茶馆里的小饭桌,坐在桌子上的也不是职业捐客,多数是一此手握实际货物的零散商人,而交易的价格也不是双方私底下商议的结果——这似乎有点西方化,然而,商业是追求公平交易的,在大宋浓郁的商业气氛下,时穿推出的这种“展示性公开交易方式”并没有受到多少抵制,很多人觉得这种交易方式更能防止自己吃亏受骗。
时穿身边的那位商人是海州第二大茶商,他左右看了看,见到商人们对这个价格久久没反应,便冲时穿微微一笑说:“一百匹蜀锦,我今天揍个场,就把些吃下了。”
董璇伸手想抓一下,但马上他又预然的放下手,眼看着这商人叫过一个红马甲,低声吩咐了几句,红马甲一溜小跑的向交易池奔去,这时,冲向交易池的另一位红马甲抢了先,他低声冲交易员说了几句,交易员立刻拿起一只红粉笔,在黑板上打了个大大的钩,写下两个字:“成交”。
那茶商耸了耸肩,摊开手遗憾地说:“下手晚了,其实这价格挺便宜的。”
董璇:“怎么就成交了呢,如此低的价格。”
这会功夫,三层交易大厅中涌出很多人手,凭栏张望交易池的动静,董璇见到人多,忐忑不安的说:“或许价格会回升一下吧。”
董璇错了,其实这一场由蜀锦引发的灾难;导演者就是施衙内与时穿——以及他本人。
对时穿来说,左手抛货,右手吃进,付出的损失就是交易费而已,偶尔有几笔货被别人抢了去,这也没什么,如今多数宋人并不明白现代意义上的炒买倒卖的技巧——当然,给他们机会,他们早晚能研究出来的,可是今天不行,今天,整场交易在时穿并不高明的炒卖技巧下,在施家全力配合下,蜀锦的价格无可奈何的跌入了谷底。
整整一天,蜀锦的价格都在单边下滑,等夜幕降临,交易所收摊,带有大宋特色的另一场戏上演了几个仆人上前将交易池内的桌椅搬开,顿时交易池变成了舞台,上台来的人带着乐器,吹拉弹唱着,丝竹声声中,竭力营造着一种歌舞升平的气氛……可惜,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歌舞升平的感觉。
施衙内擦擦额头上的汗,开大嘴说:“好啊好啊,今天来这一场,简直比打了一天的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