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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反复提醒大家“海州这支特别能打的部队,其实都是由昔日梁山旧部统领”,其实,他这么说是想引起军帐内的童贯重视,并重用他。不过,军帐内都是些老狐狸,大家对他话里隐含意思自动忽略。
这个时候,江面上炮声越来越清晰,而且随着炮声,不时喷射圌出肉圌眼可察的股股火焰,这火焰很明亮,照得夜空一闪一闪,即使身处军帐中,也能见到闪闪的光芒。
童贯听到江面上的动静,他抬了抬眼皮,正在向帐内窥伺的士兵有眼色,赶紧撩圌开门帘进去汇报:“使相、太尉、诸位大人,下游方向出现无数火把,且火把移动很快,水军的兄弟们推测,这可是船上悬挂的灯火。只是不知过来的是哪方的水军。”
童贯坐不住了,他起身邀请诸位将领:“干脆,我等出去看看。”
这是十二月的冬夜,江面上寒风寒风凛凛,滴水成冰。听到这声招呼,许多将领都在肚里暗骂。但太尉大人当先响应,两太监一先一后走出军帐,向堤坝上走去,各位将官心中虽叫苦不停,刻只能尾随上去。
等出了帐篷,感觉到阵阵寒风,诸位将官赶紧低声召唤仆人送来御寒的衣物——刻无论谁的御寒衣物都没有童贯轻巧,仆人递上一件鹤氅,童贯随意地披在身上,忽然说:“噢,我想起来了,难怪时长卿这名字我听得很熟,原来他就是制作这件鹤氅的主人。”
说着,童贯紧了紧身上的鹤氅(读chang),悠然自得地说:“听说三年前时长卿只是一名解差,负责护送海州举子上圌京赶考,而海州举子之所以邀请他沿途护送,是看中了他家制作的旅行用品……”
第402章屁股决定智商
童贯耸一耸肩膀,指了指身上,继续说:“这件鹤氅就是他家出的产品,传闻他送举子上圌京后,转回头就开办了海州与京城的航线,如今在京城负责替他销货的是黄家店铺,咱家身上这件鹤氅,乃是海州黄氏嫡长子、真定府推官黄煜所赠,穿在身上,真个是又轻软又方便。”
大敌当前,童贯唠唠叨叨炫耀自己身上的鹤氅——对这事看人怎么说了。若是站在童贯的立场上,大约要说:童贯镇定自若,处事不惊,用闲谝来缓和大家紧张情绪,显得极端伟光正。可若是站在反对童贯的立场,大约要说:童贯这厮大敌当前不务正业,不布置迎敌事宜,反而一味耀富……总之,军帐内各人的表现就是:屁圌股决定立场。立场决定制断……这也就是说:智商由屁圌股决定。
帐中陕西山西来的军将,屁圌股当然坐在童贯这一边,立刻兴高来烈的予以捧场,询问海州鹤氅——也就是“皮面羽绒服”的详情,这鹤氅,皮面柔软地像丝绸,需经常性在皮面上打上一层液体蜡,对皮面进行保养。而后皮面会更加丝光水滑。
古代中国,皮料最经常性的用途是制做铠甲,而鞣化皮革需要用到硝。古代中国分不清几种硝的区别,加上对于做皮甲来说,皮面越坚硬防护效果越好,所以古代中国走的是皮料坚硬的道路,商人们相互比的是“谁家皮料更坚硬如铁”。而皮革柔软化——大多数商家既想不到,也没有如此做的必要。
海州崔庄的皮革加工业,正是掌握了这一绝诀,反其道而行,将皮革鞣制的像丝绸一样柔软,这才使得海州皮革加工业成为全国越楚。
像丝一样柔软光滑的皮革面料下,衬上一层轻软的自鸭绒,套用一个古代既有的名词——“鹤氅”来命名这种东西,穿起来既轻取又华贵……当然,它的价格也很离谱,就这祥一件鹤氅,价值数百贯。亦即数万钱,这些钱兑换成等额铜钱,重量超过一吨。
在场的将领听了鹤氅的价值,多数人齐声惊叹。连谭稹也凑趣的嚷嚷着,要等时穿抵达后,自己也要一件鹤氅御寒……帐中立场与童贯谭稹不相符的,唯有以刘镇为首的当地官吏,刘镇见到大家迟迟不上堤岸。忍不住暗自撇嘴。最终,忍无可忍之下,刘镇厉声招呼军士带路。当先走向大堤。
刘镇也设有鹤氅御寒——这个时候棉花还没有正式传入中国,冬季保暖设备唯有皮裘,他走得急,地下各级官吏又略略等了一会儿,等到仆人们拿来厚重的皮裘给各位大人披上后,这才举步追随童贯走上江堤……其实,童贯闲谝不单纯是耀富,他是体恤军官们——要突然走出温暖的军帐,仆人拿衣服来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正好用闲聊来打发。
而刘镇的突然翻脸,让军官们在感慨童贯的厚道的同时,自觉地将自己的立场调整为文官对立面……走上江堤,此时江面上星星点点的渔火已经肉圌眼可见,只见隐隐约约中,从下游过来的船只上,船舷两边、桅杆之上,全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这些灯火将来船的形状大致勾勒出来,似乎船队之中,有两般船的体型格外长大,剩下有几艘体型稍大——但对应方腊水军的巨型船,这些船只也只是平常。
在这些船只的缝隙里,还有一些稍小型的船只,它们皆是些单桅船。身材灵话,进退之间显得很轻巧。这支船队一路逆流而上。同样带着哗啦啦巨大水声,间或中,几艘大型战船不时喷出一团火光,火光之后是巨大的轰鸣。
如今江面只有这支船队,它们一路走来,像一头傲慢的老虎,时不时发出嚎叫一样。毫不躲闪、目标明确地冲向了——对岸方腊水军营寨。
童贯耸了耸肩上的鹤氅,用一个老行伍的口吻评点说:
“这应该是海州拔头水军战船,听说他们的战船体型修长,转舵灵话……唔,从数量上看,他们刚才在战斗中损失不大。”
嘶——堤岸上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
这才一千人,跟一千余条战船博杀了半日,不但没被庞大的敌军打败,好像也没吃多大的亏。令人惊讶的打败了庞然大物般的对手后,还反咬一口,死死追杀上来了——如此凶悍的性格。在场的将领不仅闻所未闻,简直都不能想象。
刘镇是文官,文官嘛,总喜欢卖弄一下自己知识渊博。他眯着眼晴。打量着江上的来船,只见这些战船行驶的速度很快,灯火下,战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可见……刘镇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评价说:“兵法云:出其不意,乘其不备。海州兵这样点起灯火,放着轰鸣声,比敲锣打鼓还要做的过分,这样去攻击方脂水军,不是提醒别人戒备吗?”
旁边一位江宁府水军将领轻声提醒:“大人,江上昏暗,渔船一般不夜行,夜行最怕碰撞……海州兵点起灯火,让人注意船身的存在,也是为了防备碰撞。”
太尉谭稹不甘心做童贯的陪衬。也装作很肉行的补充说:“至少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大概是通知江面上其余的渔船回避,以避免彼此碰撞。”
那位水军将领立刻拱手:“大人英明……咦,我们的战船从不敢夜行。如果采用海州兵这法子,大概,咱们的船也能日夜赶路了……唔,难怪通州巡海水军……只要夜晚能利用起来,日夜趟路的话。船的速度能加快一倍,可以装载更多的货物。用更短的时间……”
刘镇不满的瞪了那位水军将领一眼。不甘心的反驳说:“海州将领也是爹妈生的,折损了谁,父母都要心疼。时长卿既然知道夜航危险,不会等到明天么?这祥大摇大摆的去攻击方腊水寨,就不怕敌人有了预备。令将士们伤亡过大?”
这个书生外行,比俺童贯还外行——童贯撇了撇嘴,轻轻的刺了刘镇一句:“刘知县,如今的方腊水军。还有力量抵抗吗?”
童贯手下干将、婺州观察使,步军统制王禀火上浇油,他以拳击掌。大声喝采:“正该如此啊——双方从中午打到了晚上,海州兵得胜之后顺势逆袭,正符合‘乘胜追击’的兵法要旨,方腊水军久战之后疲惫,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哪能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刘镇咂巴了一下嘴,又说:“方腊军久战疲惫,难道海州军不是久战疲惫?”
这话一说大多数将领不禁脱口夸奖:“这群海州兵,还真是坚韧啊。两家都打了一下午了,还不肯安省……如此韧性十足的队伍,闻所未闻呀。”
稍倾,有将领显现谈起:
“我听说海州主薄时长卿,原先做大将的时候,有个绰号叫霹雳火,是个从不肯吃亏的性子,但凡有人招惹了他。那是不把对方打圌倒,死不甘心的主儿……宋头领,是这回事吧?”
家江向前拱手,努力把这支队伍所取得的荣耀归咎于将领特色,他话气很柔和的提醒:“时长卿做的樱花诗,有‘红颜变雪英雄老,君看樱花莫带刀’词句,很是豪迈……如今,海州拔头水军统制官是一丈青,一丈青这厮,向来快意恩仇。”
“快意恩仇”这个词比较具有褒义性,但中国词汇量丰富,同一个意思,随着立场不同有多种表达方式。
宋江刚才强调的是时穿的文官身份,身份一划清,立场问题紧接而来,武官们,不禁齐齐皱眉,感觉到时长卿此人如此“快意恩仇”……哦,是:小心眼、好记仇,睚跐必报的,恐怕,在他手底下不好过日子。
那刘镇背着手,嘿嘿笑了起来。插嘴说:“宋头领恐怕自是想说:一丈青这绰号,指的是一种毒蛇。张横此人就像是毒蛇,比较小心眼。特别爱记仇,喜欢睚跐必报吧……我听说海州时长卿也是个炮仗脾气,最恨别人偷袭他。我还听说,如今在整个海州,他在前方走路没人敢挡着他的去向,连名臣张叔夜大人也是好话说尽,三催四请,才让时长卿同意派兵助战。”
刘镇的意思是:得了,你别扯了。这支部队的特性,不是你家兄弟张横所奠定的,他来自同样小心眼的时穿时长卿,至于张横跟时穿走在一起,顶多是“臭味相投”而已——这个词还有另外一种表达意思,叫做“沆瀣(读hangxie)一气、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或者“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等等。
刘镇说出了大家心里话,而且他还特意不用宋江圌的官职称呼对方,用“头领”这个词,来点醒座场的诸位:这厮虽然投降了,还处处以梁山首领而自居,诸位对他可要当心了。
然而,刘镇还是成为的把时穿划归文官阵营——难得这个说话尖酸刻薄的人,肯替一位素不相识的官员说好话,可他为什么要说好话,不就是文官与文官“沆瀣(读hangxie)一气”吗身为武官,大多数都不愿文官这样。对他们动不动指手画脚。刘镇如此唠叨,虽然句句说的都是大家的心里话,却让大多数武官心里都不舒服,他们的脸色都很沉郁。
童贯指了指江面上的灯火,开口对刘镇说:“刘大人,我有意兵分两路,我自统大军,以泾源路、秦风路、鹿廷路、睦州、歙州团练与乡兵为主力,一路平推过江;刘大人领着本地团练以及海州兵、晋西蕃兵、婺州团练兵侧击,你我双方会于睦州、簸州之间——这支海州兵今后便是你的属下,你可要好好看着了。
一个文官就已经够烦人的了,再来一个文官,而且是个小心眼、睚跐必报的文官,天呐,这还让不让武将活了……干脆,你们两个文官凑一块,主管一路兵马。除了你们自己的军队外。再给你们一路蕃兵,加上自己的亲信,婺州观察使、步军统制王禀……这,总算送瘟神了吧?
蕃兵话言不通,自然不怕你俩文官合在一起唠叨;王禀是自己亲信。插在两文官之间,平常挑拨离间,必要时出面抢功劳,也算对文官的一种挟制。
童贯这话一说,刘镇望向江面的目光就截然不同了——立场变了,那个亲切,真是不一般。
这种时候,只见海州拔头水军已在两艘最庞大的快帆船指挥下,排列出叠浪阵型,每阵为十艘战船,以一艘大艨艟据中,小型海鳅船侧。而船只之间,两两间距拉的很大……这种阵型排列好之后,夜空里响起一片军号声,星星点点的各艨艟用号角彼此沟通……稍后,只见两艘巨舟一马当先,凶猛的冲向方腊军水寨。
刘铤点着头,赞赏说:“每战必奋勇当先,果然是悍将也。”
他夸得是时穿,不是张横。
方脂水军的反击寥寥无几,唯有寥寥元几的几具投石炮,扔出几枚毫无头绪的炮石,炮石一点没准头的坠落江心,而海州军冲过去的巨舟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大模大样航行,等战船到了某一位置。快帆船船上的一位水手从船中扔下几十灯火球。
奇怪的是,那灯火球坠落江水后,依旧在水面上燃烧不停……刘镇忽忙叫过水军将领,询问:“这是做什么的?咱们的船冲过去,怎么不打敌人,反而先住江中抛洒火球?”
水军将领沉吟着还没有回答。这时候,海州兵当先冲击的战船已经开始转舵,快速将船身横了过来……刘镇忽着催问,河兰湟路第三将、权知巩州宁圌远寨(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