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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兵器碰撞中,三叉两刃战刀和虎煞双戟再度纠缠在一起,与此前段煨和张辽的交锋如出一辙。之前他能够利用自己战刀上的三个铁叉缠住张辽的大刀,使之挣脱不掉,既而一鼓作气打败张辽。但如今他若想故技重施,再度打败典韦,那就太过自以为是了。因为他此时的对手不是张辽,而是使用双兵器的典韦。并且,典韦手中的虎煞双戟只有七尺,长度还不及段煨手中的丈五战刀一半。
然而,久经沙场的战将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临阵厮杀之中,段煨固然可以第一时间架住典韦的单手戟,占据主攻优势。不过他必须时刻提防着典韦另一只手上的短戟,因为兵器短也有短的好处,那就是短兵器的回防速度极快,远比长兵器灵便,攻守随意,信手拈来。与此同时,在近距离较力相持过程中,如果段煨稍有疏忽,典韦手中的另一支短戟随时都有可能脱手掷出,将他刺落马下。
这就是短兵器的凶险之处,尤其是使用一对短兵器之人,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双方对阵搏杀时,如果使用双兵器之人一直用单手兵器厮杀,而另一支兵器隐而不发。这样一来,无疑是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压力,时刻都要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对方,生怕那支隐而不发的兵器突然袭击,身遭暗算。
人来马往之间,二十多个回合悄然而过。
典韦和段煨二人厮杀激烈。在二十多个回合的交锋中,他们手中的兵器抨击声不断,火花四溅,打得难分难解,一时间很难看出谁强谁弱。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典韦虽有顶级战将中阶巅峰的战力,力大无穷,但他的对手段煨也绝非庸手。段煨同样是顶级战将中阶的强横战将,只不过他的实力与典韦相比,确是稍逊一筹。实力稍逊,但两人终归是同一级别的战将,不存在鸿沟式的差距。因此,他们二人对阵厮杀到一起,一时半会儿想要决出胜负,绝非易事。
段煨手中的战刀确实极其诡异,名为战刀,实则是一杆三叉两刃长枪。枪头另辟蹊径,俨然是一把三尺长的两刃重剑,枪头下方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类似于大戟上的小枝。唯一不同的是,大戟是一侧有小枝,而段煨手中的兵器是两侧开叉,拥有一对小枝。如此以来,两侧小枝配上中间的两刃剑锋,形成一杆既不是长枪又不像大戟的奇形兵器,故而称作“三叉两刃战刀”。
尽管段煨手中的战刀颇为诡异,但典韦手里的虎煞双戟也不遑多让。如今典韦手上的双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对了,而是李利颇费心力寻得五百多斤陨铁,交由桓飞锻造兵刃。其间,滕羽、李玄、滕霄等人出人出力,李利全程参与其中,一帮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造出两柄战刀和典韦手中的一对短戟。武威军中没有特别出sè的锻造匠师,众将领又大多出身草莽,他们手中的兵器除了祖传兵刃之外,大多是他们自己打造的,而桓飞就是其中佼佼者。何况还有李利这个见多识广之人从旁协助,他没有过人的锻造手艺,却有一双极为挑剔的眼睛,并且知道一些简单的后世炼铁方法。故而,桓飞打造出来的三件兵器,虽不敢自诩神兵利器,却也削铁断金,极为坚韧锋利。
此番与段煨对战,典韦之所以敢当众立下赌约,扬言一百个回合之内击败段煨,是因为他近半年来又自行琢磨出一套必杀之技。再加上他之前在场外留心观察过段煨击败张辽和杨定的技法,心中对段煨所拥有的战力已有清晰的认识,可谓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然而,当典韦真正和段煨厮杀几十个回合之后,他恍然发现段煨之前居然没有施展出全身武艺,还隐藏着三分气力。直到此刻,段煨才算是全力以赴,再无保留。
转眼间,在双方战马不断错身飞驰中,五十个回合已过。
其间,典韦一直使用单手戟与段煨厮杀,另一支短戟提在手上,引而不发。因此他在五十个回合之内始终处于防守态势,而手持丈五战刀的段煨则将一身武艺施展得淋漓尽致,出尽了风头。
一杆构造颇为繁琐的三叉两刃战刀,在段煨手上挥舞的虎虎生风,杀气凛凛,攻势迅猛却不失灵巧,大开大阖之中却透着如毒蛇一般的刁钻狠辣。
五十个回合的激烈厮杀之中,在两军阵前的数万将士看来,段煨俨然稳居上风,打得典韦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巨大的反差,不禁让众将士怀疑典韦之前立下的战约过于托大,实属自吹自擂,实际却是名不符实,他根本没有打败段煨的实力。抱有这种想法之人,不仅是西凉军将士如此猜想,就连武威军阵前的数万将士也有这种担忧。
时间在马蹄声中流淌,又是十个回合过去了。
这是典韦和段煨二人在阵前对战的第六十七个回合,距离一百个回合已经不远了。
唏聿聿!
第六十八个回合。转身回马之后,但见典韦胯下的追风汗血马陡然仰头长嘶一声,既而前蹄猛高高扬起,旋即后蹄大力蹬地,一个箭簇式的跃马飞踏,眨眼间跨过十余丈距离,既而低头俯冲。就在段煨刚刚掉转马身、闻声大惊之时,追风马再次纵身跃起,载着典韦腾空扑向段煨和他胯下的坐骑。
“叮、叮!”
霎时,段煨尚未来得及策马冲刺便本能地伏在马背上,侧身挥刀迎击典韦居高临下劈来的短戟。然而,这一击却没有一贯的兵器碰撞声,而是两声近乎微不可察的叮铃声响。
声响余音未落,但见段煨双手紧紧攥着战刀的刀柄不放,侧着身体陡然从马背上脱身而起。只是他的身形极为扭曲,满脸惊骇之sè,极其被动而突然的被跃马腾空的典韦双戟插在战刀两侧的小枝上,生生拖着他飞离马背。
“嘭”
“起!”当追风马从段煨坐骑头顶跃过落地的一刹那,典韦陡然怒吼一声,一双短戟叉住段煨紧攥不放的三叉两刃战刀的两侧小枝,双臂用力旋转起来。
“噔、噔、噔!”
刚刚落地立足未稳的段煨,顿觉手中刀柄上传来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力,惊骇的神情一变再变。旋即他便被这股巨力强行拉扯着逆向转动,好在他脚下的步伐虽然踉跄不稳,但良好的身体素质促使他紧跟着手上的力道快速奔跑。然而,当他脚下快速奔跑之时,却发觉刀柄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而他的身形渐渐跟不上刀柄的旋转速度,既而双脚踏空,整个身体随着刀柄摇摆的方向凌空转动。
“咻”
随着气流声呼啸响起,两军阵前出现惊人一幕。但见坐在马背上的典韦,咬紧牙关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双戟,段煨以及他紧攥着不放的三叉两刃战刀则被挑在一对短戟上,左右凌空旋转,宛如荡秋千一般快速飘荡,横在空中划着半圆状的轨迹。
咬紧腮帮子的段煨,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但他不能松手,只能紧攥着刀柄被迫凌空激荡。他必须死撑到底,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手中的兵器不失,才有机会争取一线生机。否则,一旦他松手放弃战刀,面对典韦策马追杀,他将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待戮。
这一刻,段煨已经忘却了先前定下的赌约。他并不是死撑着不想认输,而是他信不过典韦,更不愿意将自己的xìng命交付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
第300章哼哈二将
“去!”
就在段煨脑袋渐渐转迷糊的时候,陡然手中一轻,身体如一片飘飘落叶一般失重倒飞出去。飞落之中,他的眼角余光陡然瞥见一抹寒光向自己胸口袭来,瞬时他本能地身体侧转,期冀能够避开破空而来的暗器。
“啊!”
世上没有那么多侥幸的事情。段煨凌空飘落的身体终究没能急速飞射而来的暗器,利器射中他左肩上的战甲,刺入皮肉数寸,险些击碎肱骨,洞穿整个左臂。
“嘭!”在沉闷的坠地声中,段煨结结实实的屁股落地,摔得四仰朝天,手中的三叉两刃战刀也因左肩剧痛失落在身旁不远处的草地上。
“哒哒哒!”
“咻!”随着马蹄声逼近,寒光湛湛的戟锋陡然出现在段煨眼前。
而短戟的主人典韦赫然勒马驻足在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瘫软在地的段煨,沉声说道:“六十八个回合!典某不曾食言,不知段将军是否还记得先前的赌约?”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惺惺作态?只是你使用小戟暗器将段某击败,手段太过阴险,必为众将士所不耻,实难让人心服!”段煨依靠右臂支撑着身体坐在地上,左臂和屁股上的疼痛使得他嘴角抽搐几下,随即扭头不看典韦胜利者的嘴脸,忿忿不平的冷哼道。
“手段阴险?”典韦闻言沉吟一声,既而哈哈大笑道:“这几个字从段将军嘴里说出来,当真是让典某深感意外!段将军的兵刃三叉两刃战刀锻造极为考究,想必将军当日打造它的时候,也是绞尽脑汁破费心力吧。从古至今的战阵厮杀,历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明枪暗箭,诸多暗器屡见不鲜。这一点,段将军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何况典某出战之时就曾使用过一支小戟,被段将军挥刀击落,此时某家再度使用小戟破敌,岂能算作暗器偷袭?”
“这、、、、、、也罢。段某技不如人甘愿认输,典将军想怎么处置段某,悉听尊便!”段煨抬头惊愕地看了典韦一眼,既而神情颓废地低声说道。
“好,既然段将军已经认输。典某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你得履行此前的赌约,向我家主公俯首称臣,下跪拜主!”典韦高坐在马背上,神情冷峻地注视着段煨,语气冷厉地扬声说道。
“拜主?”段煨闻言神色陡变。眼神飘忽地沉声低吟道。
典韦接声说道:“不错,跪拜我家主公为主!愿赌服输。这是自古的规矩。难道段将军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违约抵赖不成?果真如此的话,那就休怪典某戟下无情,即刻送你上路!”
“咝!”强撑着剧痛难忍的身体站起来,段煨不禁疼得龇牙咧嘴地倒抽一口冷气,嘴角再次剧烈扭曲的抽搐。随即他神情冷漠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西凉军阵,再回头看看士气愈发高涨的武威军阵。既而满脸灰败地仰望空中的蓝天白云和刺眼夺目的烈日骄阳。
顷刻之后,段煨深深地叹息一声:“唉,世事多变,人情冷暖。段某虚度三十年光景,今日方才领悟其中三味!多谢典将军手下留情,段某今日败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人生在世,自当持忠孝,守信义,愿赌服输。李骁骑年少英才,弱冠之年便能驰骋西凉二州,实乃我西凉百年难遇的旷世明主,段某愿意归降李骁骑,投身武威军,自此后鞍前马后任凭驱使!”
“好,段将军果然是言出必行,一诺千金之人,典某甚为钦佩!请上马,与我同去拜见我家主公。哈哈哈!”典韦朗声大笑道。随即他随手一拉缰绳,紧随在追风马身后的战马疾步上前,在段煨面前驻足。
这匹战马是段煨的坐骑,虽不如追风汗血马高大神骏,却也是一匹极为难得的千里良驹。它通体乌黑,唯独四个马蹄腿弯后方有一撮白毛,体长九尺八寸,肩高近乎八尺,与樊勇的坐骑乌骓马极其相似,颇为神骏。不过此马和典韦的坐骑追风汗血马相比,整体小一号,颇有相形见拙的意味。
在典韦的帮助下,段煨吃力地翻身上马,既而策马与典韦同行,奔向武威军阵前。
西凉军阵前。
“主公,段煨归降武威军了!”策马立于李傕身后的李蒙,眼看段煨坠马落败后,跟着典韦向武威军阵前而去,对李傕急声提醒道。
“哼!”勒马阵前的李傕怒哼一声,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满眼杀气四溢,冷眼看着段煨策马奔向对面的军阵。
这一刹那,李傕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幻,愤怒、忧虑、杀意和犹豫之情纷沓而至,而他的眼角带着一丝喜色和戏谑的笑意。随即他沉声道:“对于数十万大军正面厮杀而言,阵前斗将的输赢不足为道,无关大局。而区区一个段煨相对于我十余万西凉大军而言,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无所谓。既然段煨愿意归降武威军,那就随他去吧。稍后,等到我军正面击败武威军,像段煨这等阵前落败归降敌军的将领,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西凉军中领兵征战。所以他此刻为了活命而归降武威军,随后他就会后悔莫及,一无所有。李蒙听令,即刻接管段煨留下的三万华阴兵马,待此战过后,那些兵马就是你帐下的部曲!”
“啊!这不好吧、、、、、、末将遵命!”李蒙乍听此言,神色顿变,失声惊呼。然而,当他看到李傕转身过来的冰冷阴寒的脸色时,顿时连忙拱手应诺,既而打马奔向段煨军阵。
眼见李蒙领命而去,而阵前的主将李傕又是满脸铁青,双眸怒火中烧,勒马伫立在李蒙身旁的王方顿时打马出阵,主动请缨道:“末将请战,请主公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