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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不知不觉中他们二人不再称兄道弟了,均以寻常称谓自居。这一细微之处的变化,不仅他们二人熟谙其中深意,就连堂下的董和、张松和吴懿三人也听得真切,心中懔然。
直到此时,董和三人方知自家主公刘璋与李利之间竟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交情,无怪乎益州僚属都曾听闻刘璋的书房里一直悬挂着李利赠予他的一幅字。原来这则传闻并非谣传,而是确有其事,刘璋确实与李利私交笃厚,曾一度称兄道弟,实为故交好友。
然而世间真正的至交好友都明白一个道理: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掺杂任何利益纠葛的友谊才能长久,否则便无法持久,早晚都会因为利益冲突而不欢而散,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势成水火。相比之下,彼此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之间通常是没有利益冲突的。突发矛盾或冲突只是个例,偶尔为之;八成以上的矛盾或仇怨大都发生在相熟的同僚(同事)或友人或爱人或亲属之间。
就像眼前的刘璋和李利一样,彼此都带着目的刻意结识对方,使得这份友情之中掺杂着太多的功利色彩。当矛盾被隐藏起来的时候,彼此尚能真诚相待;但是一旦矛盾凸显出来的时候,便瞬间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因此刘璋和李利之间的利益冲突。堂下的董和三人都能理解,甚至于感同身受。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朋友,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确切地说。他们三人之间此刻便身在局中,彼此都是同僚,有着同僚之谊,却又彼此不睦。矛盾重重。张松性格乖张而孤僻。经常与董和碰面,却交情泛泛,政见分歧甚大,俨然是一对政敌;而吴懿素来轻视文官,大多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久而久之就让他和文官之间树起了一道无形的隔阂,泾渭分明。所幸他们之间的矛盾处于可控状态,不像刘璋和李利之间的矛盾这样剧烈。俨然无法调和,必须决出高下。分出输赢。
“也罢,既然季玉不嫌啰嗦,李某索性和盘托出,以便刘益州知悉缘由。”
随手端起茶盅,李利坦然一笑,沉吟声中轻呷一口茶水,而后不急不躁地缓声道:“季玉应该还记得,六年前护送你返回益州时曾有一千甲士,他们先后跟随你半年之久,事后两百余人被季玉收买拉拢留在身边,余下七百余人相继离开成都。”
“嗯,确有此事。”刘璋闻声点头,回忆着道:“当时沿途护送我前来益州的甲士,个个身手不凡,忠心可嘉,是以我百般挽留,最终留下两百余人,余下全都走了。不过我随后便将留下的两百余人全部派往西南郡县出任屯长或队率之类的底层将领,让他们领兵抵御南蛮,能够活到现在的已然寥寥无几。”
李利闻声后,眸光闪过一丝冷色,沉声道:“从长安前往成都途中,季玉屡遭伏击或刺杀,九死一生,幸得甲士拼命保护才得以平安到达成都,而后相继两次躲过薄姬的鸩杀,以致六十余名甲士为此付出性命。季玉登上州牧之位后,对这一千甲士心存感激,试图将其留在益州,为此不惜重金挽留,最终留下两百余名甲士。
然则季玉生性多疑,起初盛情挽留他们是感激他们一路上的拼命保护,可是当他们真正留下来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却怀疑他们并非真心投靠,疑为细作。遂将其派往西南郡县为兵卒,抵御南蛮劫掠,以致其大多战死沙场,幸存者寥寥。此举着实令人齿冷,提及此事便让人寒心。”
刘璋脸颊微红,面露尴尬之色,申辩道:“有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谨慎为上。何况,大将军日理万机,常年征战在外,何以对此事如此了解?由此可见,我当初的怀疑并非猜忌臆断,而是确有其事。”显然,听了李利一席话后,刘璋更加笃定自己当初的判断,认定那些留在益州的甲士都是李利派来打入益州内部的细作或密探。
李利微微摇头,声音低沉地道:“季玉当知,我西凉将士乃当今世间最忠诚的军士。只要你以诚相待,他们即便奉命打入益州充当细作,也不会背叛于你,宁死也不会对你不利。须知无论是什么人,如果你真心善待他,人心都受肉长的,他必将以赤子之心对你;反之,如果你根本没有以诚相待之心,又岂能奢望得到他们替你舍身卖命呢?
不管你承不承认,此番益州叛乱以及李某夤夜进入州牧府,就是你不得人心的结果。时至今日,你仍然不明白,乱世之中最宝贵的不是你所拥有的权势地位,更不是你所能赐予的荣华富贵,而是赢得麾下文臣武将的真心拥戴,获得全军将士的舍命相报。如果你能拥有这些,姑且不说赵韪还能不能煽动叛乱,单说我十几万西凉铁骑便难以踏入益州半步,即使是兵马再多一倍,亦是徒然。
只可惜你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更做不到真心对待麾下文武和兵士,整天猜忌他们对你阳奉阴违,别有用心,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正因如此,你才会落得众叛亲离,帐下文臣武将与你离心离德,十余万兵马对你根本没有拥护之心,以致我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州城,明目张胆地前来州牧府,毫不顾忌地坐在你面前,而你却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因此我不得不说,你真的不适合提领益州,即使今日没有李利率军前来,他日亦被其他诸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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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倒脱靴,节上生枝
被李利不留情面的一番数落,刘璋满脸涨红,恼羞成怒道:“李文昌,莫非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当众羞辱于我么?”
李利轻轻摇头,不以为然道:“专程羞辱你?你多心了,我既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更没有奚落别人的嗜好。”
刘璋闻言后,脸上的怒色愈发浓重,面红耳赤的怒斥道:“既如此,你无须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应该知道本州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吧你究竟有何倚仗,胆敢孤身前来我州府内堂?”显而易见,素来极重颜面的刘璋被李利彻底激怒了,以至于他已经无暇顾及自身处境,再也顾不上身为书生文士的斯文和礼数,颇有撸起袖子赤膊上阵的架势。
值得提的是,刘璋历来注重涵养,自视极高,自恃汉室宗亲的汉皇贵胄身份,轻易不会动怒,更不会脸红脖子粗的恶言相向。此刻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算是首开先河,破例了。
可见李利方才一席话确实捅到他的痛处,以致他霍地跳将起来,勃然大怒;若不是尚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李利,恐怕他会直接大打出手,与李利徒手搏斗。所幸他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否则的话就要吃大亏了。如果他当真与李利动手,李利只需随意甩甩手,就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即便不死,至少也是毁容。
毫不夸张地说,比拳脚功夫。十个刘璋绑一块儿也不是李利的对手,来多少死多少。再多也白白搭,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完全没有可比性。因此刘璋和李利动手,等同于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纯粹是活腻了。是以他纵然气得七窍生烟,五脏冒火、六腑移位,也不敢向李利挑衅动手,只能是唇枪舌剑,逞口舌之利而已。
而李利压根就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否则手起刀落便可解决问题,何必多费唇舌。
最重要的是。刘璋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他自己,其身后还有数百名益州文武,上千名郡县官吏和十余万益州将士,以及数百万益州百姓。而这些都不是刀剑能够解决的问题,还需循循善诱,尽量说服刘璋知难而退,从而做出李利所希望看到的明智的决定。
眼看刘璋怒不可遏的样子,李利不为所动地淡淡一笑,随即端起茶盅呷口茶水。好整以暇地侧耳倾听门外的狂风暴雨,神色自若,甚是悠闲。
但是,李利的这一举动只能瞒过正在生闷气的刘璋。却瞒不过堂下静静倾听的张松、吴懿和董和三人。看到李利的目光瞟向紧闭的大门之外,他们第一感觉就是李利似乎在等什么,或者说门外还有李利帐下的援兵。却至今尚未赶到。
这一霎,董和的神色甚为焦急。直勾勾地看着堂上的刘璋,希望刘璋能够及时看到他的示意眼神。从而迅速离开李利。只要刘璋与李利拉开距离,董和就会立刻大喊一声,招呼门外的甲士入内擒杀李利和吴懿二人,即使为此丧命,亦在所不惜。
这就是董和的为人和坚守。尽管他和李利甚是投缘,颇有一见如故之感,但是他身为刘璋帐下之臣,断然不会弃刘璋于不顾而改投李利麾下;不管刘璋曾经如何对他,他心里始终还是偏向刘璋这边的。这便是他所秉持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何时何地,时刻不曾或忘,堪称忠义之士,文官之楷模。
可惜的是刘璋此刻满腔愤怒,根本无心留意堂下的情形,自然不会看到董和的焦虑神情,更加不会知道李利之所以遮遮掩掩地含糊其辞,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冲进州牧府,继而趁着风雨交加之际悄无声息地控制整个州府,一举奠定胜局,毕其功于一役。
刘璋对此浑然不察,还以为李利既然出现在州府内院,必定已经控制了整个府邸,是以他心里早就认命服输了。此刻他之所以连番追问,无非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帐下文武有多少人暗中投靠李利,藉此寻求自我安慰:“并非我刘璋无能,而是帐下佞臣逆贼太多,大厦将倾,自己独木难支,不得已,只能俯首称臣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堂下的董和已经看出一些端倪,认定李利此番前来内堂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他就不会藏头露尾的跟在吴懿身后进入府邸,更不会让吴懿关闭内堂的大门,并守在门后。这些可疑之处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此刻州牧府里的甲士都还是刘璋帐下兵士,而李利和吴懿的兵马尚未赶到,亦或是还没有攻占州牧府。
如果这种推测成立的话,就意味着刘璋还有机会挽回局面,即便不能擒杀李利,也能逃离李利的挟持,从而逃出生天。只要他没有被李利擒获,一切就有回旋的余地,即使成都失陷,刘璋还可以逃到键为郡和益州郡或益州属国,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坐立不安之中,眼见刘璋迟迟没有反应,董和心急如焚,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全身大汗淋漓。片刻之后他决定孤注一掷,壮着胆子喊一嗓子,招呼门外的甲士入内解救刘璋。不过他知道这一声呼喊必须鼓足力气才行,因为刘璋之前也喊过一声,却被门外的电闪雷鸣和狂风大雨声隐没了,以致门外甲士根本没有听到堂内的动静,从而无动于衷。
“来、、、唔唔唔嘭!”就在董和鼓足力气试图扬声呼救的一瞬间,他刚一张口便被坐在下首的张松捂住嘴巴,紧接着守在门口的吴懿一个箭步扑过来,一巴掌拍在董和的后颈上,直接将他拍晕过去。
堂下的异常声响引起了刘璋的注意,抬眼便看到张松捂住董和的嘴,而后吴懿疾步上前,一掌将董和拍得双眼翻白,当即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呃!尔等这是?”惊愕愣神之中,刘璋指着张松和吴懿二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空当,他已然明白了董和刚才想干什么,而此刻张松和吴懿二人又在干什么。
“永年,没想到连你也背叛我!本州待你不薄,破格提拔,赏赐府邸、锦帛和美女,待你如天高地厚之恩,可你竟然背叛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说话间,刘璋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地怒瞪着张松,咬牙切齿的斥问缘由。
面对刘璋的厉声责问,张松满脸涨红,惭愧地低着头,正当他准备开口答话之际,李利却率先开口道:“季玉无须恼怒,这一切只因为你安于享乐,不思进取,以致帐下诸多有志之士没有用武之地,一身才华无从施展。说到底,益州虽然地大物博,物产丰盛,却终归是偏居一隅,仅有一州之地,郡县虽多却没有益州的官吏多,是以很多人晋升无望,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以致滋生奢侈之风,各级官吏疏于政务,人浮于事,却醉心于敛财享乐。
然而这里面终究还有一些有志之士,他们早已厌倦了莺歌燕舞的生活,无心敛财与享乐,不安于现状,希望得到更大的晋升空间,从而一展生平所学,实现远大理想。永年便是其中之一,此外像永年这样志向远大之士不在少数,因此季玉不必吃惊,人各有志不可勉强。”
“哼!”刘璋恶狠狠地瞪了张松一眼,冷哼一声撇头不再看他,遂审视着李利,沉声道:“看来大将军方才一直在使诈,此番前来本州府邸却是孤身犯险,事先并未准备妥当。既如此,大将军便要当心了,你纵然能够杀死本州,只怕自身也将性命不保!”语气不善,连称呼都变了,开始自称本州了,由此显示出刘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