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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点头说:“你问对人了。我一直认为没有最好的衣服,只有最适合,只有买它的人穿上它适合那它对于那个人就是最好的,我做的衣服能让大多数人适合。”
芦绣又用黑布放下盖住木架,转身说:“嗯,适合才是最好。但是一件衣服没有它自己的特色,没有它让人过门不忘的地方,它让人记不住,那对于做衣服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做个衣服像作诗一样啊!”女子摇头笑笑说,“要是我师傅听你这样说一定说你该进宫做衣服。”
“为什么?”
“因为只有为了争宠的皇妃才想努力让自己与众不同。”
女子一针见血,芦绣也静下心细想,自己对于衣服的确一直是想追求与众不同的,只是自己总是没有如愿,不仅是没有条件也是她没有灵感。她离开绣庄,离开繁华,已经缺乏对美的认识。想到这,
芦绣不免开始打量她的穿着。她穿得是一件墨绿的长裙,套了件灰色狐狸毛,显得那张脸庞越发的小巧。
芦绣点头:“话是这样说,但我现在做的事……”
女子巧笑嫣然:“你只要好好做衣服,你就有机会入宫,到时候你就可以专门为妃嫔们做衣服。”
芦绣心道:我不想入宫。她没说出口,只是笑着问她名字。女子的名字和她人一样美好——苏妩。
在这一天里,芦绣有了自己期待的活儿干,还认识了两个人,一个秦素,一个苏妩,芦绣觉得自己总算是在灵京找到了立身之地。所以她回到奕王府,坐在奕王身边吃饭时她还忍不住跟他聊起此事。
封奕只管听着,倒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芦绣说到裁缝进宫的事情时,封奕的注意力又稍稍回来了些,他问道:“以后你们也会进宫?”
芦绣连忙说:“那些进宫的师傅一定是做得特别好的,我们可能还差得远。”
“你谦虚了,你做得很好。我平时穿的衣服还不是那帮人做的,和你做的比起来除了衣料上的差距,其他的都不大”封奕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你一身技艺不能被埋没了。”
芦绣不禁笑道:“你是不是有事相求,尽说些好话。”
封奕轻笑说:“确实有事但不是现在。”芦绣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看着他。
从那天起,芦绣连中午都不会回王府,一直呆在彩衣坊里做衣服,就连她给柳辞做的衣服都是让沁儿送过去的。
彩衣坊的裁缝都是这样废寝忘食的做着嫁衣。
离一个月还有五天,芦绣完成了嫁衣的大部分就差花纹修饰,她打算还是做以前最喜欢嫁衣类型——神仙眷侣。她知道这种嫁衣并不是那么受百姓欢迎,它太过简单随性,它的美丽只有都是通过穿在身上才能体现出来。
芦绣拿着针线对着衣服久久不能下手,头都微微疼痛。她终于一声叹气站起来,走到坐在对面的苏妩身边,对她说:“我实在做不下去了,今天我想早点回去了,你走吗?”
苏妩抬头,脸上也没有表情的点点头,只发出了一个字:“嗯。”
芦绣看她做得入迷,便不再打扰她,自己收拾东西离开了彩衣坊。她一出门就遇见了秦素,她提了个盒子,正要进门。
“秦姑娘。”
“今天这么早你就回去了?”秦素讶然的看着她。
芦绣无奈道:“没办法,我没想好怎么做下去。”
秦素把盒子放在桌上,回身说:“你其实不用那么勉强自己,我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了,我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素颜打开盒子,拿出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边说,“这是我做的糕点,你带回去吃吧。”
芦绣感激的接过,热烘烘的糕点放在手心感觉真是温暖。
她是从第一布庄的前门走的,不想倒是碰见熟人了。柳辞柳公子正带着一个女子挑选布匹,两人谈谈笑笑好不亲热。芦绣犹豫了一刻还是趁他们没看见她先走一步。
柳辞带的那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安王府上的戏子。戏子不比侍妾还有个身份地位,她们甚至还比不上府上名贵的瓷器,虽然她们也是让人赏玩的。这姑娘是在春天被安王招进府中专门为他唱戏的。先前她曾是桃园里的红角,有多少富商高官出钱买她都没能答应。桃园的戏子还是金贵,被买走都是要讲心甘情愿的。当时她也确实是心甘情愿跟了个王爷,没料到他只拿她当个玩赏的戏子,既没有碰她更别提给她名分。现在她在安王府上随便一个小丫鬟都可以给她脸色看,过得凄凄惨惨竟是没有她在桃园时风光。她和柳辞也算投缘,他听了她的戏大为之倾心,便常常做客安王府只为听她唱上几句。俞伯牙遇上钟子期,不就是相知相惜了吗?
她从来就不信什么戏子无情,她唱得有情希望听的人有意,一介名伶的最大希望不过如此。奈何她以为遇见良人,不过是一厢情愿,她唱尽了人生冷暖,世间离合悲欢,却不能看透红尘保持一丝清明。这便怪不得安王也怨不了命运。
幸得一知己懂她之心,怜她之意,她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往事随风,过眼云烟,那些年她在桃园的艺名叫清恬,而本名田清被遗忘多年,又是一个轮回一般——恍如隔世。
两人选好布匹后就出了第一布庄,柳辞还陪着她又回到王府。清恬目送他离开,满脸笑意的进了王府,等柳辞走远又忍不住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头,一颗心是说不出的滋味纠缠。
柳辞在街上走走停停的逛了一会儿,又走进巷子中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里面没几个人。他一进门就径直在靠窗的位子坐下,不一会儿一个人也坐在他对面。
来人是卫劲松。
“听说你家王爷的书房遭窃了?”卫劲松笑着说,亲手翻开一个茶杯倒茶。
“王庆涵是怎么说?”
“他一个老狐狸,我哪里试探得出什么。但我觉得这事不是他指使的,你不是说盗窃之人曾是他府上的吗?这未免太引人怀疑了。王庆涵不会那么傻。”
柳辞皱眉想了想说:“除了安王,我们也实在想不出谁会来查奕王的书房。”
卫劲松手指在桌上摊开说:“王爷查的事对谁不利,谁就会坐不住。你看是谁?”
“我也猜过,可他是……”柳辞脸色凝重,话到一半也不再说出口。
“正因为他身份特殊,你们就不怀疑他。其实我看他是想当个渔翁,坐看鹬蚌相争。”
柳辞突地展颜一笑,说:“那岂不是有好戏看了?”
“正是,”卫劲松也帮他添上茶水,说“你看大越朝堂怕是要变天了,到时候说不准会是血流成河,但我还是希望你家王爷能控制住局势,别走到那一步,这实在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可怕。”
“你的话我会告诉王爷的。”
卫劲松点头,看了看茶馆的布置,又笑道:“这么个精致隐蔽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茶水也不错,不会又是奕王的家业吧。我现在都不敢上荷田坞了。”
柳辞促狭的笑他:“这家茶馆的老板可是我同乡人,我遇见他是缘分,在我们那人家的茶泡的茶那叫一个好。能喝到都是一件幸事。而你不去荷田坞,怕不是因为奕王吧,我听说头牌姑娘已对你暗许芳心了。”
卫劲松笑得有些无奈道:“你说蓂瑞?她算是对奕王最忠心的女人了,我哪敢招惹她。倒是你查事情还不忘拈花惹草,不怕红颜祸水害了你?”
“您多虑了,女人的口风可比男人的松得多。卫大人你一表人才,年少有成,不必学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匹夫,人不风流枉少年,最难消受美人恩。”
“你哪里来的歪理,亏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
“哈哈,我们还是别谈女人,女人是祸水嘛。”
卫劲松光是笑了笑不再说话迎合他,两人坐了半时辰各自离去。
☆、第十九章
一个月后灵京突然就变得热闹起来了,算起来这是即将入冬的第一个月份,忙着准备冬衣的人应该都在到处买布料。灵京的布庄无论大小生意都不错。
这时第一布庄就将这些裁缝做出来的衣服拿出来卖,价格也是裁缝自己定的。这些做工极其细致的衣服被展览在最前面,而站在最前面的买家也都是些闻风而来的老百姓。
红色的嫁衣当然是最显眼的。面对美丽的嫁衣和相对适中的价格,很多人都心动了。等第一个动手取衣服的人出现后,想买嫁衣的人都涌上了。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不容易遇上第一布庄卖样品,人们不抢才怪。
为了方便大家买衣服,第一布庄还开设了订做的柜台,看上哪一件就写上哪一件,布庄就会按原价再出售一件。一天下来,第一布庄是签下了个大单子。
这边卖衣服卖得热火朝天,那边开业酬宾也是热闹翻天。
今天正好也是江南布庄入驻灵京的第一天,他们的牌匾就挂在第一布庄对面那条街的第一家店面。新修的楼房有三层,一二楼卖衣服,最上层还设了座椅和包间。整座楼看上去富丽堂皇的。自古江南最富裕,这财大气粗的开张已经让灵京百姓大开眼界。
先说那两头威武的石狮,估计比衙门的都要高大。还有舞狮表演,敲锣打鼓,弄得整条街的商户除了第一布庄的都想去瞧瞧热闹。人家的老板也是分外的惹人注目,因为那是个女流之辈。
大越不是没有女人干大生意的事,但一般都是家业大还死了男人的寡妇在做。而这位显然还是个黄花闺女。那个女子柳眉明眸,琼鼻皓齿,面若桃花一般,让人心生好感,这不是别人正是在第一布庄里出现过得苏妩。
站在台阶上的苏妩笑得很是明媚,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白了面孔。刚才一顶轿子从他们店前走过,冷风挑起了帘子,让她无意看见了一个人的侧脸。黑色的绸缎遮住了他原本深邃的眼睛。她忘不了那双眼睛,不管是几年前还是几年后,她一辈子也许都忘不了——沈津潜。
有些孽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苏妩和沈津潜大概就是这样!
芦绣在第一布庄当然找不到苏妩,问秦素她却不说,反而有些忧愁的在出神。当天结果就出来了,是苏妩做的衣服最受欢迎。
芦绣也不错排名第二。第一名缺席,芦绣就成了第一布庄的头牌裁缝,受到了最大的器重。
她并没有多高兴,失去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是一种悲哀。她的娘亲曾这样说过。不仅是苏妩的不辞而别让她难过,还有江南布庄的到来。事实上,芦绣还没有那个勇气去一探究竟。她怕万一自己不愿意的相信的发生了,那她要怎么面对失去女儿又失去绣庄的母亲。
她在第一布庄从早忙到晚,都没有走出彩衣坊一步,到了关门打烊之时,她不得不走在那条江南布庄的必经之路上。
街上已经没有好多人,几乎都是趁城门关门之前赶着回家的人。芦绣提着自己装着绣品的篮子往王府走。白天不觉得,夜晚才感觉这个冬天来得那么急促,寒冷刺骨,芦绣意识到自己该给自己准备一件厚厚的冬衣。
等她回到奕王府时,田管家连忙赶过来请她快去饭厅。芦绣就提着东西跟他去了,还以为奕王有什么急事找她,心里就紧张起来。谁知到了那里,芦绣见到了一个从几年前就万分想念的人,却又不敢相见的人。中年妇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朴素,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秀,特别那双眼睛也是和芦绣一样清澈。
根本没有预兆,芦绣泪流满面的跪在那人身前,哽咽着喊她:“娘——”
芦绣她娘看见她女儿那副样子都心疼得要死,无暇再计较她的不孝。只晓得关心眼前的孩子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委屈,她曾那么脆弱,不知道被人欺负了多少回了。想着念着,芦绣她娘忍不住也流下眼泪,悲戚的说:“你这苦命的孩子,受了委屈怎么不早点回家?”
“我错了,我错了,娘……我对不起……”芦绣泣不成声,眼睛的泪水把她整张脸都打湿了。
她娘使劲把她扶起来坐在凳子上,拿布绢抹了自己的眼,又帮芦绣擦脸。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这么晚还在做事,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啊?”一说到此处,她又禁不住伤心起来了。原以为会好好的将她教训一顿,可见自己女儿过得不好,做母亲的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责怪呢。
芦绣也还在哭,仿佛所有的眼泪都要在此时流光般,她想把所有的磨难都倾诉给这世上唯一最重要的人。
屏风后面,封奕还坐在那里。他没想到芦绣见到自己母亲会那么伤心。她本来就爱哭,这下真是哭得没完没了。
他的确是给芦绣的母亲寄了信去,告诉她芦绣在灵京。只是没想到她会亲自上京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