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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是给芦绣的母亲寄了信去,告诉她芦绣在灵京。只是没想到她会亲自上京来见芦绣。据他了解,芦绣她娘刘氏是芜城绣庄庄主的妾室,而芦绣勉强也算个小姐,只是不受宠而已。当年芦绣与陆尚文私奔一事被芜城人长期引为笑料谈资,让庄主颇为气愤。而今几年过去,这位把家业转让准备颐养天年的庄主更加懒得理会这个女儿。只有刘氏还心心念着她的女儿。
再说江南布庄原本就是江南第一富苏家集资成立,它纠集了江南最好的布庄和绣庄为的就是上灵京大力发展一把,刘氏在江南布庄也不足为奇。
房子渐渐又安静下来,芦绣总算是收住了眼泪,喑哑了声音问刘氏:“娘你是怎么来的?你一人来的?”
刘氏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离开了芦家,我是跟着苏家的来的。”
芦绣一听,连忙问:“是他赶你走的?”
“不是,是我自己走的,绣庄都不在了,我留在那里做什么,反正他又不缺我一个。”
芦绣一脸黯然,芦家的那个男人是整个绣庄的中心,他都放弃了,就没有争的意义了。她们口中的那个他就是芦绣的父亲,芜城绣庄的庄主,也是刘氏的丈夫。
“你出来他就没说什么吗?”芦绣抽泣了一声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芦绣,你到底还是像我。”
刘氏是个孤女,三岁被芦家收养,后来嫁给了芦家的当家做妾。她喜欢刺绣觉得嫁给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他娶得女人越来越多,慢慢的,芦家几乎变成了一个女儿国,而这些女人无一不是绣工了得,心灵手巧。所以芜城绣庄的刺绣才会那么好。这么多女人不能得到足够的关心爱护,唯有寄情于刺绣,等她们蓦然回首才发生这一切只不过是那个男人的欺骗,却为时晚矣。
刘氏对他的目的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和他本来就没那么多儿女情长,对他好也只是为了报答芦家的养育之恩,如今得知女儿下落,刘氏是再也无法忍受和那么多女人一起守着一个男人。她走时只带走了自己多年存下的钱财,他送的那些金银首饰她一样都没有要。不是没有过想要白头偕老的念头,奈何失望堆积太多,她不走不行。苏家当家的是个老妇人,她愿意收留她让她为江南布庄效力。为了见女儿,刘氏别无他法。
芦绣见母亲似乎陷入了某种并不好的回忆里,用手牢牢的牵住刘氏说:“娘,以后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刘氏摇摇头说:“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什么,等我把江南布庄的事做完后,你就跟我回去吧。”
芦绣眼睛红肿的望着她,低声道:“我还没有拿到休书……”
“他真把你一个人扔下走了?”刘氏勃然大怒,站起来气愤不已。
“娘你别气,我都不在乎了。”
刘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对她说:“傻孩子!刚说你像我,你怎么这样软弱?陆尚文负你,你就不会早点离开他吗?把事情拖到这个地步,你要怎么办啊!”说完,她又抱住了芦绣,伤心的哭了。
这个时候,芦绣是想听娘说这一切都过去了,没关系了,她觉得委屈,她没有对不起陆尚文,所以能理直气壮的说要离开他。那些错误需要人原谅,她再也受不起一丝责怪啊。
“我错了,我都说我错了……你不要怪我了,我已经受到教训了……”芦绣又跪了下去,哭道,“即使我错了,也不是不可以改的啊。”
“好好,你会改的吧,明天我们就去找他要休书!”
“我要过了,他不肯给我。”芦绣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芦绣感觉一只手伸来稳稳的拉起她,背靠着一个温热的怀抱,芦绣仿佛找到了一个重心般,早已经被哭泣掏空的身体和脑子都放空了,顺势倒了下去。
封奕坐在桌边等御医给芦绣把脉,不一会儿,御医过来回话说芦绣只是伤心过度加上最近的心力交瘁才会体力不支的昏迷。
刘氏听完御医的话,心疼得抚摸着芦绣的脸,后悔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去不去找她。她是气她抛弃自己的母亲非要跟这个男人走,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她是怪也不能更做不到只字不提。
是啊,该怨的不是自己痴情的女儿,都是那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想到自己的一生,感同身受一样,刘氏潸然泪下。
刘氏被封奕命丫鬟扶回房休息去后,房间里,暖和的灯光下,只剩萧封奕和芦绣。
“我要是有个女儿像你一样跟男人私奔,我也会很生气。不过,我差一点就做了和你一样的事。”封奕自言自语的在她床边说着。他的指尖在床沿缓缓滑动,把芦绣放在那里的紧紧握拳的手托起来,眼睑垂着,总是冷淡的神情也变得有些隐约的心疼。
萧封奕的侧脸一半隐没在昏暗了的灯光中,静悄悄的,连床上的人睫毛颤动他也没有发现。
她睁开了眼,进入视线的是一个人的侧脸,冷峻的线条,冰冷但又轻微的气息,芦绣忽然觉得有这个人真好。
静默的人转头过来,对上她的视线,彼此无言。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封奕只有这样说。
芦绣闭上眼,果然就要睡去。封奕托着在手心那只手也不再紧握,温和的在他手心展开,与他的手掌重叠了。
他一直就那样托着她的手,等她像以前一样呼吸平稳,面容安详的睡着。
房门被拉开,田管家总算是等到他家王爷出来了。
“什么事?”封奕边走边问。
“宫里人来说,皇上龙体欠安,明日取消早朝。”
封奕顿住脚步,说:“备轿,本王要进宫。”
皇宫虽然安静,但是每一座宫殿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今天下午,皇帝破天荒的要放下奏折午休,这一睡就没有起来过。太医看过说龙体欠佳要好好休养几日。于是皇后只好做主罢朝一日。
皇后守在皇帝身边,也只有干着急。
庄妃也看望过皇帝,现在正在宫里跟奕王见面。
两人之间气氛也有点凝重,庄妃和她儿子一样生来就带着一股子冷清之气,不说话的时候让人敬而远之。奕王其实也是在想事情的蹊跷之处,除了他的心腹没人会知道明天他将在朝堂上有什么计划。而偏偏皇帝就在这大戏即将上演前昏迷了。
“小奕。”
奕王微微一愣——庄妃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你舅舅说你在查一些事情。”
封奕沉默,庄妃就当他默认了。于是接着说:“这对司徒家不利你是知道的,你到底想做什么?现在他病了,你不是应该在宫外好好布置吗?”
“娘,我觉得舅舅他……”
“你不要说了。你舅舅在朝堂上地位非比寻常,一句话可以压死多少人你是知道的。他是司徒家的顶梁柱,你动他就是动司徒家,你不要忘了,你娘也姓司徒!”
封奕抬眼直视着庄妃,接着被打断的话说:“我觉得舅舅他有谋权篡位之心。”
“你说什么!”庄妃脸上血色褪尽,此刻连嘴唇都在颤抖。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简单,舅舅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看透的人。儿子问您,要是舅舅真有那种野心,娘做何处?帮着他一起害了父皇?”
庄妃怒视着这个冷静自持的儿子,想阻止他在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奕王残忍的说:“恐怕舅舅也容不得您答应还是不答应,他甚至会把我也一并铲除。”
“封奕!你怎么能……”
奕王打断她,对着门外冷笑了一声:“我不能对舅舅做什么,因为我既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逆反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制伏他,您看,我什么也做不了,可我知道半年前我遭遇的那场阴谋或许是他一手造成的。”
庄妃也冷静了,听到最后一句不免心中一跳,她想起来了,派封奕南巡的建议是司徒战提出来的。这样一想,庄妃更记起一件在心里无法释怀的一件事。她不久前无意发现燕妃似乎和司徒府的人有瓜葛。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庄妃不禁按住封奕的手。任何人她都可以怀疑猜测,但她应该要相信自己的儿子,她只剩下他了。
奕王见她开始害怕,再顾及不了安慰她,沉稳的说道:“我暂时还不知道舅舅想做什么,但父皇好起来就是万幸,若不能……母妃,你要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你知道,我输不起你。”
这母子二人之间从来就没说过什么亲密话,最多不过是关心一下冷暖。此刻听封奕说到他输不起自己,庄妃欣慰的想,毕竟还是她的儿子,总是还有个可靠的人。
奕王深夜离开皇宫时,还有一个王爷没有离开皇宫。
冷宫周围全是些杂草,大越历代的皇帝对于失宠犯错的妃子都是十分的绝情,她们住的冷宫就像一个牢笼,没人整理没人打扫,只有每天按时送来饭菜。
安王的母妃是上一任皇后,因为犯了谋害龙嗣的罪而被打入冷宫,至今已有十年之久。萧封安此时坐在冷宫的殿门前,靠着紧闭的门,大声道:“娘,他可能要死了啊!”
门里面的女人一身素缟,身形消瘦,笔直的站在门边听着她儿子的话。
“我想把你救出去。”
“全是司徒家害的你,他们全都该死!”
废后叹息着说:“封安你还是回去吧,娘很好,不用你救。”
安王骤然发怒,面容都扭曲,他站起来对着门吼叫:“怎么可能?!我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就是要救你!我还要当这皇帝,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女人沉默了,这沉默让安王心痛不已。
“娘,你出来见儿子一面吧,你都不肯见我……”
“十年前的事,也有我的错,那个本该出生的孩子的确是被我亲手害死的。我早就想通了,就算我没有被关进来又能怎么样,宫里的女人有哪个是真的好过?你以为庄妃就好过了?不,她们都过得不好,甚至没有我好,每天总是失望,每年总是绝望,一辈子得不到满足。你以为她们害到人了就会痛快了?其实,还不都是垂死挣扎罢了,得不到他的心,得到再多都是枉然。”
“那你还恨他吗?”安王红了眼睛,说“你不肯见我,怕想起他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实在是龟速更文,但我真的是永不弃坑!!!
男女主角终于有点发展啥的
我要忙到起考英语了,真的忒忙,不过还是会努力更文的
☆、第二十章
废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安王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狠狠的憋在胸腔让他快要发疯。他放弃似的又坐在门口,垂首将面孔埋进手掌。
不久,一个人悄然无息的站在安王面前。从那身深色的总管服饰,安王就知道是谁还会来这冷宫。他抬头,虽然是坐在地上的,但属于皇子的气势让他并不显得弱势。齐常没有看他,却是对着门内说:“娘娘,我是齐常。”
废话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说:“齐公公是专程来看我的?劳烦你了。”
齐常语气平静的说:“我不止是来看你的,我还是来提醒王爷的。”
安王对齐常不以为然的一笑道:“公公有何指教?”
“不敢指教,我只是想告诉王爷——明哲保身。”
还没等他说完,安王刚才没有发泄出来的怨气爆发了,他上前提起齐常的领子,狠命的卡住他的脖子,怒道:“你敢威胁我?”
“封安,听他说完!”废后阻止安王进一步的暴力。
齐常面部都没有一丝惧意,他面无表情,苍老了的脸是那么的呆板无趣,只有那双眼睛还透露着点精明。
安王气哼哼的放手,让他说话。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今天这四个字是我还给你的,皇后娘娘。”齐常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齐公公,”废后忽然又开腔“他到底是……”
“娘娘,言之已尽,别再为难奴才了。”
废后点头,虽然看不见,她知道齐常已经离开。而安王也因为“明哲保身”这四个字开始惴惴不安的猜测起来。
待安王走后,她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宫殿,静静的,又陷入了从前的回忆。她就是靠着回忆捱过每一天的。她其实想问齐常,皇帝到底怎么了,要是他真去了,她的回忆是不是会彻底消失。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在乎,也终究不在乎了。
当朝日出现在地平线上,这一天放在大越王朝的各个角落,是那么的平淡。有人忙着为生计奔走,有人忙着为来年的考试悬梁刺股,有人婚嫁,有人奔丧,有人还是过着和前一天一样的日子,他们不会预知一觉醒来,大越在位最长的皇帝就归天了。这是那么突然,以至于大越多年以后的史书仍然对此浓墨重彩的描述。
恒远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