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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涵蓬头散发地钻出包围,一下冲到一块石头上站上去大叫:“大家安静!你们想把他们引来把我们一块吃了吗?”
这话倒是真的奏效了。百姓转头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我们现在都是一样被困在这皇宫里,我们也和大家一样很多天都过着煎熬般的日子,而现在我们已经跟皇上取得联系,真的,不日他将打动大军来救我们,我们不能放弃啊!”
安王拨开他们,走到王庆涵的身边,笑道:“大家很饿吧,我从北苑来……”
王庆涵拉了他一下,想阻止他说下去。安王却把王庆涵的手甩开,大声说:“北苑有很多吃的,不想等死的就去北苑抢吧!”
食物的诱惑在这一刻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宫殿里的女人把抵挡住门的桌子推开,全都走了出来。她们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扶着老人,慢慢地走出来。
宫殿里的光把这片地方照得忽暗忽明,当就是这微茫的光吸引了南苑的人朝这里靠近。很多人站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话,或许怀疑,或许犹豫,但面对绝境,人都有勇气选择生而不是坐以待毙。
不知是谁成了第一个走向北苑的人,然后难以计数的百姓拿着他们仅有的武器冲向了北方。
此去经年,有老了的人终于愿意讲起这段往事,他会说,站在人的洪流里会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历史的洪流里,你跟着去,跟着跑,因为那是希望那是光明,不可逆转,这就是历史。
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程里,没有人觉得这一场多么豪气万丈的征程,因为那背后就是死亡。如此狼狈地逃离死亡的他们在以后的日子才想起,若不是他们在死亡前爆发的愤怒,大越的历史也许就会改写。
安王垂袖站在人流之外,王庆涵在他身后长叹一声道:“全乱了,全乱了,我本来时想安抚他们,王爷你却是激怒了他们啊。”
“民怨滔天,你我都安抚不了的,为何不让司徒战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势不可挡。”
安王回头看了看留下来的老弱妇孺,对他们说:“大家跟我走,一起去看看他们的胜利。”
此时,黎明破晓,天已微亮。
东宫在这样的人声沸腾中不被吵醒是不可能的。苗人是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派人守住东宫四个大门,然后又将禁宫包围了一圈,准备来个前后夹击。
司徒战首先去金銮殿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他阴着脸让人到牢房去把废后带出来。
在东宫的贞乾门,司徒战隔着将士和一群拿着棍棒的灵京人碰面了。安王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来站在了最前面,直挺挺地看着司徒战。
司徒战大笑着说:“王爷好心计啊!故意臣服老夫,为的是今日来反我?王爷忍辱负重辛苦了。”
“你无须多言,本王从未臣服过你,是你一厢情愿以为大家会拥戴一个乱臣贼子。司徒战,你若是不想死无全尸还是快些俯首认罪,吾皇也许还可留你全尸。”
“老夫的尸体不用王爷费心,只是容皇后的尸体不知王爷你在不在乎了。”
他话一说完,废后便被人从后面推了出来,倒在司徒战的脚下。司徒战把废后提起来,笑道:“这是谁王爷不会不认得了吧。”
“不认识。”安王摇头。
司徒战低头一看,手便松了力。苏妩又倒在地上,她挣扎了几下站起来,对司徒战说:“爹。”
“你怎么在这?!”司徒战瞪大了眼,回头去看带她来的人。
那人也满脸无辜茫然。
苏妩拍了拍身下的灰,替他答疑解惑:“废后被人劫走了。”
“司徒战!”安王忽然大喝一声。
司徒战抬头看安王背对他拿着一张白布念道:“司徒战身为大越辅国公,为官前期贪污枉法,结党营私,后期更是煽动党羽谋害皇子,陷害忠良,最后竟私建军队谋朝篡位,将全城百姓囚禁宫中,施以虐待,残酷之行罪不可赦。臣乃天子之臣,百姓之臣,绝不屈服这等大奸大恶之徒。臣被困狱中,寄望于灵京百姓千万,并将司徒老贼碎尸万段,以慰我亡民天灵!”
“百姓们,你们面前站的就是残害你们的人,这种人不诛杀,我们的生活将永世不得安宁!”安王甩开那封血书,指着司徒战痛斥。
王庆涵站在里面振臂高呼:“杀司徒战!”
这一刻,愤怒的人民呐喊起来,声浪渐高,震耳欲聋。
司徒战被这喊声震得退后几步,阴狠从眼里透出,大声命令:“拦住他们。”
苗人站在前面,催动毒蛊,刚才还正常的将士,眼里即刻闪现红光,疯狂地要把兽性展现出来。司徒战冷冷地看着他们,带着其余地人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将士推开宫门,司徒战大手一挥。宫门便又关上。
有人连滚带爬地从远处跑来,司徒战正想把他一脚踢开,守卫惊吓地大喊:“他们攻进来了!”
司徒战全身都散发着一阵阴寒之气,他眯眼看向城外的方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点火。”
火势凶猛地扑向禁宫,这火焰就像滔天的愤怒似乎要销毁一切。
贺鸣释一来就看见了火光漫天的场景,司徒战和他的将士就站在被燃烧的皇宫的前面。
司徒战面无表情地砍手一挥。这群将士便双手撑地想野兽一样咆哮而来。
“带!”贺鸣释大吼一声,全军将士立即动作一致地带上黑色的口罩。
柳辞站在最后面,催促煽火地将士:“快点,仗都要打完了,药还没出来。”
“杀!”又是一声大吼。柳辞直身看向前方,瞬间就是一派血雨腥风。
大冬天的,煽火的十几个将士个个满头大汗,终于让这一股股香顺着风向弥漫空中,笼罩整座都城。
几乎是在异香有所效应的同时,苗人便发现了将士们的动作似乎慢下来。便意识到他们被人反咬一口。于是苗人更加无所顾忌地催动毒蛊。
战场上不时传来野兽般的咆哮和被扑到撕咬的人的惨叫。
贺鸣释抹了一把满脸鲜血,举起他的长矛,大喊:“避其精锐,取其首级!”他天生神力,嗓子也雄厚,声音穿透了杀戮直达每一名将士耳中。
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转眼发生了异动,每个人的眼里都射出嗜血的杀意。他们都瞬间转身,脚下步子和身旁的人微妙的转换,然后在提刀横劈,一刀切过,准确无误地削下敌人的头颅。这也不是什么阵法,只讲究全军配合,乘其不备,攻其后背,就像摆好的棋局,在这一瞬间的将士不计生死只求在那转身瞬间让死亡上演。
手起刀落,准确无误。人头落地的闷响声震撼了整片山河。
司徒战瞪大眼睛,又听见背后传来宫门被拉开的声音。他又惊又急地回头去看那一片火光后面。那是一群杀红了眼的比野兽更恐怖的人。
他们大声吼叫着冲出大火,将堆砌的柴火推倒踩碎,将阻挡他们的人撕碎毁灭。
苗人急忙召唤回将士,掩护着司徒战向西面撤退。可他们还没有跑到西城门,周卫就领着一群精卫拦住了他们。
司徒战的发冠都跑掉了,眼里可谓是惊慌失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起来,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老狐狸。
周卫拿剑指着他说:“司徒战,当年你对皇上赶尽杀绝之时可有想过你有今日下场。”
司徒战脸色灰败道:“老夫只恨当时不曾真的赶尽杀绝!”
“你是应该恨。”封奕从精卫后走出来,负手看着司徒战,说,“只是舅舅,你要恨朕也只好在地下去恨了。”
他说完这话,骤然从背后的精卫身上取下弓弩,旋身之间弓箭就已射出,司徒战下意识扯人来挡,那弓箭还是穿透他人射中了他的胸膛,让他狠狠地倒退了一步。
封奕冷冷地放下弓箭,嘴里吐出一句:“除他之外,全杀。”
面对满地的尸体,司徒战捂着胸膛脚开始打颤,最后终于抵不住半跪而下。萧封奕迈开腿跨国尸体走到他面前,站定。
“舅舅,你输了。”
司徒战口中溢出血丝,乱发覆盖了脸遮不住他身为败者的颓废。
“你杀了我吧。”
“不,朕不杀你,朕就算把司徒家所以人都杀光,也不会杀你。朕要留下你看着朕怎么收拾你的烂摊子,怎么成为一代圣君,而你将留在这世间受万民唾弃,直到死去。”
“把司徒战关进天牢。”
封奕说完抬头迎视前方的视线。
萧封安第一个跪下说:“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万岁!”
贺鸣释领着将士也一致跪下。
灵京城的百姓扔了棍棒也纷纷跪下,为那摄人的权威臣服。
厉帝没有站在高高在上的金銮殿白玉阶上,而是在几乎化为废墟的城池巷道中,接受了万民朝拜。空气里静得无声无息,厉帝抬了抬黑色的宽袖示意众人起身,那举手投足间都是君临天下的气势。帝王不快不慢地走过跪在地上的臣民,然后站在烧得正旺地皇宫门口道:“救火,居功者有赏。”
百姓们左右看看,便相携着跑起来,各自冲回家中找水桶去了。
一时间,灵京城仿佛又热闹非凡起来,如往昔不曾改变分毫。
灵京遭此一难,被大越史官详细地记录在史册山,关于司徒战如何谋反做出怎样令人发指的行为比没有过多的阐述,反而是百姓反抗一事被重重地记上一笔以告诫后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厉帝借百姓之手乱了司徒战的阵脚,打破了困局,而为安抚灵京百姓,许诺三年不用上税。
后人再谈起此事,却有不同见解。
灵京救火如火如荼之时,芦绣还抱着小羽在做最后的告别。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像极了那人黑漆漆的眼好奇地盯着芦绣。
芦绣爱怜地看了又看,才不舍地把孩子送进庄妃的马车里。庄妃让棠珏把孩子抱着,下了马车。芦绣不安地扶她,被她抬手一挡,只好退到一边看着她。
庄太妃抬着鄂打量了她片刻才说:“皇上牺牲了所有人只剩你一个,可见对你的重视,你还要走?”
芦绣低头轻声回答:“民女家在芜城,不在皇宫。”
庄太妃轻轻哼了一声不愿多说。棠珏把头探出来,笑道:“等忙过这阵,我下江南找你玩。”
芦绣的脸上明媚起来,也笑着说:“好啊,我一定好好迎接你。”
棠珏点点头,给庄太妃使了个眼色,太妃便又踩着人背又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后,棠珏叹气道:“连皇上也不愿迫她,我们就放她离开吧。”
“你以为我愿意留啊,还不是为了小羽?”庄太妃没好气的理了理袖子,抬手让车夫驾车离开。
等庄太妃马车离开了一阵,刘氏的马车就出现在道上。芦绣看见她娘从车上下来,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母女俩紧紧相拥,也是流泪满面。
在回家的途中,芦绣听刘氏谈起宫中遭遇也感同身受般的难受,等刘氏问及她在哪里时,芦绣又想起了封奕。今早她在床榻上听见外面点兵,忍不住起来看,看见封奕站在高台上鼓舞他的将士,把他说话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里。她又偷偷跟着大军走到军营外,遥望着他的背影,一想到这是最后一面,眼泪便不得控制地往下流。她原想起码也要好好生生地道个别,没想到他就这样走。她现在坐在车里想起来,一时又怨他恨他,一时又想他念他,回神过来已是满脸泪水。
“绣儿,你又是怎么了?”刘氏担忧地问。
芦绣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忽然扑到在刘氏的膝盖上痛哭起来,哽咽之下说着:“娘,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
刘氏早在奕王府中就看出女儿对萧封奕倾心,现在看此番光景,料想她已是用情至深,抱着她也不知如何安慰。那样的人,哪里是普通女人能掌握得了的啊。她狠心地想,能断便断了也好,误了终身那才叫痛不欲生。
灵京的火是灭了,除了金銮是四周空旷没被牵连外,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毁坏。皇帝把人聚在金銮殿,该是要论功行赏的了。
问到站在最后面的苏妩时,皇帝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问她愿不愿嫁第一布庄的沈津潜,他可以立刻给她赐婚。苏妩那一刻惊讶地抬了头,很快又听见是苏老太提出的条件。她眼眶有些红,这并不妨碍她笑得依然好看,还站出来跟皇帝谈判。苏妩说条件是苏家提的,她应该为自己再提一个条件。
封奕想她是答应再嫁,便让她说另一个条件。苏妩当着一群把司徒家恨之入骨的大臣谋士开口要皇帝留司徒临昭一命。
皇帝免了他死罪,但要流放。苏妩跪下,笑着磕头言谢。李让就站在她前面,这一幕让他困惑。她和司徒临昭的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一直认为苏妩只是利用他而从未对司徒临昭动情过。就在刚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