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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君寒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冷哼道,“少得便宜还卖乖。”
“这么说来,君寒是特地赶来帮我的?”苏海陵轻笑道。
“交易归交易,恩情是恩情。”梅君寒淡淡地道,“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又该互利的,你不欠我什么,但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还上。”
“何必凡事都这么较真?”苏海陵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能为你做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实现呢。”
“至少你给了我希望。”梅君寒悠然叹息。
苏海陵一笑,不再说话,只专心地看着难得正经的司徒夜。不可否认,这个男人认真的表情,实在是……该死的吸引人!
司徒夜越走越慢,到了后来,简直是半天才挪动一步。
“我说,庸荒乱,你到底会不会?”苏海陵终于忍不住 道。
“别吵!”司徒夜头也不回,像是赶苍蝇似的一挥手,随即继续朝着演算。
苏海陵只觉得额头滴下一滴冷汗……
“你觉得,这些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梅君寒问道。
“魅影门首先是脱不了干系的。”苏海陵一声冷笑道,“不不过,单凭一个魅影门,区区的杀手组织,恐怕还掀不起什么风流来。”
“你说……那一位会不会有……”梅君寒的话只说到一半,却抬头看了看天。
苏海陵心知他指的是那位南楚的女皇陛下,也暗自思量不已,蓝颜醉并不是普通的毒药,到底是谁下的毒?
“好了!”司徒夜突然一声大喊。
“找到路了?”苏海陵丢了个白眼过去。
“再废话本公子就把你扔在阵里!”司徒夜回头道。
“嗤”又是一缕长发飘了下来。
“你!”司徒夜狠狠地瞪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木清尘。
昊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苏海陵命他保护司徒夜,可如今出手的是木清尘……何况木清尘也没有伤人之心,不过是警告罢了。
“你要是不想以后变成秃子,最好少招惹她。”木清尘冷冷地道。
“你嫉妒我啊?”司徒夜郁闷地道,“不是要划花我的脸,就是要削光我的头发,嫉妒本少爷美貌如花,人见人爱?”
“咳咳!”苏海陵忍不住干咳几声,咽下几乎冲口而出的闷笑,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说话间,石林的出口已隐约可见。
“咦?”司徒夜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苏海陵顿时心中一紧。
“有人……比我们还先出阵了。”司徒夜不可置信地道。
“我就说你的术数学得太差了,少说也走了两个时辰吧!”苏海陵道。
“可是师父说,十里沉沦的生门每天只有一个时辰开放,按照他们进阵的时间来算,不可能通过的。”司徒夜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梅君寒淡然道。
“嗯。”苏海陵立即收敛了笑意,跟在他身后。
梅君寒走到了最前面,按照司徒夜的提示,终于走出阵外。
踏出最后一步,苏海陵只觉得眼前一花,猛然间,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石柱都不见了踪影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和青念山脉中一 路走来看到的荒凉景色宛如两个天地。
一道小小的瀑布从山上流下来,扑向一汪凝碧似的深潭,不远处,青萝藤漫爬满了简简单单的三间茅屋,好一片世外桃源。只是……屋前这会上的一群人却很煞风景地破坏了这一分宁静感。
“慕容紫。”梅君寒微微皱起了眉。
“想不到梅宫主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慕容紫淡淡地一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
梅君寒一声冷笑,没有说话。
躲在后面的苏海陵偷偷观察着对面一身从容的女子。
无念剑派在南楚武林中一向淡泊,很少管事,门下弟子也不常在江湖行走,根据昊月的消息主,这慕容紫登上掌门之位还不过一年,除了年轻一些,并无出奇之处,然而……这次她却看不透她了。
慕容紫,会和什么势力有关呢?南楚,西秦,还是大雍?或者是……幕后的真正主使人?
“梅宫主这几位属下倒是很不凡。”慕容紫说着,目光在苏海陵等人脸上一一瞟过。
“慕容掌门既然率先到此,怎么不进去?”梅君寒淡然道。
“如宫主所见。”慕容紫一摊手,很坦然地道,“这茅屋周围少说也有几十种毒物,慕容紫正为此发愁呢。”
“如此,慕容掌门就请便吧。”梅君寒说着,举步向屋内走去。
慕容紫没有阻止,反倒定睛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想从中看出他抵御剧毒的方法。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不论是梅君寒还是他的几名属下都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运功,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推门进屋。
“掌门……”一个少女沉不住气地叫了一声。
“玄冥宫。”慕容紫挥手制止了她未出口的话,轻轻蹙起秀眉。
“呯!”的一声,最后进门的司徒夜一把关上大门。
“司徒,时髦 没有毒?”苏海陵仔细地看着周围。
“有。”司徒夜一耸肩,无所谓地道,“你们服的那药是师父配来专门避毒的,失效是十二个时辰。”
“就是说,十二个时辰内,我们都可以在药庐中随意活动?”苏海陵确认了一句。
“只要你别碰太奇怪的东西。”司徒夜白了她一眼。
苏海陵正想拿起一个画卷,闻言,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医典在哪里?”木清尘冷声道。
司徒夜走进内室,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大堆厚厚的书出来,昊月见他抱得辛苦,赶紧过去接了一半在手里。
木清尘随手抽了一本翻开,只见其中密密麻麻的小字龙飞凤舞,其中又用朱笔插了不少注解,更显得杂乱。
“天!”苏海陵不禁发出一声低吟。
“你可记得缠绵的解法记载在哪本书里?”木清尘不带希望地问道。
“我要是记得,至于全拿出来么?”果然……司徒夜还回答得一脸天经地义。
“行了,知道你是庸医。”苏海陵不耐烦地挥挥手,拿过一本书就迅速翻阅起来。
见她如此,其他几人也各自抱了几本书,找个地方坐下来开始查阅。
一时间,屋中只听得沙沙的翻书声。
而屋外,慕容紫见他们进了屋后就再无动静,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沉静如水的面容也忍不住有些烦躁起来。
“掌门,我们怎么办?要是……”她身边的那少女似乎比旁人地位高些,又低声道,“要是拿不到那东西,我们……”
“琴儿,闭嘴。”慕容紫一声轻斥,随后看看茅屋紧闭的门扉,踌躇半晌,对一个站得最远的少女道,“小羽,你过去看看。”
她的声音不响,但听在那叫做“小羽”的少女耳中,却无异于惊雷,边上的人也都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不过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你还等什么?”慕容紫道。
“是,掌门。”小羽脸色惨白,咬了咬牙,抽出背上的长剑握在手里,随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茅屋走去。
慕容紫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目光却紧紧地跟着她。
茅屋前是一片看似普通 的青草地,当中铺着一条碎石小径,两边种着些外间少见的花卉,而刚才,梅君寒等人正是沿着这条小径走过去的。
小羽暗暗咽了口唾沫,握的手也有了一丝微微的颤抖,举步之间,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慕容紫见她已安然走完大半的路程,也不禁暗自疑惑,邪医上官璇玑的老巢怎么会没有毒物守护?不可能就只有外面的阵势这一重陷阱吧!
就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时,小羽突然脚步一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小羽。”慕容紫一惊。
面朝地倒在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露出外面的肌肤渐渐转为恐怖的暗青色,显然已经没有生机了。
“好厉害的毒。”慕容紫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自语道。
其他无念剑派的门人见到小羽的死状,无不脸上变色,低下头去,生怕慕容紫叫到自己的名字。
“真毒的女人……”屋内的司徒夜看完这一幕,不禁冷笑起来,“看表面,真好一个恬淡从容的侠女啊!”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苏海陵埋首书中,头也不抬地道。
司徒夜叹了口气,目光转回那些堆了一桌和一地的书上,不由得又垮下了脸。
这……这都要找到什么时候啊?他是第一次后悔当初学医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了……
“外面那些人不处理了也不是办法。”梅君寒插了一句。
“那我去处理他们好了。”司徒夜闻言,立刻丢下手里的书跳起来。
“用不着你。”苏海陵一瞪,“你最好给我快点想起来,究竟是在哪一本里!”
“哦……”司徒夜耷拉着脑袋,无奈地坐下来。
“这种事,还是由我来吧。”梅君寒说着,语气中流露出一股嗜血的杀意。
“月。”看着他向大门走去,苏海陵轻轻地唤了一声。
“小姐放心。”昊月会意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还是我去吧,洒几把毒药保证有效。”司徒夜趴在书上,一脸的哀怨。
“找到药方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苏海陵一挑眉,虽不作势,但神态间却自有一份威严。
第二卷 第 27 章
“好像打起来了。”隔了没一会儿,司徒夜又坐立不安起来。
“没你的事。”苏海陵淡淡的一句话将他压回去。
司徒夜撇撇嘴,满脸的郁闷,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尚书府笨驴子,为什么总是反驳不了她的话?又不是自己给她下毒的,这女人……凭什么把他当罪魁祸首一样呼来喝去?
“怎么了?”见他一下咬牙切齿,一下又无可奈何,转眼间千变万化的表情,苏海陵不禁好笑地问道。
这男人……就算装成一副妖孽样,骨子里却依然是三年前那只狡猾却不失可爱的小狐狸。
“我到底凭什么非要听你的话不可?”司徒夜愤愤地盯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活像是要扑来咬一口解恨似的。
“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吗?”苏海陵挑挑眉,不再理他,继续迅速浏览手里的医书。
“你!”司徒夜猛地一滞,正想拍桌子,抬起手才惊觉,好像……自己也的确没有试着反对过?
良久,他终于悻悻地放下手,踢开满地的书走过去,“喂,诛邪剑给我。”
“干什么?”苏海陵一怔。
“我去砍清心藤!”司徒夜道。
苏海陵一笑,随手解下诛邪剑扔给他,看这样子,要是不准他去砍清心藤,恐怕他就想砍人了……真不知道上官璇玑怎么就会看上他了,学医的天赋?这小子真的有那玩意儿么?
司徒夜抱着四尺长的剑,兴冲冲地从后门出去了。
苏海陵摇了摇头,不去理他。反正这药庐中遍地是毒,想把他怎么样还真是不容易。
另一边,木清尘已翻完一本书,随意扔在一边,又拿下一本。
苏海陵走过去,轻轻按捏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怎么样?”
“这些书……”木清尘道,“对学医之人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了,只是那位邪医前辈未免太过任性,根本就是想着什么写什么,太过凌乱不堪。”
苏海陵目光一闪,已然开始考虑,将来定要将这些全弄回去,然后派专人整理成册,则其对天下百姓有用之处公布于众。
正想着,手腕一紧,已被木清尘抓住了。
“放心,暂时不会有事。”苏海陵安慰道。
木清尘沉吟良久才松开她,清俊的脸庞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忧色,“脉象还算稳定,可是几年来,毒已深入血脉 ,不知道邪医的解毒方法是否还有效。”
“不是还有你和司徒夜?”苏海陵按捺下心中隐约的不安,强笑道,“大不了把鬼医前辈也找出来,难道你们三个加起来对付不了小小的缠绵之毒?”
木清尘慢慢地将身体的重量移到她身上,一面翻过书页。
苏海陵虽然略知医道,但毕竟只是粗通而已,并帮不上他多少忙,便四处打量起屋中的布置来。
或许是因为很久没人居住的关系,书架柜子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奇怪的是,无论哪里的角落都看不到一张蛛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毒药把蜘蛛都毒死了。
架子上的物品也是很凌乱,各种医书和其他杂书都堆放在一起,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甚至连酒坛子都有。看来这位奇人的生活作息还怎是懒散邋遢得要命……
忽然间,她的目光被一只小小的青铜鼎吸引住了。
拍了拍木清尘,让他靠着椅背坐好,苏海陵绕过地上的书走过去,小心地将那小鼎取了下来。
鼻中隐隐地传来一股淡淡的药味,却不难闻。
苏海陵伸指在鼎中摸了摸,挑起一点黑色的灰烬拈了拈,又放到鼻端闻闻。
“怎么了?”木清尘道,“那应该是炼药用的铜鼎。”
“嗯。”苏海陵应了一声, 把小鼎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