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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地牢的看守?”苏海陵犀利的眼神在王艳身上扫来扫去。
“是……是的。”王艳低下了头,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今天一共有多少人进去过地牢?”苏海陵直接问道。
“从我当班开始,没有人进去过。”王艳赶紧答道,“不过晚饭之前是赵姐当班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去把她叫来。”苏海陵道。
“是,庄主。”王艳赶紧小跑着去了。
“想不到庄里竟然有内鬼……”杨纨本来就冷漠的脸更是铁青一片了,“这回我一定要把庄里的人上上下下都清理一遍。”
“不用生气,这种事是难免的,这世道,谁不喜欢在对手身边安几颗钉子?哪里查得干净。”苏海陵笑了笑,不在意地道,“水于清则无鱼,杨纨,内奸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只要知道了是谁,搓圆捏扁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庄主说的是。”杨纨应了一声,蹲下身解开尸体的衣服,竟然发现连身上的肌肤也变成了暗黑的颜色。
“好厉害的毒药。”苏海陵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杨纨,你可认得这是什么毒?”
“请恕属下才疏学浅。”杨纨苦笑了一声,又道,“这样子也不能找仵作或大夫来验尸,不如让司徒公子来看看?”
苏海陵闻言,不禁微一迟疑。
虽然司徒夜医术高明,但他毕竟曾是千金之子,让他跑到地牢来看尸体是不是太……何况,她可还记得昨晚的那一出荒唐。
“庄主?”见她竟然就这么发起呆来,杨纨只得提醒了一声。
“啊,没什么。”苏海陵回过神来,从怀里取出一条丝巾,在尸体口鼻处一按,洁白的丝巾顿时被染黑了一大片。
“庄主这是……”杨纨看着她的动作若有所悟。
“这边的审问就交给你了,我去找司徒夜。”苏海陵小心地将丝巾收好。
“是。”杨纨应道。
苏海陵几步出了地牢,虽然觉得现在去找司徒夜有点尴尬,但总不能这个时候把剧毒的东西交给木清尘吧……
走进门,只见梨棠院里早已不见昨晚的混乱,司徒夜坐在窗下,静静地翻着书,淡淡的烛影映照着他的侧脸,竟然显出一种沉稳的气质来。
苏海陵干咳了两声,在敞开的门上敲了两下。
“海陵?”司徒夜放下书,奇道,“这么晚了,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今晚蓝元帅府上出事了?”
“的确是出事了,不过却是在庄里。”苏海陵叹了口气,将那条染了毒的丝巾交给他,“帮我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毒?”
司徒夜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说话,但终究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出口,只是默默地接过丝巾,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怎么样?”苏海陵紧张地问道。
司徒夜紧紧地皱起了眉,看一丝巾半晌才道,“究竟是哪个白痴下的毒?”
“这毒有什么总是吗?”苏海陵奇道。
“鹤顶红、孔雀胆、断肠花、腐骨草……嗯,还有七星海棠。”司徒夜撇撇嘴道,“这个下毒的人根本不懂药性,只是自以为是地把所有剧毒无比的东西全合到了一起而已,其实这其中随便哪一样都是见血封喉,沾唇即死,浪费啊!”
苏海陵听了也不禁无语,不知道哪个下毒的人是真的不懂药性,还是故意乱人耳目?
“谁死了?”司徒夜道。
“杨珏。”苏海陵叹息道。
司徒夜也沉默了下来,身为尚书府公子,他当然是知道杨珏的,当年风将轩夜宴时,他随着母亲给安王行礼,就见过安王身后那个英姿 勃勃的护卫。
三年,足够物是人非了。
“布置好西京的事之后,我要去京城。”苏海陵突然道。
“京城?”司徒夜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震。
“你……”苏海陵微一迟疑才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要!”司徒夜几乎是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
“想见你娘?”苏海陵道。
“不。”司徒夜一声苦笑,怅然道,“我不过是个死人,如何见她?只要……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好了。”
“司徒,你有没有后悔当初随我诈死离开京城?”苏海陵道。
“不后悔。”司徒夜却是一笑,“骨子里,我不是个乖乖等着当家族求取荣华富贵而用在联姻上的牺牲品。”
“那好,你准备一下,最多三四天我们就启程。”苏海陵道。
“这么快?”司徒夜怔道。
“我和蓝旌……蓝旌出了个大难题给我,要正面破解不容易,不如以攻对攻。”苏海陵道。
“争夺天下的事我不懂。”司徒夜妩媚一笑,晃了晃手里的丝巾道,“不过你要是不想看到谁了,可别去找这么低级的杀手,这里可有个现成的。”
苏海陵也忍不住笑起来,却正色道,“以毒杀人,终究是折寿的,我不希望你做这样的事。”
“这可不可以说明,你心里还有能留给我的位置?”司徒夜说着上,一松手,沾了毒血的丝巾落入炭盆,一会儿工夫就化为灰烬。
苏海陵愣了愣,不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海陵,我不会放弃。”司徒夜的语气并不激烈,相对于昨夜,几乎可以说是淡漠的,但那一字一句中流露出来的坚定却让人为之心惊。
“我司徒夜,就是看上你苏海陵了,怎么样?”他继续说道,“或许三年前我只是欣赏你,但是这次相遇以来,一起经历的种种,我很确定我喜欢你。”
“司徒……”苏海陵深深地吸了口气,避开了他的问题,却道,“我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为什么女子就能自由自在地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把男子当成她们的附属品。为什么男子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等着有一天嫁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相妻教女,然后看着妻主又一个个地把男子带回家。”
“是,那又怎么样?我说得不对吗?”司徒夜直视着她。
“不,很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苏海陵却点头道,“所以,司徒夜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勇气。”
“只是欣赏吗?”司徒夜有些茫然地道。
“司徒夜……”苏海陵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一直追求的是什么?你希望能得到女子的一切权利,希望摆脱身份带给你的束缚,可是……我有了昊月,有了木清尘,有了梅君寒,我注定给不了你想要的唯一。你要做第四个吗?好不容易走出的牢笼,如今却要自己走回去?”
“我……”司徒夜张了张口,无方可答。
是的,他爱上苏海陵,就要接受她身边有别人,但那样委屈,他一直坚持的自由和平等又算是什么?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苏海陵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烛影摇红,但灯下的人却久久不动……
第三卷 第 23 章
出了梨堂院的门,苏海陵的心情依然是一片沉重。
司徒夜的情,她明白,可是……她要不起,还不起啊……
“庄主,您这是?”杨纨从此起来,却见她站在路中间发呆,不禁奇怪地叫了一声。
“杨总管。”苏海陵霍然一省,定了定神道,“查得怎么样?”
“那个中午当班的赵洁死了。”杨纨沉声道。
“死了?”苏海陵一挑眉,“怎么死的?”
“上吊。”杨纨答得很简单,“畏罪自杀。”
“哦?”苏海陵不禁一声冷笑,回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畏罪自杀?”
“是被人掐死再挂上去的。”杨纨补充了一句。
“好好安葬她们吧。”苏海陵一叹道,“杨珏身上剧毒无比,尸体记得烧化了深埋,地牢中也要小心处理,别让庄里的人中了毒。”
“庄主,就这样算了?”杨纨呆了呆,追上去问道。
“不算了又怎么样?”苏海陵一边走,一边反问了一句,也不等她回答,自己接下去道,“这件事,摆明了是查不出结果的,何况,究竟是谁主使的,我也心里有数。”
“庄主的意思是……”杨纨若有所悟。
“去吧,处理得干净些。”苏海陵拍拍她的肩膀,自己进了院子。
出了事,木清尘虽说有些疲倦,但也没有上床,依然一边翻书,一边等着她。
木心炖了参汤,正半哄半劝着自家主子,看到苏海陵进门才算松了一口气,放下碗退了出去。
“怎么又闹脾气?”苏海陵笑笑,坐到他身边,端起参汤,舀了一勺送到他路边,“喝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一个两个都不让我安生一会儿。”木清尘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前的参汤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喝下去。
苏海陵笑眯眯地看着他全部喝完,这才放过了他。
“怎么这就回来了?到底是谁下的手?”木清尘道。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不是?”苏海陵对他眨了眨眼睛。
“安王,苏玉陵。”木清尘想都不想,很是确定地道。
“杀人灭口,好狠毒的心肠呢。”苏海陵冷冷一笑,脑中不禁回想起当年逃出京城的那一晚,月色下,杨珏不屈不挠的身影。
“在想什么?”木清尘一声轻叹。
“过两天我们就上京。”苏海陵想了想道,“清尘,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过后我来接你?”
“你说呢?”木清尘一手按在自己的小腹,“我和你一起去,不过才两个月,一路平坦些便无大碍。”
“也好。”苏海陵点了点头,从后而环抱住了他,低笑颜,“真要分开,那么久我还舍不得呢。”
“这次去京城,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木清尘回头问道。
“顺利的话。”苏海陵也不瞒他,更是毫不介意流露出自己的野心。
“司徒夜也会一起去?”木清尘道。
“嗯。”苏海陵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他要回京城看看父母,一晃已经三年了……而且有他在旁边我也更放心一点。”
木清尘沉默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只听紧闭的窗子外传来几声异响。
苏海陵皱了皱眉,起身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就见玄羽小小的身子从缝隙中蹿了进来,一下子停在书桌上,用小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手。
“玄冥宫的消息?”木清尘也走了过来。
苏海陵拆下信笺匆匆看了一遍,脸色不禁又阴沉了几分。
“怎么了?”木清尘见她不说话,随手拿了字条去看。
“看来我很快就能见到那位好皇姐了。”苏海陵一声冷笑。
“苏玉陵要到西京了。”木清尘一挑眉,又道,“蓝旌在这个时候出这一招,看来是早已下定了决心,投靠安王了。”
“清尘,你说……我们上京之前,要不要见一见安王殿下?”苏海陵说着,一边拿起信纸,凑到烛火上点燃了。
“她有什么好见的?”木清尘撇了撇嘴,不屑道,“没得让我更想吐了。”
苏海陵一怔,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
玄羽这次倒是没有立即离去,反倒是在书桌上蹦来蹦去,将纸张笔墨搅得一团乱。
“别闹!”木清尘一把抓住玄羽的一支翅膀,把它拎了起来。
苏海陵好笑地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救睛遭受虐待的玄羽,一面铺开一张极薄的纸张,拿起笔,沾了墨话书起来。
梅君寒信中除了苏玉陵 的消息之外,就简单地说明了玄冥宫内奸之事已经处理完毕,他准备安排好一些事后就北上。
不过那时候他们估计已经离开海月山庄了,还是通知梅君寒直接到京城会合的好。
写完信,苏海陵将纸条卷起,塞进羽腿上系的圆筒里,放飞了它。
木清尘随手收拾了一番乱七八糟的桌子,打了个哈欠。
“今天累到了吧?早点休息。”苏海陵搂着他的腰走向里间。
“你还要干什么去?”木清尘斜晲着她。
“我总有点不放心,出去再转一圈。”苏海陵笑了笑,服侍他躺下,自己披了件披风重新出门。
也许刚好是一片乌云掩住了月色,院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个世界可不像现代有那么多的光污染。
“庄主。”两个巡夜的家丁走到近前才看到她,连忙停下脚步叫了一声。
“你们继续。”苏海陵挥了挥手,不管她们,独自往前走。
一转眼,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多了,前世有关于苏澈的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地被淡忘,她也越来越带入了苏海陵的生活。
杨珏的死,让她想起来当年朝阳宫里的生活,尔虞我诈,宫廷倾轧。
而这一切,马上就到最后终局的时刻了!
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没由来的,她竟然感到一丝兴奋。
三年,不骨闻到过战场上飘荡着的那种鲜血的味道了。
不远处,屋檐下的阴影里,却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苏海陵……她依然那么美丽,只是褪下了柔弱的伪装,更显示了唯我的霸气来。
那人纤细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明媚的眸子里缓缓渗出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沾湿了蒙面的黑纱。
苏海陵停下脚步,任由夜风从衣领处灌入,虽不觉得冷,但头脑却愈见清晰。
突然间,风中似乎隐隐地传来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