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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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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啊!徐福内心在咆哮,但面上依旧分毫不显。

“你听见那个声音了吗?”

“嗯。”徐福极为敷衍地应了一声。

“那是新的兵器被炼制出来的声音。”火光跃动,映着熊义的脸庞,衬得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疯狂,徐福可以清晰瞥见他眼眸中的勃勃野心。

熊义让开面前的路,徐福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看见了穿着单薄里衣的士兵们,满头大汗,脸膛黑红地站在火炉边上,打造兵器。赵国并不是产铁量很高的国家,不知道这些东西熊义是怎么弄来的,又是怎么弄到这里来的。徐福对兵器并不了解,但看着那些人手中形状初成的东西,徐福脑中的名词很快一一对应上了。

盾,铠甲,铁蒺藜,环首刀,龙须钩……甚至还有形象像火铳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徐福心中的心惊胆战顿时就消失了。

以这个时代的水平,根本是做不出来的,就算做出来,也顶多只有个形状而已。要做这些东西,并不是光有图纸就能做到的,还得要有不断进化的技术,毕竟这个活儿不是你自己去做,你必须得找匠人来做,匠人不一定就有足够的技术将它做出来,甚至还有可能因为缺了原料,而导致它的威力大打折扣,就好比之前那个哑了的炸弹。硬要用几千年前的水平去做千年后的东西,有时候不仅是白费心力,甚至可能因为盲目信任手中武器的厉害,而忽略了其他方面,反倒败得很惨。

徐福再往里走去,果然看见有人在研制火药,但是火药岂是那么好研制的?徐福倒是知道怎么做出来。皆因为古时有记载,发现硫磺能制出爆炸物的是一个炼丹术士。古代炼丹都是要用到硫磺的。这个好做,但想要造成杀伤力,岂是你抓着图纸,找点材料就能做出来的?这些匠人难道还是天才不成?

徐福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打了个转儿,然后就瞥到了一边去。

有人在将水银往刀剑上涂抹。

徐福更无语了。

难道熊义将水银当毒药使吗?真以为涂抹上去,往肚子里捅一捅,割个伤口蹭一蹭就能让对方中毒了吗?别开玩笑了。别说能不能将秦军弄死了,最先死的肯定是这些涂抹水银的士兵。徐福细细打量他们,果不其然,从气色,头发等多处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健康了。

徐福已经不打算在此处多留了,他们不怕死,自己还怕死呢。

水银有毒在气体,当它是液体的时候,会有气体挥发出来,一旦吸入过多,你就等着死吧。徐福转身要往外走,心中甚至隐隐想到了一点。原本他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杀死熊义,但现在却是送上了现成的法子。

熊义见徐福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心中止不住得意。他以为徐福是被镇住了,对这些兵器产生了畏惧,所以才不敢在此地多待。熊义勾着嘴角,忙跟了上去。

等出了那洞之后,徐福才陡然觉得舒服了许多。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借着外面的亮光打量起了熊义。

比起从前那个贵公子的模样,如今的熊义面皮要黑上一些了,加上极易发怒的缘故,他的脸上笼着一层阴沉的味道,所以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五官和气色。现在仔细一看,徐福才发现,熊义其实也有很明显的中毒迹象。他的面色发黄发黑,眸光暗淡,眼球发红,狂躁易怒,鼻息粗重。这不就是中毒之兆吗?想来在得到这些东西之后,熊义心下太过喜爱,说不准日日都要去见一见,说不准还捧在怀中……徐福嘴角微抽。不然中毒也不会这样厉害啊。

徐福心中有些意动,若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再加一把力……那熊义会怎么样呢?

他知道有些硫化物中毒会损伤人的中枢神经,会损伤呼吸道和喉道,甚至会影响视力等……像水银的话,还会引起皮肤溃烂,直到引起更严重的病症,那就离死不远了。

他还得按捺住自己,再瞧一瞧熊义究竟到哪个地步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便要保证必中。

徐福摩挲了一下怀中的鼎身。

这下好了,他不用想尽办法给熊义灌下去了。

熊义带着徐福渐渐离那山洞远了,熊义微微眯着眼,语气带着一股迷醉的味道,“如何?这里,是秦国没有的,甚至是所有国家都没有的,我能做出来的东西,他们谁也不能!我本是楚国后代,日后我会将楚国变成霸主,将秦国灭于手中!”

熊义似乎催眠了自己,他的语气有着三分迷醉,像是那一日很快就能到来似的。徐福看着他的模样,很想告诉他,这个白日梦,不能乱做。历史上想要称王称霸的人那么多,熊义实在排不上号,那些人都失败了,他还想要灭掉秦国?这个梦想就和郑有安想要成为始皇帝一样的……很傻很天真。

徐福一句话没说,熊义对于他的不搭腔有些失望,但是想到徐福本就是这个性子,他瞬间就释然了,并且还自发地为徐福想了个借口。他一定是方才受惊了,所以这才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在为秦王忧心?”熊义颇不是滋味地问道。若是早在咸阳时,他便将徐福弄到手,那如今徐福跟的人便是他了。想一想嬴政手中拥有的东西,熊义就觉得分外的嫉恨。

徐福没点头也没摇头。对上熊义的目光,他又迅速挪了回来。

我是在想怎么弄死你啊……这话怎么能告诉你呢?

等回到营地,一个士兵快步冲到了熊义的面前,“将军……将军!人、人跑了!”那士兵紧张得很,满头大汗,脸色爆红,看向熊义的目光充满了畏惧。

“谁?”熊义顿了一下,突然间才反应过来,“那个秦国人?”

“是……”士兵支吾地答了一声。

熊义一脚揣在了那士兵的心窝上,士兵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半天都不敢爬起来。

这一脚踹得太突然了,徐福都怔了怔。

而熊义身上的伤口还未好,突然进行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当然会不小心撕裂到伤口,熊义脸色顿时转为煞白,再看那士兵的时候,熊义的脾气就更暴躁了,“将人拖下去。”熊义冷声道。相比之下,士兵看丢了人比蒹葭跑了还要令熊义愤怒。

徐福觉得熊义越来越向狂躁的方向进化了,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这样的人,如果早一些发现不对,然后进行治疗的话,还不至于会到这样,但如果放纵下去,那么无疑会越来越严重,直到将自己害死。

那士兵很快被拖了下去,徐福不知道他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但徐福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些士兵眼中的惊惧之色。他们都很害怕熊义,而熊义却又并不信任这些赵国士兵。将领和士兵之前矛盾重重,也难怪熊义难以打好仗了。秦军中别的不说,将领与士兵之间的默契是十足的,加之将领优秀,士兵悍勇,秦国能一步步将疆土开阔出去并不奇怪。

熊义这时才回头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徐福,“他逃走了,这下你该开心了。”

“自然开心。”徐福姿态坦荡。被用来威胁他的人逃出去了,他能不开心吗?

熊义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压住了。

熊义叫来人去追蒹葭,但他自己却并未放再多的心力到这上面来,本来抓住蒹葭就是为了引徐福上钩,现在徐福已经在了,对于他来说也就不重要了。熊义带着徐福到了自己的帐中,前几日徐福都是与他分开的,今日熊义却无论如何都没不提让士兵带徐福回帐子的话。徐福心中紧了紧,熊义这是打算做什么?

熊义看到他捧着小破鼎的手紧了紧,忍不住笑了笑。在他看来,这就是徐福内心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但实际上,徐福还是在琢磨怎么搞死他呢。

“这个东西你偏要抱在怀中吗?不如放下来?”

徐福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熊义露出纵容宠溺的表情。徐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熊义走到床榻边坐下,他拍了拍床面,对徐福道:“过来。”

徐福的脚步顿在那里根本没有要挪动的意思,“我要回我的帐中去。”

“日后此处便是你的帐子了。”熊义满面笑意,“我可不敢放你回去,不然又被你跑出去了,怎么办?你那个侍从跑了,我不管,但你不能逃走。”

“赵军守卫森严,我如何能跑出去?”徐福记得自己还在营地外围发现了铁蒺藜。那玩意儿要是踩上去,滋味铁定分外舒爽。蒹葭来的时候,也不知中招与否。

“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呢?”熊义笑了笑,完全没有要放徐福回去的意思。

徐福只得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熊义啊熊义,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让我干掉你的啊。

徐福走到了床榻边上,淡淡道:“那我若是睡这里,你要睡地上吗?”

熊义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自然是我们一同入睡。”

“你身上带伤,若是不慎被我……”徐福说到一半就打住了。

熊义的表情再度僵了僵。熊义现在当然分外珍惜自己的性命,谁能说得准他和徐福共睡一榻,最后出事的是谁呢?说不定没等他对徐福做什么,他就先丧命在徐福手下了。熊义只得咬着牙,迟疑道:“……那、那你睡床榻便是。”

“好。”徐福应得极快,然后还神色自如地吩咐士兵给自己打热水。

简单擦洗的时候,徐福才放下了手中的鼎。

徐福离开的时候,熊义对那鼎有些好奇,他看了一眼徐福的背影,忍不住走到了那小鼎旁边,掀起了那个并不搭调的盖子。然后他就发现鼎中流动着什么液体,波光粼粼,在烛光的照映下,分外漂亮,上面还飘着点碎掉的干花瓣,散发出点点馨香。熊义实在摸不着头脑,这能用作卜筮?

不久之后徐福走了出来,熊义指着那小鼎,问徐福:“这个如何用来卜筮?”

徐福斜睨他一眼,“你想试试?”

熊义面上喜色更浓,“你愿意?”

“不愿意。”徐福冷酷地拒绝了他,然后非常自然地走到了床榻边上,合着衣袍倒下准备睡觉。

熊义望着他的身影,只能无奈地选择了……打地铺。

徐福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也是挺厉害的,明明熊义是威胁自己的反派,但是却生生被自己逼到了去打地铺,而自己这个被威胁的人,还能舒舒服服地睡在床榻上……

徐福闭上眼,迅速入睡。

熊义离开咸阳已经快要六年了,徐福能睡在不远的地方,熊义都感觉自己像是瞬间被拉到了过去的咸阳城中,那时候他还是奉常寺中的公子熊义,人人都不敢得罪他。就连秦王见了也要客气待之。那时候徐福对于他来说,本也只是因着皮相而喜欢上的,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遭逢大变,日子如流水般逝去,他心中对于徐福的执念却是越来越深了。到现在,徐福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仇恨和爱慕在心底交集挣扎。

熊义怎么还能睡得着?他起身坐在床榻边上,怔怔地看着徐福的方向。看了会儿后,一股浓香将他吸引住了,原来是帷帐被风掀起,风跟着灌进来,将那小鼎中的气味儿吹散了出来。熊义忍不住拔腿走了过去。

那气味儿闻起来很舒服,熊义甚至隐隐觉得徐福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他不免有些沉醉,待闻了会儿之后,熊义发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渴,于是他迅速转身叫士兵给自己送水来。熊义端起水猛地灌了两口,凉水入喉有些刺痛,甚至还有些呛得难受。

“给我喝的什么?”熊义脸色一变,神色狂躁地揪住了那士兵的衣领。

士兵愣了愣,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水啊。”

熊义张了张嘴还要怒骂,喉咙里却刺痛得难受,他忍不住将水全部呕了出来,火光照映着营帐外的地面,熊义瞥见里头隐隐有着血丝。熊义心底蓦地升起一阵恐慌的情绪,他松开那士兵,怒吼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士兵一脸慌乱,跪倒在地,“将军!将军,我什么也没做啊……将军!”

其他士兵一拥而上,将那人从地上拖走了。

熊义抓住帷帐,垂下头来,抠了抠喉咙,他吐了些唾沫出来。

里面夹杂着血。

他不知道是自己喉咙破了,还是内里在呕血,而且更令熊义恐慌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血的味道,他舔了舔唇,全身上下都笼罩着酸软的感觉。他最近都没能好好进食,因为他的胃口越发不如从前了,而且味觉也的确不如之前敏锐了。熊义有些慌张,突然想到了一点。之前李信中毒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样子吗?难道他也中了水银的毒?

熊义的脸上闪过狂怒之色。

怎么会这样?他并没有喝下那个东西啊!

难道真是那水的问题!熊义面容狰狞,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将那士兵杀死,他匆忙叫人请来军医,令他快快去熬药来。待回到帐中之后,熊义就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加上伤口又十分疼痛,他头晕眼花地坐在了地上,面色阴沉。军医到帐中来的时候,还被熊义的模样骇了一跳。他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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