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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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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了了,“徐太卜用龟甲占卜怎能如此?”

徐福抽出木条放置一旁,吹了吹龟甲,而后伸手轻触,头也不抬,全然不在意地反问道:“哦?那你们认为应如何?”

四人心头不快,其中一人带头道:“徐太卜师从何处?怎的占卜如此没头没尾?这样岂能准确?”

这几人甚至怀疑起当初王柳输给徐福的原因来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徐福的方式简直就是荒谬,丝毫不诚心,如何又能从先灵处求得结果呢?

徐福当初怎么把王柳堵回去的,今日要将他们四人堵回去,自然也轻易得很。

徐福摩挲了龟甲一番,口中淡淡道:“贸然问别人师从何处,是冒犯。我的占卜之术在你们瞧来,觉得没头没尾,不能准确,那不过是你们自身本事不足,瞧不出我个中精妙罢了。”

有三人听过话后,微微犹豫了。

徐太卜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柳都输给他了,那徐太卜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在王上的亲自裁决之下,徐太卜又怎么可能毫无本事,便能骗得王上,将王柳击溃?也许,说不准……真是他们自身不足。

但唯有一人还保持着清醒,并未为徐福的话所动,那人不甘道:“那敢问徐太卜如此短短时间之内,可卜出什么来了?”那人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毕竟年轻气盛,眼底有着掩不住的嫉妒与不甘。

徐福只瞥了他一眼,便知道这人应该也是与王柳当初一样,并不服气自己做了太卜令。初时因为王柳败退的原因,还肯忍一忍,只是到了现在,见到他的占卜之术,便心生不屑,忍不住发泄心中怨愤了。

他语气如此不客气,这是想要从他身上挑刺啊!

徐福不由得想到当初王柳胜券在握地与他立下赌约时。

又一不自量力之人……

徐福扬起头来,表情松快,“你要与我比试?”

那人双眼微亮,显然就等着徐福这句话呢。

“好,我与徐太卜各得一结果,不管王上选用谁的,届时我们都能观得谁选的日子,更为合宜。”那人扬了扬下巴,压抑过久之后一朝释放出来,便显得十分意气风发,与王柳当初又有什么两样?都自信满满。

“可以。”徐福镇定自若地应了战。

说完他命人取来竹简,抓着笔刀在上面刻下自己的占卜结果,那人见徐福已经动手,心中微微慌乱,连忙低头又继续做自己的。另外三人都是人精,对视一眼,知道徐福和这人之间要挑起麻烦来,他们不欲沾身,更何况他们向来满足于做个普通的太卜便足矣,现在也是一样,于是就齐齐撒手不管了。

待到那人满头大汗地卜完卦,徐福都已经刻好结果了,徐福合上竹简,搁到一边,“如何?”

那人连忙也取来竹简开始刻字。

“何时能完成?”徐福问。

那人认为徐福故意催促他,于是心中积着怒气,沉声道:“明日吧。”

徐福其实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毕竟他如今是太卜令,最后这些结果是要呈到他手里来,再一同上交给嬴政的。

徐福点头起身,“那你便结束之后再交到我这里来吧。”

那人却是突然出声叫住了徐福,“徐太卜,慢着!”

“怎么?”徐福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那人咬咬牙,鼓起勇气道:“我将竹简交于徐太卜,可若是徐太卜对我的竹简做了改动……”

徐福心中嗤笑不已,心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人家倍加小心,他也不可能斥责人家。

“若是不放心,明日内侍前来奉常寺时,你便自己将竹简交于内侍,如何?”

内侍乃秦王身边的人,定然不会出错了。

那人松了一口气,这才笑道:“多谢徐太卜。”

徐福抓起自己的竹简转身离开。

这一日忙完过后,徐福便又被内侍接着回到了王宫之中。

嬴政未归,徐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秦王事务繁忙,若是天天有闲心那才奇怪呢。只是等到了天黑时分,也是徐福独自用了晚膳,徐福便觉得有些不对了。

今日倒是不用徐福再询问,已经有内侍主动上前来,朝徐福道:“王上今日出城去了,命我等告知先生,不必等王上归来。”

徐福想了想,其实他平日里也没等过秦始皇啊。

不知道秦始皇好好的,出城去做什么了?

当夜,徐福洗漱过后,便独自享受了一回,没有秦王,也能睡秦王那张床的尊贵待遇。

醒来之后,依旧不见嬴政身影,倒是扶苏进了寝宫来,恹恹地问徐福:“徐先生与父王近日怎的都忙了起来?扶苏连人也见不着了。”

徐福勾了勾唇,笑着指了指那宫女怀中咿咿呀呀的胡亥,“那不是人吗?”

扶苏暗自瘪嘴,道:“幼弟并不可爱,入夜常常哭泣,闹得扶苏也难以入睡。”

徐福摸了摸他的头,“那公子求一求你父王,将你们分开?”

扶苏眼里闪过一道光,嘴上却是又不松口了,“那……那还是算了吧,父王会生气的。扶苏一定能好好照顾幼弟的。”

徐福总觉得扶苏小小年纪太精了些,不过终归又不是他的儿子,他操心那么多做什么?身为秦始皇的儿子,早慧一点好像也并没什么稀奇的。

更衣用膳之后,徐福便上了马车出宫而去。

小小的扶苏站在宫门口,望着徐福离去的背影,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

徐福坐在马车内,忍不住道:“小家伙真会讨好人。”

等到了奉常寺,徐福刚进大厅,便见众人都有些慌乱,那些人见他来了,气氛更是瞬间凝滞了。

这是闹哪一出?

徐福心中顿时就起了疑。

不多时,苏邑一脸强忍怒火地走来,他在徐福面前顿住脚步,道:“徐太卜,奉常寺失窃了。”

“失窃?”徐福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奉常寺如何能失窃?”

王柳也跟着过来了,王柳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低声道:“失窃之物不是别的,是徐太卜昨日卜筮所得的竹简。”

徐福心中陡然一沉,脸色也跟着冷了起来,“我的竹简丢了?”竹简应该是统一锁起来的,奉常寺中竹简本来就多,少有人知道那些竹简分别放在哪里,更何况这样的东西,因为与秦国王室牵扯颇多,泄露出去便是要命的事儿,那都是有专人看管的,只等齐了之后才一同上交。

怎么会丢了?

怎么会失窃得恰到好处?

徐福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冷凝了起来。

徐福还算十分沉着,反倒是苏邑十分恼怒,而王柳竟然也在为失窃之事发脾气。

很快,与此事相关的人,便来到了徐福面前,负责看守的人更是跪在了徐福的面前,身体微微哆嗦。失窃都失窃到奉常寺内来了,那还了得?

打个比方,就好比是在上辈子那个时代,警察局里被偷了东西,那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徐福的目光在厅中环视了一圈,在那个与他打赌的人身上稍作停留便带过去了。虽然徐福心中有些怀疑他,但是偷东西这样的事,没有证据确凿便不能诬赖无辜之人。

厅中众人皆是一言不发,这个时候谁敢来担这个责任?

徐福也有些恼火,怎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眼看着今日便要交竹简了!

徐福也有自己的骄傲,他虽然与秦始皇已有私交,但不可能因为竹简丢失,他便告知秦始皇,他要推迟交竹简的日期。那不可能!为蜡祭准备的并不止奉常寺,还有其它秦国的部门。他们都要保证按期完成,才能让蜡祭万无一失。

既然现在再浪费时间去追究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静下心来回想一番,再用笔刀刻出来,整整一天的时间,重新刻出来,绰绰有余了,到时候他还有时间来调查一下那个“贼人”。

“蜡祭重要,先散去各自忙手中事务。”徐福冷声下令,随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找来竹简和笔刀,又重新开始。

不管是谁,费了大工夫做出来的东西,要因为别人的失误而重做一遍,绝对都开心不起来,徐福身上笼罩一层浓浓的阴霾,他手中紧紧捏着笔刀,一边回想一边刻字。

等到他终于刻完,再松一口气时,摊开手指来,已是手指酸痛不已,而且拇指还被磨得生疼,细一看,竟是起了水泡。

徐福连碰也不敢碰,脸色冰冷地将竹简合上,起身走到那与自己打赌之人面前,问道:“可完成了?”

那人忙站起来,拿出竹简,“徐太卜,已经完成了。”

“随我出来。”徐福往外走。

这个时辰差不多,那内侍已经如往常一样在奉常寺外等着了。

那人将竹简亲手交给了内侍,随后才松了一口气,朝徐福笑笑,连忙走开。

原本徐福还想嘲笑这人脑子笨,那内侍虽然是秦始皇身边的人,但这段时日下来,早与他有了交情,若他真的要算计那人,想要将竹简拿到手还不是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徐福突然僵住了。

同理可得。

他那竹简丢了,谁能拿走,不是也一样的道理吗?

第43章

“徐、徐先生?”见徐福顿在那里迟迟不上马车,内侍不由得忐忑地唤了一声。

徐福沉着脸撩起车帘,他顿了顿,还是转身又朝奉常寺内走去,“在这里等我。”

内侍不敢说什么,只讷讷点头。

苏邑原本也要跟着出来,恰好撞上了进门来的徐福,“怎么了?”苏邑立刻顿住了脚步问。

徐福难得冲苏邑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来,“劳烦你为我留心一件事。”那一笑,五官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感觉到被委托了重要事务的苏邑心跳微微加快,嗓音都变得暗哑了起来,“……何事?”

“替我留意那位负责看管的人,还有那个与我立下的赌约的人,以及,你所认为的,对奉常寺内部极为了解的人……”徐福慢慢道来。其实这个范围也并不小了,不过会露出端倪的人肯定不会多,要确定目标应该不会太难。

哪怕找不出那个人来,最后那人总会暴露出自己的意图来,究竟只是为了偷走竹简,看徐福焦急的模样,还是拿走竹简之后另有他用呢?

“好。”苏邑直接应了。

徐福点点头,递给他一个信任的目光,随后才又离开了奉常寺。

忙活了一天,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倒也没有力气在奉常寺里再与那些人大动干戈了,又饿又怒,何必为难自己呢?

徐福出来之后,内侍连忙打起了车帘,徐福冲他轻轻颔首,然后才上了马车。

回到王宫之后,徐福也未作停顿,待嬴政一出现,便将竹简交给了他,嬴政却并没有多大兴趣翻阅它们,他头也不抬地道:“便按照你卜的吉日来定。”

徐福有些无奈,若是只有他一人交来竹简,那他当然直接定下自己。偏偏如今有人刻意与他比试,若是如此敷衍完事,难保之后不会传出去,成为一个把柄,让众人都当他徐福是假公济私之人。

徐福一边想着,一边将竹简往嬴政面前推了推。

也只有他敢在秦王明确拒绝的情况下,还如此“任性”了。

嬴政只得搁下手中笔刀,转而将竹简往自己面前拖得更近一些,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未发觉对徐福的纵容,正与日俱增。

他随手翻了翻,一眼就认出了徐福独特的“字迹”,他拿起竹简看了起来,另一个竹简理所当然地被他忽视了。嬴政并不认为如今还能有谁的本事比徐福更要强。

“二一日?”嬴政抬头看徐福。

徐福点头,“十二月里,难寻吉日?多为诸事不宜。不过凡事并无绝对。没有绝对的吉日,也没有绝对的凶日。二十一日正合适,这一日,箕星当值,箕星当值年岁昌吉,祭祀修坟皆吉利,又有田蚕牛马遍山,金银玉谷满仓之意。正暗合了蜡祭之所求。这一日忌成婚、动土。于蜡祭并无碍。”

嬴政本已足够信任徐福,如今再看竹简,又听徐福详解,自然没得挑剔了。

他将竹简搁下,再没有翻动另一竹简的意思,“如此甚好。”

徐福走过来展开了另一竹简,道:“此人选了二十九日。”随后他便不再言语了。

嬴政只瞥了一眼,便觉那人叙述混乱,刻意卖弄,令人生厌,顿时也没了继续往下看的兴致,他挥挥手,眉头微皱,“不必再看,此人水平与你相去甚远。”

既然嬴政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徐福自然不会再求嬴政详细瞧一瞧。

那毕竟不是他的竹简,干他何事?

徐福收起竹简,交给了一旁的内侍。

嬴政埋头于政务又是许久,待到日薄西山,天色渐晚时,有宫人上前来嬴政捏肩解乏,嬴政搁下手头事务,想起自己冷落了徐福,忙问徐福:“竹简上的字,你又刻了多久?”

“两天。”

“怎么如此之久?以后你可以命你下属之人,或是内侍宫人代你刻写。”嬴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

徐福并不乐意做个甘受委屈的人,既然有了麻烦,为何还要藏着掖着?徐福淡淡道:“原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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