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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吧。”嬴政将徐福的手攥得更紧,带着他下了楼。
等走出信宫后,徐福忍不住道:“可还去别处?”
瞧瞧这些大臣们一脸土色的模样,徐福都实在不好再伤害他们了。
“没了。”嬴政低头凑在他耳边道:“阿福可觉如愿了?”
“如愿了。”徐福低声道。
是如愿了,他得了民心,也踩下了朝中大臣反对的声音,又征服了奉常寺,他直直坐上了国师的位置,没有一个人再能对他的位置指手画脚。
如今的徐福,坐在国师之位上,是完完全全名副其实的。
大臣们缓缓松了一口气,这才散去。
徐福和嬴政坐上车驾,往咸阳宫回去。
嬴政忍不住抚弄着徐福垂在脑后的头发,因为嬴政将事儿办得实在太合徐福的心意,直直戳中了他的心窝,这时候徐福连不允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这样任由嬴政往下摸了。
幸好大臣已然先行离开了,不然让他们瞧着这一幕,定然会觉得胸口再度受到了暴击。
车驾渐渐地远了。
信宫矗立在那里,于寒风中,巍然凌厉。
……
秦朝设立国师之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下,所有人也都知晓了这位国师的名字,徐氏君房。
曾经受过徐福恩惠的人,这时候方才反应过来,当年那位徐姓方士,便是如今的秦朝国师。而这些受过徐福恩惠的人,偏偏布在各地,有不少还曾是别国的人。
如赵国、魏国等……
这些百姓了悟之后,便立时接受了这位国师徐福,心底对于秦统一的抵触竟是也减了不少,毕竟他们的恩人,甚至是他们的信仰,如今就在秦朝任国师,还据传他本就是秦国的大官儿。由小及大,由一人及百人,这些百姓顿觉从徐福的作为,瞧出了秦国官员们的作风。或许秦朝当真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左右也不会比从前更坏了。
于是在立国师的消息传出之后,那些郡守惊异地发现,各地的百姓竟然变得乖觉了不少。这也实在是个奇迹了!
秦对百姓的统一进程还因而得到了极大的推动,当然,这是后话了。
总之,徐福之名已然传遍了天下。
与那一世在秦朝已然截然不同!
·
始皇二十四年,秦始皇擢升廷尉李斯为丞相,随后将朝政暂交予太子扶苏,又令公子胡亥、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国尉尉缭、将军蒙恬协于太子。
同年,王翦告老归家,正式退出了秦朝的武将队伍。
始皇二十五年,春始,秦始皇携皇后、内侍、护卫,出巡郡县。
不久后,他们的队伍便到达了邹县。
长长的队伍停在了一座府邸之外,县令狗腿地将他们迎进了府中。
县令不知这位皇后的容貌,他只隐约知晓,据传陛下极为宠爱的皇后,却是个男儿。那县令好奇不已,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打量走在前头的人。
只见两人皆着黑袍,一个背影高大英武,一个背影挺拔孤冷。
二人身上散发出气质,都能震慑住人。
县令忙小心地低下了头去。
果然,陛下与皇后自是不同!
只是那县令心底实在好奇极了,好奇得仿佛有一双手在心底挠来挠去一般。
陛下之功盖五帝,这般厉害的人,能被他看中,站在他身侧,受他宠爱的人物,又该是何等绝色?
就在这时候,县令听见前面的二人开口了。
“口渴,肚饿,先在厅中歇一歇,也好让他们都去吃些东西。”
县令听见了这道声音,微微清冷,但嗓音却很是好听,无端让人想起天边仙乐。
“县令。”另一道声音响起了,威严低沉。
县令打了个激灵,当即反应过来这是陛下在叫他。县令忙几个碎步上前,蹭到了二人的跟前去,他躬下腰道:“陛下,臣下知晓,这便命人去准备。”说完,他便顺理成章地抬起了头,去打量对方的神色。
这些小地方的县令,哪有见着陛下的机会?更别说见着皇后了。
这一见,县令就有些傻眼。
这相貌,县令从前哪有机会见着啊?
实在面容英俊,气势逼人!
县令的目光稍稍往旁边一瞥,那就更不得了了!这人看上去年纪极轻,若非身量足够,说他是少年,怕是也有人信的,而且此人面容极为出色,竟是县令从未见过的绝色!只是此人身上气质淡漠,倒教人不敢接近了。
县令在心中暗自咋舌。
也只有这般的人物方才能配上陛下了!陛下也实在厉害,这样的美人儿也能揽入怀中。
县令压下了心底百般思绪,这时候下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县令马上就吩咐了下去。
徐福和嬴政没再管其它,他们径直走进了厅中坐下。
那县令吩咐完下人后,忙跟了进去,他进去一瞧,才发现陛下竟然连落座,都是与皇后一同,县令一面惊讶一面又感叹不已,怕是女子也少有受这般重视的。
县令刚感慨完便被打发走了,他有心想要多看陛下两眼,但却不敢不从,他顺从地退了下去,趁着这个时候,叫来人去整理房屋了。
……
徐福从未有过这样惬意的时候。
一身的重担都缷了下来。
一路和嬴政出巡,原本应当觉得劳累的路途,竟是变得极为轻松和惬意,嬴政有意迁就他,便将行程放得极慢。
嬴政道:“明日,我们便去登峄山。”
这是帝王必须要做的一件事,登山、祭天地。
徐福也隐约记得,历史上嬴政登了不少的山,而且似乎还留下了石碑。
徐福点头,“好。”虽然他体力不大好,但是登个山也不错,便当做是换一换眼前的风景了,古人不是还常说,登山开阔心胸吗?
很快,下人送来了食物和水。就连县令都没见过他们这样端方绝艳的人物,更莫说下人们了,下人退下去的时候,都还忍不住偷偷打量,又偷偷脸红。
徐福和嬴政坐在一处,慢腾腾地用了食物。
不久,天色微微暗了。
那头的县令还在为难,陛下来到邹县,他作为县令,自然应当是费尽一切力气,不遗余力地讨好陛下。那么常人的做法无非就是摆宴、请美人来献上歌舞。但是陛下那般宠爱皇后,他还会对美人有兴趣吗?县令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小心翼翼打量陛下和皇后的时候,能分明地感受到二人间的气氛,是不容他人插入的。县令便估摸着,就算是再好的美人,陛下也定是看不入眼的,当然,邹县之中也难寻一个比皇后长得更好看的美人啊。他擅自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反会惹得皇后记恨。
一番衡量之后,县令放下了心。
他并不知道,正是他这样的行为,让他免去了一场被发作的灾难。
毕竟前头就有些不长眼的,还非往嬴政跟前献美人,还不等徐福吃醋了,嬴政就先醋起来了,当即就黑了脸,并且严斥了那些心思不正的官员。
吃过饭食后,徐福和嬴政在府中逛了两圈,这才选定了屋子,入住进去。
自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他们收拾好行装,县令作陪,队伍之后缀了队伍,其中还夹杂了些仰慕始皇风采的儒生。
这一行人往着峄山而去。
徐福走到半道便没力气了,嬴政想也不想,便躬下了腰,道:“阿福既然累了,那便让我带你上去。”竟是做出了要背徐福的姿势。
后面的宫人、侍从们吓得不行。
能让始皇陛下背人上山吗?那不行啊!还不如让几个侍从抬着上去呢!
他们哪里知晓这等献殷勤的情趣!自然不是几个侍从就能替换得了的!
只不过……徐福也并不希望真让嬴政来背自己就是了。
他不希望在这么多人的跟前,折损嬴政的威严。
“不必了,我身体不大好,正巧借此机会磨砺一番。”徐福淡淡道。
嬴政笑了笑,揽住了徐福的肩,好承住他的力气,带着他一块儿继续往前行。
若是从前,徐福早就不想登什么破山了,但今日倒也强迫着,硬生生地登上去了。登顶之后,便有儒生迫不及待地向嬴政进言道,请嬴政选石立碑,刻以碑文,述嬴政之功绩,以传后世。
徐福闻言,并未说话。
他其实认为这样挺好的。
留下碑文,不仅是留给后世考古一个凭据,同样的,也是让后人知晓,嬴政究竟如何厉害,究竟创下了何等的功绩。光是这般想一想,徐福心底都忍不住为之觉得自豪。
说做便做。
嬴政点头后,便看向了徐福,“阿福去选一块巨石。”
徐福也不推拒,特意选了瞧上去最有灵气的一块,指着道:“就它吧。”
儒生们忍不住打量了徐福好几眼,竟是有些对徐福替代嬴政选石而不满。
徐福当然不会理会他们。
他是秦朝国师,何必拉低自己的身段去与这些人计较呢?
选定石块后,便有儒生及工匠,合作在巨石上刻下碑文。
刻定碑文后,徐福还仔细检验了一遍,确认没有哪里不对之后,徐福的心情顿时变得更为松快了。
他们很快就下了峄山,并且准备离开邹县,儒生们不舍错过这样的机会,便向嬴政进言,说起祭天地之事,有儒生道,在泰山祭天、在梁父山祭地和遥祭名山大川。嬴政应允过后,这些儒生便自动黏了上来,跟随队伍前行。
徐福和嬴政离开邹县的这一日,县令遥遥将他们送出了老远,然后才不舍地回转身来。
见过了陛下和皇后的风采,这足以成为他这后半辈子的谈资了。
之后,邹县中不少人都从这位县令的口中,听闻了陛下与皇后的恩爱,此事更被部分人刻于石头上,记载于绢布、竹简上,甚至有人将它当做了故事流传下去,为后世还原这段历史的考据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
离开邹县后,他们便径直前往了泰山,在泰山之上立石碑,筑起土坛,举行祭天盛典。
一路以来的好天气,却硬是在泰山手中被破坏了。
徐福等人下山的时候,遭遇了大风大雨,风雨迎面而来,教人们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这一场雨实在来得太突然,就连徐福都未能算到。
有儒生紧张地道:“莫非这是不详的预兆?”
那人的确是蠢笨了点儿,而且也的确被突如其来的风雨吓了一跳。但从他这样大胆地开口说出来以后,他便完蛋了。
徐福都不能容忍谁胡乱这样开口,他当即回头冷声道:“什么不详的征兆?风雨从何处来?从天而来!方才陛下才祭过了天地山川,天上便降下了雨水,雨水为何物?为甘露!可见这正是上天也为陛下的功绩所震动,又感陛下敬天地的赤诚之心,方才降下甘露。”
那儒生被徐福这样堵了一句,面色登时有些不大好看。
而旁的儒生什么也未说,就看着他一人出头。
其余的人,早就知道徐福的本事,此时听闻,心中不由觉得皇后(国师)才是真神仙!口中说出的话,实在令人佩服不已。皇后说得不错,这岂不正是陛下天命所归的意思吗?
嬴政忍不住微微一笑,转头满是柔情地瞥了徐福一眼,道:“阿福说得是。”
那儒生面色已然涨成了猪肝色。
见周围人都不为他出声,儒生也就只有咬咬牙,将话都吞下去了。
因为风雨实在太大,山上又路险,尤其是被雨冲刷着,还有大风刮着,就更难走了。他们毫无准备,此时撞上,就只能生生淋雨了。此时那儒生瞥见了一棵大树,他双眼一亮,心道自己挽回颜面的机会到了!
儒生出声道:“陛下,那处有一大树,风雨中能巍然不动,请陛下到树下避雨。”
旁人也跟着惊叹,“路遇这般奇异的大树,真乃是奇特至极!也唯有陛下方能遇见这般神木了。”
徐福差点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什么神木?哪里来的神木?
不就一棵树吗?
竟然还宣扬了这么多话!
徐福冷冷地截断,“不行,陛下不能前往树下躲雨。”
那儒生登时气得不行,心底更是暗暗将这位皇后,钉上了“祸水”“媚君惑上”“心思歹毒”“空有其表”等标签。
不过这时候儒生到底没蠢到底,他没敢冲着徐福愤慨大骂,他只是立即反驳道:“如此大的风雨,陛下不躲一躲,若是病了又该如何?我对陛下实乃一片赤诚之心,只愿陛下能安康。”
这话说得,就仿佛在说他对秦始皇一片真心一般。
徐福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和膈应。
他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那儒生。
徐福知晓自己这一眼通常有着什么样的威力,果不其然,那儒生连这一眼都承受不住,脸色顿时忍不住发起了白。竟是就这样便被徐福的气势慑住了。
儒生连忙后退了两步,等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儒生的面上又涨红了,显然这样的丢面子,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可对方偏偏又是皇后,哪怕是一个男皇后。
“寻一处稍平的地点,我和陛下躲进马车中。”
幸而他们上山时,死活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