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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心中未必没有悲伤和恐惧,但她们更怀着牺牲自我,献给氏族的心情,一言不发地被推入烈火。
这样的事,哪怕是在上辈子一些落后的地区,也并不少见。
她们的思维是愚昧的,根本不会有半点反抗的心思。
可这样真的有用吗?徐福嗜之以鼻。
他自称神棍,但他都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巫术”。
那巫师藏头露尾,将自己裹在黑袍之中,徐福一看就不由心生不快。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徐福也没打算对人家怎么样。巫师也就是个盲目从众者,因为有了这个仪式的存在,所以才有了一代代巫师的存在。要真正论起来害死人的,这里一个人也不干净。
这些人死不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仪式流传下去才会害死更多的人。
若是因为妇人年老体衰了,便杀死她,总有一日,这些人会吃大亏!
……
徐福收起思绪,面容冰冷,目光如炬,“这个仪式根本就是无效的!”
徐福张嘴就说这么一句话,龙阳君在其后暗自摇头,这样是不行的,这样根本说服不了这些人,反而会因为语气强硬,触及到他们的信仰,甚至直接引起这些人暴动,也不无可能。
“你胡说什么?外乡人,跑到我们这里来胡说什么?滚开!滚!”有人忍不住抓着手中的镰刀,冲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推徐福。
李斯眼疾手快,将徐福往后拉了拉,额上隐隐冒出了些汗珠来。
谁都可以对付,谁都好对付,却独独这些人最难对付,也无从对付。
徐福巍然不惧,淡淡道:“这个仪式,有一个地方,错了……”他当然不会蠢到将整个仪式全盘否决,就算要否决,那也要建立在这些人被他忽悠住了的基础上,如果开口就否决人家的习俗、传统,这不是找骂,根本就是在找死。
那人握了握手中的镰刀,顿住了步子,“……你、你说,哪里错了?”
他们并不愿意去怀疑流传下来的习俗,但是他们会不自觉地去想,这个仪式的确没有带来变化,那会不会是习俗在流传的过程中,不小心传错了一节呢?眼前的少年,瞧上去也是富贵人家,总不至于……总不至于故意哄骗他们吧……
只要有一个人脑子里微微动摇了,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摇。
哪一节出错,至少说明这个习俗并不是错误的,只是中间有一节出错了而已……
相比之下,这个说法当然更让人容易接受。
“她的巫术施展得不对。”
那巫师闻言,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就已经暴跳如雷了,指着秦溪的脸,破口大骂,因为夹杂了太多口音和方言,徐福也听不明白,正好,也就不用为此生气了。
徐福看也没看她一眼。
此时,他在咸阳宫中翻出来瞧的什么巫蛊术,便在此时派上用场了。
“这个仪式,我也曾有缘见过。但他们与尔等施展巫术的方式全然不同。尔等只知舞蹈,却不知仪式之中需要重要的容器,唯有以容器为承载,巫力才能通过容器得以呈现,之后才能唤来神灵,满足我等所求之事。”这里徐福的用词也很微妙,他念到“我等”时,便刻意加重了一些语气,这是通过语言无形中的力量,带给这些人一种,他与他们站在一起的错觉。
握着镰刀的人果然稍微放松了肢体。
这已经是对方在动摇的一个信息了。
“呵,我的手杖不就是传递巫力的容器吗?”那巫师冷笑一声,高举起手中的手杖。
其实说是手杖,都是抬高了它。
徐福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这等破烂玩意儿,如何能做上好的容器?”
“你!”巫师没想到徐福开口就放嘲讽,当即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冷笑一声,反问徐福:“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容器吗?瞧你这模样,根本不像是做巫师的!小子勿要胡乱要往我头上盖污名!”
其余人难有分辨力,听巫师如此一说便又动摇了。
徐福的模样,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做巫师的啊。
桑中等人暗自为徐福捏了把汗。
而此时却有个妇人,声音嘶哑道:“……有、有的。”
龙阳君接声道:“古时有记载,有斯辰,生而美丽,超脱于世,他们心中所想,便会化为事实。他们是觋之中力量极为强大的一支。”
妇人点头,“是……是如此……”
其余人听不明白,什么叫斯辰。
但他们知道觋为何物。
觋为男巫的意思。
而这人口中又提及,斯辰心中所想,便会化为事实。
加上那妇人开口认同,无疑是承认了这人的身份,定然是大有来头!这些人虽然用仪式剥夺母亲的生命,但同时他们也是极为信任母亲口中所言的。
巫师见场面对自己越发不利,恼羞成怒起来,高举起手中的手杖,对着徐福的方向,大喝一声,“你这等污秽不详之人,看我如何将你驱走!”说罢,她还真的对徐福念起了咒语。
徐福冷笑一声,姿态冷傲,“蒹葭,用我教你那一招,来对付这个不入流的巫师。”
“啊?”蒹葭愣了愣。
教的那一招?
哪一招啊?
那巫师在听见徐福骂她不入流之后,情绪更为激动,胡乱挥舞着手杖,口中念的咒语更为大声。
龙阳君嗤笑一声,将徐福往后拽了拽,笑道:“老师,还是我来罢。”
龙阳君一眼就能看出,徐福这是要糊弄他们呢。
那巫师瞧上去的确是个半吊子的玩意儿,没什么可畏惧的。
龙阳君身手利落,动作偏偏还优美,看上去比巫师更像是在施展巫术,也就眨了个眼的功夫,龙阳君就夺过了巫师手中的手掌,一脚将那巫师撂翻在地,巫师惨叫一声,抬起头来,就见龙阳君轻而易举地将那手杖掰成了两段,巫师刚一抬头就被砸了个照面,不由得又惨叫了一声。
原来那手杖瞧上去模样唬人,但内里却是木头做的。
“你……你们!你们这些邪物!应该烧死你们!”那巫师声嘶力竭地喊出声来,偏偏被龙阳君一脚踩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徐福踹了一脚散落在地的手杖,冷声道:“瞧一瞧,这就是所谓的容器?嘁,若我为神灵,我都不愿降临。巫术何曾是这般模样的?”
徐福直接从那巫师身旁走过,从袖中掏出一物来。
他在火堆旁顿住脚步。
烈日当空,那火堆燃得越发旺了,徐福刚一走近,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他有些难受。
真不知道那几个年老的妇人,是如何忍下来的。
徐福握了握手中的鼎。
对,鼎!
就是那只随身携带的小鼎,模样精致,瞧上去倒是更像祭祀之物,不过拿出来充当容器,倒也能唬人了。
“你们可知这为何物?”徐福高举手中鼎。
众人自然不知,有人躁动起来,“这是什么?难道这就能让仪式无误吗?”
第78章
“鼎,乃烹饪之器,鼎,有象征富足之意。你们所求为何?所求为农事,为的不就是来年,甚至日后年年都能有足够的粮食果腹吗?”
“不同的容器,自然是起不同的作用,众神灵各司其职,若是胡乱寻个东西当做巫力的容器,如何能求到神灵?”
众人的表情呆了呆,迷迷糊糊地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最后一步,更是大错特错!若是将人推进火堆之中,恐怕未等仪式结束,她们就先烧死了。”
巫师冷笑一声,“胡说什么?她们哪里会死?那根本就不是死,只是将灵魂献与神灵!”
徐福非常不高兴此刻有人来打断他,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巫师,他的目光冰冷又锐利,几乎要穿透那黑袍,将黑袍底下的巫师扎个透,巫师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龙阳君重重踩了一脚,“闭上你的嘴。”巫师惨叫一声,疼得满头大汗,这才不说话了。
“灵魂献于神灵?神灵高傲,怎么会看得上凡人的灵魂?与神灵沟通,获得巫力,需要更通灵气的东西,有容器便可,何须要人?”徐福不会说,若是连人命都吃的神灵,那还算什么狗屁神灵。在更早的时期,神明的设定的确就是冷酷无情的,若是强行将神明往慈悲心善上靠,反而会让这些人觉得他在瞎扯。
“我们是为了传承!”有人不服气地嚷出声来。
“传承何须如此?巫术仪式有诸多变化,你们连容器都弄错了,仪式的最后一步,难道还不是错的吗?”徐福语速极快,又铿锵有力,根本不给这些人仔细思考的时间。
“蒹葭,将人扶起来。”徐福突然转头吩咐道,“让她们围着火堆坐下,面朝外。”
桑中和蒹葭自然是二话不说,便将人扶了起来,在距离火堆稍远的外圈沿着坐下。那几名妇人有些惶然,看着徐福的目光又惊惧又敬畏。
“闭眼!”徐福突然怒喝一声,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加之他声音清冷,就好像是从天外来的声音一般,所有人不自觉地闭上眼。
四周一片静寂,只能隐隐听见火堆燃烧的噼啪声。
一会儿的功夫过去了,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龙阳君压根没闭眼,他望着徐福的模样有些想笑。
而其他人此时也陆陆续续睁开了双眼,只见徐福走进了妇人围坐的圈子里,他高举着手中之鼎,影子被拉长,看上去高大又威严。倒是将一干人都镇住了,他们谁也不敢在此时出声,哪怕满腹的疑惑和怀疑。
而将自己当做自由女神像和董存瑞的徐福,终于想起了咒语是怎么念的。
“漫天神明,应吾之所求啊……”徐福顿了顿,突然改说了英文咒语。
其他人听他一开口就被镇住了,听了半天都没能听明白徐福说的什么,但是见徐福面色认真凝重,他们心中就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敬畏之情。
就连龙阳君也有些被镇住。
初时他以为徐福是在胡言乱语,但是越听,龙阳君越觉得徐福口中说出的话是有条理的,或许是……另一种语言?
龙阳君心中微微有些惊骇。
听上去根本不像是七国任一国的语言,连他也从未听过。
这使臣实在本事不小!有些意思……
徐福念了番英文,这段英文还挺长的,所以等他虽然音不太准但口齿流利地念完,众人已经听得头昏脑涨,有些蒙圈儿了,就跟上辈子那些听力考试还没听完就先懵逼的学生一样。
忽悠能力真心强。
随后徐福手一松,手中那只小鼎骤然坠落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包括桑中和蒹葭也目瞪口呆,惊讶于徐福的牺牲如此之大,竟然直接把他“心爱”的鼎给扔下去了!
众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容器扔下去。
但是刹那间,就在小鼎稳稳坠落在火堆中间的刹那间,火舌突然被那只鼎卷走了不少,然后火苗慢慢地开始收回、变小。再看那火堆旁站着的美貌少年,白衣被热浪掀起,面容冷厉,不会有人比他更像神秘又高高在上的觋了。
莫说是已经看呆了的众人,就连徐福自己也没想到。他要扔鼎,就只是装一装样子,谁知道鼎刚一落下去,就引起了这样怪异的反应,周围的人看向那鼎的目光变得灼热了起来,看向徐福的目光也更惊惧了起来。
那巫师不管如何作法,都难以有什么肉眼便能看到的反应,而如今他们肉眼就能看到如此惊奇的变化,他们便忍不住生出了敬畏之心。
一旦有了这个基础,之后徐福再要进行忽悠,就容易得多了。
“……仪式完成。”
众人恍惚了许久,才听见那道清冷的声音做了终结。
“现在传承已经到你们身上了,而你们所求之事很快便会应验。”徐福盯着那火堆,淡淡道,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其实有些担心,自己那只鼎会不会给烤坏了,要是烤坏了,那得怎么办?
“……已经到了?”这些人半天不敢发出声音,现在听见徐福这么一说,这才小心地出声,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惊奇之色。这与族中往年的仪式大不一样,这样真的有用吗?
但徐福的表现实在太能忽悠人。
他和龙阳君的模样姣好得不似凡尘中人,任谁见了都会不自觉地放松警惕。
巫师被龙阳君踩在脚下,依旧不服气地挣扎着,“你说到了便是到了吗?”
“自然。神明也已经听见你们的呼喊……”徐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出两日,便有大雨。干旱可解。两日后,我再教你们一项巫术,以后若是遇干旱,皆可用之,但切记勿要频繁使用,否则神明会降罪于尔等。”
龙阳君微微皱眉。
不出两日?
谁敢夸下这样的口?若是没有后面半句话,龙阳君便以为徐福忽悠完就要走人了,但是依后半半句话来看,他还要在此处停留两日?他疯了吗?龙阳君想不明白。
桑中和蒹葭都不自觉地心脏紧了紧。
唯有李斯,目光灼灼地望着徐福的背影。或许要又一次见到徐典事的神奇之处了……
“多……多谢大人……”那些人已经顾不上徐福所言是否真的会应